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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統逼我做聖母 - 第136章字體大小: A+
     
    第136章

      長亭外,逐漸亮起浮動的火光。

      日頭墜下山頭後,氣溫陡然降了下來,冷風掛在臉上,刀割一樣。

      聽到遠處遙遙傳來馬蹄聲,周嘉行吩咐身邊親隨拿一件厚實的蠻氈斗篷過來。

      斗篷一直放在火盆旁邊,熏了半個多時辰,拿到手裡,暖烘烘的。

      九寧獨自一人,策馬回到隊伍跟前。

      剛停下,還沒來得及說話,周嘉行抖開斗篷,披在她肩頭上,低頭,系好系帶。

      夜色漸漸浸上來,九甯冷得直打哆嗦,鼻尖凍得通紅,披上溫暖的斗篷,頓時覺得全身舒暢熨帖,攏緊衣襟,長舒一口氣。

      「多謝二哥。」

      周嘉行淡淡地看她一眼。

      九寧笑著道:「我這不是和你客氣,是講禮數。」

      說完,撥轉馬頭。

      「走罷。」

      旁邊的親兵沒敢吱聲,舉著熊熊燃燒的火把,視線都彙集到周嘉行身上。

      周嘉行微微頷首,輕輕踢一下馬腹,跟上乾脆離開的九寧。

      九寧走在前面,聽到馬蹄聲,知道周嘉行追了上來,仰頭看著天空,道:「今晚沒有月亮。」

      周嘉行眼簾抬起,「有星星。」

      九寧輕笑:「落雪天的晚上,還是有月光照著更好看。」

      兩人都沒提周家的事,說了一會兒不相干的雪夜景致,九寧眼皮發沉,掩唇打了個哈欠。

      周嘉行停了下來,朝親隨做了個手勢,伸手按在九寧手背上,另一隻手替她挽住韁繩。

      「你累了。」

      他道。

      天邊幾點寒星,夜色深沉,九寧揉揉眉心。

      周嘉行直接翻身下馬,站在她的馬旁邊,道:「別騎馬了,先乘車,等天亮了我叫你。」

      很快有人趕著馬車過來,車簾掀起,裡面鋪了厚厚的氊子,有火盆,車廂裡烤得暖乎乎的。

      九寧下馬,窩進車廂裡,幾乎在剛剛抱到軟枕的時候眼皮就合上了。

      周嘉行扶她上馬車,看她躺下蜷成一團,抓起氈毯裹住她,輕輕挑開她鬢邊的幾縷亂髮,手指輕撫她眉心。

      九寧精疲力竭,感覺到他也在車廂裡,迷迷糊糊問一句:「你也不騎馬了?」

      周嘉行淡淡笑了一下,和她擠在一個逼仄的狹小空間裡,有一種心裡很平靜的感覺。

      「是啊,二哥怕冷。」

      九寧閉著眼睛扭了幾下,找到最舒服的姿勢,腦袋往他肩膀上一靠,道:「那不趕你走了,留下來陪我吧。」

      理直氣壯的語氣。

      周嘉行攬住她,低頭吻她的頭髮,輕輕嗯一聲。

      因為要乘坐馬車,自然只能走大路,淡淡星光下,隊伍沉默著離開江州。

      兩個時辰後,黑魆魆的夜色中遠遠飄來大江洶湧澎湃的浪花拍岸聲,親兵們警惕起來,每隔一段時間就派出一支小隊去前面探路。

      一路平安無事,渡過大江後,仍舊乘馬車前行。

      渡江之後就算離開江州地界了,親隨們暗暗鬆口氣。

      就在這時,隊伍後面突然響起驚雷似的馬蹄噠噠響。

      「什麼人?」

      阿山一撥馬頭,轉身問後面的精騎。

      精騎們和他一起停下來,搖搖頭,道:「不知道……不是我們的人。」

      天還沒亮,星光黯淡,四野沉寂無聲,連蟲鳴鳥叫聲都沒有,大道另一頭,幾匹快馬速度飛快,朝他們直撲而來。

      車廂內,九寧忽然哆嗦了一下,猛地驚醒。

      「三哥……」

      她喃喃道。

      一道明銳視線掃過來,刀鋒似的,又冷又鋒利。

      九寧回過神,發現周嘉行也驚醒了,又或者說他根本沒有睡,他一直保持警醒,等待著對方上鉤。

      馬車停了下來。

      親隨在外面道:「郎主,有人追上來了,從江州來的。」

      周嘉行看著九寧的眼睛,目光很溫和。

      「剛才做了什麼夢?」

      九寧拍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過來,「我剛才做夢了?」

      周嘉行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掀開車簾出去了。

      九寧怔了怔,沒下馬車,撩起簾子,趴在車窗上往外看。

      「誰來了?」

      周嘉行背對著她,道:「我去看看。」

      九寧留在車廂裡,裹著斗篷等了一會兒,周嘉行去而複返,臉上的表情可以用微妙來形容。

      「怎麼了?」

      九寧忍俊不禁,笑問。

      周嘉行蹬鞍上馬,走到隊伍前面去,「十一郎來了。」

      十一哥?

      九寧扭頭往後面看。

      幾匹馬朝她的方向靠近,為首的人果然是十一郎,他騎了匹黑馬,又穿了一身黑袍,戴黑色氊帽,要不是馬蹄聲由遠及近,夜色裡簡直看不出有個人。

      看到馬車裡的九寧,他嘿嘿一笑,露出雪白牙齒。

      這一下可好,就像黑夜裡憑空長了一張嘴似的。

      「九娘,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十一郎笑呵呵道。

      九寧循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他身後的親隨也是一身黑袍,其中兩人懷裡鼓囊囊的,像抱了什麼東西,等他們把布掀開,九寧啊了一聲。

      兩人懷裡抱的赫然是兩隻雞,一隻純黑色,看起來毫不起眼,一隻通體五彩斑斕,威武雄壯。

      「將軍,小黑!」

      九甯想起曾幫自己贏了無數場比賽的功臣,笑逐顏開。

      「我把它們照顧得可好啦!」十一郎不想和兩隻雞離得太近,夾一夾馬腹,靠到馬車旁,坐在馬背上和九寧表功,「就是我餓肚子都不會餓著它們!」

      九甯想起剛才周嘉行那古怪的臉色,原來他看到兩隻雞了,難怪不想留下來。

      她眼神示意親兵將兩隻雄雞帶下去安置,笑著道:「十一哥辛苦了,多謝你照看它們。」

      十一郎眼神追隨著那兩隻雞,咳嗽幾聲,壓低聲音道:「九娘,這兩隻雞我養了幾年,也有感情了,你看,不如我繼續幫你照看它們吧?」

      九寧雙眉微挑。

      「十一哥要和我一道去長安?」

      十一郎臉紅了,垂下眼皮,嘿然道:「咱們這麼久沒見,見了才一會兒你又要走了,我捨不得你,而且我還沒去過北方,不如跟著你一起出去見見世面。」

      九甯白他一眼,手指輕敲車窗:「說實話。」

      十一郎知道她的脾氣,撓撓頭皮,老老實實道:「九娘,你都是長公主了,炎延成了女將軍,阿三、阿四和秦家那幾個也在外領兵,個個都能建功立業,跟著你肯定比待在江州更有出息,我不耐煩和家裡那些人打交道,想和你一起去長安,多歷練歷練,學點本事。正好你缺人手,我是你十一哥,肯定比別人靠得住,你有什麼不好辦的差事,只管告訴我,我幫你去辦。」

      說完,拍拍自己的胸脯。

      「我保證不會說出去的!」

      九寧沒吭聲。

      十一郎臉上的表情撐不住了,彎腰,湊近了些,語氣一沉:「苟富貴,無相忘!咱們以前說好的!九娘,你別忘了我呀!」

      九寧嘴角抽了抽。

      那時候在鬥雞場裡,為了給堂兄們加油鼓勁,苟富貴之類的話說了有一大車,那時候不過是說著玩的,怎麼從十一郎嘴裡說出來的,有一種她要帶著他去當惡霸的感覺?

      她問:「江州那邊你都處理好了?」

      十一郎連忙道:「都處理好了,都督說我很有志氣,叫我早點動身,免得追不上你。」

      回答之後才意識到九寧這是答應了,立馬眉開眼笑,眼睛眯成一條縫。

      「對了,我帶了幾個人,都是我的好兄弟,跟著我出去闖一闖。」

      那幾人驅馬上前,朝九寧行禮。

      九寧嗯一聲,「十一哥,你先跟著羅校尉,讓他帶你熟悉隊伍裡的人,等到了長安,我再給你找個合適的差使。」

      十一郎道:「行,你肯收下我就行。」

      說完,又加一句,「九娘,別心疼我,我現在可能吃苦了!」

      他這一身黑皮都是曬出來的。

      九寧失笑,「我曉得。」

      羅校尉很快過來,領著十一郎和他的親兵下去。過了一會兒,羅校尉回來覆命,道:「先安排十一郎跟著貴主您,他的那幾個部下還得再看看。」

      九寧點頭道:「我也是這個意思。」

      十一郎自然沒什麼問題,他帶來的人還不能信任,先考察一段時間再說。太過輕率,肯定會引起其他人不滿,而且還會帶累十一郎。

      忙活一通,天邊慢慢浮起魚肚白,淺青色曙光自天際處破雲而出,籠罩大地。

      九寧睡了一覺,下了馬車,騎馬追上周嘉行。

      周嘉行默默行路,回眸看她一眼,見她氣色不錯,知道她這是剛睡醒,沒說什麼。

      九寧靠過去,鞭子輕輕敲一下他的長靴,「二哥,你還怕雞呀?」

      周嘉行默不作聲。

      九寧嘴巴一癟,搖搖頭,道,「你也不喜歡鳥,羽毛越漂亮的,你越不喜歡。」

      每次行獵他很少獵鳥,大部分都是鹿、野豬、野兔、斑鳩、山雞之類的,即使獵鳥,也不會自己去撿獵物,通常是親兵去撿。

      周嘉行還是不開口。

      九甯自顧自接著說:「孔雀你也怕吧?一開屏,那密密麻麻的圓斑,跟一雙雙眼睛一樣齊齊瞪著你……」

      周嘉行神色微不可查地繃緊了。

      九寧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小聲嘟囔:「雞也怕,鳥也怕,孔雀也怕……你還怕什麼呀?」

      她兀自笑得促狹。

      周嘉行忽然停了下來,側過身子,大掌牢牢握住九寧的手。

      「我不怕那些雞,只是不喜歡而已。」

      他獵的鳥雀不知道有多少,怎麼會怕呢。

      周嘉行俯身,望著九寧那一雙清澈的明眸,一字字道,「我只怕你。」

      九甯笑不可支,「我就這麼嚇人?」

      周嘉行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怕你不高興。」

      怕她哪天突然就那麼消失了。

      習慣掌控一切,這種刻在骨子裡的恐懼感讓他狂躁不安,越不安,越想要牢牢地困住她。但是既然在月夜下和她立了那個約,那麼他就得試著克制自己。

      九寧怔了怔,心跳仿佛漏拍了一瞬。

      噉噉的馬蹄聲靠近,十一郎那張黑如鍋底的臉陡然出現在兩人面前。

      「九娘,你醒啦?」

      周嘉行眉心跳了跳,面無表情地撥馬走開了。

      十一郎立馬湊到九寧身邊,看著她,「你臉怎麼這麼紅?冷的?」

      九寧摸摸臉,咳了一聲,搖搖頭。

      十一郎昨晚跟著走了一晚上,已經見過九寧的人,不過還沒來得及和周嘉行的親兵打招呼,他想著自己隻跟著九寧,用不著這麼麻煩去招惹周嘉行,便也沒費那個心,開始絮絮叨叨和九寧講青竹縣的事。

      「我忍了好久,都督卻不許我告訴你。」他撓撓腦袋,「這又不是什麼秘密,為什麼都督要故意瞞著?為什麼都督不見你?」

      九寧道:「阿翁有他的顧慮。」

      「什麼顧慮?」

      九寧迎著晨輝,走在長道上,「阿翁也是人,也要臉面的,他怎麼知道我是怎麼想的?阿翁怕我恨他,所以不敢見我。」

      怕她因為以前的事恨透周家,恨他挾恩圖報,或是得知自己的身世後嫌棄周家粗俗,於是都督沒有打擾她,默默幫她打理封地。

      當然,周都督真正忌諱的,另有原因。

      十一郎喔一聲,似懂非懂,好奇追問,「族裡的人管不住都督,都督為什麼要顧忌他們呀?你和都督和好了,都督昨天怎麼不留你住幾天?」

      九寧眼眸低垂,「阿翁顧慮的不是這個。」

      言罷,揚鞭輕輕敲一下十一郎。

      「好了,你再囉嗦我就趕你去隊伍最後面。」

      十一郎趕緊閉嘴。

      他這幾年在戰場上歷練,性子沉穩了很多,只因為面對的人是她,才會又變回昔日那個年輕氣盛、活潑搗蛋的少年郎,總有一肚子說不完的話。

      成功讓熱情高漲的十一郎冷靜下來,九寧叫來親隨,問起多弟,「還是沒有信報傳回來?」

      親隨搖搖頭,道:「按腳程,他們還有十天能到長安。」

      九寧笑了笑,打發走親隨。

      懷朗和多弟去的哪裡是長安?他們分明是奔著蜀地去的。

      ……

      半個月後。

      千里之外的蜀地,積雪消融,露出雪層底下的山壁原本的蒼青色,山巔之處依舊一片晶瑩雪白,山下溫暖的平原上,虯曲的枝幹已經冒出一點點嫩芽。

      天氣乍暖還寒,多弟連夜趕路,不幸患上風寒。

      她沒有停下來休息,和懷朗兩人馬不停蹄,終於趕在李昭之前抵達成都府。

      懷朗和前來接應的人交談幾句,回頭,看著滿面風霜、燒得站都站不穩的多弟,道:「我先進城探探情況,你去找個醫士看看。」

      多弟搖搖頭,「我和你一起去,我熟悉楊家。」

      懷朗笑道:「你現在還能走得動路嗎?」

      多弟咬了咬唇。她小時候吃過很多苦,長途奔波對她來說雖然累,但還能堅持。可是九寧對她太好了,她這幾年除了要東奔西走之外,基本沒受過累,做的都是些輕省活兒,習慣了好日子,乍一下勞累過度,居然病了。

      她覺得自己還能堅持。

      懷朗揮揮手,道:「你這副樣子也派不上用場,留在城外罷。」

      多弟沒有堅持,點頭答應。

      懷朗把她交給接應的人照顧,自己一個人入城。

      他不是第一次來蜀地,熟門熟路,很快進了楊府。

      楊昌為李曦另外興建了住處,李曦懷疑那座富麗堂皇的府邸裡藏有刺客,不肯搬,依舊住在楊府。

      懷朗扮成進府送花的花農,混進內院。

      李曦住的地方仍然守衛森嚴,他小心翼翼避開衛士,繼續往裡走。

      片刻後,懷朗眼皮忽然跳了幾下,一種不祥的預感爬上心頭。

      他屏住呼吸,放慢速度,要轉身經過拐角的地方時,猛地一拍欄杆,翻身躍出長廊。

      「來者何人?」

      幾聲爆喝同時響起,衛士從四面八方湧過來。

      懷朗沒敢輕敵,唰啦一聲抽出腰間軟劍,掃開追過來的兩個衛士,幾個縱躍,攀上牆頭,順著夾道逃出楊府。

      楊家衛士並沒有追出很遠。

      懷朗鬆口氣,趕緊找到剛剛吃了藥的多弟,道:「李曦不在楊府!」

      多弟剛送走接應的人,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聞言,駭得臉色蒼白,「果真?」

      懷朗冷笑一聲,道:「李曦喜歡享受,吃的喝的用的樣樣都講究,我問過楊府灶房的人,這兩天是節氣,他們居然連隻鵝都沒宰過,也沒有準備好酒。」

      宮中四時節氣都要預備宴席,楊府慢待李曦,李曦能答應嗎?

      楊昌待李曦很尊敬,即使他對李曦失望透頂,也不會允許府中僕從出這樣的疏忽。尤其蜀地這麼富裕,楊昌不缺錢。

      多弟定定神,「那他們把李曦藏到哪裡去了?」

      懷朗倒了杯茶,手指蘸取茶水在桌上畫出成都府大致的坊市分佈,一邊思考,一邊道:「不是楊節度使藏的,可能是李曦自己猜出什麼,他們不可能走得太遠……」

      「等等!」多弟忽然想起什麼,叫了一聲,「我想起來了,我出發的時候,貴主給了我一隻錦囊。」

      錦囊妙計這個故事家喻戶曉,當時九寧笑著囑咐多弟等到了地方再打開錦囊,還說如果多弟沒到地方就提前打開,她肯定會生氣。

      多弟連忙發誓說自己絕不會偷看。

      她一直隨身帶著錦囊,路上從來沒有想過要偷看,但剛才懷朗走後,那個來接應他們的人突然說了一句:「昨晚貴主的信報送達,她說你可以打開錦囊了。」

      多弟嚇得一身冷汗。

      她告訴貴主她要去長安,事實上她先來了蜀地。

      原來貴主都知道!

      不僅知道,還派人送來信報,提醒她打開錦囊。

      多弟心裡七上八下的,還沒想好該怎麼辦,懷朗就提前回來了。

      貴主的錦囊裡放了什麼?她是不是也猜到李曦跑了的事?

      多弟背過身,取出錦囊,打開,裡面果然塞了張紙卷。

      她打開紙卷。

      懷朗站在一邊問:「貴主說了什麼?」

      多弟看完紙卷上的內容,一臉懊喪,道:「貴主說雍王足智多謀,我們不是他的對手。如果我們沒有找到李曦,那肯定是雍王提前動了手腳,要我們立刻離開成都府,說不定可以追上雍王。」

      懷朗又驚又駭,「原來貴主都知道?」

      這可比李昭悄悄帶走李曦更讓他傻眼。

      他們還以為瞞得很嚴實,卻不想九寧早就看出他們的打算,而且連李昭的動向都猜到了,李曦確實已經被悄悄帶出楊府。

      想來李昭表面上放出消息說要來蜀地,其實消息傳出時,他早就出發了。所以他在幾天前已經接走李曦。

      聽了這話,多弟臉色更難看了。

      她不關心李昭動了什麼手腳,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貴主是不是生氣了?

      懷朗潑了杯中剩下的茶水,抹去自己畫下的圖案,道:「既然果真如貴主猜的那樣,雍王提前做了安排,那我們還是儘早動身。貴主有沒有說雍王可能走哪條路?」

      多弟搖搖頭,「貴主說雍王的心思她一時也猜不到,要我們盡力而為,不必強求,她這會兒已經和周使君動身回長安。」

      懷朗點點頭,「走罷。」

      兩人出了成都府,帶上留在蜀地的親信,踏上向東出川的路。

      ……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千峰萬仞,山勢險峻,懸崖絕壁間無路通行,唯有鑿山開道,一座座光溜溜的峭壁間,鐵索橫懸,一邊是堅硬冰冷的石壁,一邊是萬丈深淵,稍微一個不小心,就可能一頭栽倒下去,屍骨無存。

      一隊人馬正默默通過鐵索棧道。

      陡峭的崖壁間,穿一身青色圓領袍衫的俊秀青年伏在馬背上,臉色慘白,右手握拳,緊緊抵著唇,不住悶咳。

      內侍朱鵠一手挽緊韁繩,一手熟練地掏出藥丸,送入青年口中。

      「大王,要不要歇一歇?」

      雍王李昭幾乎是搶過藥丸塞進嘴裡,連水也不喝,就這麼乾咽下去,搖搖頭。

      不能歇,這種供來往商旅通行的棧道實在是太驚險了,得早些走出這些怎麼走也走不到頭的大山。

      山中風景壯麗,站在高聳入雲的山崖間,極目遠眺,千峰逶迤,河山雄壯,雲海蒸騰,鬆濤怒吼,說不盡的壯美瑰麗。

      李昭一開始沒心思去注意這些,偶然一個抬眼,看到沐浴在金色晨光中的群山峽谷,忽然怔住,胸腔間滿溢著一種他自己也無法言說的震撼和釋然。

      好似撥開雲霧,頭一次發現原來天地如此廣闊。

      可惜他這一路幾乎都在馬背上度過,不可能像古往今來的名人雅士那樣沉醉於山水之中。

      李昭咳嗽幾聲,覺得心裡好過了一點,攥緊韁繩,死死抱著馬脖子,「不要耽擱,繼續趕路。」

      朱鵠沒敢多勸,示意其他人繼續走。

      隊伍中間傳出一連聲的抱怨,頭戴巾子、穿錦袍、扮成尋常富家郎君的李曦被好幾個親兵抬著走過棧道,嘴上念念叨叨,一直在埋怨。

      朱鵠心裡冷笑。

      要不是大王一直護著,李曦已經死了好幾回了。這一次大王又冒險來蜀地接李曦,病情越來越重,連路都走不了,李曦居然嫌大王累贅,他也不想想,到底誰才是真累贅!

      他恨不能……恨不能……

      朱鵠緊緊握拳,埋下頭,把所有憤恨都藏進心底最深處。

      一天後,他們還在棧道間行走。

      李曦忍不住了,推開保護他的親兵,走到李昭跟前,怒道:「為什麼走這條路?上次入蜀也沒有這麼艱難。」

      他們剛剛經過一處只能容一人、一馬通過的崖洞,接下來還要走索道,不能繼續騎馬趕路,李昭只能下馬,讓親兵背著他。

      他趴在親兵背上,冷冷地掃李曦一眼,「不走這條路,你會死。」

      李曦待了一待,渾身寒毛直豎。

      李昭有氣無力地擺擺手,道:「別抱怨了,早一點回長安,我還能多保你一天。我要是死在半路上……」

      他雙眸幽黑,頓住沒往下說了。

      九寧知道他還想保李曦,她離開長安時沒有派人去成都府。

      這樣的大好時機,她居然放過了。

      九寧是故意的……

      李昭知道。

      他還知道,現在周嘉行、李元宗、其他節鎮的人馬應該都趕去成都府了。

      九寧的人肯定也在其中。

      她故意給他一個機會,到底是因為同樣身為皇族血脈所以將他視作親人呢,還是在試探他?

      亦或這只是一個陷阱?

      李昭猜不透。

      他只知道,如果他不出手,李曦必死無疑。

      如果這真的只是九寧的一個陷阱,那說明她已經看透他了。

      既然如此,他更沒必要去隱藏什麼,只能咬牙往下跳。

      如果能堅持到長安……再問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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