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寧雨怔住， 蛋糕送到他面前，上面插著數字十九的蠟燭。寧雨轉頭看向窗外，第一次， 寧雨皺了下鼻子壓下所有情緒，才看向蛋糕。

　　「來， 許個願。」

　　對著蛋糕許願有點沙雕。

　　寧雨直接吹了蠟燭， 沒什麼願望。

　　燈光亮了起來，寧雨拿起刀切蛋糕，垂下的濃密睫毛在臉上落下陰影。

　　「不許願？」霍榕宸看著他。

　　寧雨切了一塊蛋糕放到霍榕宸面前，「吃吧。」

　　霍榕宸眼尾上揚，「小崽子。」

　　明明感動還裝， 寧雨怎麼不彆扭死呢。

　　寧雨也不說話，埋頭吃著蛋糕。蛋糕不是很甜，是寧雨喜歡的口味，他吃完一大塊蛋糕。霍榕宸抬手示意他過去， 寧雨警惕的看向周圍， 餐廳服務人員已經不見了， 寧雨才走過去。霍榕宸讓他坐在面前， 寧雨坐下。

　　霍榕宸抬手蓋住寧雨的眼，面向窗外，「數到三， 睜眼。」

　　「一、」

　　霍榕宸的嗓音很沈， 氣息幾乎要落到寧雨的耳朵上， 寧雨皺了下眉毛。不是很喜歡霍榕宸這麼靠近。

　　「二、」

　　「三、」

　　眼前一片亮光， 寧雨的眼被霍榕宸捂的一片朦朧，對面大廈上閃過字樣。寧雨眯了眼，「什麼東西？」

　　霍榕宸：「……」

　　片刻寧雨才看清。

　　「世界上最好的寧雨。」

　　「生日快樂！」

　　寧雨：「……」

　　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怎麼不酸死霍榕宸。小女孩的把戲，霍老公主深愛這個路數，寧雨起身走了回去。

　　「如何？」霍榕宸黑眸浸著笑，看寧雨。

　　「謝謝。」

　　霍榕宸沒有等到寧雨的主動，略有些失望，但也很有限。這孩子一直這樣，指望寧雨跟他玩浪漫，下輩子吧。

　　吃完飯霍榕宸建議兩個人出去走走，寧雨和霍榕宸結婚一年，很少真正平靜的在這個城市散步。他們下車，天就飄起了雪花，後海沒有什麼人。很空蕩，霍榕宸握住寧雨的手走的很慢。寧雨懶得掙，任他牽著。兩個人走了很久，也沒什麼話可說。

　　走到橋頭，霍榕宸停住腳步拉過寧雨接吻。寧雨也沒有拒絕，這就讓霍榕宸得寸進尺了，吻的很肆無忌憚。晚上回去也更是有恃無恐，很過分的和寧雨做了個全套。如果霍榕宸有足夠耐心，寧雨還是能爽到，但他本身是很抗拒這些事。所以爽的時間很短，大多數都是霍榕宸一個人的狂歡。

　　三年後。

　　WI在紐約上市的同時，霍榕宸收到寧雨的短信，「時間到了，該辦離婚手續了。」

　　當時霍榕宸在非洲跟人談事，他看著短信整個人是一片空白。他想過這一天，但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他來非洲的時候寧雨在美國，他低估了寧雨的能力。

　　寧雨大一時候的能力確實不足以撐起智能汽車項目，那時候霍榕宸以為他拿一千萬去栽個跟頭，他可以借機給寧雨一個小項目，寧雨是個感恩的人，也能收復寧雨的心。

　　寧雨並沒有失敗，他借智能汽車的核心概念拉足了資金鋪展人脈。他的第一個合作對象是簡容，霍榕宸不知道寧雨怎麼說服了簡容，簡容竟然拿出二十億跟寧雨合作智能家居，項目非常成功。寧雨賺了一筆大的，當時霍榕宸已經按不住他了。寧雨平時不聲不響，他拉的合伙人是付坤，江南付家。霍榕宸動不了付家的人，去年底寧雨高調收購了一家遊戲公司，時機趕得非常好，寧雨徹底翻身了。

　　可霍榕宸在走下坡路，柳家倒下後霍氏集團元氣大傷，霍榕宸扔掉了部分房地產項目，把重心放在通信項目上。可通信項目今年幾個國家聯合出新政策，霍榕宸的處境非常不好。寧雨的成長速度比霍榕宸想象的快，他毫無辦法。

　　人口買賣不合法，霍榕宸和寧雨的關係根本就沒有合法的合約。因為第一個五十萬，也因為霍榕宸關寧雨那七天，寧雨忍了四年。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長了翅膀誰願意做別人籠子里的鳥呢？

　　寧雨把短信發過去，身子後仰靠在沙發上，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擊沙發扶手。綁定寧雨和霍榕宸的從不是那一紙協議，而是那張結婚證。

　　協議離婚或者起訴離婚，結果都是一樣，寧雨要離婚。

　　電話響了起來，寧雨起身接通電話，來電是山姆，約他晚上吃飯。山姆現在在萊恩負責項目工作，寧雨這次來美國就是跟他談，簡容想跟他們合作，要寧雨牽線。

　　怎麼合作呢？從霍氏集團嘴裡把肉搶過來。

　　這臟事，夠不要臉的。

　　寧雨沒拒絕，有錢不賺王八蛋，這個機會很好。寧雨混了這麼多年，他賺的最乾淨的錢應該就是寫的那三本書，賺了兩千萬稿費。其他時候，寧雨從里臟到外。商場上吃人不吐骨頭，想上位就得夠狠夠不要臉，。這話是簡容說的。

　　寧雨在霍榕宸身邊裝孫子，在外面摟錢，這麼多年，他耗的心若磐石。寧雨的條件是摻一腳，這個項目做下來，寧雨得吃一口。

　　怎麼說他和霍榕宸也四年夫妻，這感情也值點錢。

　　寧雨和簡容簽訂協議就前往紐約，他和山姆關係不錯，這事兒十拿八穩。

　　寧雨在紐約留了一個月，和山姆這邊簽訂新合約才趕往B市。他其實不喜歡紐約，當初霍榕宸綁他，他對紐約產生了巨大的陰影。

　　寧雨直飛B市，出了機場寧雨讓助理先走，他去停車場開自己的車。車是奔馳越野，寧雨喜歡大的車，看起來扎實，耐操。寧雨的車技一般，他一直不太信任自己的車技，但又不喜歡坐別人的車。從霍家出來後，寧雨就經常自己開車。

　　車到了市區某個高檔小區。

　　拖著行李箱出電梯被震耳欲聾的音樂驚的寧雨幾乎要退出去，揉了揉耳朵，付坤什麼時候口味這麼重了？喜歡聽重金屬的音樂？

　　寧雨丟掉行李箱大步走進去看到一腳踩在沙發靠背上，腦袋放到付坤懷裡的簡柘，那玩意是恨不得把腦袋抱手上玩。

　　寧雨關掉音響，簡柘明顯喝多了，迷茫的眼看著寧雨片刻，嗷的一聲從付坤懷裡出來。直奔寧雨，寧雨抬腳就踹，簡柘摔回地毯。

　　付坤淡淡看過簡柘，喝了一口啤酒，從地上挪到沙發上。踢了下簡柘，說道，「你敢再撲他，你晚上就死定了。」

　　簡柘盯著付坤，付坤也不多說，遞給寧雨一罐啤酒，「怎麼來我這裡了？」

　　「我買不起房子啊。」寧雨接過啤酒在對面沙發坐下，灌了一口冰啤酒，打了個嗝，「這不是沒地方住，借住兩天。」

　　寧雨現在坐長途飛機依舊會暈，抬起長腿半躺在沙發上。

　　「合同談的怎麼樣？」

　　「成了。」寧雨又喝了一口酒，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簡柘復讀了一年，連考帶掏錢的還真讀了T大，成了寧雨的學弟。進來第一年就被寧雨拉進了項目，寧雨拉簡柘的目的是為了和簡容套關係，沒想到簡柘這玩意還挺上進，進了項目組，事情做的不錯。

　　現在跟著付坤做副手，倒沒有高中時候欠揍了。

　　「離了？」付坤起身打開冰箱取了一瓶冰水回來遞給簡柘，抬眸，「你喝水麼？」

　　簡柘兩眼放光盯著寧雨，就等寧雨說離，他就把付坤給踹了。

　　付坤看出他的想法，一巴掌拍在簡柘的腦袋上，「不准亂想。」

　　「等他回來辦手續，幫我拿瓶水，謝謝。」霍榕宸一直沒有回信息，寧雨怕他胡來。有些煩，霍榕宸性格很極端，協議離婚估計不好辦。

　　付坤取了一瓶水扔給寧雨，簡柘生龍活虎的湊過去，說道，「寧總，跟霍榕宸離了，你是不是就可以考慮下我？」

　　「我喜歡女人，你想變性？」寧雨揚起嘴角笑的有些凶殘，令人發毛。寧雨有個外號叫寧閻王，也是這兩年才在圈子里叫起來，凶殘起來要命。

　　付坤是知道寧雨的性取向，從不擔心簡柘跟寧雨有事兒。

　　「簡柘，你去睡覺。」付坤和寧雨有事要談。

　　簡柘嘖了一聲，但也沒有再跟付坤犟嘴，起身回了臥室。

　　付坤遞給寧雨一支煙，說道，「這一步跨出去，就再也回不了頭。」

　　寧雨咬著煙拿起打火機點燃，深吸，煙頭猩紅。寧雨把打火機撂到桌子上，說道，「早就回不了頭。」

　　「你小心點，霍總知道你要搞他，可能會下死手。」

　　寧雨抽完一支煙，轉頭看付坤，漫長的沈默，寧雨突然說了個不相干的事兒，「我的房子在收尾，下個月就可以搬進去。」

　　「剛裝修的房子甲醛多，別得白血病了。」付坤說，「就在這裡住唄，只要你不嫌簡柘煩，住到什麼時候都行。」

　　寧雨就是嫌簡柘煩，糟心玩意。

　　付坤這裡很大，兩百多平的平層。因為付坤懶得爬樓梯，他就一直住平層。寧雨也懶，就很喜歡付坤這裡。如果早上沒有高分貝的鬼哭狼嚎就好了，寧雨被簡柘吵醒。他頭疼的厲害，起床吃了一顆止疼片進浴室洗澡換了套襯衣長褲出門。

　　付坤正在做早餐，簡柘在落地窗前健身，做俯臥撐做的鬼哭狼嚎簡柘是第一個人，寧雨吃著煎蛋，看簡柘像個年邁的老龜艱難的俯臥撐。寧雨把咖啡喝完，那邊付坤端著煎蛋一邊吃一遍哄簡柘，什麼再做二十個就給做全套按摩。

　　寧雨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拿起來看到是霍榕宸，寧雨斂起了情緒起身走向臥室接通，手機放到耳朵邊。那邊寂靜無聲，大約有半分鐘，霍榕宸開口，嗓音低沈。「來老宅一趟，離婚得要結婚證原件，都在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