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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無所畏懼 - 第48章字體大小: A+
     
    第48章 崩潰

      你的衣服?

      皇帝目光下意識的在自己身上轉了圈兒, 卻猜不透她心思,微微笑著問道:「怎麼就成了你的衣服?」

      朕可是天子, 怎麼可能回答你這逆臣的問題?

      喬毓氣壞了, 一咕嚕翻起身, 指著他身上赭黃色圓領袍, 氣勢洶洶道:「快脫下來!」

      皇帝見她橫眉立目的, 好像真生氣了,不禁有些摸不著頭腦, 少見的躊躇起來。

      喬毓看他沒動作,怒氣更盛, 拍著桌子喊道:「人呢?都死到哪兒去了?!」

      白露與立夏守在外邊兒,隔著門, 都聽見她中氣十足的叫嚷聲, 心下奇怪, 不明所以的對視一眼,試探著道:「四娘?」

      喬毓沉著臉,命令道:「還不快進來!」

      皇帝只知道她此刻醉了, 卻不知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微微笑了一下,也沒制止。

      白露與立夏知道皇帝在裡邊兒,沒聽到他做聲, 便知道是默許了, 推門進去, 便見喬毓坐在桌案前邊兒,板著臉,不怒而威,皇帝卻坐在不遠處的臺階上,神情含了幾分笑意。

      怎麼回事,難道是吵架了?

      看聖上的臉色,也不像啊。

      二人心下奇怪,正待問一句,卻見喬毓一指皇帝,怒氣衝衝道:「到底是誰放這個逆臣進來的?還不快把他叉出去!」

      立夏:「……」

      白露:「……」

      空氣中有片刻的凝滯,過了大半晌,立夏才忍笑道:「四娘,你喝醉了。」

      「原來你們跟他是一夥兒的!」喬毓見她不聽,心下實在悲涼:「朕哪裡對不住你們了,為什麼要背叛朕?」

      立夏:「……」

      若換成別人,醉後說這麼一席話,腦袋都要掉了,但喬毓說,還真沒什麼事兒。

      白露輕咳一聲,近前去攙扶她,又向皇帝道:「四娘醉的狠了,奴婢先送她去歇息吧。」

      皇帝笑著頷首,又伸臂過去,想將幫著將喬毓扶起來。

      哪知喬毓根本就不想走,見人伸手過去,便往外邊兒推,對方兩個人,四隻手,她推不過,氣的急了,居然趴在桌子上哭了。

      皇帝嚇了一跳,忙擺擺手,示意白露與立夏退下,自己則近前去,輕聲細語的哄:「好了好了,不叫你走,好不好?你若是喜歡,便留在這兒吧,快別哭了。」

      「亂臣賊子!」喬毓抬手打他,哽咽道:「你都篡位了,我的孩子呢,是不是都被你害死了?!」

      皇帝的心忽然痛了一下。

      他歎口氣,重新在她身邊坐下,試探著握住她的手,柔聲道:「沒有,他們現在都很好。」

      夜色如水,他目光中似乎也染上了幾分哀涼:「那也是我的孩子,我怎麼會害他們?」

      哦,喬毓這才恍恍惚惚的想起,這人好像還是自己的寵妃呢。

      她伸手打他,氣呼呼道:「牝雞司晨,惟家之索!」

      皇帝原本還有些酸楚的心緒,倏然間轉化為笑意,伸手去揉了揉她的頭,附和道:「聖上說的是。」

      喬毓看他這樣恭順,加之知曉孩子無恙,心裡倒覺得好受了些,假模假樣的「嗯」了一聲,又蹙著眉,看向他身上的赭黃色圓領袍:「你已經登基了?」

      皇帝輕笑道:「是啊。」

      喬毓心頭就跟滴了醋似的,酸溜溜道:「你打算怎麼處置朕?」

      皇帝忍俊不禁道:「臣會對聖上好的。」

      喬毓抬著下巴,滿臉傲慢道:「從前你都是自稱臣妾的!」

      「阿妍,」皇帝抬手點了點她額頭,搖頭失笑道:「你適可而止吧。」

      喬毓撥開他手,眉梢一挑,目光鋒銳道:「你說什麼?」

      「沒什麼。」皇帝面色安謐,靜靜看她半晌,忽然間笑了一下。

      他伸臂擁住她,伏在她耳畔,悄聲道:「臣妾愛你。」

      ……

      喬毓昨晚喝多了,耍了好一通酒瘋,迷迷糊糊記得有人喂自己喝了醒酒湯,吧唧著喝了幾口之後,便睡下了,至於此後之事,更是一無所知了。

      第二日清晨,她起的較之往日要晚一點兒,懶洋洋的睜開眼,便見頭頂上是陌生的床帳,略微怔楞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她伸個懶腰,打算起床了,目光不經意間往身側一瞧,卻僵住了。

      皇帝便躺在她身側,神情恬靜,大抵是早就醒了,那目光都是清明的。

      喬毓腦海裡「轟」的一聲巨響,待了一會兒,趕忙掀開被子去瞧,便見自己隻除去了外衫,其餘並無異樣。

      她略微鬆口氣,又去掀皇帝身上被褥。

      他身上外袍脫去,中衣卻穿的齊整,或許是因為晨間方起,眉宇間神情不似往日端肅,柔和而又靜謐。

      喬毓心下怒氣漸起,勉強安下心來,見床外架子上擺著女式外衫,忙起身去取。

      皇帝睡在外邊兒,她出去的時候不免要經過他,還故意踩了一腳,以此洩憤。

      皇帝輕輕笑了一聲,翻個身背對她,沒再去看。

      喬毓七手八腳的將衣衫穿好,收拾齊整之後,又悄悄推開窗戶往外看,遠遠瞥見太液池中的碧波,方才知曉自己仍舊停留在遠處,未曾離開。

      她定了心,到床邊兒去坐下,伸手扒拉皇帝一下,忍怒道:「這是怎麼回事?」

      說到後一句,她不覺露了幾分情緒:「聖上,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是你說不會糾纏的,再玩這些花樣,你覺得有意思嗎?!」

      皇帝心下微歎,翻個身,面對著她,徐徐道:「你昨晚喝醉了。」

      「我喝醉了?」

      喬毓只覺他是在推諉,冷笑道:「難道是我強拉著你睡在一起的?」

      皇帝看她像隻炸了毛的貓似的,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將被褥往上提了提,道:「你大抵不信,但真的是你主動的。」

      「再則,」他道:「朕何曾動過你?」

      喬毓見他說的確定,心底怒氣不禁淡去幾分,轉念一想,又冷冷道:「既然如此,你脫什麼衣服?」

      皇帝靜靜看她一會兒,忍俊不禁道:「是你脫的——你若不信,便去問白露和立夏。」

      喬毓聽得心頭一顫,面色上倒不顯:「白露跟立夏她們也知道?」

      皇帝輕輕頷首。

      喬毓心頭就跟堵了一團棉花似的,悶悶的喘不上氣來,在床前待坐了會兒,忽然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走了。

      皇帝躺在塌上,既沒有拉住她,也沒有出聲阻攔,目送她身影離去,方才輕輕歎一口氣。

      「四娘醒了?」

      白露與立夏一直守在外邊兒,見她出來,忙道:「奴婢們著人備好了早膳……」

      喬毓目光在她們臉上掃過,心緒雜亂異常,許久之後,卻低下頭去,道:「我想回家了。」

      白露與立夏沒想到她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怔楞一會兒,又勸道:「不是說在宮中住幾日的嗎?再則,即便是歸家,也要同皇太子與幾位殿下說一聲才是呀……」

      喬毓盯著腳下那從不知名的花草看了會兒,又抬起頭來,堅持道:「我現在就要回去。」

      白露與立夏面面相覷,見她實在堅決,只得道:「好,奴婢這就去收拾東西。」

      喬毓崇尚簡潔,入宮時帶的東西也不多,不過一刻鐘,便收拾妥當,急著要離宮了。

      皇帝還在裡邊兒,立夏原本還想著要進去說一聲的,被白露推了一下,會意過來,最後什麼都沒說,跟喬毓一道走了。

      這會兒時辰還早,喬老夫人與常山王妃正吃早膳,聽人說四娘回來了,還當是底下僕婢認錯了。

      昨日剛送信兒回府,說要留在宮中小住,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回來?

      再則,即便真是今天回來,總也不至於這麼早,好歹都得吃過早膳吧。

      母女二人這麼想著,卻瞧見喬毓神思不屬的進來,面頰微白,在自己位置上坐定,著實是吃了一驚。

      「這是怎麼了?」

      常山王妃對她最為瞭解,見她這般情狀,便知是出事了,打發其餘人退下,又近前去撫摸小妹面頰,心疼道:「可是遇上什麼事了?」

      喬毓鼻子一酸,眼淚滾了出來,哽咽著叫了聲:「姐姐。」

      「哎呦,怎麼哭了?」

      常山王妃心下吃驚,更覺憐愛,忙不迭摟住她哄:「好孩子,沒事沒事,姐姐在呢。」

      喬老夫人也嚇了一跳,憐惜的摸了摸女兒長髮,想了想,低聲問道:「難道你把章太后給殺了?別怕,能兜住的……」

      「還沒有殺,也不是因為闖了禍。」喬毓被母親和姐姐一哄,哭的更厲害了,她愧疚的厲害,哽咽道:「是我自己做錯了事。」

      常山王妃見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自桌案上倒了杯水,喂著她喝了,又輕輕撫她脊背:「慢慢說。」

      喬毓勉強喝了幾口,有些刺痛的喉嚨倒好了些,她用衣袖擦了擦眼淚,抽泣道:「昨天晚上,我跟阿琰他們一起喝酒,人也有些醉了,做了好些糊塗事……」

      她將自己記得的那些說完,心裡既覺得愧疚,又覺得自責,兩種情緒交疊在一起,幾乎要將人壓垮:「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過勾引聖上,阿琰他們對我這麼好,若是知道我跟他們的父親這樣,肯定會覺得我恬不知恥,我也對不住二姐姐……」

      常山王妃見她哭的停不住,心疼的不行,抱著她哄了半日,方才悄聲問:「昨晚,你是否已經同聖上……」

      「沒有,」喬毓哽咽著搖頭道:「我醉了,他沒有醉。」

      「這不就好了嘛,」喬老夫人幫她擦了擦眼淚,勸慰道:「你們倆清清白白的,又沒有發生過什麼,聖上知道你是醉了,自然也不會往心裡去,阿琰他們也能體諒的……」

      「我怎麼會想著那些事情呢。」

      喬毓最難過的不是已經發生的事情,而是因為她居然會有那樣的想法——即便是在酒醉之後。

      皇帝是很好,可他是二姐姐的丈夫,是阿琰他們的父親,她怎麼能一邊享受著外甥們的關懷與愛護,一邊又偷偷去勾搭二姐姐的丈夫呢!

      喬毓最重感情,也將親人看得最重,怎麼也接受不了自己會做出這種事來,從此以後,她哪有什麼臉面再去見皇太子他們?

      白露跟立夏都是二姐姐身邊的人,經過昨晚之後,她們肯定也看不起她吧。

      心底不斷湧現出來的自責與愧疚就像一條鞭子,一下又一下的打在喬毓心頭。

      她想說自己不是這樣的人,又怕別人不肯相信,阿娘跟姐姐知道之後,會不會也覺得她厚顏無恥呢?

      她或許不介意外人的詰責,卻不能不在意家人的看法。

      常山王妃親眼看著她長大,後來又成婚生子,做了母親,對於她的瞭解,可以說是天下間頭一份兒了。

      小妹性情活潑,從來就不是能坐得住的人,她愛瘋愛鬧,還愛惹事,但是心性很正,從不會有歪邪之念。

      她還不知道自己便是明德皇后本人,所以在知曉自己醉後「勾引」姐夫之後愧疚難當,自覺無顏再見幾個外甥,這才匆忙歸家。

      只是,順著這思路一想,她真的「勾引」姐夫了嗎?

      還是說中間生了什麼錯漏,叫人誤會了?

      常山王妃心念急轉,卻沒急著開口,同喬老夫人一道將喬毓哄住了,方才揚聲道:「立夏,白露?你們進來。」

      喬毓哭的眼睛都腫了,鼻子也是抽個不停,聽姐姐說要叫白露跟立夏進來,心下更覺愧窘,下意識想站起身來溜走,卻被常山王妃按住了。

      「小妹,不怕,」常山王妃扶住她肩,柔聲道:「你都沒有問過她們,怎麼就知道自己想的沒有錯?或許是你誤會了呢?」

      喬毓拿手背擦了擦眼淚,鼻子堵堵的「嗯」了一聲。

      「昨晚是怎麼了?」喬老夫人問那二人:「聽說四娘喝醉了?」

      「是喝醉了,耍了好一通酒瘋才肯睡呢,虧得聖上沒有生氣。」

      白露與立夏相攜入內,見了喬毓神情,再想想她今早執意要回家,隱約猜到幾分,故意在臉上帶了幾分詫異,道:「呀,四娘怎麼哭了?」

      喬毓聽她們這麼說,心下不禁一動,掛著鼻涕泡從姐姐懷裡探頭出去,抽著鼻子問:「聖上為什麼會生氣?我說什麼了?」

      白露見狀,心下一片透徹,假意苦笑道:「四娘喝的醉了,以為自己做了天子,見聖上穿著赭黃袍,還老大不高興,說聖上篡位,還硬逼著給脫下來,不然就哭鬧不休……」

      「……」常山王妃有點兒無奈,垂眼去看喬毓,問:「是嗎?」

      喬毓隱約明白皇帝為什麼會將外袍脫掉了,老臉一紅,道:「做個夢嘛,還不許人有志氣了……」

      喬老夫人忍俊不禁,幫她擦了擦眼淚鼻涕,慈愛道:「說開了不就好了?瞧你這德行。」

      喬毓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躊躇幾瞬,又追問道:「那,那聖上怎麼會跟我,跟我睡在一起?」

      當然是因為女皇帝想跟男愛妃一起睡了。

      立夏心中暗笑,看出喬毓心結所在,便隨口扯了個謊:「四娘醉的狠了,堅持認為自己做了天子,跟聖上說了會兒話,又糊塗了,說那是過世多年的先帝,自己許久未曾見他了,非叫父親陪著睡,聖上沒有法子,才在邊兒上陪著的。」

      白露也道:「奴婢們在邊上守了大半夜,直到清晨才去打了個盹兒,聖上熬不住,半道上睡下了,奴婢們總不好趕人……」

      這話圓的天衣無縫,皇帝是好心,喬毓是醉糊塗了,兩下裡一對照,還真沒什麼毛病。

      喬毓早先還內疚的不行,現下聽她們說了,心頭的那塊石頭才挪開,氣兒也順了。

      在她看來,立夏跟白露是跟隨二姐姐多年的舊人,現下舊主過世沒幾月,便有人想勾搭她的丈夫,怎麼也是氣不過的,不揭開也就罷了,怎麼可能幫著遮掩?

      喬毓想起自己悶頭出宮,又對著母親和姐姐淌了這麼多眼淚,便覺得丟人現眼,埋頭在姐姐懷裡,不肯出來了。

      常山王妃見她如此,便知是好了,悄悄打量白露與立夏一眼,卻見那二人輕輕搖頭,便知另有內情。

      她自然不至於當著喬毓的面兒問,拍了拍小妹的肩,忍俊不禁道:「多大點兒事?說開就好了。你倒好,自己梗著脖子出來了,若叫阿琰他們知道,該怎麼想?」

      喬毓當時也是懵了,她性情堅毅,極少會被外界所動搖,但是來自自己內心的否定,卻會叫人崩潰。

      剛爬起來的時候,她滿心都是「我怎麼能勾引二姐姐丈夫」的自責與歉疚,暈暈乎乎的出了宮,越想越覺得自己無恥,這會兒知道是誤會了,總算是緩過來了。

      「要不,」喬毓撓了撓頭:「我再回去吧。」

      常山王妃氣笑了:「你當那是菜市場,想去就去,想走就走?」

      喬毓在姐姐面前,乖巧的不得了,眨眨眼,無措道:「那怎麼辦?」

      她剛剛才大哭過一場,眼睛略微有些腫,鼻尖兒也紅了,像隻小奶貓一樣,可憐又可愛。

      小女兒原就是失而復得,喬老夫人格外疼愛,溫柔的撫摸著她脊背,勸慰道:「好孩子,想回去就回去,沒事兒的。」

      說完,又瞪了常山王妃一眼:「你不要嚇唬她。」

      「好歹也先吃完飯吧,」常山王妃有些無奈:「去洗把臉,看你現在這樣兒,跟個花貓似的。」

      僕婢們備了溫水,又去添了些早膳,喬毓折騰了一早晨,著實是餓了,先吃了碗粥墊肚子,這才有閒心說話。

      最開始的時候,常山王妃還是邊吃邊聽,到最後,吞咽的動作卻是越來越慢,到最後,乾脆將筷子擱下了。

      「你說,你剛進宮就懟了章太后、唐貴太妃和荊王妃?」

      小廚房送了肉包來,皮薄餡兒大,喬毓美滋滋的咬了口,含糊不清道:「是啊。」

      「鬧到最後,章太后跟唐貴太妃還從石階上滾下去了?」

      喬毓嘴巴給肉包占著,只點點頭,表示贊同。

      常山王妃不禁歎口氣:「這也就罷了,你還帶著幾位殿下大醉一場,又對著聖上耍了半宿酒瘋?」

      喬毓將口中食物咽下去,左右看看,可憐道:「不是說不提這一茬了嗎?」

      「你個小混帳,沒有半刻安生,」常山王妃又好氣,又好笑:「章太后那兒也就罷了,她先生事,我不說你,可後一件,純粹是因為你自己沒管住嘴,罰你抄寫家規三遍,以作懲戒。」

      喬毓忙道:「姐姐——」

      常山王妃點了點她:「要不,就抄十遍?」

      「算了,還是三遍吧,」喬毓悶悶道:「我覺得三這個數字旺我。」

      喬老夫人與常山王妃皆是忍笑,又給她添了飯,看這小混帳吃完,方才叮囑幾句,叫回宮去了。

      喬毓走得時候滿心崩潰,神情麻木,這會兒回去,倒是來了精神,半道上還向白露她們抱怨:「昨晚你們怎麼也不攔著我呢,人心真是冷漠……」

      立夏無奈道:「奴婢們攔了,只是攔不住,聖上也在,不也沒攔住?」

      喬毓聽她提起「聖上」二字,心裡便覺得有些不自在,雖說事出有因,但兩人在一張床上睡過這事兒,卻也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

      她是醉的狠了,他呢?

      也醉了嗎?

      喬毓心頭湧出幾分複雜情緒來,目光隨意四望,卻瞥見遠處的玄武門了,不知怎麼,腦海中忽然間浮現出些許朦朧的光影來。

      她面帶醺然,目光鋒銳,皇帝靜靜看著她,神情是說不出的繾綣與柔和。

      他輕輕抱住她,在她耳畔說:「臣妾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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