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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統逼我做聖母 - 第140章字體大小: A+
     
    第140章

      殘陽如血,晚風清寒。

      朱鵠脊背挺直,控馬慢慢走入山林中。

      鳥雀在樹叢中鳴叫,清冷夜色漸漸浮上來。

      半個時辰後,朱鵠在馬背上回頭。

      四野寂靜沉默,天邊幾點寒星。早就看不到李昭的身影了。

      大王讓他們離開,他要回長安,代替李曦赴死。大王還這麼年輕,幼時在宮中戰戰兢兢長大,十多歲就幫著李曦處理政事,批改奏摺,又處心積慮為李曦除去奸宦,即使後來被李曦所害,依然不改初衷,得知李曦逃亡,毅然北上相救……

      如此種種,李曦還是不珍惜大王的犧牲,將一切視作理所當然。

      朱鵠眼神冰冷,扭過頭,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

      清脆的摩擦聲響驚醒前方的李曦,他愕然回頭,瞥見朱鵠殺氣騰騰、血紅的雙眸,毛骨悚然。

      「你這閹奴,竟要殺我!」

      喊出這一聲後,李曦驀地變色,「是李昭,是他想殺我,對不對?」

      什麼放他離開,都是騙他的!

      朱鵠冷笑。

      其他親隨見狀,大驚,出聲呵斥:「朱鵠,你忘了大王的命令嗎?大王囑咐你我保護聖人,快收了匕首!」

      朱鵠不為所動,冷冷地道:「我出身卑賤,為大王所救,我的主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大王!」

      他一身戾氣,手中匕首在夜色中折射出一道道寒光。

      死亡的氣息越來越近,李曦瑟瑟發抖,大罵:「你們都想殺我!都想殺我!李昭根本沒打算放過我!」

      從他當上皇帝開始,每個人都想殺他,根本沒有人真心對他,沒有人!

      李曦哆嗦著抓緊韁繩,狠狠踢一下馬腹,慌不擇路地往林中衝去。

      「公子!」

      親隨們沒料到會出這樣的變故,一時呆住,一半人前去追李曦,另一半人圍在朱鵠面前,想勸他冷靜下來。

      「大王說不定還沒走遠呢……」

      「就算大王此刻在我面前,我也要殺了他。」朱鵠冷聲道,「只有殺了他,大王才能活著。」

      聽了這話,親隨們一愣,彼此對視一眼。

      對於李昭寧死也要保護李曦這件事,老實說,他們都無法理解。

      李曦已經不止一次背叛李昭,他甚至常常取笑李昭還把幼時那點可笑幼稚的兄弟情義當回事。而且在離開長安以後,李曦早已經忘卻帝王身份,他多疑古怪,自暴自棄,不顧自己親生母親和胞妹的死活,每天用酒色麻痹自己,聽到一點動靜就嚇得要抱頭逃竄,脫險後又立刻變一張嘴臉。

      別說李曦身上沒有君王氣度,他連世家郎君最基本的涵養和自尊都丟掉了。

      當初在蜀地被梓州刺史控制時,為了保命,李曦卑躬屈膝,稱梓州刺史為「大將軍」,被梓州刺史當著其他人的面諷刺調笑,隻作聽不懂的模樣,和其他人一起哈哈大笑。

      那時還有幾位忠心的大臣跟在李曦身邊,後來陪他一起去成都府,見他入成都府後第一件事竟然是讓楊昌幫他搜尋美人,徹底心灰意冷。等長公主平定蜀地後,那幾個大臣隨她一起回長安了。

      親隨們不想救李曦,但是李昭拼死也要救,他們只能跟隨。

      他們知道,大王要代替李曦赴死。

      有什麼辦法能救大王?

      沒有。

      除非……李曦死了。

      朱鵠握著匕首,一字字道:「李曦不死,大王就不能活。」

      他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對李曦的鄙夷,讓李昭以為他會和在宮中時那樣忠心於李曦,他一直等待著這一刻。

      就算不能親手殺了李曦,他也要把李曦逼上絕路!

      親隨們沉默了很久,紛紛拔出佩刀,面對著朱鵠,「朱鵠,大王命我們保護公子,我們不能違逆大王!」

      朱鵠望著李曦逃走的方向,目光堅定。

      「沒人能攔得住我……除非你們殺了我。」

      他曾被李曦矇騙,南下江州綁走九寧。他對不起李昭,亦對不起九寧。

      這兩個人都原諒他了。

      但他沒法原諒自己。

      他要殺了李曦。

      大王如果知道,一定會對他失望透頂吧?

      朱鵠淡淡一笑。他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即使粉身碎骨,即使被大王憎恨,他也要殺了李曦,他不會後悔——只要大王能活著。

      親隨們交換了一個猶豫的眼神。

      不等他們商量出什麼來,朱鵠一聲輕斥,催馬朝著李曦逃走的方向追去。

      親隨們簡直一個頭兩個大,只能拍馬追上。

      馬蹄聲驚起林中鳥雀,拍翅聲此起彼伏。

      遠處山頭上,幾名穿黑衣的兵士騎著黑馬,走到大道上。

      為首的兵士看了看天上的星星,道:「他們往東邊去了。懷朗猜得不錯,朱鵠果然早就有殺李曦之心。」

      李曦破罐子破摔,身邊早就沒有幾個忠心的隨從跟隨,李昭的人早就對他不滿,失去保護的他,活不了多久。

      為首的兵士回頭吩咐其他人,「你們五個跟上去,不要靠得太近,也不能跟丟了,切記,不到不得已,你們不要親自動手。其他人追上懷朗,告訴他,李曦受驚之後,果然往東跑了。」

      其他兵士應喏,調轉方向,追上懷朗,告知他朱鵠把李曦嚇往河東去了。

      懷朗安頓好李昭,連夜寫了一封密信,連同李昭寫下的那篇檄文和那幾個螺鈿匣子,派人一併送去周嘉行案頭。

      三天後,周嘉行看到那篇李昭親筆所寫的檄文。

      他隻淡淡掃一眼匣子裡的東西,沉吟了片刻,隨手蓋上匣子,命人送去九寧那兒,「請長公主過目。」

      隨從應喏。

      等匣子送到九甯跟前時,她正和雪庭商量事情,幾隻匣子都是合著的,唯有詔書攤開著,她認得李昭的筆跡,看到詔書,有些詫異,拿起細看。

      「雍王人在哪兒?」

      隨從躬身答:「雍王在回京途中,懷朗和多弟將護送雍王回京。」

      九寧想了想,收起詔書,和雪庭辭別,過來找周嘉行。

      「二哥。」她走進大帳,「留下李昭,你是不是很為難?」

      周嘉行坐在書案前寫著什麼,聽到她說話,手裡的動作停了停,搖搖頭,繼續書寫。

      九寧走到他身後,掃一眼他寫的東西,微微蹙眉,「要削減寺廟數量?」

      周嘉行嗯了一聲。

      亂世之中,眾生皆苦,老百姓只能從宗教中尋求寄託。佛教興盛,單單是淮南一片,寺廟就有幾千座。平均算下來,每個州就有三百多寺廟。寺廟不必交稅,還佔據大量耕地,藏匿人口,佔有勞力,大量佔用銅器鑄造佛像。官府缺錢,必須控制寺廟規模,不能縱容寺廟繼續圈佔耕地。

      但是削減寺廟、改革度牒制度肯定會招來駡名。

      這是一件不討好的事。

      九甯記得周嘉行目前並不缺錢,他控制商路,每天光是收「過路錢」就夠他招兵買馬的了。

      她挨著周嘉行坐下,看他寫改革度牒的內容,「怎麼想到要寫這個?」

      周嘉行低頭書寫,緩緩道:「各州查清田畝,均定田租,發現寺廟占去的耕地數量很大,世家圈佔的耕地已經被勒令歸還,寺廟的還沒收回,現在不遏制他們的規模,以後更難清理。」

      老百姓要吃飽肚子,那就得要地,要有人耕種,而朝廷需要稅收。寺廟私自圈佔耕地,佔有大量勞動力,但不交稅,損傷了官府和民眾利益,必須加以控制。

      這事朝裡的大臣隱晦地提起過,但沒人敢公開談論此事,因為大部分都信佛,不想攬這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事。而且他們擔心此舉是對神佛的不敬,怕遭到報復。

      九甯靠著周嘉行的胳膊看絹帛上的內容,看了一會兒,嘴角輕翹,指著其中幾句問:「怎麼連這個也禁?」

      周嘉行寫的是一份初稿,列出由寺廟私自發放度牒的危害,然後一一寫下解決之法。

      比如對於寺廟私自容留生人入寺修行、強佔勞動力一事,他認為應該禁止,以後寺廟發放度牒,必須經過官府承認。也就是說,誰想要出家,必須從官府那裡拿到證明文書,否則就是「野和尚」,官府不承認,寺廟也不許收留。每月派人去寺廟檢查,抓到一個,強迫還俗,或是罰錢。

      這些也就罷了,以前也有人做過,周嘉行還寫了一條:不許僧人在市井間表演。

      確實有很多假和尚假託佛法在市井間招搖撞騙,不過官府一般不會管。

      周嘉行繼續按著思路書寫,回答說:「我以前見過僧人哄騙無知百姓,用火燒身、從油鍋中取錢、斬掉手足之類的,都是障眼法,不過大多數人還是會上當。」

      即使官府的人一遍又一遍向民眾解釋這些只是戲法,但老百姓卻對那些假僧人深信不疑,被騙者無數。

      九寧笑問:「二哥怎麼知道是假的?」

      周嘉行沉默了一會兒,輕描淡寫道:「我以前碰到過。」

      九寧看著他的側臉,出了一會兒神。

      他以前在市井長大,不過他很少提起那時候吃了什麼苦頭。她隻零星知道一些,他說的以前碰到過,很可能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

      感覺到她在發怔,周嘉行抬起頭,看她一眼。

      九寧回過神,繼續看他寫的東西,問:「怎麼不以我的名義頒佈?」

      周嘉行垂下眼簾,「這樣的事,我來就好。」

      她是廣受敬愛的長公主,用不著為這種招人恨的事為難,由他處理就行。

      他出身低微,並不在乎名聲。

      九寧道:「等大臣通過這份摺子,肯定會有很多人罵你。」

      周嘉行一笑,渾然不把這事放在心上。

      「罵我的人向來不少。」

      兵荒馬亂時節,兵強馬壯就能雄踞一方,但說到底還是要治理好民政才能穩定人心。

      不管是之前的均定田租還是以後的推動佛教改革,都可能觸動各方利益,罵他的人只會越來越多。

      那又如何呢?

      他要的不是好名聲,而是統一中原,平息戰亂,百姓可以安居樂業。

      九寧湊到書案前,翻看其他文書。

      有關於治理黃河水患的、重新恢復鑄錢的、改革商業稅的、制定新的刑法典的、改革稅收的……

      她看了一會兒,看得頭疼。

      難怪他整夜整夜不休息,每天要操心這麼多事,一天十二個時辰哪裡夠用呀!

      正自感歎,帳外傳來馬蹄聲,阿山和其他部將滿頭是汗,掀簾入帳:「郎主!前方發現河東軍!」

      眾人臉色慘白,神情惶然。

      李元宗一直沒有動靜,不是病了,而是故意裝病麻痹周嘉行,他早已經派心腹率領大軍等在他們回長安的路上!

      部將的聲音像是在發抖:「此次率軍的是李司空帳下一員猛將樊進,他率領的是河東軍的一支精銳騎兵,加上步卒,恐有五萬之眾!」

      氣氛瞬間變得壓抑沉重。

      九寧也不由得脊背發涼,想要站起來,雙腿發軟。

      手背忽然一暖。

      周嘉行握住她的手,聲音沙啞:「無事,我留下應戰,你先回長安。」

      他扶起她,眼神示意阿山送她回營帳。

      部將們都在,個個神色焦急,顯然等著和他商量怎麼出兵,九寧不想耽誤他的正事,答應一聲,飛快握住周嘉行的手,看著他淺色的雙眸,道:「二哥,諸事小心,我在長安等你。」

      周嘉行嘴角輕輕揚起,朝她一笑,淺色眸子裡並沒有一絲恐慌或是懼怕,「不必擔心。」

      他早就做好戰鬥的準備。

      九寧轉身出了營帳。

      她的身影剛剛消失在帳簾後,周嘉行立刻斂起笑容。

      他知道李元宗不會放過這次機會,也提前做了準備。不過沒有料到對方會派出精銳騎兵,樊進一直鎮守太原,守護李元宗起家的根基,從未離開太原府一步。

      部將上前,和他彙報訊報。

      目前他們隻發現樊進的騎兵,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埋伏。

      商量了一會兒,阿山返回大帳。

      周嘉行點點阿山,「你帶上五千輕騎,和長公主的部曲匯合,護送長公主回長安。」

      阿山應喏。

      陳茅皺眉道:「如此一來,郎主身邊只剩萬餘人……」

      周嘉行面色如水,「事有輕重緩急。」

      陳茅愣了一下,恍然大悟,沒有出聲。

      現在最重要的確實是長公主的安危,如果長公主被河東軍搶走又或者是長公主有什麼三長兩短,那最高興的人肯定是李元宗。

      來不及多說什麼,騎兵探馬馳出營地,離弦的箭一般,快如閃電,往不同方向疾馳而去。

      九寧回到自己的營帳。

      雪庭已經知道十萬河東軍朝他們過來了,匆匆收拾行囊,提醒九寧:「先回長安,其他的不要多管。」

      她胡亂應下。

      半個時辰後,她騎在馬背上,回望大營的方向。

      寒風蕭瑟,數千營帳如潑墨一般灑滿整座芳草萋萋的平原,從天際處一直連綿至山腳下,旌旗獵獵飛揚,氣氛肅殺。

      周嘉行百戰百勝,肯定能平安無事。

      她必須今早趕回長安,穩定長安局勢,以免其他人從背後偷襲周嘉行。

      九寧收回視線,撥轉馬頭,朝著長安方向,飛馳而去。

      ……

      大營中軍大帳內,周嘉行和部將們商議完,留下一人,問:「除了發現河東軍以外,還有什麼事?」

      這人是他的親兵,剛才和阿山一起進帳彙報事情,之後便留了下來,一言不發,神色古怪。

      聽周嘉行問起,親兵跪地,不敢抬頭,道:「郎主,十天前江州周家三郎攻打洪州,如今洪州已經被他佔據。」

      周嘉行拿起自己的佩刀,沒出聲。

      他已經撤走圍困江州的軍隊。周嘉暄不敢驚動他,沒有往東、往西或者往北擴展勢力,而是趁他不注意的時候蠶食南邊州縣。洪州被他占了。

      親兵接著道:「周嘉暄攻打洪州時,戰場上出現猛火油……據洪州的漁民說,那火燒了一天一夜才熄。」

      火油用在戰場上並不稀奇,但契丹和河東李承業都隻把火油當成火來使用,沒有加以煉製,真正研製火油、讓火油能夠派上更大用場的是鄂州兵。

      有人洩露了猛火油的煉製之術。

      那個人很可能是軍隊裡的人。

      所以親兵剛才不敢吭聲。

      周嘉行拔出佩刀,眼神和刀刃發出的寒光撞上,臉色陰沉。

      前些天九寧問了很多煉製猛火油的事,看她看興趣,他還讓軍器監的人帶她去看正在研製的猛火油車。

      周嘉暄從哪裡拿到猛火油的?

      哢擦一聲,他合上佩刀,轉身大步走出大帳。

      「此事不要透露出去。」

      親兵應喏,跪在地上,冷汗涔涔。

      ……

      九寧不敢耽擱,在部曲和阿山的保護下,馬不停蹄,晝夜趕路。

      一路有驚無險,幾天後,他們能看到長安城高聳的城牆。

      平原遼闊,一望無際,暮春時節,柳色青青,陌上繁花盛開,本該是城中仕女郎君結伴出城遊玩的時節。但長安城外卻一片荒涼,路上難見人煙。

      長安城門緊閉,禁衛軍撤回內城。

      十萬河東軍和周嘉行的鄂州兵在黃河畔對峙的消息傳遍街頭巷尾,城中風聲鶴唳。

      九甯部曲人數眾多,加上阿山的五千輕騎,還沒靠近長安,便有探馬前來警示。

      炎延策馬伴在九寧身邊,怒斥探馬:「長公主還朝,為何不開城門?」

      探馬見到他們,大驚,忙下馬跪地,道:「不知貴主歸來,貴主見諒。」

      九寧揮揮手,示意無事。

      她怕路上出變故,沒有通知其他人,一路都在趕路。

      探馬賠罪畢,回城彙報訊息。

      不多時,城門開啟,幾匹快馬飛馳至九寧跟前,不等馬停穩,幾人一勒韁繩,飛身下馬,「恭迎貴主!」

      是留守長安的秦家兄弟。

      樊進率精銳伏擊鄂州兵的消息傳回長安,城中人心惶惶。秦家兄弟擔心九甯的安全,又怕貿然派兵相助可能中河東軍的計,只能一面派人打探消息,一面繼續死守長安,再做打算。

      這些天派出去的探馬並未傳回什麼有用的消息,他們等得心急火燎,恨不能出兵殺向太原,還好九甯平安回來了。

      炎延翻了個白眼,道:「靈機應變都不懂,要你們何用?」

      秦家兄弟暗暗咬牙,狠狠瞪她一眼。

      「那好,下次我們保護貴主,你留守長安好了!」

      九甯皺眉,回頭冷冷地掃眾人一眼。

      眾人忙噤聲。

      匆匆進城,入大明宮,盧公等人已經得知消息,在宮中等候。

      九寧來不及和眾人寒暄,問秦家兄弟,「禁衛軍有多少人馬?」

      秦家兄弟答:「三萬人。」

      九寧眉頭輕蹙,估算了一下,「炎延帶兩萬人前去接應周使君。」

      眾人面面相覷,盧公和旁邊的人交換一個眼神,上前一步,道:「為今之計,應該以守為長安為重,以防河東軍偷襲。」

      其他人紛紛附和。

      河東軍既然半路埋伏,萬一他們不止一路人馬,真正的目標是長安,這時候派炎延去助周嘉行,長安豈不是空虛?

      而且河東軍和周嘉行的鄂州兵兩虎爭鬥,豈不是正好?

      他們只需要隔岸觀火就行。

      說不定還能趁此機會一舉削弱實力最強大的兩大節鎮。

      九甯看著盧公。

      「我只問盧公一句,如果周使君敗了,以我的部曲能抵擋得住河東軍嗎?」

      盧公沉吟半晌,搖搖頭。

      周嘉行若敗,那就是李元宗一家獨大,他率領幾十萬大軍攻長安,長安根本保不住。

      九寧環顧一圈,目光在眾人臉上轉了一轉。

      想真正一統河山,需要一個手腕強橫的人以悍然手段和壓倒性的兵力結束紛亂、震懾群雄,否則只能維持表面上的太平。過不久又是一派亂世景象。

      眾人猶豫不決。

      她輕啟朱唇:「那盧公認為,我該不該出兵?」

      盧公想起剛才心中那一閃而過的小心思,臉上閃過一抹愧疚,斂容頷首。

      其他人也想明白了。

      尚書道:「若不出兵,周使君戰敗,李司空勢必要攻長安,出兵助周使君,就是守衛長安。」

      眾人應和。

      九寧沒有說什麼,冷著臉出了正殿。

      眾人對望一眼,有些尷尬。

      是夜,炎延率領兩萬禁軍,離了長安。

      兩萬身著甲衣的軍士開拔,一眼望去,黑壓壓一片,似烏雲壓城,氣勢雄壯。

      九甯立馬山頭,目送大軍離去。

      ……

      樊進號稱五萬精騎,真正的精銳其實只有一萬人。

      他們的目標是阻止長公主九甯回長安:要嘛奪走長公主,要嘛讓長公主死在鄂州軍中。

      周嘉行知道對方的目的無非是自己或者九寧,直接將一萬大軍分成三路,擺出山字陣型,擋住對方通往長安的所有道路。

      樊進本以為周嘉行會甩下大部隊,先逃往長安,不料他居然正面迎敵,驚詫不已。

      部下問要不要先等幾日再開戰。

      樊進一輩子鎮守太原,這一次終於能夠帶兵出征,心中並沒有多少激動興奮之情,相反,他很恐懼。

      他擔心太原那邊會出什麼變故,不願長久消耗,只想速戰速決,斷然拒絕部下的提議。

      兩軍在黃河畔相遇,立即開戰。

      對方來勢洶洶,鄂州兵沒有準備,差點亂了陣腳,但周嘉行臨危不亂,和以前一樣,身先士卒,親自上陣。

      差點潰亂的鄂州兵看到代表主帥的旗幟在狂風中獵獵舒展,如利劍一般直接刺向對方軍陣,無不熱血沸騰。

      跟著郎主,殺啊!

      震天的嘶吼聲回蕩在平原上空,揭開了這場戰鬥的序幕。

      這時刮的好是西風,風越刮越大,沙石碎土被狂風高高卷起,拍打在雙方兵士臉上,所有人連眼睛都睜不開,憑著一股豪氣和野性,揮舞著各自的武器,朝敵人身上砍去。

      漫山遍野都是砍殺聲。

      河水洶湧澎湃,波浪翻騰,狂嘯的巨大水聲被雙方兵士衝向雲霄的嘶吼聲蓋住,戰鼓聲如雷。

      破空聲此起彼伏,一支鐵箭呼嘯著從耳邊擦過,周嘉行側身,躲開那支利箭。

      冷冷刀風襲來,斜刺裡一把大刀斬下。

      寒光閃閃間,周嘉行突然想起九寧皺眉嚷疼時的模樣。

      不能受傷。

      他神色陰冷如水,眼中寒光暴射,雙臂一揮,舉刀,硬生生震開那雙握著大刀的胳膊。

      兩軍兵士都殺得眼紅,整座大地都在震顫。

      一個時辰後,樊進慌了。

      他發現鄂州兵並不是倉促應戰,他們的陣型穩紮穩打,顯然熟悉在平原上作戰,而且知道河東軍的弱點,專門引他們分兵,逐步消耗他們的精銳!

      眼看天色已晚,樊進下令收兵。

      接下來幾天,樊進沒有貿然出擊,兩軍進入對峙狀態,時有摩擦,但都沒有出現大的傷亡。

      ……

      五天後的中午,等炎延率領幾千先鋒軍趕到黃河畔時,戰場已經被一片火海湮沒。

      火勢很大,火焰張牙舞爪,高高竄起,滾滾濃煙遮雲蔽日,幾里之外都能聽到那劈裡啪啦的燃燒聲。

      「這裡怎麼會燒起大火?」

      炎延示意副將停下。

      「報——」探馬飛馳至炎延近前,「周使君一舉擊潰樊進大軍,鄂州兵獲勝!」

      炎延瞳孔微微一縮。

      她一路拍探馬傳遞信息,昨晚剛得知樊進和周嘉行都按兵不動,怎麼才一夜過去,鄂州兵就勝了?

      「周使君呢?」

      探馬道:「周使君已經收攏兵馬,往長安去了。」

      炎延皺眉。

      怕周嘉行這邊應付不了樊進,她特意率先鋒軍走了一條捷徑,可能和周嘉行錯過了。

      她立刻掉頭。

      兩個時辰後,炎延追上周嘉行。

      鄂州兵剛剛經歷一場大戰,身心俱疲,雖然獲勝讓他們情緒高昂,但當看到後方揚起漫天的滾滾沙塵時,所有人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莫非河東軍還有埋伏?

      直到認出炎延的旗幟,鄂州兵才鬆口氣。

      炎延快馬加鞭,趕上鄂州兵,見到周嘉行,送上九寧的手書,道:「貴主擔心使君,命我前來助陣。」

      周嘉行接過手書,逐字逐句看完,收進衣襟裡。

      見他神色疲憊,炎延沒有打擾他,回到自己的隊伍,命副將提高警惕。

      幾日後,他們抵達長安城下。

      早有一支隊伍等在郊外,烏壓壓一片。

      為首那人騎了匹通體雪白的高頭大馬,一身翻領窄袖錦袍,錦緞束髮,朱唇榴齒,顏如舜華。

      看到周嘉行,她臉上揚起笑容,如春花初綻,新雪初降。

      兵士們怔怔地望著她,大氣不敢出一聲,唯恐驚著她。

      「二哥!」

      九甯鞭馬迎上前。

      周嘉行望著她,驅馬快走幾步。

      九甯驅馬圍著周嘉行轉了一個圈,知道他沒有受傷,不過還是下意識檢查一遍,看他身上沒有包紮的痕跡,鬆口氣,「你回來了。」

      周嘉行目光追隨著她,淡淡嗯一聲。

      他的兵馬不能入城,留在城外駐紮。

      周嘉行留下幕僚和部將在城外佈防,自己只帶了幾十個親兵隨九寧進城。

      九甯直接領著周嘉行入宮,看他雙眼發青,皺眉道:「二哥,不如你先歇一天?」

      周嘉行搖搖頭,「不必。」

      盧公等人已在殿中等候,他們原本預備了盛大的接風宴,九甯知道周嘉行不耐煩應酬,替他拒絕了,殿中沒有歌舞,只有簡單的宴席。

      周嘉行入席,眾人自然少不了一番奉承,他話不多,隻喝了幾杯酒。

      九寧嫌宴席無聊,找了個空隙問周嘉行,「二哥,你是怎麼打敗樊進的?」

      周嘉行擎著酒杯,沒有看她,輕聲說:「軍器監研製出猛火油車,利用風向,將火油車灌滿油膏,推向對方的軍陣,大火燒起,他們無法保持陣型,一擊即潰。」

      九寧聽得咋舌,「猛火油車這麼厲害?」

      周嘉行扭頭看她,眼神很專注。

      九寧眨眨眼睛,和他對視。

      這時,殿外忽然傳來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

      「報——」

      侍者尖利的、帶著哭聲的、微微顫抖的通報聲一聲接著一聲,從大明宮外,由南至北,穿過數座宮門,傳入大殿。

      滿殿大臣頓時驚坐而起,手中酒杯、碗盞跌落一地。

      侍者跌跌撞撞衝入大殿,跪在地上。

      「天子駕崩!」

      滿殿寂靜。

      落針可聞。

      良久後,九寧回過神,慢慢抬起眼簾,望著周嘉行。

      周嘉行低頭看她,神色平靜。

      「九寧。」他輕聲道,「你回去看看,那幾個匣子裡放著的是什麼。」

      九寧心口怦怦直跳,手心發涼,沒有去看大臣們的反應,站起身,轉身出了大殿。

      周嘉行喝了杯酒,目送她的背影遠去。

      那是給她的。

      如果他要留下那幾隻匣子,那麼他不會動李曦。

      但既然要給她,那麼他就要替她永絕後患。

      九寧快步回到自己的寢宮。

      周嘉行那天讓人送給她幾隻匣子和李昭寫的那份檄文,她只看了檄文,匣子沒來得及看。

      她打發走宮人,打開匣子。

      頓時滿眼溫潤光澤。

      匣子裡放著的,赫然是代表帝位的玉璽。

      九寧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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