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焦慮

　　迪克是今天最忙碌的人。他難得的六點就起了床， 以往，沒有工作的時候，他會在床上賴到至少十點。

　　六點起床，洗澡換衣服，九點結束。然後他隨便吃了點東西，開著自己的車回到高譚，已經快十二點了。他和開門的阿爾弗雷德打招呼， 把還在床上的提姆從被窩挖了出來，一點。幫助阿爾弗雷德修整被達米安拿刀晨練砍得淒慘無比的無辜灌木，三點。拿著清單去購物， 回到韋恩莊園，五點。

　　再次洗了個澡，換了一套衣服，六點。打掃蝙蝠洞， 七點。

　　又洗了個澡，換了另外一套， 八點了。迪克好緊張，他坐立不安，在達米安看神經病的目光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又換了一套衣服。

　　布魯斯坐在客廳沙發上看報紙， 他脫去了蝙蝠俠的裝束，只像個普通的家長看著不懂事的孩子一樣，盯著迪克的動作看。

　　「停下，迪克， 」布魯斯低沉著嗓音說，被叫住的人立刻僵硬了身體，不安的站在原地，「你太焦慮了。」

　　「我知道，布魯斯。」迪克說，「但我真的要去換一套衣服了，這身不太好。」

　　布魯斯不贊成的看了他一眼。

　　「你有別的事情要做。」他說。

　　「沒有！真的沒了，」迪克說，「我現在應該去換一身衣服。」

　　「父親，」達米安挪到布魯斯同一張沙發上坐好，他抱怨道，「我看不下去了，格雷森就像個頭號傻瓜。」

　　「他以前不這樣。」布魯斯對達米安說。他話裡有些微妙的東西。

　　「有嗎？」迪克看了看達米安，「你不許說我壞話，小D。」

　　被點名的達米安翻了個白眼，抱住手臂把自己蜷縮成一團。他的那隻小黑狗跳上沙發，落到小主人的懷裡。

　　「也不許讓你的狗用眼神鄙視我。」迪克補充。

　　達米安對他的話嗤之以鼻。

　　「你應該去把史萊姆叫起來。」他命令道，「他肯定又睡著了，有客人來的話，實在太不得體了。」

　　迪克因為他的話而感到一頭霧水，他擔憂的看了一眼樓梯：「這是什麼格鬥遊戲裡的東西嗎？還是說，你真的在家裡養了只史萊姆？」

　　拜託，別告訴他這是真的。迪克希望這次聖誕節聚會特別完美。

　　布魯斯從容的展了展他的報紙：「提姆又回房間了。」

　　迪克：「……」哦。

　　還好達米安只是換了個稱呼諷刺提姆。

　　他幾步跑上樓梯，敲了敲門。幾分鐘後，提姆都沒有來開門。迪克只好不走尋常路，從自己口袋裡摸出了胸針，幾下就撬開了門。

　　提姆迅速拿被子遮住了他的電腦，大叫了一聲：「我也有隱私！」

　　「啊，抱歉，提寶，」迪克說，「但我剛才敲了門。」

　　「我沒聽到就不算。」提姆說，依舊把他的被子捂得嚴嚴實實的。

　　「你先把你的耳機摘了。」他只好對他的弟弟這樣說，提姆聽話的摘下了耳機。

　　迪克退出了門。門鎖已經壞掉了，但可以假裝掩上，他這樣做了。

　　退到門外之後，迪克伸手敲了敲門，說：「我可以進來嗎？」

　　沒有回應。

　　迪克突然一把推開了門：「驚喜！——」

　　提姆立刻受到了驚嚇，他的被窩正展開著，露出懷裡的電腦，他大叫：「這不算！我沒開門。」

　　「驚喜往往就是不期而至，提寶，」迪克壞笑著說，走到他的弟弟身邊，坐到他的床邊，想看他的屏幕。提姆知道按照自己兄長的性格，不看到內容是不會罷休的。所以他只好無奈的把電腦轉到迪克那邊，指了指屏幕上的世界地圖，那裡有個小紅點，「傑森找了一個亞馬遜人幫忙……報酬是幫忙找到'珍珠'，當然，最後麻煩還是要我來分擔，這是我找到的最符合的可能地點。」

　　「地中海，意大利……」迪克看向電腦屏幕，認出了這個地點，「西西裡島？那裡有'珍珠'的外號。別告訴，她讓你們把這個島掀翻。」

　　「你在想什麼。」提姆無奈道，把屏幕轉回來，重新在鍵盤上敲敲打打，「應該就是遺失在了這裡。傑森說它曾短暫的出現在高譚、布魯海文，現在又到了西西裡。」

　　「也就是說，你覺得之前的那場風波並沒有過去？」迪克謹慎道，「我們沒有找到問題的根源，應該是幕後主使帶走了珍珠。」

　　「它和拉撒路泉水結合在一起，可能有我們想像不到的可怕力量。」提姆說，「這就是為什麼傑森會選擇那個亞馬遜人幫忙。」

　　或許，她以為是傑森的損失，因為實際她並沒有幫到太多忙。但傑森想要的就是狀似他給出的報酬——她給了他們珍珠的線索，這讓法外組對拉撒路泉水的調查能夠進一步開展，而且保證了這個同樣目的的女人不會來打攪他們尋找。

　　「小翅膀真狡猾。」迪克很快想通，笑了笑，將電腦從他弟弟手中搶過，拿出自己的U盤，在後者的抗議聲中把資料都拷了一份，「我也要幫忙。」

　　提姆根本阻止無能，只能嘆氣後嘀咕道：「這家裡的人都怎麼回事？」

　　「就那麼回事，我們超級相親相愛，你們的麻煩就是我的麻煩。之後我會去西西裡島的。」迪克說，不顧提姆的掙扎，將他從被窩裡拽出來一點，「至於現在，快出來，我們要過聖誕節了，就讓我們暫時忘記自己也是超級英雄吧，別工作啦，今天是'平凡的一天'。」

　　「好吧，你說了算。」

　　提姆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原諒大哥囉？

　　迪克等他慢吞吞的從被窩裡爬出來，然後自己也出門了。他還是抵抗不了自己的焦慮，重新回去換了一套衣服。

　　九點了。他們終於都坐到了餐桌面前。迪克覺得自己心好累。

　　「姑娘們呢？」迪克環視了一圈問，「她們怎麼不在？」

　　他指的是蝙蝠女俠等人了。

　　「女孩有女孩的聚會。」提姆懨懨的說，「史蒂芬妮說她們去玩了，等再晚點才回來。」

　　「哦，好的。」迪克說。

　　他們呆坐了一會兒，可能一分鐘，或者更久？門鈴終於響了。

　　迪克第一個從座位站起來，去開門。

　　提姆忍不住笑了。阿爾弗雷德也保持微笑。

　　開門的時候，露出一個陌生小孩的臉，很局促的看著迪克。後者微微俯身看向這個五官可愛，黑髮藍眼的小男孩，輕聲問道：「請問，你是？」

　　「我、我來送禮物，」被詢問的男孩害羞又局促的看了迪克一眼，目光投向他背後，「沒有打擾你們吧？」

　　「當然沒有。」迪克說。

　　他的弟弟們從來沒有這一款的。迪克突然從這個小男孩身上找到了做正常兄長的感覺，更別提對方禮貌又可愛。

　　但下一刻，迪克被人推開了，達米安從他旁邊擠過來，站在迪克身前，看向這個突然出現的小男孩，不由分說的揪住對方的衣領把他往裡面拖。

　　「達米安！」迪克覺得他的動作太粗暴了，但下一刻那個男孩站穩了，任由達米安怎麼使勁，都不能前進一步。

　　迪克：「……」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不會是超人的親兒子，喬納森肯特吧。

　　「達米安，」男孩說，「我還要回去過聖誕。哥哥他們在等我。」

　　「你就在這裡用晚飯。」

　　「不要。」

　　「必須。」達米安命令，「肯特，你還想不想和我去夜巡。」

　　「又拿這個威脅我。」對方抱怨，但還是說，「好吧，你鬆開點。我去給我爸爸媽媽說一聲。」

　　達米安聞言放手：「快點。」

　　「知道了，我會很快的。」他無奈說，轉身看向迪克，遞上手裡的小禮盒，「哥哥，我先走了，這是給達米安的禮物。我其實給你們都準備了一份，但是沒能帶來。我等下回來的時候一起拿過來。」

　　「喂，我就在這裡！」達米安抗議，「別廢話了，他們不配拿到你的禮物。」

　　迪克……迪克暫時不知道說什麼。對不起，他在心底道歉，或許是達米安帶壞了喬納森肯特。

　　「收起你噁心的表情，格雷森。」達米安從他手裡搶走了禮物，蹬著小短腿跑回餐桌，把禮物抱在懷裡。

　　沒過一會兒，門鈴又響了。

　　這麼快就回來了？

　　當然，超人家都有超級速度，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迪克再次打開門。

　　露出門外韋德布萊克的臉。對方臉頰被冷風吹的泛紅，外面還在飄雪，紅色圍巾上落著幾片雪花。而對方身後站著傑森，他期望回家的弟弟。

　　迪克：「……」

　　傑森看上去想說什麼諷刺的話，但迪克下意識的甩上了門，把他和韋德一起關在了門外。

　　傑森：「……」

　　迪克衝到他的家人面前。

　　「來了來了！」他說，在達米安的抗議聲中把他原本抱著的禮物奪走擺在聖誕樹下，然後跑到提姆身邊幫對方理了理領結，接著快步到布魯斯面前捏了捏他的肩膀，奪走了他的報紙，最後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確認無誤後，他重新走到門前，打開了門，露出他最閃亮的笑容，「歡迎你們來過聖誕！」

　　傑森無語了。

　　韋德一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