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將軍,請您再外稍等片刻,陛下此刻正有事在忙。”
鬱寧清楚聽見門外文廷的聲音,他甚至不用想就能猜出聶將軍現如今會是個什麽表情。
耳畔的紅暈浸染到臉側,鬱寧的臉比秦睢第一次親他時還要紅,又害羞又覺得尷尬。
鬱寧正要回身,剛剛還漫不經心的秦睢卻突然按著他的後頸,在他唇上咬了兩口,直到留下深深的印子才把人松開。
鬱寧:“……”
他就是故意的吧!
鬱寧眼尾微紅,自以為凶狠地瞪了秦睢一眼,手背用力擦了下嘴唇,連忙轉身逃了。
不會都知道他跟秦睢在禦書房做了什麽吧?!
太丟人了,太丟人了。
左右現在聶將軍大概也知道自己在秦睢書房裡,鬱寧也沒考慮更多,推開門低著頭就跑了。
身後還能聽見聶將軍的聲音,鬱寧腳步更快,幾乎是小跑著進了秦睢的寢殿。
現在回甘泉宮只會讓那些宮人看個清楚,還不如就近在勤政殿躲著,等著唇上的痕跡消了再說。
“殿下。您怎麽回來……”小林子的話在看見鬱寧唇上的痕跡時不由一愣。
眼看著小林子臉上的驚訝變為古怪,鬱寧愈發氣惱秦睢的舉動。
欲蓋彌彰地伸手捂著嘴,他的聲音從指縫裡冒出來:“出去,都出去!”
“是,是,您別急。”小林子連忙點頭,把所有宮人都趕出去了。
鬱寧松了口氣,正拿過鏡子看自己臉上的傷,將人都趕出去的小林子又滿臉含笑地過來:“殿下,人都走了。”
鬱寧此刻沒了防備,唇上的咬痕被小林子看的清清楚楚,可顧忌著鬱寧面子薄,到底沒再說什麽。
“你也出去。”想起小林子也曾是秦睢的人,鬱寧不禁帶了幾分遷怒,瞪了他一眼。
“是。”小林子臨走時沒忘了拿過來一盒凝玉膏,“殿下,塗這個很快就好了,奴才告退。”
鬱寧:“……”
趁著鬱寧發飆之前,小林子腳底抹油飛快跑了。
他的動作太浮誇,鬱寧忍不住也笑了。
他剛笑完,腦海中又浮現出剛剛禦書房的吻,秦睢身上濃烈而富有侵略性的氣息似乎還能感受到,鬱寧忍不住捂住了發熱的臉,抿唇偷笑了一下。
雖然與一開始的預想不太對,不過這樣的日子……似乎也不錯。
不,應該是更好了。
鬱寧臉上笑意更深。
“殿下近來的日子過的還真是愜意啊……”
鬱寧正胡思亂想著,四周忽地冒出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他心中一緊,目光梭巡四周,看清梁上人的面容,才松了口氣。
撇了撇嘴,鬱寧忍不住道:“賀烺,下次你能不能打聲招呼?”
“卑職冤枉。”
賀烺從梁上跳下來,因這殿內只有兩人,他態度不禁也多了幾分隨意,又道:“剛才殿內有宮人,卑職自然不好現身,如今人一走,卑職可不就馬不停蹄地來告知殿下了?”
“所以你剛剛一直都在?”鬱寧臉色不善,顯然已經意識到不對了。
“是呀。”賀烺笑嘻嘻地湊近,看著鬱寧唇上還剩一點的痕跡,眸中閃過奇異的光。
鬱寧連忙捂住嘴瞪著他,沒好氣道:“看什麽看?”
“看來卑職離開的這段時間,殿下收獲不小呢。”
賀焤開了句玩笑,倒也沒再說什麽了。
“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左右也被他看到了,鬱寧索性也放下手。
他還以為賀烺會在草原呆段時間多與溫慶公主呆一會兒呢,結果現在一個多月就回來了。
想起遠嫁的溫慶公主,鬱寧忍不住歎了口氣,看著賀烺如常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問:“溫慶公主現如今如何了?”
賀烺臉上閃過一絲莫名的別扭與奇異,卻隻回答了鬱寧的第一個問題:“卑職去給陛下找解藥了,自然要親自送回來才放心。”
這已經是近日來鬱寧第二次聽“解藥”這兩個字了。
想起之前在新塘村時秦景煥告訴自己秦睢的病情,鬱寧臉上神色也不由嚴肅起來。
“陛下的解藥還有哪幾味藥沒找到?”
賀烺神色也認真起來,歎道:“解藥總共有二十三種,皆是世間少有的珍貴之物。這些年來我們四處搜刮,倒也找到不少,算上陛下已經服用的紫尾貂的尾尖血,還剩七種沒有找到。”
“七種?!”鬱寧驚了一下。
秦睢身邊的任已然是精銳,耗盡全國之力,仍有七種沒找到,那其余的解藥應該有多難尋?
“其中三種已經確定了位置,只是需要花費時間和精力去采摘尋找,剩下的四種,卻是不好找。”賀烺正要接著說,鬱寧卻伸手打斷了他的話。
“你將那幾種藥的名字都寫下來,我也方便記。”
替賀烺找來紙筆,鬱寧看著他將剩下的幾味藥都寫下來。
“月狐血、水龍骨、朝顏還有神洇樹的……果實?”
眼看著賀烺在最後一味藥上化了個重重的圈,鬱寧不禁好奇:“這神洇樹是什麽?”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賀烺看了眼窗外,神情也不由有些頹然:“正是外面移栽的那棵神樹。”
“什麽?”鬱寧不由驚呼出聲:“可那棵樹不是已經幾百年沒開花結果了嗎?”
“是的。”賀烺臉色難看道:“想必您也清楚,陛下的毒是毒物與咒術相合之物,那咒術正是幾百年前高祖所得之病,陛下被有心人所害,觸發了那咒術。”
鬱寧來不及去查究竟是誰害的秦睢這樣,隻著急地抓住賀烺胳膊,問:“那怎麽辦?還有救嗎?國師的弟子如今不是還在?”
“世事變遷,如今這些人怎麽能有第一任國師的能力?”
賀烺道:“前任國師還在時,曾替陛下診斷過,我們正是從他口中得知這些解藥。另外,那最後一味藥,倒也不是真的就沒有辦法。”
“據前任國師所說,那神洇樹的果實是有種子的,種子流傳至今,被他死去的師父,也就是老國師送給了一戶人家的小孩。將種子磨成粉,混著那被種子滋養多年的孩子的血,只需每天一碗,連著七天,滴在神洇樹的樹根上,神洇樹就會結出果實。”
“吃了果實,就會解開咒術。”
“那你們去找過那孩子了嗎?”鬱寧一顆心不由揪起來。
“自然是找了。”賀烺目光複雜地看著他:“可茫茫人海,又哪裡這麽容易找到?老國師向來喜歡雲遊四方,我們找了多年,也依舊沒有結果。”
鬱寧咬了咬唇,忍不住問:“若是不解除咒術,隻解了毒,會怎樣?”
“那毒素其實也抑製了咒術的發作。一旦毒素全解,咒術發作……陛下會像百年前的高祖一樣,在短時間內容貌極速衰老至死。”
室內氣氛一時陷入僵局,兩人相對而立,久久未言。
過了好一會兒,鬱寧才開口,聲音十分堅定:“解藥我會幫忙一起找。”
“陛下絕對不會有事。”
秦睢就是死,也是百年之後和他一起合葬帝陵,而不是死在這樣的陰謀詭譎之下。
“但願吧。”賀烺唇角勉強勾起一個微笑,顯然對此不太樂觀。
“不說這些了。”鬱寧勉強打起精神,又問他剛剛的問題:“溫慶公主如何?可有受欺負?”
“自然沒有。”
賀烺剛剛那股子古怪又冒出來了,隻道:“陛下派去的府兵將她保護的很好,不過她舟車勞頓,又不太適應草原氣候,到那就病了。”
“可請禦醫了?喝藥了嗎?”鬱寧不由擔心起來,溫慶公主嬌弱,萬一就此纏綿病榻怎麽辦?
“您別急,人沒事。”賀烺眸光一閃:“那只是她逃避和世子的洞房所作的偽裝。”
“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吧?”鬱寧遲疑地看著賀烺,遞過去一杯茶:“溫慶公主便是有心為你守身如玉,怕是也瞞不了多久……”
他話還沒說完,一旁的賀烺就被茶水嗆了一口。
一連咳嗽了好幾聲,賀烺人才好些,隻含糊道:“您就放心吧,她一向聰明,自然還會想出別的法子。”
頓了頓,賀烺忍不住又低聲嘟囔:“還有,殿下怎麽確定公主是為了卑職守身如玉……”
“你說什麽?”鬱寧沒聽清他後半句,有心再問,賀烺卻死活不願多說了。
鬱寧“嘖”了一聲,學著秦睢的模樣摸摸下巴,看著賀烺:“我怎麽覺得你這次回來對公主的態度不一樣了呢……”
明明賀烺看著也不像是很快能從一段感情中走出來的人啊。
“殿下想多了……”賀烺見他不依不饒,作勢要溜,鬱寧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後衣擺,“別走!我還沒說完呢。”
倆人正糾纏之際,秦睢推門進來了,目光落在鬱寧拉著賀烺後衣擺的手上,秦睢眉峰微挑,試探著道:“打擾了?”
鬱寧:“……”
訕訕松開了手,鬱寧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陛下。”
秦睢既然回來,一旁的賀烺自然也走不了了,他俯身下跪行禮,眼看著秦睢並沒有要讓鬱寧出去,就打算匯報情況。
“等等。”秦睢坐下,抬手讓他停下。
“以後不要隨便進朕的寢殿,這次也就算了,自己去領十戒鞭。”
十鞭子對賀烺來說根本就不是事,賀烺隨口應下來,神情曖昧地看了眼鬱寧,作死地調笑道:“陛下之前從沒說過此事,今日怎麽想起來了?”
“今日不同往日。”
秦睢挑眉,偏頭看了眼身旁的鬱寧,眼中多出幾分笑意。
“如今不大方便。”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感謝在2020-12-2020:33:42~2020-12-2205:00: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32509222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花朝、33250922、誒誒4瓶;肥肥不肥2瓶;南風起、球秋邱酋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