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四合大院忽然熱鬧了起來。
家裡的菜不多,所以陳曦先去了一趟超市,然後帶著大包小包,回來以後就直接鑽進了廚房。
這一家人里只有他跟念念是外來者。
也正是因為他們這兩個外來者,讓這個家裡的氣氛變得有些怪怪的。
秦若盈跟小傢伙在西廂房看動畫片,秦妤卿在東廂房打電話,秦永言則一個人待在正房旁邊的書房裡,也不知在做些什麼。
家裡人多了,晚飯自然也要做的更豐盛一些了。
所以陳曦回到廚房后便三灶齊開,洗菜備菜、切絲刮皮,一邊熬湯還要一邊炒菜,忙的那是一個不亦樂乎。
他畢竟沒有三頭六臂,所以乾脆操起御劍術、手捏控火法訣,準備以修仙者的手段來烹飪這頓家宴。
是的,家宴。
陳曦從小是被爺爺帶大的。
可惜他爺爺去世的早,所以他在這個世界上早就已經沒有親人了。
上大學的時候,終於有了戀人。
也讓他明白了什麼叫做牽挂。
現在,戀人變成了親人。
所以她的親人,也就變成了他的親人。
他有親人了。
一種脫離血緣,卻足以媲美血緣的關係。
一個沒有家的人突然有了家。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要珍惜。
鹵鵝全拼盤,冰糖燉燕窉,金鉤翅小盅,清蒸大龍蝦,鱸鰻燜龍舌,大鮑扣螺肉,撈汁遼寧參,清蒸大角蟹,清蒸東星斑,冬蟲夏草燉花膠……
十個菜,全是大菜。
盈盈喜歡喝素菜湯,所以陳曦還專門給她做了一份冬季養生滋補素菜湯。
陳曦拿鐵勺舀起一勺嘗了嘗。
恩,味道還不錯。
至於小傢伙嘛,她不挑嘴,只要是爸爸做的都喜歡吃,所以倒還比較好收拾。
因為不知道岳父跟小姨子的口味如何,所以陳曦暫時也沒有辦法專門為他們烹飪某樣菜品。
因為是冬季,所以還沒到晚上六點,上京的天空就已經被夜幕所徹底籠罩了。
萬家燈火天無夜,十里綺羅風自香。
秦家四合院里也亮起了燈。
今天的菜很多,所以只能去正堂吃。
陳曦在依次將碗筷擺好后,這才朝著門外喊道:「飯好了,先來吃飯吧。」
小傢伙聽到了爸爸的喊聲。
於是立刻就從秦若盈懷裡跳了起來,站在床上蹦蹦跳跳的得瑟道:「麻麻!開飯了,我餓了!我要吃飯!」
「好,走,媽媽帶你去吃飯。」
秦若盈抱著小傢伙出了西廂房。
來到正堂一看,頓時就被眼前那豐盛的晚餐給嚇到了。
「你做的?」
她放下小傢伙,然後指著眼前的大餐不禁有些懷疑的問道。
陳曦以前也要做飯,不過卻只會幾個簡單的家常菜,太複雜的大菜,那是想都別想了。
就以眼前的這桌來說,哪怕陳曦告訴她是在外面買來的,怕是她也會立刻相信。
「怎麼樣,我的手藝還行吧。」
「長進了。」
秦若盈悄悄瞥了小傢伙一眼。
見她只顧著研究桌上的菜,於是便飛快的在陳曦臉上親了一口。
得到老婆大人的賞賜,陳曦立刻就得意的笑了起來。
不枉他費了這麼大的勁兒。
還行。
雖然很久沒見,但他們之間的那種默契,卻反而變得更加的緊密了。
兩人站在正堂前等了一下,見小傢伙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便幾乎同時做出了一個動作。
沒有經過任何的事先商量。
秦若盈指向右邊的書房,陳曦則指向左邊的東廂房。
見狀,秦若盈便立刻微微笑道:「心有靈犀……」
陳曦接道:「一點通!」
說完,他們倆都不禁大笑了起來。
秦若盈轉身走向了書房。
「我先去叫爸爸。」
等到她走了之後,陳曦這才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說道:「念念乖,不要偷吃,爸爸去叫小姨吃飯,等外公和小姨到了我們再開飯。」
「恩!我不偷吃!」
小傢伙一邊嚼著鹵鵝,一邊重重的點了點頭。
「調皮。」
輕輕捏了捏她那跟倉鼠一樣隆起的小臉,陳曦便笑著走出了正堂。
東廂房的燈亮著。
秦妤卿從回家以後,就一直躲在屋裡,也不知在幹嘛。
陳曦敲了敲門,她沒回應。
小姨子的房間是不能亂闖的。
於是,陳曦在外面等了一下后,便在門外喊道:「吃飯了。」
沒有稱呼。
因為他確實還沒有想好應該怎樣稱呼小姨子……
直接叫全名呢,顯得太生疏。
如果叫妤卿呢,就以他目前跟小姨子之間的關係,怕是會挨耳刮子喲。
所以陳曦想來想去,乾脆連稱呼都省了。
等了沒多久,門開了。
秦妤卿走出東廂房站到了陳曦面前。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陳曦一眼,不過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見狀,陳曦便笑著對她說道:「開飯了。」
說完,他便轉身朝著正堂走去。
話已經帶到了,來不來吃,那就看她自己了。
看著陳曦立刻的背影,秦妤卿猶豫了一下,這才突然說道:「領導想見你一面,希望你能跟我去一趟上京總部……」
陳曦沒有轉身,似乎就像沒有聽到一樣。
秦妤卿有些急了,頓時就想追上去。
但這時。
陳曦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他側著身子,回頭看了秦妤卿一眼,這才淡淡的說道:「我可以給你一個面子,讓他來見我。」
說完,他便轉身走進了正堂。
書房外。
秦若盈輕輕敲了敲門。
等了兩秒,沒聽到回應,於是她便直接推門而入了。
「爸,開飯了……」
秦永言坐在椅子上,怔怔的望著面前的書桌,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秦若盈走到他身旁,看了桌上的宣紙一眼后,便將他寫在紙上的字給念了出來:「天門中斷楚江開,碧水東流至此回。兩岸青山相對出,孤帆一片日邊來……」
字是好字,詩是好詩。
念完后,秦若盈便輕輕的把手放在了父親的肩膀上。
略微猶豫了一下,她這才有些不確定的問道:「爸,你是在怪我嗎?」
秦永言沒有說話。
秦若盈默默的站在他身後。
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越來越難過。
忽然。
秦永言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緊跟著,他卻將桌上的宣紙揉成了一團,隨意的扔在了旁邊的紙簍里。
「走吧,吃飯,讓我嘗嘗我那好女婿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