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知道為什麼帶你來公司嗎？」霍榕宸和寧雨保持著距離，單手插兜注視著電梯壁倒影中寧雨的眼。

　　寧雨搖頭。

　　「正式宣佈你的霍太太身份。」霍榕宸臉上沒有什麼情緒，淡淡道，「站直。」

　　寧雨立刻挺直脊背，霍榕宸很滿意寧雨的聽話，道，「必要的時候，你得跟我出席商業活動，注意儀態。」

　　電梯在三十六樓停下，霍榕宸抬步走了出去，立刻就有漂亮的女人跟霍榕宸致敬，「霍總，早上好。」

　　三十六樓整層只有秘書室和總經理辦公室，十分空曠，寧雨環視四周，跟著霍榕宸進了辦公室。辦公室非常豪華，黑白冷色調。一整面牆的落地玻璃，巨大的辦公桌，休閒區放著黑色的皮質沙發。

　　「喝什麼？」霍榕宸用下巴示意休閒區，道，「坐那邊。」

　　「我不喝。」寧雨走過去坐下。

　　霍榕宸也就不再管他，去做自己的事。

　　霍榕宸忙起來不像在生病的人，寧雨盡可能隱藏自己的存在感，有不少人進辦公室往這邊看來。寧雨假裝自己不存在，十點，霍榕宸去開會，寧雨才放鬆下來，把自己扔到柔軟的沙發上，打開手機看書。

　　十二點半，霍榕宸才回到辦公室，寧雨拿起桌子上的水剛要喝，霍榕宸抬手把一沓文件砸到了辦公桌上。怒氣沖沖，脾氣非常大，「讓柳浩滾蛋。」

　　寧雨又把水放了回去，進來的不單單有霍榕宸，還有兩個中年男人，戰戰兢兢跟在身後。

　　霍榕宸陰沈著臉坐到辦公椅上，凝視前方片刻，說道，「把柳家人清出來。」

　　「夫人那邊怎麼交代？」

　　「需要交代？」霍榕宸抬起冰冷的眼，「我還活著，霍氏集團的當家就是我。」

　　那兩個人迅速離開。

　　辦公室門關上，寧雨重新收回視線，霍榕宸開口道，「幫我倒杯水。」

　　寧雨放下手機起身快步走過去拿霍榕宸的杯子去接水，回來放到霍榕宸手邊，霍榕宸拿出藥瓶把藥片倒在手上，皺著眉仰頭把藥喝下去。

　　寧雨也不知道要幹甚麼，就站在旁邊。

　　霍榕宸把手肘壓著辦公桌，手指抵著額頭閉目沈思。這個動作保持了有五分鐘，霍榕宸才起身，踩著資料越過寧雨拿起大衣穿上，往外面走，「回家。」

　　寧雨連忙拿過自己的西裝外套和駝色外套，辦公室暖氣開的很足，他剛剛有些熱就全脫掉了。

　　寧雨一邊走一邊穿衣服，霍榕宸進了專屬電梯，看過寧雨，寧雨正在穿外套。

　　「幾號開學？」

　　「初九。」寧雨把外套拉平整，才站到電梯的另一角。

　　霍榕宸捂著嘴咳嗽，寧雨看著他，霍榕宸咳了很久，蒼白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他走出電梯，司機立刻迎了上來，「霍總。」

　　霍榕宸壓下咳嗽彎腰上車，道，「先送我去醫院。」

　　路上霍榕宸又開始咳嗽，似乎發燒了，他的呼吸很沈重。寧雨對霍榕宸沒有絲毫的同情，這個人好一點就開始跋扈。

　　司機把霍榕宸送到醫院，才送寧雨回家。沒有霍榕宸的車廂，寧雨舒服多了，神經松懈，他在車上又睡了一覺。

　　霍榕宸又高燒，需要住院。寧雨就放心多了，只希望他在醫院再住的久一點。

　　初九開學，寧雨原本以為有住校的機會，到學校才知道自己想多了。這個學校是沒有住宿條件，他被賣到霍家，晚上必須住霍家。

　　寧雨被新的班主任領進了教室，三年六班。寧雨拎著書包走進去就看到最後一排的簡柘，簡柘臉上的淤青還沒散呢，冤家路窄。

　　「歡迎新同學。」老師介紹完寧雨，隨手一指。「你坐簡柘旁邊。」

　　操！

　　寧雨拎著書包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簡柘原本趴在書桌上，看到寧雨那瞬間後頸毛都竪了起來，陰測測盯著寧雨。

　　寧雨拿出書，置之不理。

第一節 課還在觀望階段，兩個人都沒動手。下課之後，寧雨起身要去洗手間，路就被擋住了。來人穿著校服，打量寧雨，「小子，敢轉到我們學校，牛逼了。」

　　寧雨沒認出來這是誰，擰眉，「有事說事。」

　　「不認識我？很好，那認識我們簡哥麼？」黃毛頭髮染成了黑色，然後竟然沒有被寧雨認出來，頓時想日狗。

　　簡柘一腳踢翻寧雨的板凳，起身活動手腕，一捏手指關節咔吧聲響，前奏很長，「你他媽裝傻是吧？」

　　寧雨環視四周說道，「在教室打架會被記過，想打架下午放學找個沒人的地方。」我他媽打死你！

　　「呦呵，還怕記過呢？」邢程仍擋著寧雨的路。

　　寧雨冷眸落過去，他比邢程高，居高臨下睥睨邢程，邢程忽然有些慫，寧雨下手真的黑，在體育場他一度懷疑自己會被寧雨打死。

　　「好，你選地方，簽生死狀，我不弄死你我不姓簡。」簡柘氣燄囂張道，「邢程，讓他走。」

　　寧雨越過邢程大步就走。

　　他從洗手間出來，一個圓臉微胖的女孩拉住他，「你叫寧雨是吧？」

　　寧雨看著她的手，女孩立刻把手收回去，說道，「我們一班的，我叫周璐，是六班班長。那什麼，你放學後就跑，別跟簡柘對著乾，他家裡勢力很大，真把你打出好歹你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老師不管嗎？」

　　周璐搖頭，說道，「你小心點，別惹他，你惹不起。」

　　上課鈴響，周璐跑回了教室，寧雨也快步回去。第二節 課，簡柘全程在睡覺，寧雨避開簡柘認真聽講。他之前學的教材和現在的不一樣，只有半年時間，寧雨需要更加用功才能跟上這裡的學習進度。

　　學校的餐廳非常豐盛，超出了寧雨對學校食堂的認知。他埋頭吃飯，對面坐下一個人，寧雨頭也沒抬繼續吃，一盒酸奶放到了面前。

　　寧雨抬頭看到胖班長，他蹙眉，周璐說，「請你喝酸奶。」

　　「我不喝，謝謝。」

　　「班主任讓我多照顧你，我也做不了什麼，酸奶給你喝吧。」周璐說完端著餐盤就走。

　　寧雨繼續吃飯，聽到旁邊的議論聲，「班長是不是看上轉校生了？」

　　寧雨：「……」

　　寧雨沒碰酸奶，吃完就走。他對女生沒有惡意，寧雨碰到的女同學都很好，一直照顧他。就是現在他得罪了校霸簡柘，再喝周璐的酸奶，怕簡柘找周璐的麻煩。

　　下午上課，簡柘戴著耳機把電腦放在膝蓋上，明目張膽的玩遊戲。老師從旁邊路過都假裝跟沒看到，寧雨對這所學校的校風嚴謹四個字產生了巨大的懷疑。

　　寧雨想換座位，和這樣的差生坐在一起會嚴重影響他的學習。

　　五點半放學，寧雨就被簡柘和邢程給堵住了，寧雨把晚上要做的試卷裝進書包，拉上拉鍊起身，「去哪裡打？」

　　「學校後面的公園。」

　　寧雨起身把書包甩到肩膀上，邁開長腿走出去，「走吧。」

　　寧雨走在前面，簡柘和邢程跟在後面，走了一段覺得不對勁，簡柘走到前面說道，「你他媽當自己是老大？還走我前面？」

　　寧雨：「……」

　　寧雨懶得搭理他，走到小公園他放下書包脫掉外套放到書包上，怕弄臟外套。簡柘沒那麼多規矩，擼袖子就上，寧雨一腳把他踹翻，回身接住邢程的拳頭，抬腿膝蓋就頂到了邢程的肚子上。邢程一聲慘叫，寧雨記住霍榕宸說的話，打人不打臉，他只往肚子上招呼。簡柘撲上來從後面抱住寧雨，他打架這麼多年，沒這麼慘過。

　　寧雨過肩把簡柘摔到了地上，不遠處一聲喊，「幹甚麼？你們在幹甚麼？」

　　寧雨抬頭看到拎著警棍的巡警直奔過來，他愣了下，抬起手。

　　簡柘趁機撲過來一拳打在寧雨的下巴上，頓時火辣辣疼，寧雨一腳踹在簡柘的膝蓋上，簡柘被踹跪了下去。警察上來就把寧雨按到了地上，臉撞到水泥地面上，寧雨懷疑自己的臉被磨破皮了。

　　邢程捂著肚子站起來，指著寧雨，「他打我們。」

　　「哪個學校的？」巡警車在不遠處停著，他們過來就看到這幾個人在打架。毫不客氣的把寧雨拷了起來，說道，「跟我們去派出所吧。」

　　「派出所就不用了吧？我們是受害者。」邢程疼的吸氣，懷疑自己的腸子被寧雨打斷了，「你把他抓走就行。」

　　十分鐘後三個人都被帶到了派出所，誰也別想走。

　　寧雨的下巴已經腫起來了，他因為要寫家長電話就被放開了手，寧雨抹了一把，帶出嘴角的血，他思索片刻寫下一串數字。

　　派出所另一頭簡柘在叫囂，「我勸你們趕快把我放開，等我哥來，你們這裡所有人都得倒霉。」

　　年輕的警察抬手拍到桌子上，「你威脅誰呢？」

　　寧雨靠在椅子上看著房間上方的一方窗戶，心情很煩躁。警察在打電話，片刻後警察把電話遞過來，「跟你家人說句話。」

　　寧雨喉結滾動，抿了下乾燥的嘴唇，「我是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