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一家三口外加一個懷遠走在前頭,後面,石虎錯後一步跟在魏清婉身邊。
“石大人休沐時總能送小世子來魏府,家裡無事忙嗎?”魏清婉問。
“我自小被鎮國公府收養,後來跟在將軍身邊長大,自然而然成了將軍的貼身護衛。因為當時戰事吃緊,將軍便讓我領兵立功,討了個官職當。如今休沐的時候都回鎮國公府瞧瞧看看有沒有我能幫上忙的。”
魏清婉臉色微赧,這人同她說這般詳細作甚?好似在自報家門似的。
“上次將軍撿到你的時候,我便是被將軍派去鎮壓災民了才沒在。”石虎語氣裡不無遺憾。
魏清婉面紗下的臉更紅了。
他既然知道是鎮國公撿到的她,那必然也知道她經歷了什麽,也知道她是如何回來的。其實她也知道與鎮國公同騎並不妥,但是當時的她實在是太想快些見到家人了便沒想那麽多,連自己身上臭成那樣都顧不上了,哪裡還顧得了那麽多,也難為鎮國公一路不嫌棄,事後想想是真不該。
“平安姑姑,你覺得我如何?”石虎終於鼓足勇氣問。
魏清婉心裡怦怦直跳,可是她想的那個意思?
石虎見她不說話,急了,也顧不上什麽,上前和她並肩,“我雖是大老粗一個,但我可以保證有我一口吃的,絕對餓不著你。我如今俸祿還沒發,手裡的積蓄……都用來買包了,不過往後家裡一切都你說了算。”
魏清婉羞得不行,大老粗就是大老粗,大庭廣眾之下,連嗓門都那麽大。什麽叫家裡一切都她說了算,說得好似她已經應了他似的。
石虎是個急性子,見魏清婉不說話,以為她不樂意,“你願不願意跟我,你給我個準話。若是願意就點點頭,我立即找媒人上門提親,若是不願,也好叫我死心,省得整日惦記著。”
魏清婉覺得這人當真是木頭一個,有哪個會這麽當街問姑娘家樂不樂意的?
石虎遲遲得不到她回應,心裡的希望一點點湮滅。
他放開她,退回她身後,“行,我明白了。往後……”
話還沒說完,從旁躥出一個小孩將魏清婉撞倒。
石虎上及時扶住她,臉上的面紗因為那一撞也散開,露出臉上指長的疤來。
和家人團聚後,日子也漸好了,原本形銷骨立的臉也養得白嫩,如此一來,臉上的疤看起來更明顯。
魏清婉立即別開臉,不叫他看到臉上的疤,慌忙推開他,要將面紗系上。
“婉婉?”
旁邊響起一道又驚又喜的聲音。
第99章
魏清婉聽到這個聲音,連重新蒙上面紗的手都在顫抖,面紗也跟著滑落,露出刷白的臉。
這個聲音,她怎麽可能忘記!
正是她昏昏沉沉之際,聽他娘的話,交代人將她扔在破廟的男人!
石虎雖然是大老粗一個,但不意味著他感覺不到人的情緒,尤其是魏清婉此時的情緒那麽強烈的表達出恨意與恐懼。
“別怕。”石虎將她拉到身後,看向走來的文弱書生。
“婉婉,當真是你?太好了!你沒死!”薛舒志一臉激動地走到魏清婉面前,見石虎擋在前頭便拱手說,“這位兄台,婉婉是我娘子,於災年裡失散,如今總算是重逢了,可否讓我夫妻二人說話?”
石虎聽到“娘子”時整個人都跟被雷劈了似的,渾身僵硬。
娘子?
這弱不禁風的小白臉是她過去的男人?
魏清婉能感覺到石虎的變化,她剛要站出來面對,就見石虎上前拎起薛舒志,拳頭對著他的臉砸上去。
“就是你個狼心狗肺的小人把她害成這樣,還有臉找上門來!”
魏清婉先是一懵,反應過來趕緊去拉他,“石校尉,你先住手。”
“怎了!我打他你還心疼了?”石虎回頭怒氣衝衝,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那拳頭要砸在魏清婉身上。
“你有官職在身,別為這種人惹上官司。”魏清婉說。
石虎心裡舒坦了,像扔什麽髒東西一樣扔開薛舒志。
薛舒志踉蹌幾步才站好,捂著臉指著石虎和魏清婉,“你們……婉婉,他是誰?你便是這般由著他打你夫君?”
魏清婉見越來越多的人聚過來,她上前一步,一把扯下剛系上的面紗,“夫君?一個在逃難途中將我拋下,害得我失去腹中骨肉的夫君嗎?”
說這話的時候,她不敢去看石虎是什麽表情。
她知道,哪怕對方不在意她臉上的疤,不在意她在逃難途中經歷過什麽,卻可能會在意她曾為別的男子懷過孩子。如此也好,省得日後她還不知如何同他說。
“婉婉,那都是誤會?你且聽我說。”薛舒志想去拉她。
“是何誤會,不妨說與我聽聽?”魏景和牽著平安大步走進來。
薛舒志看到魏景和,瞳孔一縮,帶著笑上前拱手,“二哥。”
“本官不記得魏家有狼心狗肺的親戚。”魏景和淡淡地道。
薛舒志一噎,臉色有些不好看,“二哥,我不知婉婉如何說的,可否先找個地方容我解釋清楚?”
“你不如先解釋解釋這個。”安覓讓觀言和鎮國公府的小廝把剛才撞魏清婉的小孩押過來。
薛舒志聽到這道柔若清風的嗓音,不同於軟綿的吳儂軟語,卻是清清柔柔的,撓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