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玄幻奇幻 都市言情 武俠仙俠 軍事歷史 網游競技 科幻靈異 二次元 收藏夾
  • 放肆文學 » 都市言情 » 女為悅己者» 第188章
  • 熱門作品最新上架全本小說閱讀紀錄

    女為悅己者 - 第188章字體大小: A+
     
    188、逢魔時刻

      「不能哭——不管心裡多不舒服都不能哭的, 知道嗎?本來就是為了好看才做的手術,要是哭了的話, 把手術的部位泡壞了, 那就真的不值得了。」

      下午的兩台手術, 不波不瀾,沒了胡悅的幫忙也進展得很順利——帶年輕醫生上臺, 其實更多的還是給他們一個學習的機會。從手術室出來,剛好趕上傍晚大查房,師霽先回了一趟小辦公室,沒看到胡悅的人,大辦公室也沒她的人影,他不動聲色, 把幾個住院的病人查完, 叫小組病人都先退了, 走到單人病房前, 正好聽到胡悅低柔的聲音——原來, 是來看他們的小病人了。

      他敲了兩下門,宋太太正好站在門邊,沒等師霽推門, 順手就拉開了,她眼角隱有淚痕, 病床上的小姑娘誰也沒搭理,眼睛望著天花板,對胡悅的勸慰似聽非聽, 一望即知,恐怕兩母女剛鬧了不愉快,當母親的心疼,做女兒的卻不領情,大概還說了『手術是你逼我做的,現在哭有什麼用』之類的傷人實話。

      「感覺還行吧?」

      師霽就當沒看出來,對宋太太點點頭,走到小姑娘身邊坐下,「鼻子疼不疼?」

      麻醉藥效過了,當然是疼的,不但疼,而且因為鼻子裡塞滿了紗布,只能用嘴巴呼吸,這種窒息感沒有體會過的人是很難明白的,小女孩點點頭,在醫生面前終於流露出委屈,「疼。」

      「疼幾天就漂亮了。」師霽說,「不會白疼的。」

      「我照了鏡子。」之前就診,她都極沉默,好像所有的話都由母親說完了,現在終於發出自己的聲音,卻是一開腔就知道不好對付——她照了鏡子,對自己現在好不好看有數呢。

      「一步一步來啊,以後,慢慢會變得很漂亮的。」師霽說,他和胡悅對視了一眼,胡悅對他笑了笑,她的情緒不怎麼高,這很正常,很多人都不願在兒科工作,看到小孩身上包著紗布、打著點滴,給人的不適感是大大強於成人孱弱的模樣所能引發的情緒。

      「是啊,還有很多手術的,很快就會變漂亮了。」她安慰小姑娘,「有的事情,沒辦法的,那還是要讓自己受的苦值得一些。」

      「漂亮就那麼重要嗎?」

      這句話,被無數人說過,整形醫生,大概已經聽得耳朵出油,但它仍然是有重量的,尤其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時候,這個手上掛著吊瓶,臉上蒙著紗布,身量瘦小的孩子,似乎帶上了一種說不出的力量,而在場的成年人,在這一刻似乎都成為了受審判者,對將要說出口的回答感到一絲罪惡、一絲訕訕,他們不安地交換著眼色——

      漂亮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對不起,可是,世界並不像是我們平時教導你們的道理一樣好,我們並沒有把它變得更好,不漂亮不是你的錯,但,漂亮,也的確非常的重要。

      這個年紀的小孩子,說她完全不懂事,不可能,但小孩脾氣仍在,亦不像是十三四歲的年紀,可以和她說理。小姑娘和醫生話不投機,一問把氣氛問得尷尬,也不怎麼得意,依舊憤憤。哼了一聲,看著天花板又不說話了,宋太太臉上過不去,想要斥責,師霽用眼色止住,「這兩個晚上會比較難過,如果不適應張嘴睡覺得話,可能會憋醒,最好是半靠著睡——這個要你們家長多用點心了。」

      「哪有我們,就我一個。」宋太太也有自己的幽怨——不過,她也很有自尊心,講了這一句,就遮掩著說,「我請了護工,一會就到了,我和她輪流吧。」

      如果是平時,師霽也不介意和她聊聊,但今天他一肚子都是事,只是笑一笑,轉頭問胡悅,「走嗎?」

      「嗯。」胡悅站起來,對小姑娘講,「你好好休息,明天就會好一點了——我明早再來看你。」

      或許是剛才的問話,讓她心情不佳,兩人一路走回辦公室,胡悅仍默默不語,師霽幾乎以為她要就這樣讓他走了,他有心逗逗她,拿了公文包說,「那我走了。」

      「啊?」她一下回過神,躊躇著又不知該怎麼說,團團亂轉很滑稽,師霽看著不由一陣好笑,她真是——

      唉,雖然……說不上好看,但也許,有時候也有幾分可愛吧。

      「你還不跟來?」反正,橫豎都是要來,到了這關頭,他反而沒什麼情緒,又幫她搭了個臺階,「到底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我……事情還沒做完啊。」胡悅支支吾吾地說,「拖欠的病歷那麼多,我下午起來就一直寫,還沒寫完呢——要不,你等我一會,我搞完病歷,我們一起去吃個晚飯?」

      看來他們約的地點是醫院,師霽在心底推算了一下時間,按他猜,大概還有大半小時,他也不想再戲弄她了,這要是把胡悅搞得太緊張,那……

      想到挾持著她飛車的畫面,以及她會驚嚇成什麼樣子,這念頭忽然有了一絲吸引力——但師霽還是壓住了這念頭,他說,「行吧,那你快點——還剩多少啊?」

      辦事效率慢,肯定是要被他叮的,胡悅縮了一下脖子,她臉上竟看不出一絲異樣,師霽望著她,不禁也竟有一絲欽佩,這世上像是胡悅這樣的人,確實不多——也幸好不多,否則,這世界非得比現在的樣子更美好許多不可。

      「還不是因為下午睡得太久了,」她講,睡了一會,看起來氣色是好多了,笑嘻嘻地指著眼睛叫他看,「看,眼袋是小多了。」

      師霽手指發癢,想要戳一下她的臉,天色晚了,在晚霞的映照下,她的臉頰又光又亮,就像是一片淡紅色的瓷器,正合適輕撫——這也許是他們間最後一次肢體碰觸了——

      但,他還是忍住了。

      已經不合適了,時間已經過去,窗口也已關閉,他們已經不再是適合肢體接觸的關係了。

      「你下午睡到幾點?」他隨口問,站在她旁邊,無聊地看胡悅登錄oa系統。

      「其實也沒有很久,一點多——是有人來找我了。」

      戲肉來了,師霽眉毛微揚,他沒想到胡悅居然不止是簡單地拖時間。「誰?」

      「劉醫生——就是我們在a市認識的那個顧問。」

      「她回s市了?也想要做醫美?」師霽回想了一下,不無刻薄地評論,「差不多也到年紀了。」

      胡悅笑笑,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劉醫生今年大概三十出頭了,其實的確也可以考慮醫美手段。

      「我們挺投緣的,聊了不少。」她說,開了個新話題。「專案組搬到s市,所以她也跟著回來了,正好可以兼顧她的本職工作,警方那邊,人家也是兼職。」

      話裡的套子就是這樣下的,提到專案組,不可能不問一下消息,否則自己都覺得奇怪,畢竟,這是關係到親人生死的案子。師霽就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怎麼樣,她有沒有給你說什麼?」

      「說了一點點。」胡悅說,「案件總體推進還算順利,但是,劉醫生和專案組有一點分歧。」

      「哦?」

      「就是關係到師雩的那個案子,發生在a市的最後一起兇殺案……」胡悅幽幽地說,「劉宇已經卸下心防,開始招認自己犯下的陳年舊案,但是,發生在a市鋼鐵廠家屬區的這個案子。」

      她頓了一下,輕飄飄地吐出幾個字,音節掉在地上,卻仿佛有金屬撞擊之聲。「他沒有認。」

      他沒有認——其實,認了又何妨?已經必定是死刑了,多一件、少一件,真的那麼要緊嗎?但,他畢竟沒有認。

      師霽有一點想笑,但他沒有,這不合適,他說,「哦?他說的話,可信嗎?」

      「是啊,他說的話,可信嗎?一個連環殺人犯,為自己開脫的話,有什麼公信力呢?」胡悅說,似笑非笑,「如果是以前,可能專案組完全不會採納他的口供,就是現在,想要證明他沒做過,也很困難,劉宇說,a市案發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a市,回老家過年去了。可,這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他找不到人為自己證明。」

      「所以,專案組傾向於劉宇是在砌詞逃脫罪責?」

      「至少,大部分人是這麼認為的。當然,專案組在a市辦案,也不可能避免受到當地警方的影響,有很多陳年舊案,都有人想借機報個結案,給自己安靜,也能讓受害人的家屬至少安心幾年——我們都知道,懸案破獲的幾率,其實是很低的,既然如此,讓他們以為案子已破,又有什麼不妥呢?」

      胡悅說,她的臉藏在電腦屏幕後,聲音很冷靜,手還在機械地點著oa系統裡的檔案,幾個字打好了又刪掉,全是無意義的亂碼,「但是,劉醫生持不同看法,以她專業的眼光,她認為,劉宇在這件事上,並沒有說謊。」

      「而你支持她?」

      「我不支持誰,」胡悅糾正他,她扭過頭,眼神攫住了他的,她的眼睛瞪得很大,有些小鹿的純真,深深地望進他的眼底,像是想要看到他的腦子裡去。「我相信我的眼睛——我見過劉醫生,我相信她的專業,她撬開了劉宇的嘴,讓這個極度難以偵辦的案件打開了突破口——要知道,如果劉宇箴口不言的話,他是很有可能平安回家的,他自己也知道這一點,在這樣的情況下,劉醫生還能讓劉宇開口為自己掘墓,我沒有理由不相信她的專業判斷,劉宇,在這件事上並沒有說謊。」

      如果沒有劉醫生呢?

      如果劉宇沒有落網呢?

      一個個如果,紛紛劃過腦海,在他腦中張開了瑰麗的想像,師霽讓自己從它們旁邊經過,他總要維繫好體面。

      「那也就是說,師雩的那個案子,兇手另有其人。」

      「可能是模仿犯——我讀過,很多連環殺手都有自己的粉絲和模仿者,當他們的故事開始流傳,這種殺人手法,會讓本來就有暴力傾向的兇手想入非非,受到一定的暗示,在強烈的刺激下,他們很可能做出類似的犯罪行為……這是犯罪心理學的知識,劉醫生告訴我的。」

      胡悅講,她的眼神在他臉上游走,像是不想錯過他最輕微的表情波動——但師霽現在什麼也不想給她,他正想讓她陷入彷徨,也看看她的失態,他按捺住心緒,「是嗎?」

      他們眼神相對,都竭力藏著自己,卻又想要窺探對方,是胡悅先放棄了,她往後一靠,手離開了鼠標,倚著扶手拭了一下鼻尖,笑了,「你知道嗎,其實,你的反應已經很不合理了——一般來說,你應該很震驚,甚至是拒絕相信才對。」

      她說得對,師霽發覺這的確是個破綻——當然,他無心去彌補,但沒注意到,這是他的過失。

      「沒你這麼厲害——你總是最厲害的。」他用慣例微諷的語氣回報,但胡悅沒被他矇騙過去,依然是篤定自信的表情,主導權一直牢牢握在她掌心,未曾讓渡——師霽也由得她去。

      但他們誰都沒有再說什麼,他本以為,她會將整個故事講完,但胡悅不再說話,她看得他越久,自信也就越淡,取而代之的是漸濃的失落與悲傷——而這才是他承受不了的,師霽不想看到她哭,那太……

      太狗血了,而他從來都不喜歡狗血。

      「她是什麼時候告訴你的。」他問。

      「你找車鑰匙的時候。」她說,又加上一句,「其實,我覺得你看出來了。」

      確實很敏銳。師霽笑了一下,還好,她現在又能控制住自己了,「是嗎?」

      他的不置可否,沒有讓她彷徨失落,胡悅緊緊地望著他,視線沒有絲毫轉移,她說,「DNA提取的新技術也是你提醒的——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個答案,如果由他說出口,那就不靈了,師醫生說,「我也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今天,你為什麼要劃那一刀?」

      他沒有否認她的提醒,這無異於肯定了她還沒問出口的疑問,即使這答案恐怕已有極嚴謹的證據支持,胡悅的眼睛依然迅速地黯淡下來,有一點水光聚集,但很快被她砸掉了,只是,她的回答中仍不無失落,「我國法律規定,沒有正當理由,警方不得在未獲得公民許可的情況下,持有公民的DNA數據。當時你的律師和警方簽有備忘錄……在你的DNA和劉宇的DNA並未檢出相似性的情況下,解同和刪掉了你的DNA數據——他是個很守法的警察。」

      這,是真的出乎師醫生的預料了,他有點吃驚,「真沒想到——我還以為他會留著的,這個人,這麼老實,怎麼破的案子。」

      胡悅撲哧一聲,被他逗笑了,但這笑聲也乾巴巴的,充滿了表演未果的尷尬,笑到後來,越來越勉強,她裝得太久了,現在大概已到了強弩之末。但師霽不會因此失去敬意,他是很佩服她的,胡悅的心理素質,實在是常人難以想像的強大。

      別難過,他想說,但說出口的是,「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的?」

      這答案如果是很早,那就崩三觀了,所以他想,大概不會太早,但也不會太晚——甚至懷疑過,是祖父和她說了什麼,畢竟,是老爺子把她安排到他身邊——

      「我當然從一開始就想過所有可能。」

      現在已經不用猜了,答案由她說出來,告訴他知道,他只需要判斷她有沒有說謊。胡悅又笑了,她的笑裡噙著淚光,就像是那天在積雪皚皚的校園上空,她含淚的吻一樣讓人心碎。「但是,中間你的DNA被檢過了……」

      她閉上眼,按了一下太陽穴,繼續往下說,聲音怪怪的,「那天,我心裡真的很難過。」

      「我以為那天你就會拔幾根頭髮的。」師醫生說,想活躍一下氣氛,他往後退了一步,現在的距離太近了,是個適合安慰人的距離,但她當然並不需要他的安慰。

      「我也想,但是你知道,DNA至少要帶毛囊的,那個你不可能沒感覺。」胡悅笑了,「你家裡也真的很乾淨,一覽無遺——現在想想,都有原因。」

      她聲音漸漸小了,「都是有原因的……」

      「但是,我並不是那天開始建立這個懷疑。」她又振作起來,「只是想要更接近你一點,你知道這個懷疑,是什麼時候肯定的嗎?」

      「什麼時候?」師醫生當然也很好奇。

      胡悅盯著他說,「宋太太。」

      只用這三個字,他就能想像到大概的情況,他說,「啊——天臺。」

      「——天臺。」幾乎是同時,她也說了這兩個字,不由得,他們又對視了一眼,這默契,不因關係的變化而褪色。「你們兩兄弟,可能擁有一樣的童年回憶,但對某個場所的情感,不可能完全一致——那也太巧合了。」

      當然,這不會是唯一的線索,但加強懷疑已足夠,平日相處的點點滴滴,總是有痕跡流露,想要不露破綻,唯一的辦法,就是阻止所有人的接近。

      「我就覺得,真的很好笑。」胡悅說,她忽然笑了起來,有點諷刺也有些自嘲,「曾經的戀人會認不出來整容後的男朋友嗎?那麼多熟悉的記憶呢?這樣的事真的可能發生嗎?這也太匪夷所思了,那麼多社會關係,那麼多熟人——真的就這麼只看表面嗎?臉一樣,就什麼都一樣了嗎?」

      這詰問,落在空氣中,有些悲憤,更甚至有些怨怒,像是凝結了所有被迫選擇這個行業的不解與怨言,這一刻,她和同一樓層剛做完隆鼻手術的病人一樣,問著師醫生也問著這個世界,「難道這世上就沒有人能瞭解師霽嗎?難道一個人真的不可能瞭解另一個人,所有人都憑表像行事?」

      這樣荒謬的事,怎麼可能發生呢?她這樣問著——但,胡悅終究不小了,她的憤怒也只是一瞬間,很快又控制住了情緒,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但是,這世上,真的什麼事都有。」

      「口口聲聲愛著男朋友的女朋友,會認不出經過整容的面孔,一個人換了臉,換了工作地點,十年後回到故鄉,給祖父送葬的時候,誰都看不出半點不對……這世界什麼都可能是假的,唯一不會騙你的,不是人——人都是假的,只有DNA是真的。」

      她站了起來,和他徹底形成對峙,大概是想乘著這氣勢問點什麼,但很快又閉上了嘴,臉上甚至有點驚慌——大概是因為他在笑。

      該讓她說完的,師醫生知道,但他真的忍不住,她的話,她冷沉沉的聲明,竟讓他禁不住發笑,是啊,真是荒謬,怎麼會這麼荒謬,真是個荒唐的世界,終於有人能明白他的感覺。

      他笑得響亮,笑得捂住嘴仍難掩笑意,胡悅的表情轉為驚慌,她擔心地向他伸出手,「你——」

      門口傳來了敲門聲,有人問,「胡醫生,你在嗎?」

      ——是年輕的男聲,十九層,最少出現的聲音。

      他的笑聲漸漸弱下去,師醫生慢慢回到現實,他望了窗外一眼,不無遺憾地明白:這短暫的,仿佛永恆的,最後的獨處時刻,就如同夕陽,已到了尾聲。太陽已落入地平線以下,如今窗外的漫天霞光,不過是雲層的折射。

      時間到了。

      他們同時意識到這一點,相視的眼神複雜到了極點,晚霞映在胡悅臉上,映著她眼中未落的淚珠,師醫生禁不住舉起手——

      但她後退了一步,像是不願再被他觸碰一點,握住桌腳往後傾著身子,這是極明顯的防禦姿態——

      當然,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他完全能夠理解。

      他的手沒放下來,師霽轉身去開門,幾個警察都等在門口,看到是他開門,他們的神色都很緊張,師醫生側身讓了一下,讓他們看到完好無損的胡悅,他們這才放心。

      「解警官。」他對人群最後的熟人打招呼。

      解同和一腳跐著牆站著,對他搖著頭,他看起來很不高興。師醫生對他說,聲音放得比較大,「沒關係,不要這樣子。」

      他舉起雙手,順從地讓他們為他扣上手銬,有人在對他說話,但師醫生沒有怎麼聽,他回頭看了胡悅一眼。

      她站在辦公桌後看著他,完全不像是沒關係的樣子,也沒有『不要這樣子』。他們的眼神遇到的時候,她看起來馬上就要哭了。

      ——但是她終究是沒有哭,胡悅是不會哭的,她當然永遠都不會讓殺害她母親的兇手看到她的軟弱。

      殺害她母親的兇手。

      這個詞,就像是一塊隕石,從他心頭重重墜下,砸入血肉裡,帶著再也無法漠視的真實,它刺傷的血肉淌成天河,在他們之間劃出天塹,殺害她母親的兇手。

      師醫生回過頭,再沒留戀,在幾個人的扶挾下往外走。

      「等一等!」

      屋內有人叫,但他沒有回頭。

      「告訴我。」

      她在喊,走廊上好多人出來看熱鬧,師醫生的眼神掠過角落,宋太太的臉震驚又茫然,眼神膠著他,有一種疑問在她臉上快速滋長,他對她笑一笑,真正地笑一笑。

      「告訴我!」胡悅追了出來,大聲在他身後喊,「等一等,告訴我——」

      她像是在追著、扒著他們一行人,又被攔開,走廊裡一陣擾亂,角落有人尖叫起來,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但師霽沒有回頭,不管多嘈雜他都沒有回頭。可她的聲音一直追著他,一直在走廊裡迴響。

      「你為什麼要提醒我——」

      「你為什麼要殺我媽媽——」

      「你哥哥去了哪裡——」

      「——師雩!」

      


    上一頁 ←    → 下一頁

    重生落魄農村媳金手指販賣商都市最強裝逼系統修羅武神史上最牛輪迴
    超能小農夫我的合租老婆絕色毒醫:腹黑蛇王溺寵辰少的霸道專寵:強婚8陰間神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