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晚上下晚自習時，阮昭站在香樟書院樓下等阮陽，她自行車壞了拿去修了，這幾天早晚可能都得擠公交。

　　晚上的天氣有些微涼，白天還只穿著短袖，現在就得把外套穿上。南中在A市是出了名的綠化好，從校門口走到教學樓，一路都是香樟樹，所以夜晚蚊蟲較多，手臂露出來，不一會兒便會被叮出好幾個疙瘩。

　　幾分鐘後，阮昭才看到高畔和阮陽慢悠悠的下樓梯出來。哦，不止他兩人，還有一個，七班的新同學。

　　三個人排排站，把不算寬的樓梯過道都擋住了，他們之間的縫隙不算大，但擠一擠還是可以過，而有的女生想過卻又不好意思開口，只好跟在後面默不吭聲。

　　阮昭真不知道該說他們什麼。

　　「昭姐！」高畔眼睛尖，一眼就注意到了阮昭，連忙揮了揮手，大步走到她面前，阮陽緊跟其後，「姐。」

　　語氣在正常不過了，瞧著和往常沒什麼不同。

　　阮陽不知怎麼的，卻感覺不太對勁，她皺了皺眉，隨即又舒展開笑容，「今天怎麼比平時晚一點？」

　　「我們老師講了一道題，結果講到下課了。」高畔道，「昭姐，我給你介紹一下，他是我們班的新同學，季佑林，江湖人稱林哥。」

　　阮昭這才看向一旁的男生，臉色比早上好多了，由於燈光的緣故，他整張臉的輪廓都顯得柔和溫暖，如今嘴角扯開微笑，跟小天使似的。

　　「季同學，你好。」

　　「學姐好。」季佑林輕笑。

　　在不算小的學校，一天可以遇到一個人三次，這算什麼？緣分？

　　「喲，認識我們昭姐啊？」高畔好奇。

　　「認識。」季佑林回想起那甜膩的草莓味糖，忍不住抿了抿唇，「李老師跟我說過了，阮昭學姐，年級第一，要好好向她學習。」

　　他眯了眯眼。

　　等會兒回家吃幾顆糖吧，荔枝味？

　　「沒錯，昭姐牛逼！」小迷弟贊同。

　　幾人邊走邊閒聊，阮陽沒有說話，默默跟在阮昭身邊，情緒看著不太高昂，阮昭想問她怎麼了，又擔心有同學在旁邊，她不好意思說，只好忍著，等回去再問。

　　「林哥，你家在哪兒啊？」

　　「水木年華。」

　　高畔知道這個地方，裡面環境超好，聽說是有錢人住的地方，離他們家小區不算遠，也就兩個車站。

　　「那你可以跟我們一起坐502路公交車，我和昭姐家是挨著的，在錦瑟小區，就比你早兩個站下車。」說完，幾人剛走到車站，前面公交車在十字口轉彎過來，正是502路。

　　運氣還不錯，不用等！

　　公交車停穩後，兩姐妹先上車，再是高畔，他轉頭看季佑林還站在原地，連忙招手，「兄弟別發呆，快上車！」

　　準備打車的季佑林默了默，最後還是上了公交。車門關閉，他站在門口往裡看了看，人不算多，但也沒座位，畢竟這個點，正是一些上班族下班的時候。

　　司機師傅朝站著不動的季同學瞧了好幾眼，眼神怪怪的提醒，「同學，買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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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零錢，能借兩塊嗎？」季佑林面無表情的盯著高畔。死亡凝視之下，高畔趕緊掏出公交卡一刷，嘀的一聲後，他心裡一鬆，頓時豪氣衝天的揮手，「小意思，不用還。」

　　阮昭歎了口氣。

　　她覺得新同學的脾氣有點好，小胖子話多討人嫌啊，看新同學樣子就不像是坐公交車的人，白長這麼大，心眼都喂狗屎去了。

　　公交車一站一站的停，上車的人也越來越多。幾人被擠進了中間，靠著窗邊，冷風吹散了車裡的一些味道，這才稍微好受一點。

　　小區站一到，阮昭他們下車後，季佑林還站在車上，時不時有人看他。他眉頭緊鎖著，沉著臉，生人勿擾的模樣倒是讓周圍空闊不少。

　　兜裡的手機震動，他看也沒看就接起了電話，語氣裡壓抑著不耐煩，「喂？」

　　那頭沉默了片刻。

　　季佑林這才察覺到不對勁，瞥了眼來電顯示，表情微緩，「哥。」

　　「嗯，沒事，有點小感冒…在A市南中，學校挺好的，能習慣…不用了，我不喜歡家裡多一個陌生人，我…」話到嘴邊，公交車突然一個急刹車，他猛地一晃。

　　隨後——

　　【龍海花園，到了，下車的乘客請從後門下車，注意腳下安全，下一站，水木年華。】車上的報站聲實在太大，清楚的傳進了未掛斷的電話中。

　　季佑林：「……」草！

　　電話那頭的季大哥挑眉，詢問，「阿佑，你現在在車上？」

　　「……嗯。」季佑林不情願的回答，轉頭就威脅，「你不准告訴他們，就這樣，再見。」說完，他果斷的掛了電話。

　　遠在帝都的季大哥眨眼，愉悅的笑了笑。

　　這不怪他，他可沒說答應哦。

　　阮昭回到家，像往常一樣拒絕了夜宵後，拉著阮陽朝房間裡跑，然後關上門。

　　「姐，怎麼了？」阮陽下意識掙脫開手，手腕上還殘留著灼熱的溫度，她掌心不自在的敷上去。

　　「陽陽，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阮昭一臉嚴肅。

　　「沒有啊。」阮陽目光一閃，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姐你想多了，我們班同學特別用功，都高中了，我總不能像以前一樣愛玩吧，所以我整天都在認真學習呢，不信你問高畔。」

　　是嗎？

　　阮昭有點懷疑自己。

　　「對了。」阮陽又說，「姐，我和高畔商量好了，以後早上我和他一起上學，他總愛遲到，我還是叫他一下吧。你以後不用總等我啦，我也想多睡一會兒……」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阮昭一愣，正準備詢問，眼前的小姑娘便匆忙打開門跑了出去，「姐我吃夜宵去啦。」

　　好吧。

　　低下頭，她有些不高興。

　　就是這種感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陽陽似乎在故意疏離她？可是為什麼？

　　阮昭皺眉思考著她最近是不是惹了小姑娘，或者是小孩叛逆期到了，覺得她管著她煩，如今一下子反彈？不是吧？

　　她糾結了會兒，最後拿出手機給隔壁樓高畔發了條短信。

　　「我問你」

　　「咋啦昭姐」那邊秒回。

　　「陽陽和你約好一起去學校？」

　　「？？沒有啊」

　　阮昭心一沉，想不通阮陽為什麼要騙她，所以原來是她真不想和她一路？指尖不自覺在手機屏幕上停頓了幾分鐘，看著高畔發來的一大串疑惑，她才回復。

　　「她以後跟你一起上學，路上要注意安全，別遲到了，我問你的事不准告訴她，否則你懂的。」

　　「……不是姐，你們吵架啦？」

　　「知道太多秘密會涼哦。」

　　「……」

　　阮昭呼了口氣，她想著先答應她，小姑娘不開心肯定是有原因的，多哄哄就好了。

　　於是晚上直播的時候，水友們都發現主播心情不好，不僅臉上沒有多少笑容，而且心不在焉，總感覺有心事。

　　更直觀的表現為，平時她基本上是無視黑子，今晚見一個懟一個，一臉不爽的模樣像吃了火/藥似的。

　　【…小姐姐你怎麼了？】

　　【新來的，聽說是個很好的主播，就這樣？】【微博來的，小姐姐怎麼和想像中的不一樣啊？不過有點酷！】【昭姐你不開心啊？有什麼事可以和我們說嘛，千萬別憋在心裡，會變態哦。】阮昭看著彈幕，回神按了按眉心，誠懇道歉，「對不起，我狀態不太好，今天就不講題了。」

　　今晚直播間人數從她開播到現在一直在飆升，如今已經鋼彈十萬，這也才半個小時而已，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多。人多的同時，黑子也多，她心裡本就有股氣，被他們一點就炸了。

　　「人數怎麼回事？哪來的這麼多人？」阮昭冷靜下來。

　　【小姐姐你不知道嗎，你火啦！】

　　【微博觀光團，主播真漂亮，以我的經驗，絕對沒有開美顏！】【微博來的，和想像中溫柔小姐姐不一樣哈哈哈哈，黑子就該懟，酷！】「微博？」阮昭一頓，「微博怎麼了？我不玩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