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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命女 - 第127章字體大小: A+
     
    第127章 老而彌辣

      自釋褐以來, 起起落落三十載,紀申早已練就了寵辱不驚的本事。貶為邊州刺史確因他教子不嚴之故,心裡並沒有委屈。做官三十年,已是人情練達, 召他回京也不意外。一朝宣麻, 卻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拜相並不是有能力就能得到的榮譽,還與出身、運氣等等相關,天下為官清正有為者多矣,可以拜相者不過數人, 這不是論資排輩就能夠排得上的。而天下為官者大多有一顆宣麻拜相的心,紀申也不例外。

      他本就到了入京述職的時候,今年也是依例而行,並無特別的期盼, 也沒有想過怎麼跑門路。半途接到旨意的時候還愣了一下, 又正正衣冠,接著上了他的舊車往京城來。到了京城,先到吏部去報個到, 緊接著才是被一口氣接到了湯泉宮。

      如果是年輕的時候, 桓琚一定會從湯泉宮裡到京城, 在宮城裡正式接見紀申。現在卻只是讓紀申到湯泉宮裡來覲見, 紀申坐在車上,將事情從頭到尾想了一遍, 於自己的施政方案有了一個腹稿。

      放到古早的時候, 凡拜相, 必得向君王闡述自己的主張,桓琚現在不問他的主張就召他回京,紀申自認需得準備好奏對。且他還在京兆任上的時候「四凶」橫行,拜這幾個酷吏所賜,不少官員受累被貶,彼時紀申就已經有了重薦他們的想法,不幸自己先被貶了。如今回來之後發現還有幾個他認為的人才還在家裡蹲著,而考核的年份又過了,必有黜落的不稱職之徒,何不以能者代之?

      紀申列了一肚子的草稿,湯泉宮到了。

      桓琚沒有回京,卻早早在殿裡等著紀申了。紀申一路收獲了不少熱情的寒暄,還與蕭司空打了個照面,已知黃贊留在京城輔佐太子,對於自己會被安排在哪裡心裡也有數了——恐怕是回京城。以他在京城幾番的觀察來看,宋奇雖然精明,京城的風氣卻有所倒退,京城需要人手。

      步入殿中,舞拜,上面桓琚的聲音傳來︰「你又清減啦!」

      紀申抬起頭來,他雖頭髮白了,卻眼不花耳不聾,也看到桓琚的白髮多了不少。頗為嘆惜地道︰「聖人今年氣色比去年好了些。」

      桓琚賜座,將紀申仔細打量,見紀申臉上的皺紋又多了幾道,關切地問道︰「身體還好嗎?」

      「尚能為陛下分憂。」

      桓琚笑道︰「那就回京城去吧,幫幫太子,東宮的詹事你也兼起來,如何?」

      紀申當然不能推辭,離席答應了。

      桓琚這才意思意思地問到邊州的事情,越談越覺得紀申好用。楣州看起來熱鬧,還激得朝廷派出了大軍,領軍的二傻子還出了錯,又弄出一樁官司來。相較而言邊州比楣州離京城近不了多少,也有些流犯、逃犯,地方也窮、也偏僻,算來相似的事情不至於沒有,紀申到了之後不聲不響就把這些事都給解決了。

      楣州打得火熱,邊州一片太平。直到楣州的事情平息了,朝廷御史四出巡視遠方,往邊州那裡只收獲了一堆卷宗而已——紀申都已經結案了。不但將流人裡非法的事情結了,還將這些流人所犯之事重新梳理,發現有冤情的也都整理出來交給了御史,請御史再去復查。御史所見,一片太平,很有些世外桃源的味道。

      楣州有梁玉這個愛作妖的,帶去了新式的犁、織機之類,將當地老式的都淘汰更換掉了,還帶了些新的瓜菜的種子去種,又弄了水紡車(這個桓琚只聽過,還沒見到),除了種子與紡車,另兩樣紀申也已在邊州不動聲色就推行了。

      楣州那裡又是挖渠又是修路,還支持拓展了以茶鹽換馬的貿易,都做得有聲有色。邊州沒有這個貿易的條件,路也修好了,水利工程也興建了,卻都是沒有這麼大的聲勢。

      真真潤物細無聲。

      【似紀申之般才是股肱之臣、國之柱石呀!】桓琚很感慨,看看紀申的白髮,想想自己也在為兒子操心,對紀申又真切了幾分︰「紀公,我便將三郎託付給你啦。」

      「臣敢不盡心!」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坐下來,坐下來。咱們好好聊聊。」

      臣君二人談了很久,桓琚先問紀申做了執政之後有什麼主張,這個紀申打好了腹稿,也隻回桓琚一個字︰「穩。」

      穩定是最重要的,「四凶」作惡時間雖短,造成的影響卻是非常惡劣的。他們給人心蒙上了一層陰影,譬如梁家就遇到了親家不開門,遇到了當著親娘的面拷打兒子,遇到了閨女殺人。經此一事,人與人之間的信任都要打折扣,沒個一代人忘不掉。風氣壞了。

      再有,桓琚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帝了,手裡的官員老臣又到了換一茬的時候,這對人心也是容易有不利的影響的。且廢後的影響也不小,看起來是控制在了較小的範圍內,其實人心也有些浮動。

      太子年輕根基也不深,桓嶷佔據著正統。但是,如果事事都按照禮法來,桓琚應該跟杜皇后相親相愛才對。對太子的培養也需要一個安定的環境。還有一條是紀申沒有說出來的——兩任皇帝的交接,也需要太平。

      每一條都說到了桓琚的心坎上,桓琚不由問道︰「我欲為三郎娶婦,你看什麼人合適呢?」

      與皇帝商議太子的婚事也算是宰相份內的事情,紀申思索了一下,問道︰「聖人是否猶豫不決?猶豫不決的原因是不是太子?」

      「唉,不同的太子需要的太子妃是不一樣的。」桓琚嘆了一口氣。

      紀申卻笑了︰「聖人何必煩惱呢?此事極易——聖人不過是愛護太子,事事為他求全責備而已。若是不要十全十美,只要個八、九分呢?不去看細節,不去展望太多,只要一個太子妃,聖人眼下,要個什麼樣的太子妃呢?」

      他就猜得到,聖人以為太子懦弱才想要一個既能幹又不會幹政的太子妃,免得再出一個杜庶人。蕭司空等怕也是差不多的意思。紀申倒不這麼看,現在的太子能這麼穩地在東宮窩著,就不是個傻子。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反過來,一個人如果做了太子又有父親捧著,還能夠管得住自己的手、克制得住自己的欲-望,那他就不是一般人。

      【聖人、蕭司空、黃侍中只怕是當局者迷,與太子朝夕相處,沒有覺出其中的變化來罷了。且不提聖人親自教導了數年,東宮為趙王時,也是仁孝太子一手教出來的,諸位百般誇贊仁孝太子,竟沒有想到他還有個親手栽培的弟弟嗎?】

      桓琚聽了紀申這句話恍然大悟︰「紀公說的是!」抓大放小嘛,抓住要點,先把要緊的條件滿足了,其餘的細枝末節,那就再議。他就是要一個穩一些的太子妃,講點道理、各方面都能接受,「穩」嘛!

      桓琚笑道︰「不愧是紀公!」一高興,便給紀申賜宅。京城安家不容易,好地段的房子也貴。紀申做京兆,可以帶著家眷住在京兆衙門的後院,做了宰相就得另尋地方。桓琚知道紀申手頭緊,對答又合意,便命人挑一處大些的宅院給紀申白住著。等紀申離任或者死了,這宅子再收回來,轉賜給新人,房子還是桓琚的。

      紀申回京需要一個住處,也不推辭,謝恩領受了。

      桓琚道︰「你再在這裡留兩天,先看看這些刺史。唔,回京之後,代我先將今年入京的刺史、縣令篩選篩選。」桓琚對紀申的為人是放心的,至於兒子,誰還沒兩個傻兒子呢?算啦算啦,往事不要再提。

      紀申領命,留在湯泉宮值宿的監獄裡,每天陪著桓琚接見刺史,桓琚歇息遊玩了,紀申就被蕭司空抓去熟悉政務。做京兆尹與做執政還有不同,做執事紀申是個新手,也需要熟悉一下工作。期間,蕭司空也對紀申提到了太子妃的事情,紀申答道︰「聖人也問過我,我也答了,想來聖人憶有決斷了。」

      蕭司空沒再問紀申回答了什麼,到了他們這個地位,與皇帝的對答是不能輕易洩漏的。紀申不是軟柿子,蕭司空也就不去討這個沒趣。

      蕭司空只是稱贊一句︰「不愧紀公,能決我等不能決之事。」

      紀申正色道︰「以司空之能,豈有紀某能決而司空不能決之事?怕是司空另有想法吧?司空已韜光養晦,何必再干涉過多呢?」他這話說得不大客氣,蕭司空也擺正了顏色,鄭重對紀申一揖︰「紀公說的是,不是紀公,我幾乎又要犯錯啦。」完了,回去又得跟老婆磨牙了。

      紀申問道︰「某將回京,不知司空有何囑咐?」

      蕭司空道︰「萬望守護好太子。你我皆知聖人人愛護太子,然而父子相隔兩地,多少事情都是壞在『寵妾幼子』四個字上的?」這話他也就敢跟蕭禮、紀申兩個人說,跟老婆都不敢說出口,就怕她給禿嚕出來了。

      紀申道︰「太子素來安份守己,旬日一朝天子,想來有備無患。」

      蕭司空嘆道︰「幸虧了。」想了一想,還是沒把梁玉給說出來,以紀申之耿直,不該是由婦人進言才讓桓琚想起來的,這種事不該宣揚,蕭司空把這事給瞞了下來。兩位宰相又說起了刺史的事情,蕭司空往年不大關心楣州,現在因為傻兒子落在了楣州,就多提了兩句。

      紀申道︰「楣州刺史守成有餘,開拓不足,治平有餘,治亂無能。」

      蕭司空放心地道︰「那就好啦,犬子就是缺點穩重,該磨一磨性子。」

      紀申想起自己的兒子,嘆息一聲︰「天下為父母者,難吶!」

      兩人都嘆息一回,紀申不能在湯泉宮久留,看完了紮堆的刺史,他得回京城。在湯泉宮的刺史們也有回京城的,也有乾脆設法留在湯泉宮活動關係的。部分刺史的家人就在湯泉宮伴駕自不消說,還有一部分在湯泉宮附近沒個落腳的地方,想一想,索性跟著紀申回去了。

      ~~~~~~~~~~~~~~~~~~~

      紀申回到京師,第一件事是拜見太子。他進京的時候沒有面聖不便先見太子,如今兼著執政與詹事,見桓嶷是名正言順。

      桓嶷很激動,如果說官員裡有誰是他很喜歡的,第一個就是紀申,曾死保他的蕭司空都排不到第一位。

      【紀公憔悴了。】桓嶷有點心痛,表情卻一點也看不出來。他與紀申慢慢見禮,賜座,接著問了紀申的辛苦,問了紀申在京城可有住處。紀申道︰「聖人已賜宅。」桓嶷想了一想,道︰「快入冬了,柴炭準備了嗎?」

      紀申不動聲色地道︰「未到十月,還有準備的功夫。」

      桓嶷點點頭,不再說家長裡短,也不提說宋奇不如紀申之類的話。轉而說︰「我年幼,不知紀公有何教我?」

      紀申道︰「請殿下善待自己的手足。」

      「?」桓嶷眼現疑惑之色,他自認對兄弟姐妹們都還不錯,即便是不喜歡的,也沒把別人怎麼樣。對關係好一點的也是像大哥一樣,仔細照料,要不怎麼能見著紀申還想著問紀家的取暖問題呢?

      紀申提醒道︰「臣累年入朝,不見齊、魯二王。」並不是所有的刺史每年都能入京述職的,特殊的情況也是有的。比如皇帝不想見的人,再比如地位沒那麼重要的人,以及路實在是太遠了,在路上能耗小半年的刺史。

      桓嶷道︰「我正想請教紀公,四郎向我揭發他們有反心。」

      紀申道︰「二王如何能反?昔年聖人派去的都是監視他們的人,即便二王心有不甘,換掉王府佐臣即可。他們未返京,今年來的不就是他們的司馬麼?四郎所言之事,殿下不必對聖人講,卻可請聖人將他們調離本州,換個離京城近一些的地方。如此,既全骨肉之情,也有保全之義。」

      桓嶷笑道︰「多謝紀公。」

      紀申又說︰「殿下還有兩個妹妹,也到了婚配的年紀。」

      「八娘、九娘?」

      「正是合浦、安泰二公主,聖人為她們婚配比殿下為她們擇婿更好。」

      桓嶷一想,不錯,再次謝了紀申。紀申道︰「臣老人,不免話多,還請殿下恕罪。」

      桓嶷道︰「我只恨紀公對我說得少,如何會嫌多?還請紀公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紀申幽默地道︰「今天說完了,明天說什麼呢?不如細水常流,讓臣天天嘮叨吧。」

      桓嶷笑道︰「好。」又想起來,紀申這是升官了,品級比以前的高,所蔭子孫也就比以前的多,紀申前番被貶是因為兒子的事情。【這回他能將兒孫帶在身邊,再不會出事了。】不由為紀申高興。

      紀申看桓嶷的樣子既不呆傻也不陰沉,也是欣慰得緊,依舊謹慎地不提太子妃的事情。只等桓琚琢磨得差不多了,親自跟兒子講,以紀申推測,年前這事就能確定了。

      桓嶷有了一個紀申,每旬去見親爹就能賴在湯泉宮多住一晚。距離產生美,父子倆關係居然更融洽了一些。

      桓嶷先向桓琚提出來給妹妹選駙馬︰「大姐已有佳婿,二妹尚無所依。」桓琚心口因為淩庶人而生出悵然之感,卻也沒嫌兒子哪壺不開提哪壺,應允道︰「忘不了她們。」

      桓嶷只等兩個妹妹的丈夫人選出來一看,放心了,兩個駙馬看起來比豐邑公主二婚的那一個還好,都是出身名門的年輕公子,初入仕的品階不高,父兄叔伯沒有高於五品的官職。看著體面,又沒有實際的作用,哪怕齊、魯二王真的謀反了,兩個妹妹也幫不上忙。確是「保全」之意。

      至於齊、魯二王,桓嶷只當不知道這件事。他一個太子,沒事盯著兩個親王弟弟做甚?有功夫還不如給紀申發點柴炭呢!朝廷每到秋冬季都會給官員發衣服、柴炭,數量也不算少,但是其中一部分會折成米、帛、錢之類。且官做得越大,排場就得大,耗費也多,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夠用的,還得自己買。

      桓嶷也就借著給全東宮的屬僚發福利的由頭,下令撥發柴炭給紀申,除此之外,他也不額外有什麼過厚的賞賜——紀申還是執政,太子與執政走得太近是危險的,無論這個執政姓蕭還是姓紀。

      紀申如今並不缺錢,他的俸祿比以前厚了,還不用付房租。趕上刺史進京,按照慣例是有禮物收的,只要不是過份,人情來往都是要有的。紀申只收點土特產,人情來往也定一個數額,超過了的部分都退回去。人人都知道他的作風,也不琢磨歪點子,還算其樂融融。

      紀申做了執政才知道執政有多麼肥,不由擔憂︰【我且如此,他人又不知道會怎麼樣呢?京中的貴戚又怎麼樣呢?】

      ~~~~~~~~~~~~~~~~

      別人梁玉不知道,只知道梁家也開始收到禮物了。

      外地官員給京城送禮物是官場上心知肚明的事情,不止給達官貴戚送禮,大家還給皇帝「上貢」。梁玉都給桓琚送了布帛了,美娘押車直接運到了湯泉宮,布千匹、絹千匹,當然桓琚返給她的更多就是了。

      梁家才上京的時候,連家鄉的縣令上京來都沒有登過梁府的門,到得今年,梁滿倉拿著禮單來問梁玉的時候,梁玉還沒反應過來,一時詫異︰「還有這樣的事情?」

      她又回到京裡了,湯泉宮泡湯跑馬是很自在,然而一則父母家人還沒有過來,二則她還有作坊要開,三則袁樵接了萬年縣令的任命只能蹲在京城裡,所以她又回來了。

      梁玉不得不問現給梁滿倉辦事的那位齊先生︰「我家何時與這些事情扯上關係了?」

      齊先生道︰「這也是應有之意,京中貴戚之家多半都有這些。在下看過禮單,這上面的數目並不出格,應當不是求上門來辦事的。」

      「能收?」

      「不妨和光同塵,」齊先生解釋道,「各家都有,即便是紀公那樣的清正廉潔,也不能不與人交往。」

      梁玉點點頭,說到人情她就明白了,有個度就行。於是梁滿倉戰戰兢兢,收下了第一筆由這麼高地位的官員送的「賄賂」,雲裡霧裡擔心了好幾天,就怕刺史找他幹什麼非法的事情。直到搬到了湯泉宮,刺史也沒找他說什麼,梁玉又向劉湘湘等朋友請教了,回來告訴他沒有事,梁滿倉才放下心來。

      【玉的親事得準備起來了,年紀也不小了,她嫁得好了,剩下幾個說親也能長臉。】梁滿倉一肚子的主意,算著刺史送的禮物辦喜事的時候也能用得上,統統都計入了庫房。

      梁玉還不曉得梁滿倉的主意,梁滿倉到了別業,她反而回到了京城——她得籌劃開作坊了。先期的工作呂娘子已經做了不少,木材料、工匠、款項都準備好了,進料也看了幾家。梁玉回來一是選址,這個有個問題,水紡車只能在有合適的水流的地方,這個不是呂娘子一個人能夠協調得了的。

      兩人又勘察了一回地型,將作坊定在了城外的一條支流上——主流的河道船來船往,不是一般人能夠佔據的,支流就不成問題了。經過梁玉的土地的那一段已有了碓坊,拆除也不行,再換地方就不是梁玉的土地了。強買強賣不是梁玉的作風,且那塊地還是安邑公主的莊園,搶也搶不過。

      梁玉想了一想,沒有驚動安邑公主,跑到豐邑公主的莊園上瞅了一回,回來給豐邑公主遞了帖子——請求借地。

      豐邑公主為婚事很鬱悶,不想在湯泉宮接受「恭喜」,拿了帖子,帶上騎士直奔梁玉的莊園來。兩人見了面,豐邑公主問梁玉︰「你要那裡做什麼?」

      梁玉如實說了,豐邑公主道︰「那有什麼?送你就是了。」

      梁玉道︰「那怎麼成?我已蒙你送了多少啦?可不能再佔這樣的便宜,哎,對了,要不,我拿出地來跟你換。公主家也不能由著人薅羊毛啊。」

      豐邑公主卻有主意,她得讓梁玉欠她點人情,這樣以後有個人幫她說話。且豐邑公主下注在桓嶷身上,「日後」還得靠弟弟過舒服的日子,跟梁玉套點交情是沒有壞處的。

      豐邑公主必要送,梁玉必不肯收。呂娘子見狀便笑了︰「為這一塊地值得兩位這樣推讓的嗎?不如這樣,找個公允的牙人,他說怎麼樣合適就怎麼樣換。三娘呢欠公主一個人情,公主下降,有要三娘幫忙的地方,三娘一定不能推辭,如何?」

      豐邑公主道︰「那就這樣了!」

      梁玉心道,【你被她給哄了。】她看出來豐邑公主的小算盤,不大願意兜攬這個事,豐邑公主人不壞,但是不知道會捅什麼樣的簍子,寧願明白算賬,又或者乾脆換個人商量得了。人情債不好欠。

      而呂娘子三言兩語,把事情給限定到了「下降」這件事情上,夫妻之間的破事,怎麼偏袒都出不了大事。

      兩人都是利索人,很快辦好了交割,梁玉拿了土地與豐邑公主置換,豐邑公主也不吃虧。那當年是淩家的莊園,桓琚給寵妃娘家的東西沒個壞。呂娘子已備下了物料,秋收已過、正有閒人。

      到得第一場雪下來的時候,作坊已經初具規模,織機、紡車也已得了一半,女工們陸續上崗。梁玉卷起袖子正待大幹一場,梁八郎一頭紮了進來︰「你還在這裡做甚?又冷又無趣!快與我回去,新娘子要有個新娘子的樣子!」

      梁玉爆了個粗口︰「我日!怎麼回事兒?怎麼回事兒?是說我嗎?我咋什麼都不知道呢?」

      梁八郎還奇怪呢︰「你又蓋房子又置地的,難道不是急著嫁出去嗎?我們還等著你把房子蓋好了,東西好記到你的嫁妝單子上呢。」

      梁家一家子實在人,對錢特別仔細。雖然恨不得她早點嫁出去好放心,梁滿倉與南氏還是等到她折騰個差不多了,才找到了當年的「女方媒人」,好把閨女給嫁了。袁樵是好人,但是錢嘛,還是交閨女手上捏著才能放心不是?

      梁玉眨眨眼,袁樵接了萬年縣令的任命,辦交割,理順種種關係也需要時間,她已做好了明年再辦事的準備了,現在這個……

      「知道了,我這就回去!哎,我說,嫁妝我不愁,衣裳首飾呢?」

      「裁冬衣的時候都留下啦,娘說,別讓你作妖,給你攢造好了穿戴就成啦!」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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