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沒空和你開玩笑。”秦睢冷聲道,收緊了手上的力道。
他不會武,但也不是沒殺過人。
“那你動手吧。”鬱寧仰起頭,身體順勢靠在秦睢懷裡,擺出一個更方便他掐脖子的姿勢。
秦睢:“……”
正當此時,屋外傳來邱樹的聲音:“沈兄弟,吃飯了。”
“知道了,馬上就來了。”鬱寧連忙衝屋外回了一句。
“你若不信我,大可以出去看看。你要是想走,我不攔你。”邱樹就在外面,鬱寧不再他僵持,又道:“事實上,我也挺想回皇宮的。”
秦睢敏銳地聽出他話裡的重點:“這不是宮裡?”
“嗯……”鬱寧不知道怎麽解釋,便道:“你若信我,等吃完早飯,我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你。”
“等你在飯裡下了毒,好讓我繼續昏睡?”秦睢:“外面那人是陪你做戲的吧?”
“……我替你試毒好嗎?”鬱寧歎了口氣:“太子殿下,現在可以暫時把我放開了嗎?”
“等等。”秦睢拿起一邊的繩子,將一端纏到鬱寧腰上系緊。
鬱寧:“……”
一切弄好,秦睢忽地又神色古怪地摸了摸自己受傷的右腰:“奇怪……”
“別摸!”鬱寧眼尖地道:“小心你那裡的傷。”
秦睢拽緊了繩子一端,眼神危險:“你傷的?”
鬱寧:“你救我時傷的。”
秦睢哼笑:“那孤還真是對你用情頗深。”
兩人一前一後出去,秦睢跟在鬱寧身後,握著的繩子藏在袖筒裡,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端倪。
早飯是在院裡吃的,秦睢望了望四周破舊的環境,先去水缸裡看了眼自己的臉。
他到現在還覺得鏡子裡自己的模樣是鬱寧施展的妖術。
然而缸水清澈,比銅鏡更清楚地照出秦睢的臉,依舊是那副青年模樣。
“現在相信我了吧。”鬱寧在一旁看著他的動作,等他抬頭,又道:“你放心,我不會傷你,我的命還是你救的,我們是一夥的。”
秦睢不置可否,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勉強找了個乾淨的凳子坐下,“這是哪?離皇宮多遠?”
“噓!別提皇宮。”鬱寧低聲道。
幸而此刻院裡就只有秦睢兩人,鬱寧忙提醒道:“你身份貴重,不要隨便暴露,小心你的性命。”
秦睢默不作聲地看他一眼,沒再說話。
來不及交代更多,邱樹二人就端著早飯出來了。
秦睢抬眸靜靜看著出來的這對夫婦和兩個孩子,似要看破他們的偽裝。
察覺到一旁目光不善的秦睢,邱樹猶豫著問鬱寧:“沈兄弟,宣兄弟這是……好了?”
鬱寧與秦睢對視一眼,隨即道:“遲霄受了傷,余毒未清,現下應該不會了。”
邱樹松了口氣:“那就……”
“你叫孤……你叫我什麽?”聽清楚鬱寧話裡叫自己什麽,秦睢不可置信地打斷了邱樹。
鬱寧沒明白他突如其來的激動是因為什麽,卻怕邱家夫婦看出端倪來,連忙將人拉到一旁,“你又怎麽了?”
“你剛才……叫我什麽?”秦睢皺眉看著鬱寧。
他的表字是自己取的,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眼前這人是怎麽知道的?
“遲霄啊。”鬱寧訕訕一笑,瞟了眼邱樹,隨即在秦睢耳邊道:“宣遲霄,是你在這裡的化名。”
他有意不暴露更多,哪想到秦睢竟然要直接將他拉進屋裡好好盤問。
鬱寧猝不及防被拉了一下,腰上的繩子暴露,很快就被一旁的邱樹看到了。
“沈兄弟,你腰上是……”邱樹目光詫異地看向牽著繩子另一端的秦睢。
“啊哈哈……”鬱寧尷尬一笑,硬著頭皮編了個拙劣的理由:“大邱哥,你知道的,我和遲霄的關系……嗯……”
邱樹茫然一瞬,隨即明白過來,笑容古怪:“哦~你們可真是……”
他竟也真的信了。
鬱寧耳朵紅透了,慌慌張張道:“大邱哥,你們先吃吧,不用等我們。”
邱樹點點頭,要看兩人又要進屋,忙道:“沈兄弟,你若不放心,可以去找找新塘村的那位道長,不是說他醫術高超嗎?我覺得說不定可以治宣兄弟的病呢。”
鬱寧眸光一亮,點點頭道:“多謝大邱哥提醒,下午我們就去。”
“還有。”邱樹急忙叫住他們:“宣兄弟身體還沒好全,你們悠著點。”
秦睢:“……”
“知道了。”鬱寧一張臉都要紅透了,拉著秦睢慌忙逃回屋裡。
一旁的雪娘顯然沒聽懂倆人在打什麽啞謎,等兩人走後,忍不住問丈夫:“怎麽了?什麽意思?”
“人家自己的事,打聽這麽多做什麽?”邱樹顯然還記得同鬱寧的約定,並未告訴雪娘倆人的關系。
雪娘嗔了他一眼:“怪裡怪氣的。你也是。”
剛進屋裡,秦睢就迫不及待地松開了鬱寧的手,他表情不耐,耳朵卻有些泛紅。
鬱寧不明白他突然發什麽瘋:“你做什麽啊?”
秦睢:“現在就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
他主動想了解,鬱寧自然也不會瞞著,將來龍去脈向秦睢說明,甚至連自己的一些猜測也跟他說了。
秦睢聽完久久沒有言語,這一系列遭遇太過曲折離奇,足夠他消化好一陣時間了。
鬱寧也不急,看他站在那沉思,拿了凝玉膏過來,道:“來,脫衣服,我順便給你換個藥。”
這樣的事他這兩天做的多了,早已信手拈來,說著就要去扒秦睢的外袍。
“你做什麽!”秦睢向後退了兩步,握住鬱寧脫他衣服的手。
以往秦睢不受寵時,宮裡的宮人都跑光了,只剩一個老奴伺候著,許多事便由他親力親為。
後來母后得勢,弟弟……他也因此被封了太子,搬到東宮,雖然有許多宮人伺候,秦睢卻從不讓他們近身。
一是不習慣,二是保命。
現在讓別人給自己上藥,秦睢還真沒這個習慣。
“我自己來就好。”秦睢語氣緩了緩,對鬱寧道:“你去吃飯吧,換藥的事我自己來。”
“好吧。”鬱寧心裡覺得有些別扭,轉念一想秦睢如今失憶,也就沒再計較了,將新買的紗布和凝玉膏都遞給他,轉身就出去了。
一刻之後,秦睢換好藥出來了。
“這藥沒多少了,你且收著吧……硯安。”他將凝玉膏遞給鬱寧,語氣也多了幾分自然。
剛剛換藥時他檢查了身上的傷,傷口確實如鬱寧所說是由弓.弩所傷,再加上只有宮中才能用的凝玉膏,他對鬱寧的話更信了幾分。
不過真正讓秦睢確定鬱寧話中真偽的鐵證,還是‘遲霄’這個名字。畢竟別的都可以說是用陰謀來解釋,這個卻是絕對不可能的。
秦睢不知道以往的自己跟鬱寧是什麽關系,可自己既然能把這個名字對他說,就證明他是絕對可以信任的。
“你既已經換好藥,那咱們現在就出發吧。”鬱寧收起藥,轉頭叫屋內的邱樹。
秦睢:“這是要做什麽?”
“去找道長。”鬱寧歎了口氣:“你現在這樣也不是辦法,更何況我也不放心你身體裡的毒。聽說那位道長醫術很好,咱們去請他看看。”
附近的村落挨得很近,一行人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到新塘村文村長家了,他們不知道道長在哪,但文村長肯定知道。
邱樹剛敲門沒一會兒,文村長就出來開門了,看見幾人來也不驚訝,隻問道:“是來找道長的吧?”
見幾人點頭,他道:“道長正在我家裡休息呢,你們快去吧,道長昨日就已經吩咐過我了。”
昨天?
鬱寧愣了愣,與身旁的秦睢對視一眼,什麽也沒說。
文村長親自帶著他們進去,走到一間房外,恭敬地敲了敲門:“道長,您要找的人已經來了。”
“進來吧。”室內傳來男子的聲音,雖然動聽,但聽著年紀不是很大。
鬱寧心中不禁更好奇了,他推門進去,秦睢也很快跟上。
文村長站在門口沒動,躬了躬身,便拉著邱樹轉身走了。
屋中陳設與尋常人家沒什麽不同只是擦的格外乾淨,鬱寧剛進來,視線就被那穿著白色道袍背影清瘦的男人吸引了。
“二位請坐。”男人坐在圓桌讓,給他們倒了兩杯茶。
這人態度自然得像跟他們是舊相識,鬱寧心裡更加困惑,什麽也沒說,同秦睢走到圓桌旁坐下。
“是你!”鬱寧坐下,剛看清那道長的模樣,便忍不住驚呼出聲。
秦睢的目光看向眼前的男人。
但見他面容俊美出塵,一身雪白道袍更顯飄逸,實實在在是一張陌生面孔,卻又透著詭異的熟悉。
“您是……景煥公子?”鬱寧試探著問。
明明面容生的一模一樣,鬱寧卻依舊不敢相信。
他怎麽會到這來的?
“還請鬱施主稱呼貧道凌光。”秦景煥點點頭,主動道:“貧道遊歷至此,碰上二位實屬偶然,不過二位落難至此,卻是貧道偶窺天機,演算出來的。”
他這話乍然聽著有些矛盾再一想也就明白了。
他是遊歷到這裡之後,才算出兩人日後也會來這裡。
“至於秦施主的毒,也是有解的。”秦景煥開門見山道:“只需這滄山上紫尾貂的尾尖血便可暫時壓製。”
“暫時壓製?”鬱寧來不及松口氣,便忍不住驚呼出聲。
什麽意思?秦睢這毒不能解嗎?
“是的。”秦景煥望了他一眼,道:“秦施主的毒由來已久,根深蒂固,要想徹底拔除,這紫尾貂的血只是其中一味解藥。”
由來已久?根深蒂固?
莫非秦睢身上的毒並不是那弩.箭上帶的毒?
鬱寧壓下心中各種念頭,語聲有些著急地問:“凌光道長,那其他解藥是什麽?這裡能找到嗎?”
秦景煥搖了搖頭:“不能,解藥的每一味都是極珍貴之物,需要耗費極大的人力物力才能籌齊。”
“而且。”秦景煥頓了頓:“若是單服下這紫尾貂的血,性命也隻可保兩年,兩年內若是找不齊其他藥,毒性會加劇。”
“那如果隻維持現狀,不吃藥呢?”
“不吃藥也是種辦法,但那樣的時間會更短。”
秦景煥的目光看向一旁低頭不語的秦睢,一字一句道:“秦施主所中之毒,乃是一種咒術與毒術相合之物。”
“毒發之後,每次沉睡都會喪失部分記憶,心智也會隨之倒退,等到秦施主的記憶倒退到嬰兒時,便會無聲無息地從睡夢中死去。”
“屆時,神佛無醫。”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來了!作者是學生黨,剛從教室回來orz,實在對不起嗚嗚嗚嗚另外,上章修了一下,加了點細節,作者修文狂魔,除非必要提醒其余不必理會,修完的文不會少字數吼!
另另外,本書沒有狗血,誤會(有了也會很快解開),替身,移情別戀,第三者插足,正經甜文_(:з”∠)_
另另另外進度可能比較慢,因為想把劇情寫的盡可能完整,覺得進度慢的也可以等這個副本過去再看哈(不過最好還是不要養肥我球球了T^T)
另另另另外,本文開了防盜,購買不足的可以等12個小時之後再看_(:з”∠)_
沒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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