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躁動
就這樣,兩個盛夏過去了。
這天快下班時,蘇塘被同事喊住,說今晚主編請客。
他給通訊錄置頂的名字發了條短信,然後開始頻繁查看手機。
有路過的女同事嗅到八卦的氣息,調侃他:「怎麼,聚會也要跟女朋友報備?」
蘇塘笑了:「姐您這過分了,又不是不知道我單著。」
他的確沒女朋友,男的、床上的那種倒有一個。
嗯,還有顆老媽子心,比女朋友還體貼。
頭一回帶程之涯到家裡來,還在電梯兩人就****燒起來,往彼此身上又蹭又親,結果對方一進門就不輕不重地推開蘇塘,聲音冷淡:「你是住垃圾堆填區嗎?」
彼時蘇塘熬夜寫完報道就去見,只顧收拾自己,不理屋內雜物攤了滿滿一地,連個下腳的地方也沒有,不知道還以為是光臨什麼打鬥現場。
結果床沒上成,程之涯給蘇塘來了一場大掃除。瞧他樣子掃得認真細緻,讓人錯亂地覺著這裡是他家。
而主人家蘇塘幫忙也被嫌棄,推倒在床,讓他哪兒涼快哪兒睡去。
蘇塘賤兮兮地笑了:「哇,大畫家免費幫打掃,今天賺到了。」
程之涯瞪他一眼沒接話,轉身又忙起來。
蘇塘心情很好地在床上滾了幾滾,擁在懷裡的被單是新換上的,隱約能聞到洗衣液的清香。
躺沒一會兒眼皮累得直打架,睡過去之前還能瞄到程之涯那特別賢淑的身影。
還真有人搞清潔比搞他還積極,蘇塘在夢里笑出了聲。
醒來時,有人給他掖好被角,煮好一桌熱騰騰的飯菜,整間屋子煥然如新。
後來他又故意把公寓弄亂,等程之涯來收拾。
可他們只是相互慰藉的關係,太麻煩人家總是不好的。於是故技重施不過兩三遍,每回程之涯來之前,蘇塘再忙也會花上不短的時間打掃房子,順便將自己一並洗乾淨。
某天,兩人躺床上各自冥想,程之涯撫過蘇塘汗濕的後背,隨口問:「今天收拾過了?」
「對啊,找鐘點工做的。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來搞衛生多浪費時間啊,還不如留著精力在床上搞我。」
說完蘇塘又不知死地跨坐在程之涯腰上,埋頭咬他的肩膀。
程先生怔忪不過一瞬,興致很快又被挑弄起來,一把將他掀翻在床。
蘇塘掐他的腰笑罵:「我說,你還行不行啊?不要雷聲大雨點小。」
程先生沒半句廢話直接行動,蘇塘只管抱住他的肩胛骨沈浸其中,聲音破碎。
……
蘇塘闔眼又睜開,甩掉腦內各種旖旎場景,又翻開他們倆的短信記錄。
沒任何動靜。
不來正好。他為新一期封面報道熬夜,與其忙什麼家務活,還不如放鬆睡覺吃飯。
飯局上觥籌交錯,氣氛正熱,時不時就來一輪全員敬酒。
蘇塘在這種場合素來得心應手,今天卻意外不起勁,酒過三巡後就申請中場休息。
他倒在沙發上抬眼望,水晶吊燈彷彿開始旋轉起來,心裡開始默數小綿羊。
數到九十三就停住,對了,自打姓程的去非洲,他們有九十三天沒見了。
*
一行人吃完飯繼續在景海KTV消遣,散場時已是凌晨。
蘇塘沾酒沒法開車,Eden剛好路過便來捎他一程。
車在門口停下,難得見面的倆人聊起來。
蘇塘調侃道:「最近又換人了?您老換的一任比一任嫩,我怕這樣換下去,你可以要犯罪了。」
這話戳到Eden心上,他連珠炮似的跟蘇塘細數前任多極品,現任多乖巧可愛,喜新厭舊得很不要臉。
聊到盡興了,Eden才肯放蘇塘上樓,臨別不忘又抱怨道:「哎,反正可把我累壞了,小男孩難伺候啊。」
蘇塘一瞥見後視鏡的賓利,便笑著摟上Eden的腰,曖昧地掐了一把:「累壞了?我看你是滿臉春風進補過度吧。」
Eden錘他一下,啐道:「不要臉,朋友的便宜你也敢佔。」
「就是你的我才敢佔,」蘇塘笑得一臉無賴,「滾回你家小狼狗身邊吧,悠著點,可別榨乾人家呢。」
Eden媚笑著頷首示意,開車走了。
蘇塘笑盈盈地揮別,收回視線後又在賓利上逡巡幾秒,跟著踱步進了小區。
電梯門快合上時又敞開,眼前晃過人影,蘇塘反應不及就被抵在鋥亮的牆上,熾熱的吻排山倒海般襲來,連帶又啃又咬,喉間擠出的絲絲哼聲也被瞬間淹沒。
鼻腔充盈著熟稔的荷爾蒙氣息,蘇塘忍不住圈住那人的脖頸以拉近距離,從電梯口挪到家裡都沒捨得撒手,嘴唇還眷戀地貼著舔著,很上道地開始單手拉褲鏈。
兩人吻到腿腳虛軟,快分開時那人在蘇塘的嘴角狠狠咬了一口,血腥味一下在口腔蔓延開來。
屋裡沒開燈,只有那個人深邃的眼眸和窗外的月亮泛著光。
「程之涯,不是說不來嗎?」
蘇塘調笑道,纖長的手指沒閒著,若有似無地在對方小腹上畫圈。
程之涯蹙眉:「我來礙著你了?」
蘇塘很是贊同:「是有點。」
話沒說完呢就又被困在牆角,喉結就瞬間擒住,再也發不出聲來。程之涯先用小尖牙細細地磨,接著是濕潤的舌尖一勾一勾地舔舐。蘇塘只覺得喉結酥麻酥麻的,連連吞咽也逃不過那人鍥而不捨的追捕。
他憑著熾熱的氣息尋上程之涯的唇,在口腔內肆無忌憚的撒野。兩人無縫貼合,一頭扎進深海之中,靠彼此的熱吻在浮沈之中得以喘息,喊聲如夜間滔浪一波更比一波高。
……
酣暢一場後蘇塘泡浴缸里。程之涯拒絕他的共浴邀請,想跟往常一樣拉上簾子淋浴。
蘇塘看他饜足後又恢復一臉冷淡,忽然起了調戲的心:「咱倆體液交換了不知多少回,程大畫家怎麼現在才講究起來?」
嘩啦一記水聲,程之涯坐進浴缸里,眉頭緊皺沒說話,十足十被逼良為娼的黃花大閨女。
蘇塘笑眯眯地問起他的非洲見聞,對方沒搭理,他就用手掌朝對面撥弄水花,鍥而不捨地問。
程之涯抓住那搗亂的手用力一帶,蘇塘整個人就趴在他的胸前,長**纏。
「喲,怎麼了?這就生氣了?」
蘇塘笑得眉目彎彎,眼周天然略帶的粉暈經酒意一蒸,更是紅得醉人。
程之涯視線落在那雙彷彿被水洗過的明眸上,怎樣都生氣不起來。
他緩緩開口,話不多但對蘇塘有問必答。
蘇塘問了很多當地的風土人情,卻唯獨沒問他近況。
程之涯心中泛起一絲不快,等耐著性子答完一長串問題後,搶先道:「沒有別的想問?」
「別的問題,你想我問什麼?不如,你給點提示?」
蘇塘提問的樣子看起來很認真,可憋笑的嘴角又將那一肚子壞水展露無遺。
程之涯別過頭嘟囔:「不知道就都別問了。」
蘇塘把他頭輕輕掰回來,說:「我是還有一個問題,問完就不問了。」
程之涯掃了他一眼:「什麼?」
「你這趟去非洲,有沒有玩點什麼新鮮的?」
「什麼新鮮的?」
「你說呢,還給我裝,」懷中的人露出狡黠笑容,故意往他耳邊吹氣兒,「有沒有跟別人做?」
就知道這傢伙問不出什麼正經問題。
程之涯氣得將蘇塘翻身壓在浴缸邊緣,用一記強吻作答。嘴唇粗魯地吮咬,還特意往本就有傷的嘴角補刀,水面很快浮起一點血絲。
蘇塘背靠浴缸有點兒喘不過氣,嘴唇艷得嚇人,被血染的。
他哼哼兩聲:「明明是你讓我問的,大家都是男人,有什麼好害羞的!」
程之涯自知理虧沒反駁,用浴巾圍住下半身就往外走。一會兒拿藥箱進來,蹲下給蘇塘處理嘴角的傷。
被酒精刺到了,蘇塘抿住嘴唇,沒喊半句。
程之涯放柔手上動作:「疼就喊出來。」
「我疼……」蘇塘很刻意地拉拖長尾音,笑得一臉蕩漾,「這樣可以嗎?」
程之涯沒接話,轉身換上新的棉球,掩飾他忍不住翹起的嘴角。
蘇塘見沒逗笑成功,嘟囔了一句「悶葫蘆。」
悶葫蘆本蘆不想搭理他,兩人一時無話。
等做好消毒,程之涯突然低聲嘀咕:「黑眼圈有點重,又沒好好睡?」
「要熬夜寫稿啊,做我們這行就預著隨時會英年早逝。」蘇塘咧嘴嘿嘿地笑。
「又胡說八道,」程之涯捏住他的嘴唇,正色道,「累了就歇會兒,一輩子很長,沒必要拼一時的命。」
「喲,這麼不想我死啊?」
「廢話,誰會希望你死。」
「也對,我死了你還得再找新的床伴,多麻煩啊,而且像我這樣聲色藝俱佳的不多了。」
蘇塘老愛三句不離地提醒著他們倆的關係,程之涯最近愈發不願聽到這些。
他壓住心頭湧起的不悅情緒,解釋說:「跟這個沒關係,只是想讓你好好照顧自己。」
說這話的時候,程之涯手背很輕柔地划過蘇塘的側臉,替他撩起擋住視線的一撮發。
浴室里蒸汽騰騰,蘇塘覺得自己的理智也跟著被蒸發掉。
他張嘴含住程之涯的手指,用牙齒磨用舌頭撥弄,裡裡外外調戲了好一番再用舌尖抵出來。
「做嗎?」他啞著嗓子問。
程之涯有點兒出神,望著沾滿溫熱涎液的手指。
傍晚時分一下飛機就收到蘇塘的短信,說是說拒絕了,可又很誠實地開車來小區樓下,不惜等到凌晨。
他似乎就是為這種濕漉漉的感覺而來的。
程之涯不知道蘇塘平時工作是不是也這麼會勾人,眼前的他不著寸縷地躺水里,毫不掩飾身下一片春光旖旎,酡紅的雙頰引人浮想聯翩,不懷好意笑著的時候連唇上的每一道細紋也在撓人心肺。
他越是這樣百無禁忌,就越讓人想狠狠懲罰,迫不及待想看他哭著求饒。
蘇塘等不及,雙手摟住程之涯的脖頸並奉上一記親吻,含混地說:「嘿,這回去臥室好不好?我們今天還沒解鎖那裡呢。」
程之涯二話不說便將人抱起身,朝房間里去。
起伏不斷的聲音過了好久才消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