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看星星看月亮

　　韋德看了一晚上的星球大戰，然後做了一個夢。夢裡他買下了全宇宙的星艦，但誰都不要，這樣系統就不算花錢，他需要確保星艦被使用，所以他只能不停的開船開船，開到哭。他一邊哭，夜翼一邊摸他頭，然後冷冷的說：「這就是覬覦我外貌的下場。」

　　他嚇醒了。

　　等他睜開眼睛，只能看到黑暗中一個人影站在他床前。月色縹緲，身影朦朧，朝他走近。韋德毛骨悚然，立刻大叫一聲，縮進被窩裡喊道：「山姆，迪恩！救命，有鬼啊！——」

　　「……」夜翼。

　　他對韋德「噓」了一聲，說：「小聲點。」

　　韋德扒開被子把頭探出來，用綠眼睛盯著他：「……夜翼？」然後疑惑，「不對啊，我不是僱傭了法外組嗎？你怎麼進來的？」

　　「他們學的東西，也是我學的東西。」夜翼說，「不過如果你再磨蹭，就說不準了。」

　　韋德掀開被子下床，穿著拖鞋。

　　「怎麼啦？」他問，「有麻煩嗎？」

　　夜翼朝他搖搖頭，輕笑道：「你不是問我，對投資的看法嗎？」

　　韋德精神一振，看了一眼手錶，凌晨三點。他撿過疊在床位的襯衫和休閒褲，跑進洗漱間換衣服。進去之前，他特意回頭不放心的看了夜翼一眼：「說好的。別一轉頭就消失啊。」

　　「收到。」夜翼說，朝他比了個軍禮。

　　他衝進洗漱間手忙腳亂的穿好衣服。很快，拉開門像道小旋風衝到床邊，開始穿他的板鞋。

　　「再等等……」

　　他話還沒說完，門外傳來咚咚聲。

　　「沒有時間了。」

　　夜翼一把抱起他，拉開窗戶跳了下去。

　　提問：從十二樓沒有任何保險措施跳下去是什麼感受？

　　回答：救命啊啊啊啊啊！！

　　韋德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感覺整個人快炸掉了。被風吹的頭髮亂飛，他想要開口說話，但頭髮會飛到自己嘴裡。本來緊閉著眼睛，摟緊夜翼的腰，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逐漸摸清了夜翼飛躍的平穩，敢睜開眼睛看向樓下了。

　　俯視布魯海文是另外的一種感受，她像是平鋪躺在華美床上頭髮披散的美人，向夜行者展現柔美的身姿。被一種神秘又瑰麗的氣質籠罩。

　　夜翼並沒有帶他離開多遠，只是一段距離，就輕巧的落到了遠離他所在大廈的另一邊。

　　「你勒得我沒法呼吸了。」夜翼說。韋德趕緊放下了手。

　　他沒有這麼近距離的看過這位年輕的義警。夜翼黑髮微長，眼睛藏在多米諾面具後，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韋德感覺他很低落，而且情緒處在一個矛盾又緊繃的階段。他把韋德輕輕放在地上，兩人毫無防護措施的坐在高樓的頂層，頭頂星辰明亮。

　　「沒想過，從高處看星，還挺亮的。」韋德朝上比劃了一下，然後低下頭試圖綁他鞋帶散開的板鞋，「我們這些普通人在地上看的時候，它好像就是灰暗的，從來沒有展開過。」

　　「星星總是這麼亮。」夜翼糾正，「比起照亮黑夜的月亮，沒什麼特別的。」

　　「是啊，我知道，」韋德說，「雖然沒有月亮那樣耀眼，但也是不可或缺的東西。它們圍著月亮打轉，卻是獨立個體，不可忽略。只是感覺一直亮著，很倔強似的，不了解的人總是被月亮吸引走注意力，所以沒注意星星也是可以這樣璀璨。」

　　夜翼問：「所以呢？」

　　韋德理所當然的回答：「所以星星也很了不起啊。」

　　夜翼笑了，轉過身，低頭幫他把一直解決不了的鞋帶給系上了。收結，拉緊。

　　「謝謝。」韋德說，看夜翼頭髮軟軟垂下來。

　　義警狀態很不對，特別不對。

　　他和韋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一種俏皮活潑的形像出現，總是像他曾經的外號「神奇小子」那樣高昂情緒，是韋德記憶裡漫畫中夜翼應該有的形象。但現在，他很低落。

　　韋德湊到他身前嗅了嗅，沾著酒精和一種奇怪，讓人暈乎乎的味道。

　　「你喝酒了？」他抬起頭問。

　　「沒有，」夜翼矢口否認，「只是遇到了一群毒販。」

　　「你有吸入？」韋德緊張兮兮的問。

　　夜翼搖頭：「他們怎麼可能打到我？」

　　這句話帶著一點少年感的尾巴，讓韋德心底微微一動。

　　兩人吹了一會兒風。這感覺很舒服，因為夜風帶著涼意和奇異的溫柔，撫摸兩人的臉龐。

　　……

　　「你幫助別人的時候，是怎麼想的？」夜翼突然問，「保險業可賺不了錢。」

　　這個還真的有點難回答。

　　誠然，有因為錢花不完的原因。但如果想，韋德完全可以鑽系統的漏洞，在沒必要的方面鋪張浪費。只是他算是超級英雄的粉絲，來到這個反派眾多的世界，懷揣這麼大一筆錢，卻沒有做出點什麼，他自己良心也會不安。換句話說，韋德就是太老實了。

　　「沒什麼特別的想法，」他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自己用不上吧，又想花掉，別人能過的不錯，也很好了。」

　　「這樣嗎？」

　　「是啊，」韋德突然興奮，挑出重點，「所以能資助超級英雄，我也很開心。因為你們才是真正有能力幫助到人的人，你接受投資，也是在幫助我和很多人。」

　　「可是總有人不需要幫助。」夜翼說，「而真正想幫助的人卻做不了什麼。」他看了看自己帶著手套的雙手，「也找不出該做什麼。」

　　他在追查的事盤根錯節，迷霧重重。傑森有參與的痕跡，讓這件事更糟。

　　韋德懂了。夜翼這是陷入迷茫期了？

　　也對，他隻身一人來到布魯海文，雖然沒和朋友斷開聯繫，但依舊改變不了他一個人離家來到這裡的事實。布魯海文和高譚不一樣，但依舊是一座陷入泥沼的城市。而對親近的人吐露心聲，未免顯得拉人下水，和他這樣不熟悉的人交談，也就變得好多了。

　　韋德還是有點開心，起碼在夜翼心裡，他暫時可以信任了。不知道是不是這只知更鳥天生對別人很信任的原因，反正，正派反派都愛他。

　　「但很多事情不做，怎麼會有結果呢？」韋德說，「與其在這裡糾結，還不如做的更多，總能得到什麼的。我相信你比我更加明白這個道理。說吧，今天晚上發生什麼了？」

　　夜翼坐到他身邊，離他近了點。

　　「就是……」夜翼低聲說。

　　韋德明亮的綠眼睛盯著他，一眨不眨，也朝他挪了一點位置。

　　「……不告訴你。」夜翼俏皮的說，孩子氣的笑了，「你還沒得到我的完全信任。韋德。」

　　「這樣很不厚道的！」韋德大叫，有種被人耍了的感覺。

　　但看到夜翼笑起來，他的怒氣實在持續不了多久。算了，他對自己說，還是值的。一直維持很樂觀形象的人陷入低谷，實在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會讓人陷入惶恐，韋德作為粉絲，實在不想看對方難過。還是開開心心好。

　　夜翼伸了個懶腰：「別生氣，我不是帶你看夜景了嗎？」

　　「在凌晨三點，」韋德佯裝怨念的說，「我都要被凍僵了。」

　　「什麼？」夜翼配合，震驚的說，「我把投資人惹生氣了，我還能拿到錢嗎？」

　　韋德只撐了一秒不到就投降了。

　　「能的，能的。」他主動一把抱住夜翼，感受貼近的溫度，「我的錢全都給你花。」

　　非常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