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寧雨的早餐被送到車里，寧雨也不跟霍榕宸多說什麼。他穿上外套轉身大步就走，他不想搭理一個更年期的老男人，事兒逼。

　　寧雨原本就喜歡在車上吃早餐，他快速吃完，加塞背了十分鐘單詞車進了學校。寧雨下車跟邢程撞上，跟邢程一起的還有那天一起打籃球的女孩，寧雨收回視線把書包甩到肩膀上，快步走向學校。

　　早讀結束，寧雨被叫到了辦公室，班主任姓陳，敦敦實實的一個男人，說話很溫和，詢問了寧雨進校以來的學習情況，才問道，「你還想繼續和簡柘做同桌嗎？」

　　寧雨立刻搖頭。

　　「那好，我明白了。」陳老師說，「你和簡柘之前打架的事就算了，以後盡量別打架，有矛盾可以找老師。」

　　簡柘後面是簡家得罪不起，寧雨身後是霍榕宸，更得罪不起。老師也是頭大，轉校生看起來溫和，脾氣挺大，直接把令人頭疼的校霸簡柘腿打斷了。

　　校長不敢得罪霍榕宸，讓他來調節，他一個小老師哪裡敢調節？和稀泥，兩邊安撫。

　　「好了，回去好好學習。」

　　寧雨懵了幾秒，「就這樣？」

　　「你對處理結果不滿意？」

　　「沒有。」

　　「還有一件事，你結婚的事暫時在學校不要宣揚。」

　　寧雨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他們都知道了。

　　「並非歧視，你也不要多想。」陳老師也是頭疼，他們學校招收已婚學生這還是頭一例，「就是現在高三，人生最重要的階段。不太合適，你能理解吧？」

　　寧雨只覺得這個世界玄幻，有錢能使鬼推磨，如果是以前的學校，寧雨可能已經被開除了。

　　「我明白。」

　　「那去學習吧。」

　　中午班主任就調了寧雨的位置，坐到了第四排，同桌是個女生。寧雨不在意同桌是男是女，只要不找自己的麻煩就行。

　　元宵節學校放一天假，作業留的比上課時還多。霍榕宸又要他第二天留一天時間，寧雨寫作業到凌晨三點，寫完就睡在了小房間。他是被敲門聲吵醒，寧雨眼睛都沒徹底睜開，耷拉著頭起床開門看到管家。

　　「該起床了，先生在樓下等你。」

　　「好。」寧雨揉了把頭髮，關上門走向洗手間，衝了個澡才徹底清醒。早上八點，寧雨套了件黑色毛衣下樓，霍榕宸在客廳打電話，寧雨走向餐廳拉開椅子坐下。早餐是白粥和包子，寧雨咬著包子。

　　霍榕宸過來把手機撂在桌子上，道，「換套衣服。」

　　寧雨赤腳穿拖鞋，露著白皙的腳踝。黑色高領毛衣搭配淺色牛仔褲，不難看，但不適合今天穿。

　　寧雨把包子咽下去，「穿什麼？」

　　霍榕宸見不得他這耍橫的樣子，「會好好說話嗎？」

　　寧雨收斂一點，站起來說道，「您想我穿什麼？我現在去換。」

　　「今天去打球，你認為穿什麼合適？」

　　寧雨轉身上樓，霍榕宸吩咐司機去備車，他穿上外套出門先上車。兩分鐘後寧雨出門，白球鞋黑色運動套裝，青春洋溢的他媽的馬上都能去學校了。

　　司機拉開車門，寧雨坐上車，霍榕宸冷眸落到寧雨身上。自上而下打量一遍，寧雨坐直說道，「可以嗎？」

　　霍榕宸揉了揉眉心，靠回座位，怒氣發到司機身上，「開車。」

　　霍榕宸能打球？大病初愈的病秧子會不會死在球場？

　　車開了兩個小時，到了高爾夫球場。

　　寧雨：「……」

　　初春的B市，初暖乍寒，山裡還是有些冷。青草剛剛浮出地面，景色一般。寧雨跟在霍榕宸身後進入會場，再次見到了那個桃花眼男人。這回他身邊沒有跟女明星，穿著跟霍榕宸同款的黑色短款呢料外套，長腿筆直。

　　「霍總跟夫人真恩愛，形影不離。」

　　霍榕宸抬手摸了下寧雨的頭髮，笑的溫柔，「小孩喜歡黏著我，沒辦法。」

　　寧雨：「……」

　　惡心。

　　寧雨的雞皮疙瘩還沒落，霍榕宸握住他的手，介紹，「寧雨，我太太。」

　　「你好。」桃花眼伸出手，目光滿含深意，「沈茗。」

　　寧雨後頸汗毛都竪起來了，十分不喜歡這些人，跟沈茗碰了下手就收回去。沈茗的手腕上戴著黑色手錶，霍榕宸有個同款。

　　「那我們先去換衣服。」霍榕宸拉著寧雨走了。

　　進入更衣室，寧雨說，「我不會玩。」

　　霍榕宸的態度冷淡下來，「讓你換就換。」

　　操！

　　換好衣服寧雨跟霍榕宸出去，今天太陽毒辣，寧雨戴上帽子跟在霍榕宸身後上車開往球場中心。

　　「不會玩就跟著我。」

　　寧雨昨晚只睡了五個小時，現在只想睡覺，他是完全看不懂高爾夫。到了球場，沈茗身邊已經站了個很漂亮的女孩。陽光下那姑娘皮膚白的發光，明星似的，寧雨多看了兩眼，霍榕宸的手就落到了寧雨的後頸，手指點了下。

　　寧雨回頭，霍榕宸的目光意味深長，不過點到為止，並沒有深究。松開手，接過球童送來的球桿，「上一次打是什麼時候？」

　　這話肯定不是問寧雨，寧雨就自動退回去，和那個小美女站在一起。

　　「前年。」沈茗說。

　　霍榕宸把球打了出去，沈茗說，「今天風有些大。」

　　不是有些，是真他媽的大。

　　寧雨把帽檐壓低，不知道打高爾夫的樂趣在什麼地方。霍榕宸和沈茗在聊天，聊的全是寧雨聽不懂的。

　　寧雨想席地而坐，睡一覺。

　　十一點半，霍榕宸忽然開始咳嗽，寧雨把水遞給他不情不願的挪過去擋在風的方向，皺眉，「風大。」

　　「回去吧？」沈茗開口，盯著寧雨的肩膀，霍榕宸喝水的時候一隻手搭在寧雨的肩膀上。寧雨抬頭跟沈茗對上視線，沈茗就移開了眼。「風這麼大，沒意思。去我那邊玩吧？叫上老簡，下午湊局打牌。」

　　霍榕宸喝了一口水，把杯子還給寧雨，點頭。

　　終於是擺脫那破爛球場了，寧雨換上運動裝就把帽子拉起來蓋住頭，帽子又被拉下去。寧雨回頭，霍榕宸只穿毛衣，手裡拎著外套，「去車里給我拿件衣服。」

　　寧雨看著他手裡的外套，衣服怎麼了？

　　「好。」

　　寧雨快步出門，霍榕宸把外套扔進了垃圾桶，從褲子口袋摸出手錶也扔了進去。霍榕宸走到窗戶邊看向遠處，目光深沈。等了五分鐘，寧雨跑回來把外套遞給他，黑色大衣。

　　霍榕宸穿上，扣上扣子邁開長腿往外面走，寧雨回頭看了眼垃圾桶里的外套，快步跟上霍榕宸。出門上車，司機問道，「跟沈少走嗎？」

　　霍榕宸點頭。

　　寧雨拉上安全帶，霍榕宸忽然轉身扣住寧雨的下巴，俯身壓到了寧雨的嘴唇上。寧雨猝不及防，整個人都懵住了。

　　霍榕宸的嘴唇偏涼，柔軟，就那麼貼著寧雨的嘴唇。寧雨瞪大眼，因為靠的很近，他什麼都看不到，就感受到霍榕宸的呼吸。霍榕宸的手很用力，拇指捏著他的下巴，寧雨感受到疼了。

　　他喉結滾動，霍榕宸只是貼著，片刻後霍榕宸就松開寧雨，拇指擦過寧雨的嘴唇。坐回去，抽紙擦手。

　　寧雨呆若木雞，大腦一片空白。

　　這算什麼？算吻麼？也不是吧，吻是只貼著嗎？寧雨現在很亂，尾指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什麼玩意？操！

　　霍榕宸什麼提示都沒有。

　　霍榕宸擦完手拿出水杯喝藥，也沒有和寧雨交流。全程無話，車開了一個小時到了一個山上的度假區。初春再好的景區，也是黯然失色。

　　車停下來，霍榕宸先下車，寧雨連忙下車跟他一起。沈茗的車是黑色跑車，沈茗自己開車，那個美女不見了。

　　「霍總，這邊請。」

　　霍榕宸握住寧雨的手，才往里走。餐廳環境非常好，獨立的房間，四周有落地玻璃。霍榕宸拉開椅子讓寧雨先坐，才在旁邊坐下，十分具有紳士風度。

　　點菜期間，霍榕宸也是幾次詢問寧雨的意見，體貼入微。寧雨渾身都不自在，沈茗眯了眼，道，「喝酒嗎？」

　　「不能喝。」霍榕宸低沈嗓音淡淡。

　　「霍太太呢？」

　　霍榕宸轉頭深邃的眼凝視寧雨，眼尾上揚，黑眸染上溫柔，「他還小，不能學壞。」

　　寧雨：「……」

　　霍榕宸點完菜就把菜單還回去，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熱水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去年十月就回國了。」沈茗注視著霍榕宸，他倒了一杯紅酒，瀲灧桃花眼含著笑，「見你一次可真不容易。」

　　他站起來，彎腰跟霍榕宸碰杯，「我敬你。」

　　霍榕宸抬頭，「敬什麼？」

　　「敬……好久不見。」

　　第一個菜上來，寧雨轉頭問服務員，「有飯嗎？我要一份飯。」

　　沈茗看向寧雨，眸光更沈。寧雨這個時候說話，沈茗懷疑寧雨在找存在感。

　　霍榕宸沒有拿杯子，轉頭吩咐服務員，「先送飯過來。」

　　寧雨餓了，現在一點多了，他早上只吃了半個包子就被霍榕宸拎出來。他根本就沒聽霍榕宸和沈茗在說什麼，他餓的很難受，有些煩躁。

　　服務員送飯過來，已經上第二個菜，霍榕宸給寧雨夾菜。

　　「你們沒有辦婚禮？」沈茗試探著問，結婚是真是假？霍榕宸怎麼會這麼突然的結婚？他始料未及。

　　「先領了結婚證，婚禮等寧雨高考結束再辦。」霍榕宸靠在椅子上，黑眸溫柔帶著寵溺看寧雨，嗓音低沈緩緩道，「我可以等他，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