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轉杯
作者有話要說:
小番外
顧宥真:四哥,我要跟阿秀去遠足。
四哥:?啥叫遠足?
顧宥真:……野外生存?
四哥:哦……去唄。
顧宥真:我要點裝備。
四哥:行啊。
(顧宥真發了個清單過去)
四哥:……無人機、熱成像儀望遠鏡、野戰服、兵工鏟、大白狗腿、洛陽鏟……92……
四哥:!
四哥:?
四哥:……
四哥:真真,你是遠足,還是去盜墓?
顧宥真:……
鶴鳴鄉是一個極偏僻的山鄉,那些散落在茫茫鶴鳴山脈裡的零星村落,都叫這個名字。因為實在太小了,太零散,所以在中國任何的民用地圖上是找不到它的標註的。
要到鶴鳴鄉,沒有直達的公路,需要先到數百公里外的省城,然後拐著彎繞著遠,再往西北兩百多公里一個小鎮的火車站,乘著人貨兩用的山間火車,坐上大半天的時間,才能到鶴鳴山下的一個小鎮。然後步行或者租用騾子或者馬匹才能進山。即便是如此,腳程快的山裡人也得花上大半天的時間,才能打個單趟。所以,如果沒有什麼事情,鶴鳴鄉的人只有初一十五才會約著一起下山,而鎮上的人或者外人,除非有事,極少往山裡去。
七月初的一天,天色剛剛亮。西北小鎮火車站外,一輛半舊的麵包車停了下來。車上下來了四個人,頓時吸引了來往行人的目光。
顧宥真、李同垣、阿秀,外加一個纏了阿秀一個月終於如願以償跟來的周鸞。
四個人打扮得很普通,清一色的無logo棒球帽、雷朋鏡、半舊夾克、牛仔褲,外加一雙看似半舊的登山鞋。一貫艷光四射的周鸞連眉毛都沒瞄,四周密集的視線盯著她看了半天,也只得出一個結論,這女娃皮膚賊拉水嫩。可誰都沒聯想起來她就是老上新聞的當紅女星。
司機打開了麵包車後門,拖出四個足有半人高的大背包。
乘著顧宥真跟司機勾肩搭背寒暄感謝的檔兒,李同垣從四個背包裡挑了兩個稍微輕點的,給了阿秀和周鸞。
周鸞拎了一下,比自己預想的要沉得多,但她二話沒說,直接背到了背上。
麵包車開走了,四個人一人一個背包就走到了小站的門前。這裡可沒有什麼安檢,就那麼一個屋子,兩側開門,連著月台和前門,小風嗖嗖涼快,裡面幾張靠牆的長條椅子,只坐了幾個說閒話的人。
李同垣看看手錶,「估計火車還得有半個多小時才到,我們吃點東西吧。」
小站對面就有一家小飯店,裡面除了老闆夫妻,還有兩個當地人已經吃完了正對坐著聊天。一看他們摘下了墨鏡露出臉,頓時眼睛都亮了。其中一人有些意動,卻被對面的那人一個眼神制止了,只得按耐著性子坐了下來,豎著耳朵聽顧宥真他們在講什麼。
這兩人,其實是當地的小混混,一個人稱山哥,一個人稱耗子,今天到這裡也是趕火車去鶴鳴山。這兩人平日裡就靠著坑蒙拐騙過路人過日子。只是今天有人重金請他倆出活,所以山哥才壓著耗子不讓出手。
可兩人豎起耳朵聽了半天,顧宥真他們四個人的話題總在吃的上面打轉,一會說肉包子好吃,一會說豆漿很香,不愧是大鍋裡熬出來的。而關於來歷、目的竟然半點話風都沒漏。
山哥跟耗子對視一眼,有點摸不著顧宥真他們四個人的底。
待顧宥真他們吃完,不多一會,遠遠得傳來一聲鳴笛,火車要進站了。
李同垣站了起來,操著當地口音,跟老闆娘說再打包一兜子包子和幾盒方便麵火腿腸什麼的。
耗子故意站起來往外走,腳在李同垣的大背包上貌似沒注意踢了一腳,只覺得裡面梆梆硬,估摸不出是什麼玩意。而顧宥真的眼睛已經唰得一下就鎖死了他。
耗子心裡一毛,心想這小白臉剛才還衝著那個美女溫柔得快滴出水來,怎麼這一眼看得人心裡發慌呢。他連忙打個哈哈,賠個笑臉。
顧宥真倒也沒跟他計較,將包往裡拎了拎,讓他過去了。
耗子跟山哥兩人空著手,上車速度快,一上車,就碰見了老搭檔-隔壁小鎮的兩個混混,估計也是想上車撈一票的。可是今天這車上,沒有生面孔,幾個趕早集的大媽看見他們四人都把自己的菜籃子摁得死死的。其實要說起來,這十里八鄉的都跟他們拐彎抹角帶著親,他們也不好意思下手。
所以一會顧宥真四人上了車,那兩個混混眼睛都亮了。
因為這趟列車主要是山間貨運,所以只捎帶了兩節老式的客車廂。耗子、山哥還有那兩個混混坐了個對面。而車上其他人對他們知根知底,恨不能離他們十萬八千里才好,故而寧願擠一擠,也不願去坐他們過道隔壁的空位置。
李同垣第一個上來,一看空位置,也不管什麼原因,直接就把背包放到了頂頭的架子上。然後把周鸞他們的包都接過來一一放好。四人才面對面坐下。
這四人為了趕這趟列車,凌晨三點就起床從省城趕過來,山路崎嶇,誰都沒睡好。如今吃飽喝足,再加上列車一晃,周鸞就困頓了起來。她掏出濕巾,將小桌子擦了擦,問阿秀要不要一起趴著瞇一覺。
顧宥真看著那憋屈的小桌子,主動往旁邊挪了個位置,拍拍自己的大腿,示意阿秀歪下來枕著他的大腿睡一覺。
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周鸞怨氣實足地瞪了李同垣一眼。李同垣最近被她猛烈的攻勢正搞得心煩意亂,又不敢照葫蘆畫瓢,又不敢回瞪她,只好摸摸自己鼻子,一副我沒看見的樣子。
可這副表情落在了山哥他們眼中,就覺得這個大個子性情挺窩囊的。這一行四人,兩個嬌滴滴的女人,一個「小白臉」,一個「窩囊廢」,還有四個大包裹。這樣的肥羊,錯過了可真得天打雷劈啊。看著顧宥真他們四人似乎都閉眼休息了,那兩混混主動找山哥跟耗子商量了起來。
山哥心裡惦記著今天的出活,只願意做搭架子的。所謂搭架子,就是一幫人行騙時,裡面那些起鬨做誘餌的。四個人擠眉弄眼商量了一番,定下了套路,臉上笑意滿滿,只覺得今天受了財神爺眷顧,肯定能大撈一筆。
火車大約開了兩個小時,路過一個小站。因為這樣的車是沒有餐點供應的,所以每天這個點,在這個小站就會停上半個小時,讓人吃飯或者下來活動活動。
阿秀並沒打算下去,她上車的時候掃了那幾個人一眼,就知道他們是什麼貨色,自然不願意去招他們。
這時有人上下車,也多了一對年輕的男女上了車。打扮得倒是比顧宥真四人「光鮮亮麗」得多。耗子他們四人遠遠的瞧見,不由得眼睛一亮,耗子連忙坐到了對面,給空出了兩個座來。
那對男女上車看了一眼,這車裡多數是買菜趕集的農人,相比之下,自然是耗子和顧宥真他們這兩撥人乾淨整潔得多,只是因為周鸞佔了桌子睡覺,顧宥真正把一堆吃的放在了座位上,在裡面翻找著阿秀要的菜包子。這兩人於是就在耗子他們的兩個空座上坐下來了。那兩個混混就美女長美女短的搭起話來。
待到下午,六個人混熟了,混混給耗子使了個眼色,「這麼坐著無聊死了,我們玩一把吧。」
耗子接梗,「行啊,你說吧,玩啥。」
一個混混就從一個塑料袋裡掏出三個一次性的紙杯來,然後問那個女人,「美女,有紙巾沒有?」
那個年輕女人挺好奇,從口袋裡掏了一包紙巾給他。
混混抽出一張,捏成一團,然後倒扣進一個杯子下面,「你們可以下注,我來轉這三個倒扣的杯子,要是你們猜對了,你壓一塊,我賠你三塊,要是壓錯了,你壓的錢就歸我,行不?」
不待那對男女說話,耗子假裝有興趣,「行啊,我試試,不過我可不會壓那麼多錢,也就幾塊錢,玩一玩。」
那混混故作爽快,「瞧你說的,我們這不就是無聊逗個趣嗎。你輸了,回頭我都給你。」
四個人也不待那對男女說話,就張羅開了。
原本耗子只是一塊錢,兩塊錢的下。可是他運氣似乎不錯,贏多輸少,很快,面前就摞起了一堆鈔票。耗子眉開眼笑,堵住也越下越大,十塊、二十、五十……眼見耗子贏得錢已經突破五百塊了。那對男女都心動了。
那男的看了女人一眼,女人點點頭,那男人喊了一聲,「我也跟十塊。」
混混問,「那你猜哪個杯子?」
那個男人瞄了一眼眉開眼笑的耗子,「我就跟他一樣。」
混混一開,耗子「果然」又猜中了。那對男女捏著剛到手的三十塊錢笑得開心。混混不由得氣急敗壞,「今天是邪門了,難怪老太太說我今天要破財。給,不就是幾百塊錢嗎,老子沒當回事,再來。」
另一個混混就笑了,「你家老太太嘴巴挺靈的,說你要破財,你肯定得破,趕緊收手吧。」
出手的混混故作不悅,「切,我還就不信了。老子又不是輸不起這幾百塊錢。」
另一個混混就笑,「你要是不嫌事大,願意當散財童子,我索性給你多喊上幾個人。」說著,他就伸長脖子喊顧宥真,「哎,帥哥,要不要玩一把。」
顧宥真一眼掃過去,將那六人的各種神態盡收眼底。他嘴角一翹,給了個沒笑意的笑容,搖搖頭。
那倆混混這半天的作態就是想套他們四人上鉤,哪裡那麼容易就被拒絕。「哎,帥哥,閒著也是閒著,乘著這個倒霉蛋今天手氣不好,大家撈一筆橫財也是好的……」吧啦吧啦鼓動著顧宥真。
正啃完兩個包子的阿秀樂了,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她無聊著呢就有人送上門給她消遣。她笑呵呵的喝了兩口礦泉水,開口說話了,「好啊。」
混混一樂,還未開口,就聽阿秀慢吞吞又來了一句,「不過,我先來藏三把,你們要是能猜中兩把,我們就一起玩。」
兩個混混對望一眼,覺得這個姑娘有點意思,「行啊。」
阿秀隨手就將礦泉水瓶蓋倒反在桌上,「將你們的杯子借我使使。」
周鸞也起來了,架著墨鏡好整以暇地雙手環胸看好戲。
阿秀將借來的杯子倒扣在礦泉水瓶蓋上,然後將那瓶礦泉水遞給了顧宥真,「拿著,別一會轉太快給碰倒了。」
混混他們四個人聞言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還以為真碰上了一個高手,都不知道阿秀出手後,那杯子到底能轉多快。可阿秀真的開始轉動杯子時,四個人差點兒笑出聲,這也叫快?連那個混混出手的速度四分之一都沒有。
阿秀就那麼慢條斯理地轉了一會,「好了。猜吧。」
一直出手轉杯的混混搶先回答,「左邊第一個?」
他指的那個杯子正好在周鸞面前,周鸞挑挑眉,看著阿秀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直接伸手將左邊第一個杯子翻了過來。
空的。
咦,混混四人都傻眼了,不可能啊,他們就靠這個吃飯的,四個人八隻眼睛盯著呢,不可能看錯啊?耗子給那個混混使了個眼色,混混秒懂,「不對,我說的是她左邊的第一個杯子,你弄錯了。」
周鸞也不吭聲,直接伸手把阿秀面前的那個杯子翻了過來,
還是空的。
咦?
混混四人全都懵圈了。坐的最靠邊的耗子,耐不住好奇,走上前翻開了最後一個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