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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媵寵 - 第51章字體大小: A+
     
    51

      盤兒確定太子是真喝醉了。

      不然他不可能這麽行舉狂放, 在大街上就這麽親她。

      他上回喝醉時可沒這樣, 在榻上厮磨半天, 除了逼她說些讓人羞惱的話,什麽都沒幹。

      「殿下……」直到他鬆開,盤兒才喘過來氣兒。

      「下回別妾身妾身的了,太生硬了。」太子將盤兒放開了一些,不過一隻手却抓著她的手, 擱在掌心裡盤玩著。

      這到底是褒還是貶!是真心話,還是故意嘲諷?

      盤兒想不通, 也鬧不清太子到底有沒有喝醉,不過喝醉的人都是惹不起的爺, 她還記得上回疑似太子喝醉後還會有記憶的事,自然不會瞎說。

      因爲瞎說要負責。

      她岔開話題「殿下這趟去高郵,可還一切順利?我還以爲您趕在年前回來就不錯了。」

      她不過就是一句打岔的閒話, 誰知太子却認真回答道「談不上順利不順利, 不過是些蛇鼠之輩以爲能趁著地利之便行刺, 就襲擊了船隊,誰知孤不在船上,讓他們落了個空。」

      事情當然沒有這麽簡單,其實是船隊裡有內奸,那些人裡通外合趁夜襲擊, 直奔太子所住的艙房, 却不知道裡面的人根本不是太子, 不過是個替身。

      這便是當初太子和舒平來商量的計劃, 也是他能說服舒平來讓他獨自前往揚州的原因。對方因爲錯估真實情况,非但沒成功,反倒被瓮中捉鱉,不過那些人都是硬茬子,被抓了後就服毒自盡了,一句口供都沒有問出。

      這般套路和手法,一看就是哪家養的死士,倒是斷了讓人查下去的綫,却也讓太子猜出左不過就是那幾個人。

      如今南巡隊伍尚停在高郵州,表面上休養生息,給人一種還在繼續往下的假像,實際上暗地裡太子則回了揚州。

      按理說他不該回來的,可他想到她讓他幫忙演場戲的事,就風塵僕僕地趕回來了。

      「那殿下現在白龍魚服在揚州,若是走漏了風聲……」

      「別擔心,孤都安排好了,不會走漏風聲的。」

      太子已經把受到行刺的事遞回了京城,想必現在京裡一片混亂,自然也沒人會把目光放在揚州。

      「對了,我看你二哥對我似乎有所求,你可知道他想求什麽?」

      盤兒無奈臉,又不意外被太子看出來了。

      太子何等人物,若是看不出蘇海這點淺顯的小心思,這個太子的位置該早就拱手讓人了。

      她捏了捏手指,低頭道「你別管他,他就是眼高手低,想讓我跟你說讓你尋個法子把他弄到那府上謀個差事。你說府上哪有什麽差事給他啊,我又是蒙他的,也不能明說。」

      「原來是這樣。」

      太子點點頭,忽然又道「那個叫大智的人,也跟我說了些話。」

      「什麽話?」盤兒頓時警惕。

      太子不說話,眼神微眯,上下打量著盤兒,那眼神別提讓人多局促了。

      「殿下,你這是怎麽了?」她乾笑。

      他還是不說話。

      盤兒有點慌了,解釋道「我真的跟大智哥沒什麽,就是從小一起長大,後來我被送到了『娘』家裡,蘇家那邊就沒怎麽回去了,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會回去一趟,見面也少……」

      「孤又沒說什麽,你慌什麽。」

      「我……」

      不是你的眼神太滲人了?盤兒心裡非常委屈。

      「本來孤覺得沒什麽,看你這麽慌,看來還是有點什麽了?」太子用兩根手指揉著太陽穴,他本就是大馬金刀地在坐在那裡,此時一隻手肘擱在膝上揉著額,另一隻手捏著她的手。

      那眼神,那架勢,像換了個人似的。

      可惜盤兒這會兒根本沒心思關注這個,全在他說的話上。

      「我發誓,真沒什麽。」

      太子還是睇著她,不說話。

      「不信算了!」她火也上來了,扭過身,誰知手還在人家手裡。

      拽一下,沒拽回來,再拽一下,還是不鬆開。

      他往回拉了一下,將她扯進懷裡,難得低聲下氣「我跟你鬧著玩的。」

      這下輪到盤兒生氣了,臉雖對著,但眼簾却下垂,一看就是拒絕交流的姿態。

      「生氣了?」他伸出另一隻大掌,撓了撓了她下巴。

      她躲,沒躲開。

      再撓一下「真,生氣了?」

      「你別撓我!」她拍了他手一下。

      啪的一聲,把兩人都驚到了。

      盤兒下意識瑟縮了一下「殿下,妾……」

      「這下不生氣了?」他狀若無事,又將她扯回懷裡,大掌移到她柔弱無骨的小手上「不是我說你,你也太嬌氣了,成天沒上沒下的,這也就是在外面,在宮裡不知道挨了多少板子了。」

      他態度越軟,她就越嬌,伏在他懷裡,小聲說「誰叫你欺負我,人家都要發誓了,你還不信!」

      太子哼了聲,空出一隻手來揉額頭。

      看樣子真沒少喝,就算沒喝醉,大抵也差不多了。

      「我幫你揉,」她偎在他懷裡給他揉額頭,見他眉宇漸漸鬆開,她揉得更是用心,「都讓你別喝酒,非不聽。對了,大智哥跟你說什麽了?」

      「你想知道?」一提這茬,太子眼神就變了,與他平時溫和的樣子一點都搭。」

      「那你到底說不說?」

      「他說讓我對你好點,我若對你不好,還有他等著你。」

      這個薛大智!

      怪不得她說太子今天怪怪的,原來應在這兒。

      隔了兩天,蘇海又來了,在後門上報了宗三的名字。

      其實他幷不知道太子的名字,只知道他姓宗,人稱宗三。

      守門的人讓他等著,過了一會兒有人領他進去了,這次蘇海單刀直入,直接就說了想請他幫忙尋個活兒做,還讓他不要跟盤兒說,免得她又埋汰他。

      太子的說辭倒是和盤兒之前跟蘇海說的差不多,不過相對委婉了些,只說暫時確實沒有合適他的事,不過會幫他留意。

      蘇海雖有些失望,但也沒說什麽,臨走的時候倒是說了句,讓他初二記得帶盤兒回娘家,說是他娘交代的。

      說完蘇海就走了,看樣子是真有些失望,根本沒注意太子幷沒有應承他。

      太子回去後,盤兒問他蘇海找他什麽事。

      他把大概說了一下,盤兒嘟囔道「就知道他是爲了這事。」

      太子看了她一眼,道「你真不想給你二哥找個差事做?」

      能從太子口裡說出的差事,自然不會是蘇海想的反正只要不是做苦力,能跟在富戶老爺身邊沾點光最好,那種普普通通的活兒,必然是非比尋常。

      好吧,通俗點講,如果太子真伸手了,對蘇家人而言就是一朝上了青天。

      所以盤兒下意識楞了一下。

      她爲何會楞?

      因爲在她的想法裡,她和蘇家人已經沒什麽關係了,養育之恩已經從將她賣了中抵消,以後是橋歸橋路歸路。她之所以不捅破,是給彼此留點面子,也是不想鬧得太難看,畢竟太子白龍魚服在揚州,還是少惹人注意的好。

      可捫心自問,她難道對蘇家人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如果真沒有,她何必費盡心機編這個謊,還讓太子紆尊降貴陪她演戲?就是想安安穩穩把這陣子度過去,等年後他們走了,以後可能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地方,就算還在揚州,跟蘇家人也不會有任何交集,就這樣漸漸地平平淡淡地遺忘彼此最好。

      可如果真能忘,按理她現在不是蘇盤兒,而是懿安皇太后,幾十年沒見的所謂的『家人』,視作路人就是了。

      盤兒幷不能騙自己,有些記憶輕易就會忘掉,可有些記憶却刻得比想像中更深。

      深到什麽地步?

      深到她現在都還記得姚金枝一邊駡她,一邊在巷子裡扯著嗓子喊她回家吃飯的樣子。

      那次是她記憶中第一次姚金枝駡她,因爲她把家裡的湯盆給摔了,就那麽一個,姚金枝心疼得不得了,就駡了她幾句。

      她那時候還小,多少歲已經不記得了,但女孩子臉皮都薄,她就覺得娘駡自己了,委屈了,就要去躲起來不給她找到,除非她找到自己她才回去。

      她明明聽見她的喊聲,就是不理她。

      後來天黑了,肚子餓了,又害怕,就灰溜溜地往回走,還沒走到家門口,就被姚金枝抓住了連拍了好幾下。她一直在外面找她,幷不知道她其實就躲在屋後面。

      「你個死伢子,要是被拍花子地拐走了,咋弄?」

      她也還記得,她被賣掉的前一天,姚金枝來勸她跟她說的話。

      「……你長得好,咱們這樣的人家守不住你這樣的女伢子,與其等你再長開點被人看中了,使些手段弄去糟蹋了,不如現在跟人走了也好……」

      「……你就當娘欠你的吧,娘窮怕了,見到這麽多銀子就挪不動道了……有了這些銀子,你爹也能歇歇了,你大哥二哥以後也能奔個前程,不至於人老幾代人都給人當苦力……」

      「……你就當我沒養你這一場,我也不是你娘,從今往後你欠我的,都還清了……」

      盤兒輕搖了下頭,神色迷茫「我不知道……」

      太子看得有點心疼,道「那就別想了。」

      之後盤兒就沒想了,却還是情緒低落了大半日。本來太子打算把蘇海的話轉達給她的,如此一來,他也沒有再提。

      這期間,從高郵那邊遞來一封京城送來的家書。

      太子妃生了,生下了太子的第一個兒子。

      信是太子妃親自寫的。

      信裡的她很高興,跟太子說了很多話,也跟太子進行了很多展望,同時也讓太子給孩子取個名,差人送回京城。

      當時太子看信的時候,盤兒也在。

      她不小心看到一眼,頓時整個人都尷尬了。

      一種莫名其妙的尷尬。

      也因此她故意找了個藉口,就從書房裡退了出來,她幷沒有發現太子看著她背影的眼神若有所思。

      晚上,太子出奇賣力,要了盤兒三次才算罷休。

      盤兒被累得連手指頭都懶得動一下,自然也想不起平時她弄的那些所謂的助孕手段,反倒是太子幫她在臀下塞了個枕頭。

      當時那場面,盤兒不知道太子尷不尷尬,反正她是窘得厲害。之後聯想起白日那事,以及他這動作裡所帶的深意,她又有點想哭。

      這大抵是盤兒兩世加起來最爲窘迫的時候了,身上蓋著被子,被子裡光著身子,臀下塞了個枕頭,却又泪水充盈了眼眶。

      後來她把它當成汗,在枕頭上抹掉了,被太子一頓嫌弃。

      太子一般嫌弃是不會說出口的,不過等盤兒從浴間裡出來後,發現平時不會換的枕頭也給換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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