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
石頭與劉雨昕一起吃完飯便離開了丹桂園小區。
今天是石頭值晚班。
說是吃了晚餐，其實時間尚早才不到五點鍾。
藍海灣俱樂部與平常一樣，一到傍晚時分，人便漸漸多了起來，各路牛鬼蛇神紛遝至來。
但只要大家都不惹事，石頭就能閑無拘束，搬到觀海閣之後，他的工作就更閑了，當然，韓光耀如果來了，情況除外。
事實證明，他的預料果然準確。
給韓光耀收拾完房間之後，他筋疲力盡地倒在監控室的椅子上，主動勞動與被動勞動，差別還真是很大，在劉雨昕那兒擦地兩小時，也比不過在這裡勞動半個鍾。
“他都讓你做些什麽?”沒事就愛耗在他這兒的柳依依，趴在桌子上笑著問他。
石頭沒好氣地開口:“還能有什麽，比如掃地，洗衣，配餐，調酒，收拾桌子，放洗澡水……一切韓大少爺可以想出來的雜活，全都歸我做。”
石頭不是沒有想過辭職，但重新找一份工作且和這裡薪資能看齊的又談何容易。
心裡默默想著，從現在開始，厲行節約，盼著早日攢夠錢脫離苦海。
幸好不用全天侯上班，韓大少爺也不是每天呆在藍海灣，馬馬虎虎就湊合著對付幾個月，日子也算得過且過。
“什麽?！你還進了他的浴室！”柳依依睜大眼睛，從柔軟的沙發上跳了起來，自從石頭趕了她幾次，為了不再爭椅子，柳依依便搬來了一張單人沙發放在了這裡。
不過這女孩也是奇怪，沙發坐不了多久，一不留神便又黏到了石頭邊上。
石頭甩給她一記你三八的眼神，成功地阻止了她即將出口的尖叫。
即便如此，柳依依仍是一臉狂震:“天啊，他洗澡的時候竟然讓你進浴室?”
不可理喻之極，石頭搖搖頭，在雷公嶺擠八人間小棚舍的時候，什麽樣的身體沒見過，他倒在椅子上將四肢舒展開來:“柳依依，我以為讓女人進浴室才不正常。”
“誒誒，這個不重要，說說細節啦。”女孩兩眼放光，湊到石頭身邊撒嬌。
石頭:“你想知道什麽?”
韓光耀一直是柳依依攻不下來的冰山，此時此刻探究心起。
柳依依嘻嘻笑了幾聲，毫不掩飾自己:“比如說……他有沒有福肌啦，有沒有凶毛什麽的，還有那個......那個.......”
石頭瞄了瞄監控顯示器上的時間，正是晚飯時間，他晚餐吃的早，剛剛進行了一場體力勞動，現在肚子又開始餓了:“你請我吃外賣，我就告訴你。”
倒不是石頭非要蹭人油水，而是這柳依依花錢實在是太過揮霍，吃一頓飯超過石頭一天的工錢，而且特別挑食，扔掉的比吃下去的還要多，讓她點兩份外賣一起吃，相當於是幫她省錢。
“點什麽外賣啊，我請你吃餐館，“柳依依豪爽地拍著胸脯，“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石頭一瞥大門，確定沒其他人，然後低聲在柳依依耳邊嘀咕了幾句。
女孩柔順栗發的頭從他唇邊抬起時，臉上寫滿失望:“就這樣......你沒看清啊?”
“當然，難道你進大澡堂會盯著他人使勁看?”石頭好生無奈，仿佛又被貼上了雷公嶺的標簽，要不是肚子餓了，要不是為了省幾個錢，他也不想騙吃騙喝。
“這樣啊......”女孩傻傻地點頭，全然不知中了石頭的蹭飯計。
終於捱到七點半，有半小時吃飯時間。石頭將鑰匙交給保全吳大恙，走出藍海灣，呼吸一口新鮮空氣，渾身輕松。
街上早已是華燈閃爍，路邊一家家餐館燈火輝煌，交相呼應，流光溢彩，映襯著街頭靜謐的夜色，好個不夜城。
“請我去吃牛肉面行不?”這時輪到石頭眼中發亮，看向身邊的小富婆。
小富婆嫌惡地撇撇嘴:“不要，我要去吃西餐。”
笨，你出錢喔，石頭嘿嘿笑了兩聲:“牛肉面多實惠，就它啦。”
“你搞清楚沒，是我出錢耶！我想吃點我喜歡的都不行嗎?”柳依依同樣大叫，絲毫不為所動。
西餐廳往左走，牛肉面該向右行。
於是兩人在第一個路口，開始出現僵持，伴隨著拉扯:“走這邊！”
“不要，我就要吃西餐……走這邊！”
“哎，西餐有什麽好吃的！”
……
石頭畢竟是個男孩，力氣比柳依依大多了，扯了她衣服便往另一邊走，柳依依哪裡肯依，乾脆趁機一把抱住了石頭，象隻軟體動物般賴到了他身上，開始撒嬌:“嚶嚶嚶……不嘛，我就要去吃西餐……嚶嚶嚶……”
四周行人紛紛側目，眼光掃視間帶著莫名的笑意。
這樣子活像一對打情罵俏的小情侶。
石頭皺皺眉，正想丟手不管，身體卻突然被人推開，猝不及防之下向後便倒。
誰這麽看他不順眼?
倒地的情景並未發生。
“這麽巧，小石。”一雙大手及時托住了他的後背，石頭一睜眼，面前便看見一張春風和煦的笑臉。
正是韓光耀的精英助理，溫如海。
這人果然人如其名，永遠都是一張溫和的笑臉，而且總是在危急時刻出手相助。
石頭脫口道:“溫助，你可真是我的福星，謝謝了。”
溫如海愣了愣，雙手使力，欲將石頭扶起，石頭卻突然捂住自己肩頭，大聲呻吟起來:“噯喲，痛痛痛............”
如此絕佳的時機，怎麽能放過推他的那位肇事者，有溫助理這麽精明能乾的人物在場，怎麽也要訛上他一筆。
碰瓷這種事他最拿手了，石頭邊呻吟，眼角余光邊斜向那個肇事者。
看清楚對方的面貌之後，他驀地怔住。
肇事者一身名牌精品，傲然矗立，而那張臉，卻是他詛咒了千萬遍的韓光耀。
再一瞅旁邊的柳依依，表情尷尬略帶焦急，滿臉通紅急於解釋的樣子.......石頭暗歎一聲，算了，命裡無財莫強求吧。
溫如海依舊扶著他，臉上的表情驚疑不定:“是撞到了舊傷口了嗎?”
石頭對這好人眨了眨眼睛，利落地站起來，拍拍衣服:“謝謝你，溫助，改天我請你喝酒。”
“乾脆就今天吧?”溫如海明白過來，隨口笑道。
石頭緩緩地回過頭，再轉過身，看見路邊站著三個意氣風發，矜貴瀟灑的成功人士。
韓光耀、顧元鎧、溫如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