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懿抬了抬眼皮,完全不在意:“你的一百萬我分文未動,我可以連本帶息還給你。”
要是他動過那筆錢,又何至於連上學都要靠助學金。
“我施舍出去的東西,從來不收回。”
羞辱完成,耐心用盡,沈君言拿起鋼筆下逐客令:“如果你過來是求我讓你見黎溪,你還是……”
“不是。”程嘉懿打斷他的話,等他抬起頭才倨傲說,“我是來和你講道理的。”
聽完這話,沈君言忍不住笑了,等著他簽名確認的文件也不看了,扔到一邊:“什麽道理?”
程嘉懿解開袖口的扣子,微抬下巴垂眸看沈君言,臉上全是不屑:“拳頭就是道理。”
一字以蔽之曰:打!
沒有什麽能比赤手空拳打人更能發泄不滿了。
黎溪也說過,她最愛看男人為她爭風吃醋,打起來更好,不見血都不叫愛,程嘉懿並不介意為她化身成草原上的野獸。
聽罷,沈君言笑笑,合上剛扔下的文件,高高在上之中有著毫不掩飾的嗜血感:“這次你再進ICU,我不會再施舍你一分錢。”
*
沈君言在辦公室旁邊建了一個健身室,除了必要的健身設備,還空出了一塊地方用來練習格鬥術。
在程嘉懿沒有被聘請前,他就是黎溪唯一的近身保鏢,他的格鬥術不比職業保鏢差。
脫掉鞋襪,兩人走進空地。
一絲不苟的西裝外套被扔在場外,昂貴的袖扣也被無情地丟棄,沈君言卷起襯衫袖子,有一瞬間感覺自己回到了在福利院的日子。
那種弱肉強食的日子,殘酷又現實。
一想到,那些蟄伏在他身體內的屠戮因子又熱烈沸騰起來。
他解開兩顆扣子,將衣擺從褲子裡扯出,而程嘉懿乾脆脫掉外面的襯衫,隻留一件修身的純白T恤,拳頭一握,青筋從手腕盤旋到手臂,宛如遒勁有力的樹根。
一切準備就緒,二人對視一眼,眼中同時燃起一簇火焰,直接揮拳衝向對方的臉。
沈君言習慣主動,一記勾拳擊向程嘉懿左臉,可惜對方動作太快,這一拳落了空。他再次抬腿,直衝程嘉懿胸口。
失去了先機,程嘉懿也不慌,轉身避開這猛烈一踢,趁沈君言收回力度時再次出拳,用足全力在他嘴角狠狠一記勾拳。
後來者居上。
程嘉懿乘勝追擊,他爆發力不夠沈君言優秀,但勝在反應敏捷,趁沈君言惱怒之時,再次出拳。
但這次沈君言早就看穿他的套路,俯身避開,腳掌往前一蹬,以頭撞向程嘉懿,等他往後躲開的時候,立刻蹲下用腿將他掃倒在地上。
下盤本來就不穩,程嘉懿踉蹌了幾下,想要扶住旁邊的欄杆,結果剛側過臉,沈君言一腳踹向他的大腿,直接將他踹倒在地。
反殺成功。
他背後是一面高大的落地玻璃,四周都沒有阻擋的高樓,唯獨面前慢慢走近的沈君言是唯一的威脅。
他右腿剛抬起準備再次攻擊,緊閉的木門又被扣響了三下。
“沈總,黎小姐打電話過來了。”
黎小姐三個字一出現,兩人的動作都頓了頓,也都沒有錯過對方的變化。
沈君言嘲諷的笑容變大,甚至還嗤笑出聲,才轉身走向大門。
衣衫不整,嘴角還有被打的痕跡,沈君言不想被人看到自己這副狼狽模樣,隻伸出一隻手到外面,一拿到手機就立刻關門。
接通電話後,他故意把聲音放柔:“溪溪?”
程嘉懿從地上起來,倚著窗邊的欄杆,並沒有上前打擾。
他並不想讓黎溪知道這件事,反正知道了也只是徒增擔憂,沒必要。
那頭的黎溪並沒有發現沈君言的故意為之,開口就是責備:“沈君言你又耍我?我說要俞喬過來,怎麽今天還是藏獒!”
沈君言嗯了一聲:“我也想你。”
“……”
黎溪沉默了幾秒:“你有病?我說的哪個字跟‘想你’有關系了?”
不理會她的不配合,沈君言兀自入戲更深,眼角瞥了程嘉懿一眼,那隻扶在欄杆上的手正一點點收緊。
既然觀眾看得如此入神,作為演員的他自然要更加用心。
“好吧,今晚我早點下班,陪你到會所打壁球,免得你整天說我冷落你。”
完全不知道對面發生什麽事的黎溪又長久地靜默了幾秒,恨不得立刻發個“你發癲人家問地你答天”的表情過去,鄙視一下失心瘋的沈君言。
“你在說什……”話說到一半,黎溪猛地頓住,大喊“嘉懿!你是不是和程嘉懿在一起!”
她不信沈君言會在光天化日下喝醉酒似的亂說話,那就只能是故意激怒人的話語,而這些“甜言蜜語”能激怒的人就只有一個——程嘉懿。
沈君言沒有回答,她心裡一慌,明白自己這是猜對了,再次高聲呼喝:“沈君言!我警告你,要是程嘉懿有半分損傷,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話筒傳來清朗的笑聲,聽似溫柔,但毫無溫度。
“那我如你所願。”
電話頃刻被掛斷,黎溪氣得喂了好幾聲,但回應她的只有規律的嘟嘟聲。
她忍不住說了句粗口,披上外套衝出房門:“立刻給我備車,我要去明遠!”
藏獒第一個上前攔住她:“沈先生說過,你……”
“滾開!”黎溪一手推開他的手臂,繼續往門外走,“我現在就是去找沈君言,你們誰還敢攔我!”
當然誰都不敢攔。
沈君言隻說看好黎溪,沒說關住黎溪,要是她真要硬闖出門,保鏢們也只能跟著她出去。
*
黎崇山熱愛工作,老宅特地選在離明最近的別墅區,開車從家裡出發,十五分鍾就能到達明遠地下車庫。
沈君言掛斷電話,抬頭望向已經站直等候的程嘉懿,不清楚他有沒有聽清黎溪後來吼的幾句話。
“她要過來?”
不用指名道姓,二人都猜出了答案。
謊言被拆穿,沈君言一點羞愧的意思都沒有,更加不可一世道:“就算她會來,你也絕對見不了她。”
程嘉懿覺得好笑:“在攔我之前,沈總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麽解釋臉上的掛彩吧。”
哪壺不開提哪壺。
剛熄滅的殺氣頓起,早就做好準備的程嘉懿抬手一擋,用手掌截住揮向自己嘴角的拳頭,用盡全力推開想繼續進攻的沈君言。
雙方又站在了一開始對峙的地方。
沈君言練的是泰拳,因為泰拳講究狠,狠到不惜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符合他喜歡背水一戰的習慣。
而程嘉懿身體和反應夠快夠靈活,便選擇了最適合自己,且最符合職業需求的散打。
沒人能回答上究竟是泰拳強還是散打強,沒有最強的格鬥術,只有最強的格鬥者。
黎溪在十五分鍾後到達,誰贏,誰就有資格站在她面前。
要快,也要狠。
兩人同時一喝,依然是沈君言搶先進攻,這次他不再仁慈,抬腿正蹬,在程嘉懿往後退避時迅猛轉身,一個鞭腿踢向程嘉懿脖子。
程嘉懿早就猜出他的套路,立刻抬手去擋,但當那如鋼筋一般的腿踢過來時,他手臂還是痛得猶如被硬生生折斷。
時不待人,程嘉懿不能再被動下去,他趁著沈君言收腿之際,立刻上前抱著他的脖子,右腳一絆,直接將他摔翻在地。
沈君言完全不慌,反手箍住程嘉懿的腰,在落地之前迅速翻身,避開了他的壓製。
難分難解。
打鬥的動靜太大,在門外守著的Sheila一改淡定,不停在健身房室外徘徊踱步。
黎溪沒能打通沈君言的電話,所以電話全打到了秘書處,再電話第三次響起的時候,她總算等來了好消息。
“Sheila姐!”小助理捂住電話話筒焦急高呼,“黎小姐已經到樓下了。”
“咚——”
話音剛落,健身室內傳出一聲巨響,所有搏鬥的聲音戛然而止。
——
猜猜誰打贏了?
期待了一整天,本以為大家會給我提提意見,沒想到一個意見都沒有(哭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