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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王之友 - 第157章字體大小: A+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今夜無風,但落雪又急又密,堪比長安。

      深夜的梅園內點著幾盞石燈,映的落雪晶瑩,殷胥這次再來敲崔府的門,顯然有底氣的多。朝廷臨時來了消息,他可能要馬上回長安去,就想著再來一趟。

      他倒也不覺得丟人,畢竟崔季明說過要他「過兩日再來蹭飯」。

      殷胥倒是盼著開門的是個不長眼的下人,不讓他進門才好,他就非要秉著一張冷漠的臉,將自己領子裡那玉佛拽出來,比劃一眼。

      不過怕是下人連他也不認得,更不會認得玉佛。殷胥又覺得,除了這個,該向她討個巴掌大的玉珮才是,省的這玉佛太小不夠顯眼。

      若崔季明知道了他這心思,怕是能給他套個垂到肚臍眼的拇指粗金鏈子,下頭掛個寫著她名姓的大金鎖,好讓他走到哪兒都能顯擺到哪兒。

      然而一切都不能給殷胥顯擺的機會,開門的下人顯然認得他。

      他進了側院,崔管事小跑著從內院過來應對,見著殷胥,一臉歉意的笑道:「三郎還未歸來,她今日有酒會,怕是回來的會很晚。殿下想進內院等也罷。」

      殷胥知曉崔季明這些日子都在建康的,他想著那日她奇怪的言語,皺眉道:「酒會,什麼酒會?」

      崔管事笑道:「這是三郎自個兒的事兒,老奴自然是沒資格詳細過問的。」

      殷胥知曉時間,如今已經算很晚了,他問道:「她是在何處,我去等著接她回來也罷。」

      崔管事本覺得不該說,可他那日見著兩個人桌子並在一處吃飯,腦袋抵在一起,指著飯菜說笑,她笑的眉眼裡全是光。崔季明一年多以來面色多有愁容,她沒有別的世家孩子亂發脾氣的毛病,許多困境都往自個兒心裡頭塞,甚少見她開懷過。

      崔季明今兒不是去酒會,而是去打一場艱難的仗,若是見到端王去接她,怕是也能忘卻許多不快吧,崔管事沒有直說,道:「如今夜裡比白日冷得多,下人隨駕車前去,帶的細炭怕是不夠,便叫下人駕車送過去吧。」

      殷胥瞭然,起身微微頷首,朝外走去。

      這次凍災一事,薛菱在朝堂得到的消息畢竟都是二手的,她便要求殷胥查探各地狀況,盡快回長安。殷胥聽聞安王與安王妃正在受災最重的宣州湖州兩地,拚命的平穩局勢。安王妃甚至從冶坑場請來人,尋找宣州附近有沒有石炭燃煤。

      澤分封後治理一方,他覺得此事有必要問過澤。

      更何況二人畢竟是兄弟,一年多未見,情景已不是當年,或許見面也能有不少感慨。關於修一事,他也有許多話覺得可以放下芥蒂聊一聊。

      殷胥坐著崔家的車走上建康的道路,天氣太冷,建康本該熱鬧到深夜的夜市都閉市快半月,他這兩年怕冷更厲害,耐冬不斷從二層的銅壺中倒梨湯給他。

      遠遠便到了建康內湖邊,幾座畫舫燈火通明,凍災流民仍然不能達官貴人們在湖面上玩樂。內湖邊的碼頭上,停駐著不少華貴的馬車,送細炭的下人走在前頭,耐冬為殷胥撐傘走在後頭。

      下人帶至崔家車隊邊。她去吃個酒回來,還要四五輛馬車接著,有的溫著湯,有的坐滿了等待的下人。

      殷胥坐上崔家那輛最寬闊的馬車,馬車內是一整片榻,下頭燃著細炭,車內溫暖異常。

      他微微掀開車簾,朝外看去,旁邊凍得直跺腳的下人給殷胥指了指湖面上最大的一座畫舫,道:「崔郎正在那艘船上。」

      殷胥的目光也穿過落雪望去,那大船是他在長安不可能見過的奢華瑰麗,彷彿一座在湖面上緩慢滑行的不夜城,上頭無數紅黃燈火映在冰涼的水裡。

      他並未等待太久,或許是一路來的太耽誤時間,那艘船似乎也到了停靠的時間。他一直對於周圍停靠馬車的主人十分好奇,更想知道崔季明與崔家到底在向什麼靠攏。

      他一直記憶力驚人,但見過的人不算很多,縱然此刻認不出來,他也可以暫時記著面孔,總有能認出來的那一天。

      大船停靠在碼頭處,聽著下人們聊天,似乎是其他兩處碼頭又被凍上,不得不在這裡停靠。如同琳瑯大燈籠般的船體幾乎映亮了整個碼頭,殷胥忍不住想著,就說這艘船上一天燃的石炭,怕是也夠一村的人多活十幾天了。

      貴客與僕從,名妓與侍女如雲般紛紛從碼頭往湖邊的馬車處走來,酒味的暖香從遠處能穿透冷冷的空氣。崔家畢竟地位不低,馬車很靠近碼頭,他半張臉在車窗毛皮簾後,一個個想要依稀辨認著下人撐傘路過的貴人們。

      很快他就發現,其中還真的是有一兩個認識的。

      車內溫熱乾燥,卻不能阻止他內心的一片冰涼。

      比如他的先生笑著與旁人把臂同行,比如他的伴讀好似喝醉了般被下人攙扶著。

      台州大營主將黃璟一臉正色與人在車邊談事,中書侍郎王晉輔不知請的是哪個假竟也能來到這裡。

      在這天氣如此惡劣的時候,卻仍有這麼多人聚集在了建康。此地甚至還有幾位朝堂上的高官,什麼世家的茶酒詩會的理由已經顯然不能說服旁人了。

      平日的皇家人是不可能坐在崔家馬車裡看到他們的聚會,建康內湖有三處碼頭,隨時上下人,除了這短暫一刻眾人因為碼頭被凍住而同時下船,誰也難在如此近的位置見到這樣一群人。

      若他是路過偶然撞見,怕是馬車已經三五散開,因為他們這些世家本就交好,很難有太多懷疑。

      他們高明就在於,誰都在心裡覺得世家交好共謀,他們裙帶關係複雜,聚在一起是人盡皆知也不怕,卻沒有人真的瞭解這些世家內部結構是如何?他們到底因為什麼聯合在一起,又想要做些什麼?

      這天下到底有多少是殷姓的敵人?前世的千瘡百孔不是因外力的侵蝕,而是爛在了骨子裡啊!

      殷胥隱隱兩頰發麻,他這才隱隱明白,崔季明為何一直以來如此苦悶。

      他已然明了如今很多事都由世家集團在背後動手,而崔季明早幾年曾因幾封軍信,壓住了代北軍的危機,又與他聯手救下了修,還幫助賀拔慶元平定了西北的局勢——這些無不是在與世家集團作對,而她卻似乎當時並不知情,畢竟她可背負著崔家的姓氏。

      她那日與他擠出的幾句話,幾乎已經是她在重壓之下僅剩的能透出氣了。

      崔季明是拚命想提醒他什麼,她在心裡還是想站在他這邊的。

      殷胥坐在車內,神色冷冷的看著鄭翼的身影登上一輛馬車,這些說笑間各自散開的貴人們,有多少是他不認識的地方高官,又有多少是一方郡望豪強。

      世家這不是陰謀,陰謀被破除後就會形勢逆轉。殷胥就算知曉這些世家聯手,勢力範圍強到驚人可怕,也不能改變任何事實。

      他們只是稍微遮了半張面孔的陽謀。

      殷胥還未來得及開口,就看見遠處幾個奴僕,扶著個爛醉如泥的崔季明往這邊走來了。崔季明半個身子都倚在一紅衣少年身上,似乎已經開始滿嘴胡話了。

      考蘭扶著在旁邊又唱又叨叨的崔季明,煩不勝煩的伸手偷偷掐了她一把,低聲罵道:「你是演得上癮了吧,在船上這麼演也就算了,下了船自己懶得走路了,就非要讓我架著你麼?」

      崔季明剛剛用這招不知道躲過不知道多少酒,在行歸於周,人前裝逼是最沒用的玩意兒,她就差原地跳個胡旋來個呼麥助興了,連忙讓崔黨幾個長輩給連哄帶騙的給拖下去了。她不介意在場所有人覺得她不堪重任,這行歸於周的重任她也擔不起。

      這會兒崔季明開始演個恨不得趕緊帶小美人上車的餓中色鬼,伸手就在考蘭臉上糊,手指頭都快能插進他鼻孔裡去,面上是痴笑,嘴上卻小聲道:「你說你丫是不是還塗了脂粉,考蘭你說你這麼娘,我咋辦啊……」

      考蘭從牙縫裡逼出幾聲細小的怒罵:「崔老三滾你大爺的,放手,你就嫉妒老子比你肌膚細滑,比你氣質優雅,放手——媽的放手!」

      崔季明大笑,周圍人看著崔季明的荒唐糊塗,無奈搖了搖頭。

      考蘭終於走到車邊,恨不得提著她腰帶就把他給扔車裡去,面上卻海帶秉持著服務業的八顆牙溫柔笑意道:「郎君小心,人家拿矮凳來了,可千萬別絆著。」

      他一隻手掀開車簾,還沒來得及開口,某個人端坐在車內的人冰涼的目光,就先讓考蘭差點一哆嗦跌下車去。此情此景,顯然端王是偷偷前來,他目瞪口呆也不敢叫名,只得猛掐崔季明,讓她這個演醉酒老大爺登不上車的影帝先好好抬頭看一眼。

      崔季明專心致志的想演智障少年腳踩台階一滑摔個四仰八叉,卻被考蘭掐的倒吸一口冷氣,抬起頭來。然後這口冷氣就噎在了喉嚨不上不下,她腳下倒是已經演技爆發,絆在了矮凳上,往前摔去。

      考蘭這會兒還記得當年自己在床上被發現,端王怒撕崔季明的血腥場面,他這是看見崔季明摔了都不敢伸手扶。崔季明下巴都快磕在車上了,摔得哎呦一聲,她倒是也算機智,當時就倒在車上裝爛醉不醒,撲騰著胳膊道:「人呢,怎麼沒人扶爺起來,都一個個死哪兒去了!」

      車內坐著的殷胥起身了,他寬袖垂下來,深處兩隻素淨修長的手,抓住崔季明的胳膊。崔季明以為雖然不是要某人親親才能起來,但好歹也是能被抱上車去,但——殷胥就這樣將她拖進了車內。

      真的是以胸部拖在車上的方式,拽進車的。

      考蘭轉頭不忍直視,默默下車去,極為乖巧的福身,想著還是要救崔季明一命,道:「三郎在酒會上也沒碰過別人,就光喝酒了。既然貴人在,那奴先退下了。」

      殷胥掃了他一眼,冷冷道:「下去吧。」

      他將崔季明拽上榻來,崔季明半邊身子躺在他懷裡,昂起頭來,演技堪稱精湛,抬頭去戳殷胥的下巴:「阿九,阿九。你說你怎麼還入我的夢呢。」

      殷胥聞得到她身上太重的酒味,不辨真假,卻拿著她右手,讓她朝上攤開手掌。

      他從懷裡拿出摺扇來。

      崔季明不明所以,嘴角含笑:「阿九要跟我玩什麼呀?是不是什麼有趣的——哎呦臥槽!」

      殷胥的摺扇抽在她掌心裡。

      崔季明一時沒提防,竟被他打中,一臉懵逼:「你幹嘛打我!」

      殷胥道:「那你為什麼要去摸別人。」

      他連剛剛她在考蘭臉上糊一把的事兒也記恨。

      崔季明嘟囔道:「小肚雞腸。」

      殷胥作勢又要打,她一下撲在他身上,奪了摺扇扔到一邊去。殷胥後腦撞在車壁上,悶哼一聲,兩手搓了搓她腦袋,道:「別鬧了。」

      崔季明偏不,她從未想著演了一天的滴水不漏,能在車內見到殷胥,她一時以為自己是真的喝大了,但某人衣料上的沉香味道證明這不是作偽。

      殷胥環住她,將她往上抱了抱:「你怎麼喝成這樣?這不像是你。」

      崔季明隨口扯淡:「不怪我,他們在酒裡下了藥。」

      殷胥驚的連忙去看她面色,卻看著崔季明眯著眼從口中笑吐出兩個字來:「催情藥。」

      殷胥:「……你再胡說就將你扔下去!」

      崔季明攀在他肩上,兩手貪涼往他脖子上捂,殷胥煩不勝煩,就跟懷裡拱著一隻滿身長毛的熊一般。

      崔季明舒服的喟嘆一聲,心中卻想的是……今日因情況特殊,船停留在這裡,很多人同時下來,他不可能沒看見那些人——

      殷胥心中又是如何想的?他是不是心中也猜到了大半?

      他恐怕也是知曉了她的立場。

      崔季明正內心雜亂不已時,殷胥伸手環住她的背,下巴蹭在她臉側道,緩緩道:「上次你肯說出那樣的話,我要謝謝你。如此境況下,你居然還能站在我這邊考慮,我很高興。」

      殷胥話音落下,崔季明心中猛的一顫,她以為自己會和殷胥有種種誤會,因為行歸於週二人會越走越遠也不是不可能。但幾乎無言,他卻能理解她,卻能看透她的心。

      崔季明埋下頭去,抓著他衣襟,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千萬不能哭,絕對不能丟臉,絕對不能。

      殷胥沒有鼓勵她去選擇一個方向,也沒有要求她去多說什麼隱私,他就跟圈著個孩子似的抱著崔季明,拍著她後背,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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