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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多愁 - 第82章字體大小: A+
     
    第82章 逃脫

      若是論起來,蕭十四的出生比錦芙還要差些,他是個棄兒,在城隍廟裏被老乞丐們拉扯著長大的。說是拉扯,也不儘然。那些老乞丐奸猾,不過是看在小孩子長的可愛,容易討錢的份上而養活了他,一天三頓打,有時候連口吃的都沒有。若是按照原來的人生,這輩子大概也就是當一個小乞丐,然後變成一個老乞丐,死在這裏。

      可他九歲的時候,城隍廟的那塊地被皇親國戚看中了,乞丐們被趕了好幾次,卻還是因為無家可歸而偷偷摸摸跑回來了。那位貴人沒好耐心,索性在半夜派人強拆了城隍廟,壓死了好多人。這事驚動了才登基不久的元德帝,派人督查,嚴責了那個皇家人,可這些小太監的死活卻無人在意,陳檀枝聽了這事,就派人救助那些小乞丐,因為蕭十四年紀小,根骨不錯,才被帶回了陳府。

      蕭十四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陳檀枝生的高貴明豔,一身紅衣,牽著他的手,拍了他的腦袋一下,帶他進了一個與之前完全不同的世界。

      過了大半年,到了挑選入宮的暗衛的時候,這事本該都是家生奴才才能放心送去的,可蕭十四是硬生生瞧出同屋人的不對勁,自告奮勇要去的。

      這事傳到了陳檀枝的耳朵裏,那時候她已經是陳皇后了,對家裏來的人到:“本宮還記得他,瘦瘦小小的一個孩子,領回來的時候,磕了好多個響頭。他有這份心確實很好,不過這不是開玩笑的事,輕易就沒了性命,你再去問問他。”

      蕭十四還是去了,他活了這麼久,什麼也沒想過,也沒別的願望,只是想為陳皇后做事罷了。他心裏想,如果能稍稍為那個人分憂解難,那麼即使是沒了性命,也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

      大約是因為他確實比別人有決心,在暗衛裏爬的很快,到了終於能再見到陳皇后的時候,蕭十四已經長到十八歲了,身量很高,眉目英俊,卻終日藏在一身黑衣下頭。

      他被周明德領著進去的時候,陳皇后正在桌子前修剪花枝,她梳了個墮馬髻,鬢角簪了朵新鮮山茶,微微抬眼,抿唇一笑,朝蕭十四招了招手,“上次見你還是個小孩子,現在都長這麼大了。”

      頓了頓,又道:“這麼多年,辛苦你了。”

      蕭十四幾乎神魂顛倒了。

      那日回去後,蕭十四做了整夜的夢,夢裏是陳皇后染紅了的長指甲,耳垂上綴著的翡翠,裙擺上繡著的展翼鳳凰。

      他反反復複做了許久許久的夢,因為相見的次數太少,一個相同的夢,足夠做上一年。

      直到陳皇后自縊。

      元德帝讓暗衛去探查屍體的情況,蕭十四沒敢去,他一直發抖,沒流眼淚,想了一夜,陳皇后對他而言是什麼?

      蕭十四想,大概是神明吧。他自認卑微如螻蟻,只是因為恰巧被她看到了自己的可憐,才有了現在。

      可陳皇后卻死了。

      後來,他想自己的報答還不足夠多,還不足夠多,就把全部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景硯身上,甚至做了許多本不該由他做的危險事。

      蕭十四是看著景硯長大的。景硯的模樣肖母,笑時更有神韻,有時夜深之時,蕭十四借著微弱的夜光看他,恍惚中以為陳皇后還在人間。

      他知是在做夢。

      大約也是這個原因,蕭十四更關注景硯了。他盼著陳皇后唯一的孩子尊貴無暇,彷彿這樣才能對得住陳皇后。

      景硯萬事都好,只有一樣,多了個喬玉。

      蕭十四知道景硯是真心的,可真心更壞,世上沒哪個貴人是與男子糾纏不清,這只會徒惹笑話,他左思右想,滿腦子都是陳皇后從前對自己的囑託,景硯是她的命,希望日後全心全意侍候他。

      他決心殺了喬玉,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了。蕭十四也不是傻子,陳桑和景硯的事並非一點不知情,可光憑他一個人根本無法殺了喬玉,須得要外人拖住景硯的人,再由他親自結果了喬玉的命,不會任由這麼一個大麻煩落入別人手中。

      直到這一日,是最好的機會。蕭十四沒去保護景硯,是因為知道對方的佈置絕不可能出現差錯。

      蕭十四根本沒把喬玉這麼個廢物看在眼中,拔了劍,徑直朝屋內沖了過來。

      他的腳步極快,轉瞬就到了喬玉的面前,而外面的兩撥人正在糾纏,陳桑知道自己不能插手宮變,索性將所有人都投在了這個上頭,比仙林宮的護衛還要多,錦芙想要脫身去寢宮內,被人在後背劃傷一刀,不得已又轉過身。

      喬玉從來都離危險很遠,他這輩子離死亡最近的時候還是八歲那會,得福將他摁在枯井上,拿桑皮紙對他用貼加官。可那種死亡也是緩慢的,而不是現在這樣,頃刻見就要要了他的命。

      他惶惶然看了一眼燈火,幾乎能感受到淩厲的劍氣朝自己逼來,本能地抬手要護在自己的胸前,卻已來不及了,劍鋒閃著冰冷的寒光,喬玉能看到眼前這人的眼睛,他不認識這個人,見也沒見過,只能莫名的想,他為什麼要要自己的命?

      要是死了,就再也見不到景硯了。

      這是喬玉心中的最後一個念頭。

      伴隨著一聲尖利的貓叫,那劍在最後失了準頭,抵在了喬玉的手臂上,蕭十四被貓撓中了眼睛,卻忍痛一抖手腕,筆直朝那刺了過去。

      除夕雖說是只瘸腿貓,還一直被喬玉寵著慣著,但因為太清宮著實清貧,也沒少暗地埋伏,捕捉老鼠小鳥給自己加餐,算得上是貓中豪傑,牙尖爪利。

      蕭十四習武多年,明白即使不中心臟,刺穿臟器喬玉也很難活下來。而憑藉著他的力氣,這實在太過容易了。而喬玉的手腕上戴著景硯送的佛珠,那是世上最珍貴堅硬的沉檀木,消了一小半的力道,劍鋒再向前,又抵住了喬玉祖母送他的那塊玉佩。蕭十四咬牙,這次的力道不足以讓喬玉致死了。

      這一劍還是刺中了喬玉的胸口,幸好不是原先對準著的心臟,劍鋒太利,僅僅收劍時的餘力也劃破了喬玉的大半個小手臂。

      血如泉湧,霎時染了一地的紅,其中摻雜著玉佩碎片和沾血的佛珠,卻泛著柔軟又冰冷的  光。

      喬玉傷了兩處,都不致命,就是痛得厲害,他疼的喘不上氣,手裏緊緊攥著僅剩的一粒佛珠,得費盡全身力氣才能忍著眼淚,不讓淚水模糊自己的視線。他沒捂住傷口,而是用沒受傷的左手握住匕首,觀察著眼前的這個人。

      此刻能夠依靠的只有自己。他也曾有過幾次這樣的絕境,都是憑藉著自己的力量,硬生生闖過來了。

      喬玉知道自己不能害怕,不能膽怯,更不能後退,他得迎上去,才能找到生路。

      更何況他手裏拿著匕首,心裏裝著景硯,便沒什麼害怕的。

      蕭十四是受慣了傷的人,雖說眼睛是人最脆弱的地方,可他太能忍受痛苦,不過搖晃了片刻,又拔劍刺了上來。除夕還要再撲上他的眼睛,蕭十四卻早有準備,一腳將貓踢飛了出去。可他本來就傷了眼睛,視線不太清楚,注意力分散到了除夕的身上,在一旁的喬玉抓住了機會,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拿匕首刺中了蕭十四的左腹,可手也被反抓住,劃傷了手掌。

      除夕在地上滾了滾,強撐著一口氣,又爬到了喬玉身邊。

      蕭十四終究也是個人,剛受了重傷,險些聯手中的劍都沒有提動,毫無力氣,喬玉忍痛將除夕撈近懷裏,摁下床頭的機關,往暗道裏一滾,面容一閃,最後瞧了蕭十四一眼,徹底消失在了黑暗中。蕭十四按耐不住怒火,低吼一聲,穩了穩身形,隨意撕了一塊布條將傷口捆住,也嘗試著摸索了片刻,終於也進去了。

      暗道是許多年建造的了,又與地下水相連,裏頭長滿了苔蘚,還有老鼠來回亂竄。若是尋常,這種地方瞧上一眼都足夠喬玉難受的了,此時他卻顧不上,甚至半邊身體貼在牆壁上,盡全力向記憶中的路線走去。他雙手和胳膊都受了傷,抱不住除夕,便將它繞了一圈,背在自己的脖子上,輕輕地鼓勵著它,“年年,別害怕,馬上就出去了,出去了就給年年看大夫,年年,年年別閉眼好不好?”

      他的眼淚染濕了除夕的耳朵,除夕很有靈性,似乎能聽懂他的話,費力地抬起頭,舔了舔喬玉的眼淚,喵了一聲,像是真的答應了下來。

      喬玉卻不敢鬆氣,他想儘快趕到第一個岔口,背後卻突然傳來一陣響動,比自己的腳步要快得多。

      那是蕭十四。

      其實暗道的進入方法並不算複雜,難的是怎麼走出去。每隔一段時間就有岔路,正確的路還有密令才能打開機關,如果走錯了路,踩中了太多機關,整個密道會被地下水淹沒。

      喬玉穿了一身月牙色的衣裳,已經全被鮮血染透了,上頭有他自己的,也有蕭十四的,全貼在身體上,顯得他背脊極瘦,幾乎快要被折斷了。他膚色很白,也養的很好,從前沒留下半道傷口,此時渾身上下卻多了四五到劃痕,每一道都能讓喬玉哭足三天,可他現在卻不敢哭,只默默地流眼淚,不能出聲,生怕被後頭跟著的蕭十四發現了動靜。

      他的腳步沒有蕭十四快,只能靠機關甩下對方。幸好喬玉平時笨手笨腳,可是腦子還算好使,再複雜的密令都能記得清楚,一路暢通無阻。而蕭十四就沒什麼好運氣了,他被攔在了後頭,可喬玉也不敢停,他怕那人暴力破壞太多,觸發了最後的機關,將整個暗道都淹了,自己也逃不出來,雖說照理是不會發生這種狀況的。

      蕭十四知道自己是活不下去了。他勾通外人,闖入了仙林宮,無論是什麼理由都不可原諒,更何況還動了太子心尖上的人。到了此刻,他付出了一切還沒能殺了喬玉,這結果幾乎叫他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他知道陳皇后在宮中有一條暗道,可不知在哪,卻依稀記得,這條暗道如果被誤入,就會被地下水沖毀,一切痕跡都會消失殆盡。

      當然也包括裏頭的人命,誰也逃不掉。

      蕭十四狠狠砍向了阻攔他的鐵門,他知道該怎麼做才最快。

      不多久,地下水衝破了束縛,果然向暗道裏湧了進來。水是從最開始的地方來的,急促地毀滅著一切,勢如破竹

      蕭十四不知道喬玉有沒有出去,不過也都無所謂了,他現在快死了,才能在心裏稍稍僭越一句。

      “我心慕於她。”

      此時,喬玉離出口還差一點距離,才打開了最後一扇門,被突如其來的洪水沖了出去,水流過線,觸動機關,落下一道鐵門,誰都不可能再出來了。

      喬玉的傷口浸了水,又冷又疼,在初秋的風裏發著抖,縮成一團,他怔怔地打量了周圍一圈,看到牆壁上閃著冷光的鐵針才發現竟然是在太清宮附近,可也不敢久待,總覺得還會有追兵,強行支撐著身體起來,扶著牆壁,一瘸一拐朝禦膳房走了過去。

      那裏有長樂安平,還有稱心的院子,除了仙林宮,他只有這一處可去了。

      喬玉這一路走的格外艱辛,幾乎落腳的每一步,他都覺得自己撐不到下一步了,他原來想疼的失去直覺,可真的等右手沒有痛覺,動也難動的時候,又覺得害怕,甚至想念起方才的疼痛,讓他還能感覺自己是活著的。

      他從沒想過自己還有這種時候,肉體靠疼痛支撐,心裏全想著景硯。

      否則喬玉就走不下去了。

      禦膳房並沒有什麼重要人物,周圍也沒什麼伏兵,喬玉逼著自己走到了禦膳房旁邊,他的全身上下都和那只右手一樣,再沒有半點知覺,意識也漸漸模糊,再也支撐不下去了。

      喬玉拼命地睜開眼,他告訴自己不要睡,不要閉眼,他想見到明天的太陽,也想見到明天的景硯。

      明明,明明他和阿慈約定好了的。

      明明……

      大明殿離這裏隔了大半個皇宮,景硯正在同宗族談話,心口卻驟然一痛。

      這疼痛沒有由來,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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