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交易

　　「和她打不現實， 」提姆說，皺起了眉，「也沒必要。康斯坦丁到底瞞著我們做了什麼？」

　　「問一下就知道了。」韋德回答，看了提姆一眼，走到他身邊，從他的腰間抽出蝙蝠鏢。提姆有點尷尬的看向蝙蝠鏢，他完全忘記自己就把它擺在那裡了， 他咳嗽一聲，問道，「怎麼問？」

　　墮落女巫悄無聲息的隱藏於黑暗中， 她可能在觀察他們。而阿爾忒彌斯若有所思，走到斷崖處往下看。韋德把手背過來看了一下時間，凌晨五點半，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他把手錶調成倒計時。

　　「就這樣問。」他看了提姆一眼， 把袖子挽起來，在對方驚訝的目光中， 突然拿蝙蝠鏢一把割開了露在空氣中的手腕，他的血立刻流了出來，像一條小型的血色河流，可以看出來下手的人有多乾脆利落， 提姆立刻撲過去按住了韋德，手忙腳亂去止住他的血，不可置信道：「你瘋了？」

　　天，要是讓夜翼知道， 他一定會對著提姆的耳朵大喊大叫的。

　　「放心，我也不想的。」韋德說。

　　提姆搖了搖頭，但他制止的動作就這樣凝固在原地，阿爾忒彌斯的動作也頓在半空。風突兀的停住了軌跡，從墓地一塊碑上栽種的樹木上落下幾片枯掉的樹葉，在打旋的後一刻，在半空中靜止。一個憑空出現的穿著西裝的男人把這幾片樹葉撥開，緩慢的步行到韋德面前。

　　地獄之王來了。

　　「你還死不了，」他說，語速很快，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等他看清發生了什麼，路西法笑出聲，「自殺？哦，這倒是很好玩，和警探在一起，見多了稀奇古怪的案件，這死法倒讓我覺得可愛了。」

　　「來的真快。」韋德說，「表揚一下。」

　　「我很忙的，忙著破案，」路西法漫不經心的說，「更別說，今天還有個混蛋送上門來，我早就想把他撕成很多塊，然後帶到我的地獄去。當然，你也是貴賓，所以我只能讓他等等了，感不感動？」

　　「所以，你在洛杉磯的酒吧裡？」他試探道。這位墮天使在他的地獄王座上過得一點都不開心，所以來到人間洛杉磯開了一家酒吧，沉醉在紙醉金迷的生活，順便當當顧問破破案。如果可能的話，康斯坦丁會去那裡找他，顯然，他賭對了，對方的確找到了路西法。

　　「我就在這裡。當然，我也可以請你喝一杯酒的，」路西法說話輕浮，卻意有所指，「我最近心情真的不好，所以就沒以前那樣體貼了。克洛伊警探對我態度奇怪，人間又太骯髒，天使們也來煩我。這日子真沒法過了，但我真想不到你為什麼要自殺，雖然他們人類有雜七雜八的毛病。哦，最近我也找了心理醫生。你是不是出了什麼毛病？有錢、有男友——」

　　「還不是男友。」韋德糾正。

　　「哦，隨便你。」西裝挺拔，黑髮黑眼的英俊男人無謂一笑，理了理自己的袖扣，「甜心，來吧，對我說你有什麼想要的？」

　　「我幫你贖回了酒吧，讓你不至於破產，」韋德說，「而你還想著坑我。」

　　韋德到現在都沒想通，為什麼幫助路西法贖回酒吧也算為超級英雄花錢……不過那真是很大一筆鉅款，這位地獄之王身體力行的耽於享樂。

　　對方佯裝嘆氣，攤手道：「拜託，這件事你還要提多久？」

　　他差點被掃地出門，因為被警察查出他在做假賬？他的錢都是憑實力坑蒙拐騙抑或是變出來的，憑什麼說他做假賬？

　　「我知道你找我有事，」路西法說，帶著英腔，「但是下次別用這種方式行不行？來洛杉磯找我，我知道你有私人飛機，隨便什麼時候飛過來。當然，晚上最好，剛好帶你體驗一下我的酒吧，那是全世界最好最豪華的酒吧——」

　　「克洛伊警探有沒有說過你越來越聒噪了？」韋德打斷了他的話。

　　路西法搖頭：「你真煩。雖然你的命不歸我管，但你再不止一下血的話，那個傢伙就要從冥河過來了。」

　　韋德早就知道對方這個性格，無奈的嘆氣。提姆保持著他拿出繃帶的動作，韋德從他手裡接過，按著手腕往自己傷口上纏。

　　「不是吧？」路西法不可置信的碎碎念，一瞬間出現在他身邊，不由分說搶走了韋德的綁帶，丟到一邊，「我就在這裡，你還自己拿這些凡人的小玩意止血？」

　　「那勞煩你動一下手，」韋德只好說，「用你尊貴的小指頭就行。」

　　路西法這才滿意的做了。

　　「康斯坦丁找你幹什麼？」他問，「別撒謊，路西法。」

　　「你把我的話都劫走了，我還能說什麼？」路西法回答，超級無奈，「我說了，我不想回去管地獄的事情。但有個超級煩的人，哦，你已經知道了，是康斯坦丁，讓我把死者帶回地獄。他要幹什麼？個人英雄主義嗎？用自己的靈魂換得其他人的安全？我看得出來，他不是那種人。他想上天堂？怎麼可能。」

　　韋德剛要說話，被他阻止了。

　　「當然，你看起來是這種人。但很可惜，你的靈魂不歸我管。你也不是第一個來找我的人了。」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擺出沉思的表情，氣憤道，「怎麼大家都不懷疑是哈迪斯做的呢？他陰沉，煩人，養狗，整天都躲在自己的宮殿裡自閉，又司掌瘟疫，疾病，就算我們沒見過面，但他一看就不是好人。」

　　「可能因為你好說話。」他違心道。

　　冥王哈迪斯……他暫時沒有打算見他。最好兩年後也別見到。這位同時掌管死亡和金錢的冥王實際就是他的系統本尊。因為他復活來到這裡只聽到一句話：不花光錢，就得回冥界。

　　然後才逐漸得到其餘花錢的要求。

　　路西法轉怒為喜：「我就說我很親和。」

　　「那你有什麼辦法帶走這些死人嗎？」他看向路西法，「康斯坦丁給出什麼代價，我就願意給出什麼代價。」

　　路西法就在等他說出這句話，狡黠一笑：「你知道拉撒路泉水來自冥河吧？」

　　「知道。」

　　韋德知道的一切比康斯坦丁認為的還要多，甚至後者還猜錯了一些東西。畢竟，他曾經冥府一月游過。

　　「那些母體啊，什麼的，對我來說太簡單了，無生命的東西被賦予暫時的活力，我只要收回來就行了。不管誰在計劃這件事，」路西法看了一眼手錶，「哦，我有點趕時間。」

　　他很喜歡這樣吊別人胃口。

　　「少說廢話。」韋德說。

　　……然後超討厭不配合他的傢伙！

　　「我和哈迪斯有過節，」他有點不開心的說，「我要你的靈魂。」

　　「他不會同意。」韋德言簡意賅，「他說我死後得去冥界。」

　　「那我可不管，」路西法壞笑，「我就要。或者你把潘多拉找來，也可以，據說被哈迪斯弄丟了，他自己都在找，我要兩者之一。」

　　「我去哪裡找潘多拉？」

　　「提示，是個盒子。」他說，「可能是個糖果罐，一個梳妝盒，或者……反正你找到就行。」

　　韋德警惕的看著他：「你要潘多拉盒幹什麼？」

　　「這你就別管了。」路西法朝他眨眨眼，「怎麼樣？很划算吧。我幫你解決這些事，你A/B二選一。」

　　「成交。」韋德不再猶豫，他短暫的和這位地獄之王接觸讓他敏銳的發現，對方其實並不算得上壞。

　　再說，他不介意做一個撒謊的壞蛋，如果能達到目的。

　　「……」

　　路西法嘖了一聲說，「你這麼快讓我很沒成就感。送你一程，不謝。」

　　話雖這麼說，他還是滿意的打了個響指，然後消失了。風又重新流動起來，帶著潮濕的氣息。樹葉落回地面，輕輕覆蓋在泥土上。

　　提姆看了看他空蕩蕩的雙手，又看了一眼不知道什麼時候甩到一旁去的繃帶。

　　「沒必要這麼激動吧？」他說。

　　在他看來，拿出繃帶的第一時刻，對方就搶過，扔到一邊。但等提姆再看清楚的時候，韋德的手腕並沒有傷口，奇異的，只是尚且有殘留乾涸的血留在了上面。

　　「我，你……」他一把抓過韋德的手腕，「好了？你有自愈能力？」

　　「不是，這是個偶然。」韋德暫時不想解釋這個，「這件事已經解決了。」

　　提姆皺起眉：「什麼意思？」

　　「路西法會幫這個忙。」

　　「你在開玩笑，」提姆觀察他的表情，發現他沒在說謊，「他怎麼會幫我們？」

　　「這就是個很長的故事了。」韋德說，「你不會想聽的。」

　　「不，我要知道。」

　　提姆不會把希望都放在一個地方，而韋德如此篤定路西法會幫他們，但他持有懷疑。

　　「男孩們，」阿爾忒彌斯的聲音突然傳來，「我們可能要用一些手段離開這裡了。」

　　他們放棄交談，一同走到斷崖前，和阿爾忒彌斯一起看向下方，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黑暗下，是一條星河，零碎著點綴光亮。這光線很微弱，但不可忽略，任何人都會被吸引走注意力，因為它美的不像現實能有的東西。但一顆星星熄滅了，又一顆亮起來。說明這不是星星。

　　「燈光。」亞馬遜人言簡意賅。

　　「你們被移動了，」魅魔突然出現在三人身後，她也對眼前的景象感到迷惑，「有人的魔法比我更加強大。」

　　「路西法。」提姆說，轉過頭看向韋德，「是他嗎？」

　　「我們要出去。」阿爾忒彌斯說。

　　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她跳了下去。

　　「……」

　　等等！

　　阿爾忒彌斯雖然是個行動派，但實際上，卻比很多人謹慎。如果她毫不猶豫的跳下去，說明這是解決問題最快的方式。雖然提姆不是這類人。但他成長的烙印下有蝙蝠家的因子，所以他猶豫了一下，然後也跳了下去。

　　韋德：「……」

　　行吧。

　　其實他有點恐高，上次是因為夜翼在他身邊，所以他沒多大感覺。這次他只好也跳了。或許，他們在下餃子。韋德胡思亂想。

　　……

　　夜翼、羅賓和溫家兄弟在一棟大廈裡。這是韋德的大廈，有一層樓已經不敢看了，但路過的時候，夜翼還是忍不住笑了。

　　「你在笑什麼？」羅賓氣沖衝的問，他剛才差點絆了一跤，因此很敏感。

　　「不是你，小D，」夜翼說，「他又要搬家了。」

　　他，當然指的是韋德布萊克。羅賓翻了個白眼，下定決心不再理他的哥哥了。

　　談戀愛的都是大傻瓜。讓人在危機時刻，還能露出笑容。真是噁心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