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從大溪村回去他就回了軍營,但柳飛每日都飛鴿傳書跟他稟報孩子的情況,懷遠從大溪村回去後又是一日比一日沒精神。
他當時就想著既然他娘這般不在意他,就乾脆讓他去跟平安住幾日看看是否會好一些,省得待府裡他娘看他不順眼。
戰止戈蹲下身,摸摸平安的頭,見懷遠渴望地看著他,他摸了摸身上,才想起自己因為嫌娘氣,鮮少帶帕子在身上。
魏景和適時上前遞出手帕,戰止戈接過來給懷遠擦臉,“你記住,父親只會有你一個孩子,不會不要你。”
懷遠眨落淚珠子,撲進他爹懷裡,帶著悶悶的哭腔,“可是娘不要我。”
“你娘是壞娘,咱們也不要她。平安的娘是好娘,等我娘回來了就分你一半。”平安在一旁用小奶音很仗義地說。懷遠哥哥那麽可憐,等娘回來了,平安就讓娘也疼一疼懷遠哥哥。
魏景和笑了笑,上前帶他去洗手,讓鎮國公父子倆說話。
“爹爹,平安的娘是好娘對嗎?”平安聽懷遠說了才知道這世上還有不要自己孩子的娘,小心靈有些不安地跟他爹求證。
魏景和默然,若當真如那日那女子所說,能給周秉成做義女,實為瘦馬的女子算不上清白人家,可事後她又逃了,這一切許是因為境遇使然,他亦不知是好還是壞。
不過,她將孩子生下送到他這個父親身邊,做為一個母親,應是好的吧。
魏景和低頭對上孩子天真無邪的眼睛,笑著點頭,“平安的娘自然是好的。”
平安放心了,露出歡喜的笑容。他就知道他娘是世上最好的,是好娘才不會不要他呢。
安覓總聽平安念叨他娘,突然也期待他娘出場了。
……
戰止戈除了帶來幾匹布,還給魏家女眷帶了手鐲瓔珞做謝禮,更帶來幾十斤米面,美其名為是懷遠的口糧,實際上懷遠一個小孩子哪吃得了那麽多。
懷遠見到自己收拾的玩具也帶來了,拉著平安去如數家珍般教他玩。
戰止戈坐在堂屋裡,喝著農家粗茶,看著門外和平安玩得很有勁頭的兒子,笑著說,“了燈大師說得果真沒錯,和你家平安一塊玩,懷遠的病就好了。”
魏景和坐在對面,聽他這麽說,放下剛拿起來的茶盞,“將軍,下官……”
“喊什麽將軍,我字行止,平安都喊我伯伯,懷遠也喊你叔叔了,你我以後便兄弟相稱吧。”戰止戈早就想改掉雙方這般稱呼了,魏景和無論是脾性還是行事作風都很合他心意,可深交。
魏景和從善如流地拱手,“行止兄。”
“那我便喚你明允了。”戰止戈點頭,豪爽地道。
魏景和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他接著說剛才被打斷的事,“行止兄,我曾在一本古籍上見過與懷遠差不多的病症,行止兄可要聽一聽?”
“願聞其詳。”戰止戈立即道。
魏景和將早就打好腹稿的話說出來,“我在那本書上看到的像懷遠這種病症,叫低血糖。人的體內有種叫血糖的成分,一但低了就會犯病,渾身乏力,冒汗,眩暈,嚴重的還會暈厥。”
戰止戈聽他說完,眼睛瞪直了,“懷遠就是這般情況,他不會暈厥,只是渾身無力,難道不是天生體弱嗎?”
“所以我懷疑他得的是和書上一樣的病症,那種病症不嚴重的只需要在犯病的時候及時吃有糖份的東西就能緩解。”說到這裡,魏景和站起身,“先請行止兄見諒,我昨日擅自停了懷遠的藥,懷遠至今都沒犯過病,除了本身身子真的弱外,並沒什麽不同。”
戰止戈猛地站起來,連凳子都帶翻了,“當真?懷遠只需要吃糖就能好?像正常孩子一般能跑能跳?”
魏景和點頭,“目前看來是如此,還需規律用膳,保證腹內不餓。行止兄不防停藥一段時間試試看,若不是低血糖,與先前亦無甚大礙。”
戰止戈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上前用力拍了拍魏景和的肩膀,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明允,你這兄弟我交對了!懷遠若能好起來,你就是鎮國公府的大功臣!”
魏景和被拍得苦笑,“是書上記載的,明允不敢居功。”
“沒有你發現,懷遠一輩子就這樣了,我代戰家多謝你。”戰止戈鄭重地對他拱手拜謝。
魏景和趕緊避開,“行止兄言重了,此事只是我的猜測,是否真的對症還不好說。”
戰止戈卻相信就是他說的那樣,“懷遠昨日不是也沒吃藥,今日就能好好同平安玩,可見你是對的。”
“還是多看些時日再下定論也不遲。“
“成,這些時日就讓他先待在你家同平安一道住。”
魏景和:……
——
外面,懷遠和平安已經從玩玩具轉去喂馬,還親自去路邊讓柳飛給割了草喂的。
安覓看到兩個小團子喂馬的畫面,忽然想起寄養在馬場裡的那匹馬。那是她爸10歲那年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她現在偶爾也會去騎一騎,喂一喂。
崽崽頂著自己的臉,安覓仿佛看到兒時在喂馬的自己。
好可愛!突然好想讓崽崽喂她的馬。
“平安弟弟,我也有一匹大馬,是父親讓我養的,可惜它的腳受傷了,要不然我能帶你騎大馬。”懷遠熟練地給馬喂草,那是父親怕他在府裡悶,交給他讓他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