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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王之友 - 第172章字體大小: A+
     
    第一百六十八章

      崔季明第一反應,就是想進宮去。

      崔式顯然看了出來,道:「這個時候進宮就別想了,更何況崔家已經有人扯進了宮變之中。先穿好衣服,叫下人點燈,我們隨時準備撤掉府外的紅燈籠和其他裝飾。

      崔季明驚道:「誰?還能有誰?難道是以太子派的身份入宮的?」

      她想的或許是崔南邦,崔式將她推進門去,道:「你忘了你二堂叔的身份了麼?」

      就在去年,二叔崔歲山從羽林中郎將拔升為羽林中郎。這是禁中除驍騎以外人數最多,距離內宮最近的一支衛軍。再加上羽林將軍大多給名將掛名,最有實權的便是羽林中郎了。

      崔季明跌坐回矮凳上,道:「是行歸於周得到消息出動了麼?」

      崔式道:「是也不是。聖人在今日午後,在薛妃與端王的授意下,以皇后曾與萬氏有勾連一事,下旨貶皇后為芳儀,廢太子儲君修為睿王。睿王便向崔家求助,羽林入宮——清君側。更何況太子還有自己的衛軍。」

      崔季明本想說……薛菱這樣說廢儲君便能廢,是否太離譜了……

      然而歷史上的這一段時期,儲君的興廢,皇子的性命,局勢可比如今還要反覆。沒有禮教束縛男女之別,更沒有規矩束縛鬥爭的手法,生殺一切都憑手段說話。

      更何況殷胥已經有「正統」的流言在外,已經可以兜住最後的底線了。

      行歸於周在拿修當幌子想要扼殺一直被小瞧的殷胥,他手中可有兵,真的能贏麼?

      崔季明跪坐在屋內,外頭的雪越落越密,天地間漫起彌天蓋地的白霧,她忽然道:「賀拔公不也在宮內麼,賀拔公能否——」

      崔式喝道:「別傻了!」

      屋內空氣一瞬間變得沉默而冰冷。

      崔季明住嘴,她望向屋外,卻隱隱瀰漫著新米煮熟飯的甜甜香氣,崔季明想儘量忘記自己因關心而說的一時傻話,緩和氣氛道:「誰家在這時候做飯?」

      崔式垂下眼去,將兩隻手並在袖中道:「咱們家,吃飽了才有力氣做出應變,我叫下人煮了飯。」

      她卻搖了搖頭:「不,餓著我更清醒。咱們入宮的消息,或許已經在行歸於周之內傳開了。咱們的行為,也是翕公的把柄,不但李黨的人會動手,你說長房會不會……」

      崔式道:「長房不會。崔家絕不害自己姓的人,這是祖訓,長房要是敢出手,一輩子也不用想在世家中抬頭了。不過免不了他們在罵我們,聽不見也無妨。賀拔家營的親衛已經來了,如今正守在二房各個院門外,我之前叫人去棋院接走妙儀了,薛菱有囑咐過,她被送去了道觀暫避風頭。」

      崔季明看著外頭下人來回走動,還有些賀拔家兵從外院走進來,守在廊下。若殷胥輸了,行歸於周暫挾修上位,崔家二房真是輸的一塌糊塗,到時候崔季明也不用想著去兗州打仗了,她怕是要第一時間帶著妹妹跑路了。

      她也頭一次發現,當殷胥捲入最激烈最決定生死的洪流中時,她竟什麼也做不了。崔季明裹上披風,走出院,踏著迴廊下的欄杆,翻身就爬上了房頂。

      雪很厚,她薄底的羊皮靴子在屋瓦上滑了一下,崔季明扶著瓦片起身,手指拂開屋脊上的雪,坐在上頭抱著膝蓋往大興宮的方向看。

      長安城整齊而美麗,如同棋盤一般,矮矮的房屋與圍牆蜿蜒著,雪的輪廓更是使它顯得精緻,遠處的大興宮巍峨好似雲宮。

      只是這座雲宮如今正燃著點點星火,映紅了它灰色的石基和塔樓。

      雪如同沾了白漆的舊刷子,在長安城深藍色的斑駁凹凸牆壁上潦草的刷著,白過一大片,留下斑斑點點倖免於上色的深藍。

      在這座城內每個角落,雪漸漸臃腫起來,大興宮內,一群將士踏開肥厚的雪層,留下的腳印內盛著黑色的污水,他們手持弓箭繞過讓人無法看清全貌的含元殿,在含耀門前集結。

      一門之差,是內外宮之別。

      禁中驍騎衛兵在內宮的塔樓上,向地面胡亂發著箭矢。含耀門到底有多麼厚重,這些衝擊的羽林衛也難以想像,畢竟幾十年前隨著中宗還朝,強行打開這座城們的老兵們,也已經都死得差不多了。

      羽林作為衛兵,應當缺乏攻城的器械,但這些羽林軍顯然有備而來,他們準備充足,充滿架勢地一次次衝擊著含耀門。

      一旁已經攻下的含元殿內,修好似痴痴傻傻的單手拎著橫刀,站在含元殿黑色的光潔石地板上,看著戰戰兢兢的下人們將殷邛的屍身用黃赭色的錦緞罩住,不少人跪在地上如同在擦身體般擦拭著污血。

      他看著自己的鞋尖,好似頭一次發現含元殿的黑色石頭中,有細細的蜿蜒的金色紋路,隨著外頭濛濛的火光,光正順著金色的紋路來迴游走。

      在之前修進入含元殿的時候,殷邛還層層帷幔中醒著。他睜著眼睛卻並不清醒,但仍然能辨認出這個他最寵愛的兒子,殷邛嘴裡唸著胡話:「跑——修,不要回來。快跑!」

      剛剛踏過門內的修垂下沒有沾血的刀尖,他背後含元殿的台階兩側散亂著屍體,血在雪中融化出一汪又一汪的紅池。

      他的刀更像是吉祥物,兩側的羽林衛迅速殺死留存的驍騎衛和下人,為他騰出沒有敵人卻可表演英勇的戰場,等待著歷史上為他留一句話——睿王修殺死叛軍,帶兵衝入含元殿,保護聖上。

      就在修要伸手朝他羸弱又受人控制的父皇走去時,幾個羽林衛就用那沾滿雪與泥的靴子踏上了龍床,扔掉錦被,拿起了殷邛身邊的繡盤龍枕頭,如同早早安排好一般,商量道:「你快按住他!有了外傷就不好說了。」

      幾個年輕卻面上含著興奮狂亂的羽林衛死死摁住了殷邛。

      畢竟可以龍床上親手殺死皇帝的經歷,再如何牛逼的千古人物也不可能超過一回了。

      這個幾年前還是強壯中年的病人被死死摁住,那個手拿枕頭的羽林衛狠狠將枕頭罩在殷邛面上,朝下壓去。

      修完全傻了。

      他本來想衝上去,忽然身後幾隻手狠狠摁住了他的肩膀,不知道是誰在他身邊道:「趁著聖旨一事還未傳出去,端王還未成為儲君,聖人死了,您就是太子,就該順位繼承。」

      修好似一瞬間化作了不會說話的泥胚瓷器,一瞬間又好似內心在摔得粉碎與未碎的狀態之間來回變動。

      他呆呆的,想要張口喊。

      那些野蠻的年輕人在哈哈大笑,殷邛的胳膊在抽搐著扭曲著,他似乎發出了細微的痛苦聲音,從枕頭中的每一絲一縷中沁出來,與宮室內打砸怒罵的聲音摻雜在一起。他目瞪口呆,心智彷彿也消失,呆呆的目睹著人被殺死前如此漫長且扭曲的過程。

      然後,殷邛的胳膊和腿腳不再亂動了,那個踩在龍床上的羽林衛拿起了枕頭,上頭沾滿了咳出的血與嘔出的黃痕,他嫌惡的扔在一邊。

      同時,修肩上那幾隻手也消失了。

      所有人忙於追殺聚攏下人,清理場面,所有的人都不在乎修的存在了。

      修一個人傻在原地,他看著殷邛的身體從龍床上跌下來,他口中的鮮血如傾灑在地面上,僵硬的後腦重重的摔在地上,不一會兒又被人裹好捲走,被驅趕過來的下人走過來嫌惡且惶恐的擦拭血跡。

      或許又過了一兩個時辰,皇帝駕崩的鐘聲已經響起,消息已經傳過去。

      含元殿只剩下幾十個羽林衛,修的兩條腿還似釘在地面上般,他已經忘了自己為何站在這裡,如同稚子般觀察著金線上光芒的流動,好似可以這麼永遠看下去。

      含耀門的城牆下,已經響起了崔歲山的聲音。

      好像說的是端王殺死聖人後逃入內宮,好似也在指責薛菱的罪行。他什麼也聽不見了,兩條如筷子般的腿好似被掰斷似的突然彎了下去,膝蓋砰的跪倒在地面上,金線上美麗的流光似乎朝遙遠的童年飛逝而去,他的臉朝下摔在地面上,失去了意識。

      而在內宮之中,剛剛去策馬安排過剩下幾處宮門兵馬安排的殷胥,這才回到了甘露殿內。

      穿著素服的皇后跪坐在地上,薛菱坐在一張胡椅上,殿內沒有點暖爐,冷的嚇人。她正坐在打開的門內,可以直直的望向含元殿點起來的燈光。

      薛菱看向殷胥道:「起火的是哪裡?聽說有內侍別省和學士院?還有萬春殿?」

      殷胥卻好似逼問道:「你將他留在了含元殿?!」

      薛菱面上露出毫無溫度的神色,她好似在努力成為一尊鐵佛:「你知道的,他今日狀況已經很差了,不太可能活過今晚了,渾身已經站不起來,我將他拖出含元殿,他就死在大雪紛飛的路上了。更何況,他不能死在內宮,死在我們手裡,那就真的說不清楚了。」

      殷胥平日無神情的面上露出一絲慟意,他道:「你可以要他死的體面一點的,但你卻將他活著的最後一點時間,留給了那些人。」

      薛菱兩手撫平裙襬上的皺褶:「我這人虛偽,想他死,卻見不得他死在我眼前。他死後的樣子我也不會見。」

      殷胥低聲道:「縱然當權,須得有情。你與他二十年夫妻,實在不該——」

      薛菱拔高了一點聲音:「不要在我面前提二十年夫妻幾個字!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是要值得最後一刻緬懷的!你還年輕,不會懂的,磨到如今都已皮開肉綻了,我再如何痛哭流涕,才是浪費力氣去演!」

      殷胥聲音像是被切斷一樣止住。

      兩代人畢竟經歷截然不同,此話很難再說下去。

      二人再無言。

      殷胥望向遠遠的城牆下,羽林衛和太子衛軍人數本來就不低,驍騎軍擋不過的。怕的是此時此刻,行歸於周的勢力也在遊說,或許左龍武軍也可能會再種種威逼利誘下,加入這樣一場宮變。

      他也不是手裡沒有兵,金吾衛與長安北駐軍都在他掌控之中,距離雖遠,卻人數眾多。但行歸於周畢竟是世家聯合,世家領軍不在少數,他們或許會封鎖城門,或許會不斷派兵騷擾,不知幾時他的兵力才能入宮門解圍。

      殷胥一直很謹慎,他預料過行歸於周會想出手,早早備下了武功高超之人扮作宮女黃門,隨時準備在行歸於周妄圖行刺時出手。聖人的吃食與藥物也十分講究,一切都是在最信任之人的監督下完成。

      果不其然,午後就有幾波人馬前來,妄圖行刺,均被殺死在皇帝內寢周邊。

      然而就在廢皇后的聖旨下後沒有多久,殷胥也派驍騎禁軍前去軟禁睿王修,卻不知道有不少官宦弟子當值的驍騎中,是否也有行歸於周的內應,修竟然從東宮中遁出,他扮作黃門,逃離東宮,聯合羽林與太子衛軍,又以清君側之名妄圖衝入內宮。

      修勢力並不廣,一個人怎麼可能做到這麼多,顯然有一隻手在推著他前行。

      而當羽林攻打第一道宮門時,殷胥還在含元殿陪著殷邛。殷邛的狀況已然很不好了,他這幾日反覆在念叨行歸於周一事,思慮過重,昨日殷胥還見他半夜竟然在丘歸的攙扶下起身,繞著屋內的廊柱來回走,滿嘴說的話顛三倒四,卻都與如今緊迫的國事有關。

      就在下午時,他還在床上叨唸著:「加三萬兵力去兗州,從北地開始圍,他們必定在幽州也有勢力,不能讓他們聯合——不能啊!三萬兵從誰手裡出——」

      一會又如癔症般,在床上瑟瑟發抖:「為何都要殺我!這是殷姓的詛咒!受女人掌控,被女人玩弄權柄——不、不我不能喝藥了,這藥我不能再喝了,饒過我吧——」

      他又吐了黃水,面上顯露出青灰的顏色來,太醫來看過,已經說或許到不了明日了。

      殷胥看著外頭攻勢緊急,便先去了內宮各城門想去看過情況,待他回來時,含元殿已然守不住,薛菱帶人馬退入含耀門內。

      眼看著含耀門已經在不斷震顫,似乎馬上就要時隔幾十年再被攻破,這已經是大興宮內的第二道城門。

      退一次是妥協,再退到後宮內,便是困獸了。大鄴如此幅員遼闊,大興宮巍峨軒昂,居然在幾個時辰內,被人裡應外合攻打到這一道防線前。

      一直在旁,好似化作透明的林皇后跪坐在地,她的手搭在斜擺的腳腕上,看著含耀門,忽然輕輕開口了:「城門,這就要破了。」

      誰都沒有說話,屋內幾人同甘露殿前一排排的驍騎衛都看見了,含耀門巨大的城門上出現了一絲裂痕,如冰面一般迅速龜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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