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姑娘，你可知我把你安排進來，是冒了多大的危險？」

小樓，也就是江樓月抬起頭來，臉上浮現出一個笑容，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

「多謝你，洛塵姐。」

洛塵又是一聲嘆息：「你若是真想謝我，就安生點。」

江樓月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某短腿汪，唇邊雖然還掛著笑，但眸光確是攝人心魄的冷：「她想煮了我的契約獸，你覺得呢？」

洛塵的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聲音也多了几絲肅殺之氣：「這樣啊，那她還真是該死。」

沒有一個武修者不珍視自己的契約獸，其重視程度，甚至不亞於自己的生命。

「江姑娘，已經進入運河五天了，距離皇都已經很遠了，我覺得，你已經犯不著易容了。」

「謹慎點好。」江樓月唇角微勾，道，「洛塵姐來這裡，一定是十七王爺想看歌舞了。」

她一直在等合適的機會。

如果太早現身的話，被帝九宸逮住了，鐵定又要把她給扔回皇都里去。

「是啊。」

一提起這個，洛塵就越發的無奈了，「主子想看美人魚跳舞。」

江樓月的眼角抽了抽：「……」

「所以，你們都穿上美人魚的衣服，跳海里跳舞去吧。」

洛塵抬起手來，拍了拍掌。

剛才把小柒扔海里的那兩個侍衛，捧著極為耀眼的七彩魚尾舞裙二十套，走進屋裡來。

「哇，好漂亮的裙子。」

「天，我從來沒見過這麼華麗的舞服。」

「穿上之後，奴家也能當一回人魚公主了。」

那十八個舞姬非常的興奮，衝上去轟搶自己最中意的顏色和款式。

江樓月→_→

「我不跳。」

洛塵拒絕：「不行。」

「為什麼？」

「舞娘已經沒了一個，你若再不上場，人數少的太多，不好交代。」洛塵又是一聲輕嘆，道，「這本來就是一場二十人的歌舞。船上沒有侍女，另一個名額，讓神兵隊的女隊員頂上。」

江樓月緘默。

她抬起頭，看向那群已經挑選好了魚尾舞裙的舞姬們。

那衣服，穿到身上，真的沒問題嗎？

緊身就不說了，上半身的布料，真的不多，也就是籠住了胸口的位置，肩頭和肚臍都露在外面。

「江姑娘，這可是你接近宸親王的唯一機會了。因為征途號上都是男人，沒有侍女，所以我是沒有辦法安排你到宸親王身邊照料的，除非他欽點你這個舞姬侍奉。」

江樓月頭皮發麻：「可……我真的穿不來。」

她是追隨師兄來的，可沒興趣在滿船幾千個男人面前扭動腰肢。

洛塵皺眉。

「我會彈琴，我可以給你們奏樂。」

江樓月腦中靈光一現，道，「你們排人魚舞，總得需要樂師吧，只有舞蹈的話，多單調。」

洛塵眉宇間的轍痕舒展開來：「這倒是可以。」

問題解決了。

歌舞排練，僅用了一天的時間。

月下人魚舞，自然要在夜裡，才有意境。

*****

「宸宸，來看人魚跳舞啦。」

十七王爺推開了帝九宸房間的大門，一臉興奮的呼喊著。

帝九宸正坐在桌邊上，面前幾個藥瓶，幾味藥材，還有葯杵、銀盤之類的東西，很顯然，他是在配藥。

「不去。」

「小九，來看人魚跳舞啦！」

帝虞城滿臉的笑意，換了個稱呼，坐到了帝九宸的對面，又喊了一聲。

「沒興趣。」

「四侄子，來看人魚跳舞啦！」

帝虞城把椅子往帝九宸的身邊，又拉近了距離，兩人幾乎是緊挨著。

帝九宸微微皺眉：「說了沒興趣。」

「九九，來看人魚跳舞啦！」

帝虞城伸出爪子，拍在了帝九宸剛剛調配出來的一顆藥丸之上，「啪嘰」，拍扁了。

帝九宸的額頭上浮現出一個憤怒的加號。

「你到底要怎樣？」

帝虞城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笑道：「陪叔叔去看人魚跳舞。」

帝九宸(╰_╯)#

「去找太子陪你！」

「叔叔不喜歡他，叔叔喜歡你。」

「……」

事實證明，老十七的纏人功夫，天下無敵。

最終，帝九宸還是被帝虞城拉到了甲板上。

「快看，快看，十九隻美人魚，漂亮不？」

帝九宸努力忍著把他直接給扔到海里的衝動，目光飄向了波光粼粼的水面。

十九個頭戴花環，長發披肩，身穿抹胸和魚尾長裙的美艷女子，正在水上翩翩起舞。七種顏色的魚尾，不時從水下冒出來，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帝九宸覺得中央領舞的那個女子，有些眼熟。

「蘇媛璇？」

「對啊，是蘇丫頭。」帝虞城點了點頭，「她跳的最好。」

帝九宸的眼睛微抽：「都是假人魚？」

「咦？難不成你以為是真的不成？」

帝九宸額角的青筋暴起。

「哈哈，小九你真可愛。」帝虞城笑的一臉無害。

帝九宸黑著一張臉，他忍。

就在某師兄的心情壞到極致的情況下，忽然之間，一陣極為悠揚的古琴聲，傳了過來。

月下琴，海上花。

古琴音宛若潮水，一圈圈的盪著漣漪，向著四下里散開去，餘音繞耳，裊裊不絕。

恬靜，安逸，舒適，滿腔的煩惱都如逝水東流，消失不見。

帝九宸感覺自己的全副心神，都在瞬間被治癒了。

他本以為音夫人的琴音，已經是天下無雙了，想不到此琴音，竟然比音希還要澄澈、空靈，足以讓人忘卻世俗的喧囂。

相比之下，在水中翩翩起舞的美人魚們，反而顯得俗不可耐。

香-艷是足夠了，可韻味差太多。

她們的舞，根本配不上這樣的琴音。

「這琴彈的好啊！」

帝虞城也失了看舞的興緻，轉頭問道，「洛塵，樂師是誰？」

洛塵沉聲答道：「樂師是二十名美人之中的一人，她不肯穿舞衣，只肯奏樂。」

「性情高潔，賞！」帝虞城的眸子里劃過激賞之色。

洛塵低頭退下。

「等一下再去，等她彈完！」

帝九宸伸出一隻手來，制止了洛塵。

洛塵的眸子里劃過一抹詫色，而後恭敬的道了一聲「是」。

帝九宸注意到，船上的幾千將士，再也沒有人看人魚歌舞，反而一個個半眯著眼睛，沉浸在琴音之中。這些身經百戰的將士們，在夜裡洗卻一身疲憊，在天籟之音之中放鬆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