看著秦若盈那似怨似嗔的樣子，秦永言心中倒是有著一番別樣的感受。

一轉眼，盈盈就長大了，還有了自己的孩子。

真快啊……

秦永言整理了一下思緒，等到秦若盈安靜的坐好以後，這才悠悠說道：「盈盈，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問媽媽去哪兒了？」

「當然記得，那時候看到別人都有媽媽，心裡難免會有些失落，所以老是纏著您問媽媽去哪兒了……」

一邊說著，秦若盈還情不自禁的側頭看了小傢伙一眼。

這孩子的感受，她這個做母親的可是有著最深切的體會呢。

「苦了你了。」

秦永言輕輕嘆了一口氣。

隨後，他卻是將話鋒一轉，平靜的說道：「以前一直沒有告訴你，其實你媽媽不是因病去世，而是壽終正寢，沒有經歷任何痛苦，就這麼躺在我懷裡安靜的離開了……」

說完，秦永言還笑著做出了一個摟抱的姿勢，似乎是在為她演示當初的場景。

秦若盈聽到他的話以後，臉上頓時就出現了一種十分驚訝的表情，甚至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壽終正寢？！」

秦若盈心中的疑問並沒有維持多久，秦永言就自顧自的笑著解釋道：「是啊，壽終正寢……」

「你媽媽身體一向很好，離開也只是因為耗盡了壽元……」

「可令人惋惜的是……」

「去世那年，她也才剛滿三十六而已。」

說到這裡，秦永言終究還是沒有按捺住心中激蕩的情緒，臉上也逐漸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表情。

有難過，有不舍，有思念，同時還有著幾分痛苦和悔恨。

與君相知后，世間更無他人。

正如歷經滄海，又豈能留情於江河？

斯人已逝，惟幽思長存矣。

……

父女連心，秦永言心中思緒萬千，秦若盈的眼眶卻也跟著紅了起來。

氣氛瞬間變得壓抑了許多。

陳曦見狀，便輕輕握住了秦若盈的手，然後若有所思的問道：「才三十六歲就耗盡了壽元，其中難道還有什麼隱秘不成？」

聞言，秦永言立刻點了點頭，回答道：「我今天來找你們就是為了這件事……」

「其實，盈盈的母親……」

「曾經也是玄女……」

聽到玄女兩個字后，秦若盈頓時就皺起了眉頭。

很明顯，她不喜歡這個名詞。

陳曦察覺了秦若盈的異樣，於是便輕輕捏了捏她的掌心，示意她放輕鬆，先聽秦永言把話說完。

「玄女在村子里的地位崇高，無論有任何心愿，大家都會儘力去滿足……」

「而她們之所以會受到如此優待，主要還是因為……」

「玄女大多活不過四十，所以這其實是一種變相的補償……」

聽完秦永言的話后，秦若盈的臉色頓時就變得難看了許多。

對此，陳曦倒是早已有了心理準備。

關於司命玄女的問題，他已經從白虹口中了解了一些。

好就好在，盈盈的地魂已經被他找了回來，所以應該不可能再像她母親那樣紅顏未老，人就已經先行離開了。

可這地魂雖然找回來了，秦若盈最近卻還是接連出現頭暈的癥狀。

這也讓陳曦感到十分的焦慮。

畢竟，白虹知道的東西也很有限，所以他根本沒法確定秦若盈身上是否還留有什麼隱患。

秦永言此刻突然提到玄女，想必應該是知道些什麼。

因此，陳曦便立刻追問道：「可有什麼解決之法？」

聞言，秦永言卻是搖了搖頭，忍不住嘆息道：「我也不知道，萬聖谷的玄女自古以來就很短壽，大家對此早就習以為常了……」

「無解？」

「倒也不是……」

眼見陳曦一臉焦慮的樣子，秦永言不禁由衷的為女兒感到開心。

得夫如此，婦復何求？

不過現在可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所以他稍稍停頓了一下后，便又繼續說道：「萬聖谷的玄女向來短壽，有一個地方的玄女卻是例外……」

「什麼地方？」

「岱嶼島。」

隨後，秦永言便將他所知道的信息盡數告知了陳曦。

司命玄女出自傳承之地。

而這世間，可不止一處傳承之地。

浮嵐山、岱嶼島、萬聖谷、縹緲閣，外加一座聽風觀雨樓。

這一山、一島、一谷、一宮、一樓，便是上古修仙者留下的五大傳承之地。

眼下流傳於世間的修行傳承，大多便是出自這五個地方。

其中，浮嵐山一脈銷聲匿跡許久，世間難覓其蹤跡。

縹緲閣和聽風觀雨樓尚在，但這兩脈都曾發生過內亂，導致傳承斷代，可能無法提供有效的幫助。

因此，傳承最為完整的也就只剩下一向閉門自守、固步自封的岱嶼島了。

實際上，這些東西也算不上什麼隱秘，只要是化勁以上基本都會所了解一些。

可能也就只有陳曦這種寧願和菜市場大媽打交道，也不願和修行者交流的『隱世高人』才對這些信息一無所知了。

當然，岱嶼島的傳承不是重點，重點是……

他們的玄女命很長！

這絕對不是巧合，想必岱嶼島里肯定有著能讓玄女避免折壽的辦法。

「東海仙山，岱嶼島？」

陳曦將這句話念叨了一遍，隨後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

若有所思的看了秦永言一眼后，這才詢問道：「您前天出門就是去了這岱嶼島吧？」

可還沒等到秦永言回話，陳曦卻又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也就是說，您身上的傷，和這島上的人有關係？」

秦永言自然知道陳曦是什麼意思。

不過，秦永言卻沒有要報仇的意思，所以只是笑著搖了搖頭，對此不作任何回應。

「好吧，我明白了。」

說到這兒，陳曦卻忽然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小傢伙，然後朝她招了招手。

小傢伙倒是挺懂事的，一見到外公來了，她就直接把手機扔給了兄弟倆，自己則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外公，你來啦！」

等到這小東西坐在秦永言懷裡膩歪了一陣后，陳曦這才笑著對她說道：「念念，爸爸媽媽要出一趟遠門，你想不想跟我們一起去？如果你不想去的話，就在家裡好好陪外公，怎麼樣？」

聞言，小傢伙卻就像觸電了一樣，一下子就從秦永言懷裡蹦了起來，然扯著嗓子大聲嚷嚷道：「我要去！你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不準丟下我！」

說著說著，這小東西都委屈的快要哭起來了。

見狀，陳曦只得連忙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然後笑著安慰道：「好好好，不丟下你，爸爸媽媽怎麼可能捨得丟下你呢？你想去的話，我們肯定帶你去！」

聽到陳曦這麼一說后，小傢伙頓時就多雲轉晴，不禁咧嘴笑道：「那我們要去哪裡吖？」

「東海，爸爸帶你去抓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