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幾天,林一年脖子上一直有紅痕,每晚回來都會帶點葉述誠送的東西。
這兩點他全然沒留神,隻注意到一點:好幾天,進度又已經好幾天沒往前了,停在55%,就跟死了一樣。
他為此特意問邊樾,邊樾表示以他最近的心情,沒倒退已經算“仁至義盡”了。
林一年以為是邊樾工作忙、壓力大,便沒有再催,也不想讓邊樾覺得兩人間的那些親密只是為了推進度。
他有兩天沒去公司找邊樾,克制著。就算見了,也沒纏著摟抱、親親貼貼。
本來麽,他喜歡邊樾,親密親昵他高興雀躍,普通的呆在一起,他也照樣歡喜。
但落在邊樾眼裡並不是這麽一回事。
因為邊樾一直有種意識:籃球賽結束之前,他並沒有對林一年有過分的親昵。
在他的印象中,他主動的親密,是那天從gay吧回來之後。
說白了,林一年彎了這件事,在邊樾的概念裡,是和他無關的。
但林一年彎了這個事實,必然是有個“責任方”的。
邊樾審視林一年身邊的朋友圈,孟燃都想到了,多少覺得,這個“責任”,會不會和葉述誠有關系?
——不僅因為葉述誠和林一年關系好,好到讓人有危機感,也因為葉述誠對他有“敵意”。
在這些前提下,邊樾見林一年這兩天都不來主動找他了,當然會覺得是因為葉述誠的關系。
邊樾沒為此和林一年說什麽,也沒顯露出任何情緒,自己煩在心底。
而他一直有個原則,那就是從不干涉林一年,包括不限於交友等任何私生活。
這麽一來,邊樾兀自煩著,邊煩邊忙工作,林一年泡在學校裡,進度暫緩。
林一年反而挺愁的,想著掰都掰到55%了,說不動就不動了,前路遙遙,吃飯都歎了口氣。
葉述誠笑問:“歎什麽氣?說說看,還能有什麽讓你煩心的。”
林一年擺擺手:“沒什麽。”
葉述誠:“你有什麽是不能和我說的?”
林一年一頓,回視葉述誠,某個瞬間還真挺想把眼下糾結的事和對邊樾的喜歡傾訴傾訴、分享一下,但那一瞬間過去,林一年又不想說了。
——他和邊樾,不足為外人道也。
葉述誠見狀,玩笑地感慨:“唉,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林一年嗔怪:“誰沒秘密啊。”
兩人正吃午飯,林一年吃了一半,手肘往桌上一搭,咬了下筷子,道:“我歎氣是因為——”
林一年討巧的直說了是誰,但內容含糊,“我歎氣當然是因為邊樾啊。”
葉述誠:“邊樾怎麽了。”
林一年:“他忙啊,都沒時間理我。”推進度。
葉述誠幽幽道:“你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林一年聳肩。
葉述誠又道:“邊樾現在自己獨自創業,家裡什麽態度?我聽你提過他家,家業挺大的,又是獨生子,應該會希望他早點畢業回去,繼承家業,幫忙分擔承擔一下家裡的責任吧。”
林一年一頓。
葉述誠又語氣平和地說道:“像他這種家庭,應該也會給他安排門當戶對的女孩兒,早點結婚早點安頓下來吧?”
林一年吃不下了,飽了。
他有點不服氣,問葉述誠:“他這種家庭怎麽了?我不是和他一樣?”
葉述誠笑笑,十分包容,全然不在意林一年這有點衝的口氣,回:“你不是說你不用繼承家業,家裡早給安排好信托基金了嗎。”
林一年想到什麽相親、立業、成家,已經連食堂都不想呆了——這恰恰都是他最不喜歡的話題,無論現在彎了,還是從先直的時候——這些有什麽好聊的,沒勁。何況聊的還是邊樾。
林一年不吃了,筷子往托盤上一放,起身就要端走倒掉。
被葉述誠叫住,讓他坐下,聊了點別的,情緒才慢慢恢復了。
葉述誠在說他在國外的一些見聞,還聊起他之前買的那座海島,海島上的城堡。
林一年的人生夢想隨了他的性格,不在乎什麽家業,向往自由自在。
葉述誠說的,他很喜歡聽,也很喜歡。
葉述誠:“改天等你放假了,有空帶你去看看。”
林一年:“好啊。”
葉述誠進而道:“你這性格,還真不適合工作上班,我還真想不出來你在國內能有什麽合適的工作。”
林一年聳肩,本來也沒想那麽遠。
葉述誠接著道:“在國外的話,我覺得你倒是可以做個自由撰稿人,海洋地理方面的,走走看看,寫寫稿子,自由自在。”
林一年承認,他被說得很心動。
只是晚上去公司找邊樾,邊樾審文件,他坐在沙發上安靜地看邊樾,心動的又是別的了——
他覺得要是邊樾在的話,要是能天天看到邊樾,和邊樾在一起,不自由自在也沒關系。
他從前向往天際和海洋,如今卻覺得要是能和邊樾在一起,哪怕白天忙碌的都是他不喜歡的工作,夜晚的相伴也是人間值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