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再進去那林子裡,已經不似賀烺剛剛進去時那麽難了。
鬱寧懵懵懂懂地感覺到那應該是陣法,可能將普通的森林變成困住人的陣法,還真是神奇啊。
“站住,隻許兩人進來。”
護在鬱寧兩人身周的賀烺剛要跟進去,林中人的聲音便再次響起。
賀焤腳步一僵:“……”
“陛下,您和皇后娘娘兩個人去,萬一他們要對您不利……”
真不能進去倒也沒什麽,可賀烺不能放任主子陷入危險之中,那要他這個暗衛還有什麽用?
即使不能全都進去,起碼自己也要跟上的。
“你們就在外面,山下又有軍隊,擔心什麽?”
秦睢卻並不在意,最後勉強接受了賀烺遞過來的信號煙花,塞進鬱寧懷裡,才帶著人進入林子裡。
兩人走了幾步,身影便消失了,賀烺試著按他們的路線又進去了一次,最後卻只是狼狽地出來。
約莫走了一炷香時間,鬱寧方才看見眼前的道觀。
說是道觀,更像是隱居之人的清修之地,房子兩旁開辟了兩塊菜地,種著時鮮的蔬菜,看著極富生活氣息。
鬱寧不禁微微一愣,目光中帶了幾分古怪。
這……便是大夏國師的居住之所?
未免有些太過清簡了。
“兩位施主請隨修竹來。”正當此時,一身穿深色道袍約莫十二三歲的小道童出來,朝兩人行了一禮。
“多謝小師父了。”鬱寧也向他回了一禮,與秦睢一起跟著他走進道觀裡。
這道觀雖然外面看著破舊,裡邊卻很乾淨,院裡還有個年紀差不多的小道童在打掃,三清祖師的塑像在正殿裡端坐,身上被打掃的很乾淨。
鬱寧抬頭看了眼,不知為什麽,卻總感覺中間塑像的腦袋有點歪,他隻以為自己是看錯了,也沒多想。
祖師像前跪坐著一身穿紫色道袍的瘦削男子,胳膊上搭著拂塵,黑發束成一個道士髻。
鬱寧兩人被他引進正殿,秦睢不愛與生人說話,鬱寧再一次承擔了溝通的任務,主動道:“見過這位道長,不知道長如何稱呼?”
那道士此時方才起身,轉過身看向兩人。
他面色蒼白,五官倒是生的俊秀年輕,只是眉眼間透著冷淡端肅,看著不好接近。
“貧道紫英,是這道觀的主人。”
他聲音比剛才竹林外聽著更冷,隱隱透著排斥。
可畢竟是己方有求於人,鬱寧也不在意,隻試探道:“想必紫英道長已經知道我二人的身份和來意了吧?”
紫英道長眸中透著譏誚:“施主不是要求姻緣麽?”
“是也不是。”
鬱寧一點也沒有被擠兌的難堪,笑道:“一求姻緣,二為求平安。道長仙風道骨,天縱奇才,想必一定能解決我們這小小的問題。”
紫英鮮少與外人接觸,之前跟師父一起時接觸的達官貴人也皆是自矜身份的,若是得了冷臉,多半就要拂袖而去,哪見過鬱寧這種的?
“既是求姻緣,還請二位施主抽個簽,貧道自會為二位演算。”
鬱寧從他拿來的簽桶抽了一根,眼看著身旁的秦睢沒動,連忙小聲提醒:“您也抽一根呀,測姻緣呢。”
“都成婚了,搞這些有什麽意思?”
秦睢瞥了眼鬱寧,勉強道:“你替朕抽吧。”
鬱寧“哦”了一聲,興致勃勃地伸手替秦睢也抽了一根,將兩人的簽遞給紫英道長。
紫英道長接過來,看了眼手中的木簽,眼中多了幾分驚詫。他不可置信地將手中的簽翻來覆去地看了兩眼,看向鬱寧的目光多了幾分異樣。
“怎麽了?”鬱寧心中一跳,下意識抓緊了秦睢的手,本能覺得不妙。
難道他們的卦像是大凶?
“沒什麽。”紫英道長按下眼中的情緒,隻道:“二位施主的卦象十分契合,佳偶天成,天賜良緣。”
“那你怎麽露出這麽個表情……”
鬱寧忍不住嘟噥了一句,隨即又開心起來,看向身旁秦睢的目光帶著笑意:“道長的卦象可真準,我也這麽覺得。”
“怕什麽?若是凶卦,朕便將這道觀砸了。”秦睢垂眼看著他,神色淡淡道。
紫英道長:“……”
隱隱覺得自己有些多余的紫英道長忍不住咳了一聲,道:“施主若是沒有別的事,還請自行離去吧。”
“等等!”鬱寧連忙叫住他,“道長還沒回答我們第二個問題呢。”
紫英道長腳步一頓:“施主若是要問解藥的事,還是趁早回去吧。貧道的師父早已經將解藥方子交給你們,更多的消息貧道也不知道。”
“道長誤會了,我們並非詢問解藥之事,而是向您請教一個人的蹤跡。”
早在松林外時鬱寧便聽出他話中之意,自然不會再向他詢問解藥之事自討沒趣。
更何況他也相信老國師不會藏私,紫英道長甚至未必有他們知道的多。
紫英道長皺眉:“誰?”
“據我所知,老國師似乎有一位師弟,不知紫英道長是否知道他的一些消息?”
鬱寧說這話時始終盯著紫英道長的表情,見他面色不善,心中也就有了底。
“兩位施主打聽他做什麽?”紫英道長冷聲問道。
“想必紫英道長也知道我夫君的毒是因何而來,追本溯源,我們自然想找到他問個清楚。”鬱寧沒打算對她多有隱瞞,因為沒必要。
“那貧道勸施主還是放棄。”
紫英道長道:“我那位虛隱師叔雖然心術不正,但天資並不在我師父霧隱之下,他潛修多年,蹤跡難尋,我和師弟也不知道他現在何處。”
“那你可知他長什麽模樣?有什麽特征嗎?或者你們的師祖可有留下什麽預示?”鬱寧咬了咬唇,忍不住追問,顯然依舊不死心。
紫英道長如今也算對鬱寧的性子也算有所了解,聞言隻道:“自然是見過的。若真說虛隱師叔身上有什麽殊異之處,那應該就是他那雙與常人有別的灰色眼眸。”
“灰色?”
“不錯。”紫英道長點點頭道:“天生的灰色眼珠,難以遮掩。”
得知這一重要情報,鬱寧回頭欣喜地望了秦睢一眼,得寸進尺道:“那道長可以讓我去霧隱國師留下的古籍嗎?我想從中看看有沒有解藥的記載。”
“當然不……”紫英道長皺眉正要拒絕,想到剛剛看到的卦象,抿了抿嘴,勉強道:“隻許在藏書閣看,不能帶走,隻開放三天。”
“多謝。”鬱寧眸光一亮,拉著秦睢就要朝道童指著的方向去。
“你先去吧。”秦睢卻沒跟著鬱寧一起,隻道:“我出去支會賀烺一聲,順便讓他回去傳旨。”
鬱寧一愣,隨即點點頭表示理解:“好吧,那我先去,你好了就來找我。”
他跟秦睢本來的計劃是最遲當天夜裡便回的,現在計劃有變,他們要在這裡呆三天,一切就得重新打算了。
紫英道長吩咐道童帶著秦睢出去,自己則帶著鬱寧去了藏書閣。
“多謝道長。”鬱寧望著眼前的藏書閣,再次對紫英道長表達感謝。
他能看出眼前人並不喜歡他們,可即使是如此,他也沒有拒絕他們的請求。
“施主自行翻閱即可,貧道還有事,就先離開了。”紫英道長來過這裡許多次,書也看了七七八八,自然沒什麽興致陪著鬱寧在這呆著。
紫英人一走,鬱寧才認真打量眼前的屋子。
家具應該經常擦拭,因此並沒有灰塵,中間靠窗位置有一面書桌,兩排厚厚的書架分立兩側,鬱寧數了數大概有八層,藏書雖沒有宮裡的豐富,卻也不少了。
鬱寧自詡看過的書不算少,搬過梯.子到左邊的書架旁,準備將自己看過的書排除,然後把沒看過的都拿下來。
然而等他看清眼前的一排書名,不由感到頭大。
為什麽這些書,他聽都沒聽過啊!
忍不住歎了口氣,鬱寧索性靠坐在□□上,抽出最近的一本書一頁頁讀起來。
他自小就在鬱淮安書房裡長大的,讀過的書並不算少,速度也很快,花了將近一個時辰,就將一格子裡的三本書都讀完了。
鬱寧伸手去夠旁邊格子的書,忽地聽見一聲門響,眼神不由朝門口看去。
“你來啦,快幫我挪挪梯.子。”見是秦睢,鬱寧渾身松懈下來,毫不客氣地吩咐他。
秦睢進門便看見鬱寧這幅模樣,又看他根本不放在心上,眼中不由閃過微微怒氣。
可他到底沒當即發作,也忘了關門,壓抑著走到梯.子下扶好,等鬱寧夠到那兩本書,才冷冷道:“快下來。”
“怎麽了?”鬱寧一頭霧水,但還是聽話地下了梯.子。
眼看著還有兩三個梯.階就到地面,鬱寧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笑著對秦睢道:“接住我!”
話音剛落,他人就從□□上跳下來了,秦睢反應迅速地松開□□去接跳下來的人,好在他眼疾手快,終是及時將人抱進懷裡。
他輕輕將人放在地上,卻沒松開攬著鬱寧的腰,看著懷中偷笑的鬱寧,秦睢表情難看的厲害。
“鬱寧。”秦睢聲音微寒地叫了聲他的名字,不等鬱寧回應,隱含怒氣的大手便往鬱寧屁股上重重打了兩巴掌。
鬱寧痛得叫了一聲,見秦睢的手還在自己屁股上不放,又羞又氣:“你幹嘛打我啊!”
“打你不聽話。”
秦睢冷聲道:“那麽高的□□,你不會下來挪一挪再去拿書嗎?我要是不過來,你是不是還打算坐上邊讀?”
鬱寧聞言心虛地移開眼,頓時不吭聲了。
“看樣子,這是已經在上邊讀過了啊。”秦睢冷笑一聲,“啪啪”又毫不客氣地往鬱寧屁股上打了兩巴掌。
“別打了!我疼!”鬱寧連忙拉住秦睢的手,委屈巴巴地叫著疼。
他這樣還不是想早點找到有用信息嘛。
都怪秦睢,自己的屁股現在一定又紅又腫,太丟人了!
“疼才長記性。”秦睢冷笑一聲,見鬱寧低著頭不說話,不由低頭看了他一眼。
長睫微濕,眼睛似乎也有點紅。
秦睢不知道是自己關心則亂還是真的下手重了,一邊替鬱寧揉著傷處,語氣也不由放緩,“以後再不許這樣。”
“知道了。”鬱寧倒也沒多想,所謂的眼睛紅純屬疼痛帶來的生理反應,然而此刻秦睢正在他傷處緩緩揉弄的大手卻不禁讓他感到臉紅,低聲道:“你別、別揉了……這還在書房呢……”
“意思是回去就可以了?”秦睢松了手,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不可以。”鬱寧凶巴巴地拒絕道。
他的屁股才剛好沒幾天,現在又遭了這樣的罪,得多養養。
頗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秦睢倒也沒提出什麽反對意見,雖然那天的歡愉確實讓他食髓知味,不過一切還是看鬱寧的想法。
“等、等回去再說。”鬱寧看他一副失落的表情,不禁又有些不忍心,摸摸鼻子咬牙許下承諾,又踮起腳在秦睢唇上親了一口。
秦睢不禁唇角微勾,正要親回去,忽地聽見門口傳來一道隱含怒氣的聲音。
“你們當這是什麽地方?”
兩人回頭,就看見紫英道長那張氣的比他衣服還紫的俊臉。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感謝在2020-12-2423:58:21~2020-12-2623:59: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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