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2 全軍號令

　　開玩笑！

　　正和帝怎麼可能讓小石頭內疚？

　　這根本不適合活蹦亂跳的他啊！

　　而且正和帝也沒說錯，他早已對鹽政這一塊不滿很久了，以前是因為有十家王府掣肘，不得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現在不同了，現在京中沒了暗藏的變數，正和帝大刀闊斧的整改了這麼久，就算是輪也輪到江南道的鹽政了。

　　「那你趕緊的收拾啊！」小石頭是個很容易就被開導的人，他這人沒什麼堅持，那種鑽牛角尖的固執，不會用在朝政上，他對朝政真心不感冒。

　　「好好好，大家都說說！」正和帝一邊給小石頭順毛兒一邊讓其餘的人發言。

　　朱瑞頭一個就開口，說話有理有據，思路分明。

　　如今朱瑞算是正和帝的隱形宰相，朱瑞對時局的看法很新穎，讓正和帝有多個角度來看待政事，而李貴現在除了石家軍之外，也兼領了御林軍副將的職位，雖然是個副將，但是卻掌握了半數御林軍，這是正和帝的信任，也是讓石家人放心的任由小石頭住在皇城的朝陽宮裡的依據，這半數御林軍，說白了就是李貴領著保護小石頭的，若是正和帝真有什麼狡兔死走狗烹的意思，這半數御林軍絕對能衝進皇城救出小石頭。

　　要不然你以為為什麼石家的另外三支族人，對小石頭入住皇城成為並肩王居朝陽宮，能沒有半句言語？

　　也就小石頭那樣心大的人才會沒啥感覺，實際上正和帝對能將小石頭扒拉到身邊來，可是下了不少的功夫，連李貴這樣門房出身的人都委以重任，就是為了讓石家人放心，他絕對不是想要對石家不利。

　　而齊恆跟龍嘉，老早就是正和帝的鐵桿嫡系，不過以前是暗中重用，不敢明目張膽是怕他們年輕壓不住人心，現在卻是光明正大的重用他們倆，也不避諱別人，外間的人猜測，說龍嘉跟齊恆是不會有後代誕生，又是正和帝賜婚成的親，之所以得以重用，也是因為讓正和帝沒有後顧之憂。

　　殊不知內情卻是最簡單，正和帝只是成全了他們而已，自己也隨了心意。

　　小石頭對政務不擅長，但是他對報仇很擅長！

　　抽空他就跑去軍機處，進了軍機樓就跟老頭兒們撒潑打滾的哭訴了一番，反正這事兒正和帝也沒要求他保密。

　　「豈有此理！」頭一個不高興的就是江老元帥：「姓林的是個什麼東西！？也敢說報復？」

　　「現在不是人家敢不敢的問題，是他已經這麼做了。」周老元帥陰沉著一張老臉：「什麼時候武將這麼讓人看不清了？誰想來踩一腳就踩一腳？」

　　被人踩一腳的小石頭：「……！」

　　「看來很多人都忘記了武將的底線！」宋老元帥別看歲數大了，可那身殺伐之氣是越發的濃厚了。

　　小石頭就搞不懂了，這些年這些老元帥大將軍們都在京中，沒領兵打仗怎麼一個個還這麼血腥氣濃厚呢？

　　「應該好好讓他們清醒清醒了！」

　　小石頭縮縮著小體格子，假裝自己能隱身。

　　他來是為了挑火兒不假，但是沒想到星星之火竟然燎原了……希望回去後，那人不會收拾他！

　　「小石頭放心，爺爺們給你出氣！」老頭兒們覺得小石頭受了委屈來找他們做主，簡直是太美好的事情了，他們就是他的堅強後盾啊！

　　「謝謝爺爺們！」小石頭臉上笑的比黃連都要苦。

　　老頭兒們完全當作沒看見！

　　回頭就從軍機處下了全軍號令。

　　「全軍號令」這東西，一般沒有大事情的時候，是不會出現的，但是只要它一出，連邊軍都得聽令行事。

　　這個東西一朝只出現過幾次，多數時候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令，上次出現的時候，還是十家王府之亂，京中兵變的那天，全軍號令便出現在各個大營的主將手裡。

　　現在風平浪靜的時候，卻突然出現在了人前，所有的領軍掌兵權的人都嚇壞了！

　　莫非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情他們卻不知道？

　　這不可能啊！

　　等看到號令的內容的時候，大家都恍然大悟，隨後便擦拳磨掌興致沖沖的下達各項命令。

　　因為號令上的內容是：稽查私鹽！

　　私鹽！

　　私鹽啊！

　　這東西好！

　　沒說麼，這天底下最有錢的就是鹽商們，私鹽氾濫成災他們也知道，偶爾也挾制一番，可是這東西就跟韭菜似的，割了一茬不久後另一茬又冒出來了！

　　手底下有出身江南世族的人，甚至還給他們大開方便之門，以至於軍中很少有江南世族出生的人做將官，都是寒門出身的居多。

　　這也導致武將們跟江南世族的人相敬如冰，你不搭理我我也不搭理你！

　　反正兩方面幾乎沒幾乎求到對方。

　　鹽商們雖然有錢，但是沒世族的底蘊更沒軍隊的底氣，只能兩邊左右逢源，蛇有蛇道鼠有鼠窩，他們能在這樣的情況下，依然能進行私鹽買賣，不得不說，這些鹽商都是人才。

　　軍機處的全軍號令一下，各地掌兵權的大將們樂得給自己的功勞本上再添一筆，於是全軍皆動。

　　鹽商們倒霉了。

　　私鹽乃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各家都有涉及，可是從來沒遇到過哪哪兒都稽查的事兒啊！

　　各路都走不通，哪怕是隱蔽的山林小道，都有那麼兩隊軍伍巡邏其中，這鹽又不是別的東西，其他的地方怎麼樣不知道，反正江南道的私鹽販子們成了熱鍋上的螞蟻，誰讓江南道這邊是有梅雨季節的呢！

　　若不是趁著冬季無雨少雪的時候運走私鹽，等開春下了雨可就不妙了啊！

　　正和帝卻是高興，小石頭的哭訴行為是為了幫自己的忙，他是知道的，不過他這邊下手也不慢，御史台如今四分五裂，他沒時間搭理，直接讓李國忠的都察院派了巡檢督察十名，封為欽差大臣，在臘月裡最後一次本年的朝會上，代天子巡狩四方。

　　隨後便是封印歇衙，熱熱鬧鬧的過大年。

　　今年是小石頭跟正和帝頭一次在一起過年，但是還有個問題沒解決：「我要回家過年！」

　　小石頭自小就在自己家裡過年，現在突然到了皇城裡居住，並肩為什麼的，他根本就沒當回事兒，過年不回家，對他來說相當不可思議！

　　他又不是什麼封疆大吏，一年到頭都要守著邊關國門，又不是國之重臣，日日夜夜為國操勞。

　　憑什麼不能回家？

　　「那我怎麼辦？」正和帝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跟小石頭一樣拍桌子摔椅子，他只能儘量委婉的跟小石頭溝通。

　　小石頭一噎！

　　他從來沒見過正和帝這樣類似委屈的樣子，雖然依然高大上的讓人不忍直視，可是在他的眼裡，正和帝就是有些委屈的意思。

　　「那怎麼般？」小石頭撓頭了，他以為正和帝不是讓他回家過年呢，所以才一跑來就開始氣勢洶洶的發火。

　　結果跟他想像中的不一樣……

　　有點兒挫敗感……

　　嗯，或者不是一點兒……

　　「要不這樣吧，接老姑奶奶和孩子們來宮裡如何？你家人也不多，敬過了祖宗們，就來宮裡好了，省得第二日新年慶賀的時候，再起個大早。」正和帝開始誘哄小石頭：「你先回去祭祖，然後我去接，咱們一家人一起過年，可好？」

　　小石頭動心了！

　　說實話，石家的人的確是少，加上孩子們，也就六個而已，跟正和帝家大小加起來不下百十來個的人數一比，簡直沒法兒比好麼！

　　「而且家裡女眷就老姑奶奶和大妞妞，不若帶來跟皇后他們一起做個伴兒吧，皇后帶著公主們也挺悶的呢。」正和帝絲毫沒將後宮的那些女人們算進去，在他眼裡，除了皇后和公主之外，其餘的女人都是空氣啊空氣。

　　小石頭扛不住了，點頭同意後，屁顛顛的跑回了定軍侯府，跟張石氏這位老姑奶奶商議了一番。

　　「我歲數大了，也喜歡熱鬧，既然皇上盛情相邀，就按你說的辦吧，咱家人數少，今年就在皇城裡過年，不過明年就到咱家來過年吧，一家一年，你覺得呢？」張石氏雖然歲數大了，可心眼兒卻依然靈活著呢，老太太知道正和帝的意思，不就是想著小石頭麼？那好啊！今年就隨了他的意思，明年就讓那個他拖家帶口的來定軍侯府過年！

　　若是正和帝同意還罷了，若是不同意，頭一個炸毛起刺兒的就得上小石頭。

　　「好啊好啊！」小石頭果然高興的應承了下來。

　　張石氏笑而不語。

　　雖然正和帝指天畫地的說多麼多麼真心對小石頭，但是張石氏依然會有三分警惕，自古帝王無情，能有幾個開過太祖那樣的人？一字並肩王多少年都還沒能讓人忘懷。

　　那樣驚采絕豔的人物兒，豈是她家這傻了吧唧的小石頭能比的？張石氏不得不納悶兒，正和帝到底看上小石頭哪裡了？

　　別說張石氏了，很多人都有這個疑惑。

　　可是人家正和帝就是喜歡小石頭，沒辦法啊！

　　「哦？姑奶奶這麼說，那就這麼辦吧，今年頭一年，就在宮裡過好了，明年去你家。」正和帝心裡詫異卻面上不顯，反而答應了這種近乎不可能答應的條件。

　　小石頭蹦蹦跳跳的跑出去張羅過年了，剩下正和帝在御書房思索半晌，怎麼樣才能光明正大的去小石頭家過年。

　　這還沒到除夕呢，就思考下一個除夕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