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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統逼我做聖母 - 第135章字體大小: A+
     
      第135章

      看著周都督走近,九寧忽然想起多年前,周都督帶她去看那座禁溺女碑的情景。

      她蹬鞍上馬,示意親隨在原地等候,輕喝一聲,駿馬邁開四蹄,慢慢走起來。

      寒風呼嘯,雲霞層層湧動,最後一束夕暉映在山谷中的積雪上,天邊逐漸亮起閃亮的星。

      馬蹄聲越來越近,流丹似的霞光中,九寧漸漸看清周都督的臉。

      他一臉峻容,絡腮鬍子都刮去了,顯得年輕了幾歲,未著武官服飾,一身家常圓領袍衫,鬢邊霜色傾染,皺紋更深刻了一些,雙眸仍舊閃爍著精明的神采。

      寶刀入鞘,鋒芒盡斂,歲月在他身上沉澱,留下的不只有老去的痕跡。

      還有收放自如的從容氣魄。

      依稀還是那個精神矍鑠、粗中有細的周都督。

      兩人幾乎同時扯緊韁繩,兩匹馬都停了下來。

      漸沉的暮色中,周都督神色緊繃,「曉得我要來?」

      九寧點點頭,「我今天就要走了……這一別,下一次再見不曉得是什麼時候。」

      她頓住,一笑,梨渦輕皺,「所以您怎麼會不來呢?」

      周都督板著臉。

      九寧抿唇,收起笑容,臉上現出幾分失望之色,撥轉馬頭,「是我想多了,原來您不想見我,那我走了。」

      駿馬朝著長亭方向快走幾步。

      身後沒有挽留聲,唯有周都督沉重的呼吸。

      九寧眼珠一轉,抬起手,揚鞭。

      一聲清脆的空鞭響,鞭尾快要落到馬身上時,後面傳來馬蹄踏響。

      她握鞭的手一緊,回頭。

      黑馬追了上來,就在她身側,而鞭繩另一邊被周都督的大掌緊緊握著,紋絲不動。

      他攥著鞭繩,板起臉:「真要走?」

      仿佛有些委屈似的。

      九甯一撥馬,和周都督面對面,眼睫忽閃,粲然一笑。

      周都督看她一眼,臉上的神情繃不住了,鬆開手,讓她抽回馬鞭,歎口氣,臉上浮起淡淡的笑意。

      「還是這麼淘氣。」

      語氣似懷念,又似在感慨。

      九寧收起鞭子,理直氣壯地道:「我可沒淘氣,淘氣的是都督您。」

      周都督雙眼眯起,「不叫阿翁了?」

      九寧笑了笑,手中馬鞭輕輕敲在自己長靴上。

      「我可以這麼叫嗎?」

      周都督沉默了一會兒,瞪她一眼,「都曉得我要來了,還問這些?」

      九寧一臉冷漠:「都督不說,我怎麼知道您心裡怎麼想的?」

      風吹過,掀起兩人的衣袍,空氣裡散發著若有若無的香氣,那是道旁山溝裡默默開放的梅花。

      周都督眉頭緊皺,有點惱怒,又有點無奈,掙扎了半晌,搖頭失笑。

      「還說不淘氣……」

      幾年不見,還是這樣的脾氣。

      他策馬走近幾步,抬起手,手背輕輕敲一下九寧的額頭。

      「好了,觀音奴,是阿翁錯了。」

      這句話是帶著笑說出來的,就和以前兩人一起下棋,周都督耍賴非要悔棋,九寧怒而拂袖離開,周都督立馬扯她的袖子、抓她的辮發,笑著哄她一樣。

      九寧卻聽得鼻尖發酸。

      她咳了幾聲,掩飾性地道:「這才差不多。」

      周都督看著她笑,皺紋舒展,「觀音奴原諒阿翁了?」

      九甯收起馬鞭,長舒一口氣,抬頭,望著周都督的眼睛,輕聲道:「阿翁。」

      周都督眼裡湧動著溫柔神色,輕輕答應一聲。

      「觀音奴乖。」

      兩人都感慨萬千,仿佛有許多話想說,但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心頭沉甸甸的。

      半晌,周都督先開口了,問:「為什麼這麼篤定我一定會來?」

      問完話,哼一聲,「我不來,你就不會去找我?你又不是不曉得,你阿翁我愛面子,你求一求,我肯定心軟。」

      九甯白他一眼,道:「在祠堂的時候,我聽到您的腳步聲了。」

      周都督臉色一僵。

      九寧下巴抬起,道:「阿翁可別不承認,你的腳步聲我聽得出來。」

      周都督走路的時候風風火火的,腳步聲卻不重,和他粗獷豪邁的外表不同,他走路的腳步聲聽起來其實有點斯文。

      以前在周家的時候,為了方便觀察周嘉行,她常常賴在周都督正院的廳堂裡間看書,日復一日的,光聽腳步聲就能分辨出走進外邊堂屋的人是周都督、周嘉暄、幕僚還是其他人。

      聞言,周都督神色微變,想起剛才在祠堂的情景。

      那時他就站在窗戶後面,透過鏤花格看闊別已久的孫女怎麼駁斥周百藥,怎麼乾脆利落地和周家斷絕關係,怎麼頭也不回地離開周家。

      她比以前又長高了些,出落得更加漂亮,像之前三郎書上讀到的:氣度雍容,顏如舜華。

      這是曾承歡於他跟前、和他脾氣相投、朝夕陪伴他的寶貝孫女。

      周都督歎了口氣,半是無奈,半是一種隱隱帶了點得驕傲意的情緒,「就知道瞞不過你。」

      九寧莞爾。

      周都督挪開視線,再次問起剛才那個問題:「你怎麼知道阿翁一定會來見你呢?」

      他這幾年沒有關心過她,也沒有費心去尋找她。

      九寧笑了笑,低頭,從承露囊裡拈出一枚小巧的微微泛黃的糖塊,遞給周都督。

      周都督不解其意,接過糖塊,掂了掂:「給糖阿翁做什麼?」

      九寧道:「阿翁,這糖是用新法制出來的,制糖的甘蔗……是青竹縣那邊產的。」

      聽到青竹縣三個字,周都督怔了怔,繼而明白過來,臉上掠過一絲尷尬之色。

      青竹縣原本是襄州的地盤,當年周都督為九甯請來縣主的封號,還要了幾塊封地,青竹縣就是其中之一。周都督在這裡抓到落魄的李司空和阿史那勃格,之後讓人接管青竹縣,將封地全部劃到九寧名下,給她作嫁妝。

      戰亂頻起,南北交通阻隔,甘蔗運不出去,自然就沒法制糖,很長一段時間內糖價暴漲,九寧以前想過多種些甘蔗來制糖,還和周嘉行提起過。周嘉行不久後就送了幾船果苗和茶苗給她。

      後來九甯被迫離開江州,她想著那幾塊封地肯定被周家收回去了,命自己的人撤出來,讓他們去其他地方耕種。至於那幾萬株果苗,沒法搬運,只能就這麼算了。

      這次回到江州,經過青竹縣的時候,九寧偶然想起,打發親兵去打探一下那些開墾出來的山林有沒有荒廢。

      親兵回來覆命時說那些山林不僅沒有荒廢,園子的規模還越來越大,每年都有新的果苗送到青竹縣,青竹縣產出的瓜果糧食一年比一年多。

      九甯起初以為周家接管青竹縣以後按著她當初的計劃繼續發展,所以才能有現在的繁華景象。

      但是就在剛剛出城時,一個幾年不見的人突然出現在她面前,送上一份厚厚的賬冊,上面記載了這幾年封地所有州縣的賦稅狀況和園子每年的支出收入,那人告訴她,這些都是她的。

      封地還在她名下。

      那個人,正是當年九甯打發回江州給十一郎送信的阿大。

      阿大曾追隨過周都督。

      九甯問阿大那年為什麼南下後就沒有音訊了。

      阿大答道:「屬下走不出去,周使君那時候看得很嚴,屬下幾次北上,都被周使君的人趕回來,屬下無法,只能留下來等待時機。」

      再後來,他被周都督召回周家。

      周都督派他去打理封地。

      以九寧親隨的身份。

      「都督說他不相信周家其他人,屬下是貴主的親隨,如果屬下不接管,他實在找不出其他人。」

      周家其他人堅決反對,他們早就眼饞襄州那幾塊地了,而且既然周家已經放出九寧病逝的消息,為什麼還要為她保留封地?

      周都督一意孤行:「老子打下來的地盤,老子說給誰就給誰,誰敢打青竹縣的主意,老子剮了他!」

      阿大簡略地說明事情的來龍去脈,又道,「銜蟬和金瑤她們這幾年也在青竹縣,她們有的學理賬,有的教農婦針織,都盼著貴主您回來。」

      九寧早就派人去找銜蟬,也問過十一郎。

      十一郎支支吾吾,不肯說出銜蟬她們去哪裡了。她以為十一郎當年粗心大意,把銜蟬她們給忘了,才會顧左右而言其他。

      沒想到他是在替周都督隱瞞。

      直到走進祠堂前,九寧也不肯定周都督會不會來見她,但聽了阿大的解釋後,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她拍拍承露囊,「阿翁,賬本就在阿大手裡收著呢,你還為我留著封地,我就要走了,你當然要來見我。」

      周都督知道再瞞下去也沒什麼意義,笑了笑,把糖塊扔進嘴裡。

      「我家觀音奴這麼乖,得給她留一點東西傍身。」

      九寧心頭熱乎乎的,眼圈微紅。

      她挽著韁繩,望向遠方,「阿翁……其實您早就知道我不是您的孫女,是不是?」

      周都督詫異地挑挑眉,繼而一笑,「怎麼猜出來的?」

      九寧道:「那年姨母病重,認不出我,加上崔家的忠僕幫著掩飾,姨母才會被瞞過去,周家其他人不會多在意一個小娘子,沒人起疑……不過我想,應該瞞不住您。」

      霞光越來越濃,濃到極致,漸漸轉為黑沉沉的暗,夜色悄悄彌漫開來。

      周都督嚼著糖塊,憶起多年前的往事。

      ……

      他確實在很早的時候就知道九甯不是周家的血脈。

      一開始,他以為九甯是崔氏讓人抱進來的,因為他曾答應過崔氏,如果她生下孩子,以後他會把她帶來的全部陪嫁留給她的孩子,其他人不能挪用。

      但是那個孩子不幸早天了,而崔氏一直死守著崔家的家財,不想讓其他人白佔便宜,於是就抱養一個女孩養大。

      一個滿門罹難、孤苦可憐的弱女子,想要一個孩子承歡膝下,何必難為她呢?

      周都督沒有拆穿。

      後來,他發現事情沒有他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那時候崔貴妃還沒有毀掉容貌,但她非常低調,以至於心細如周都督都沒有注意到她。

      他只是懷疑九甯是崔家忠僕抱來的,他們想讓崔氏心裡有個安慰,能支撐著活下去。

      周都督明白崔家僕人的這種心理,因為他也經歷過眼睜睜看著親人纏綿病榻、一天比一天衰弱的日子。

      那種滋味,別人無法體會。

      妻子病重的時候,他想盡辦法哄她高興。成親前,他承諾過不會騙她,但那段日子,他幾乎天天都在撒謊。

      騙她說自己以後再也不打仗了,就待在江州守著兒子過日子。

      騙她兒子周百藥又聰明又懂事又孝順,每天都在長進。

      還騙她……他會再續娶一個娘子,後半輩子子孫滿堂,不會傻乎乎一個人孤苦終老。

      他從來沒有騙過她,一生中所有的謊言,全在那段時日裡。

      崔氏臨終前,請求周都督善待九寧。

      不要榮華富貴,只要平安就夠了。

      周都督答應了。

      他想起妻子去世前,拉著他的手,囑咐他好好照顧兒子。

      妻子一直很要強,喜歡出風頭,兒子周百藥資質愚鈍,她一直不肯承認這一點,總想著兒子雖然普通了點,但好好教的話,肯定能長進。

      直到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時,她才承認周百藥確實不如其他人。

      之前她凶巴巴地警告他,不准他娶其他女人。

      但最後,她卻哭著要他發誓,要他續娶。

      「你、你再娶一個吧,生幾個聰明的,將來能幫襯你,大郎太拗了,幫不上你,還得要你一直護著,我對不住你,你娶一個聰明的,別太漂亮了……」

      周都督握住妻子的手。

      「再娶一個,你不得天天托夢來罵我呀?」

      他輕笑,輕撫妻子的臉,「大郎笨一點就笨一點吧,我是他老子,不會不管他的。」

      後來他再也沒有續娶。

      崔氏臨終前的囑託,讓他不由得想起妻子。

      他決定養大九寧,將她當成真正的周家血脈,仍舊按照之前的約定,崔氏留下的陪嫁,都留給九寧。

      等到將來九甯的親生父親來接她時,也是如此。

      除此之外,他不會多管。

      那時候,他不曾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真的把九甯當成親生的孫女。

      他喜歡這個孫女,從她身上看到妻子的影子,將她視作掌上明珠。

      當周嘉言揭露九甯的身世時,周都督並不意外。

      不過,他忽然想起當年的種種。

      慧梵禪師,雪庭,崔氏,崔貴妃,死在廣州的崔家人……他敏感地意識到,九寧的身份不一般。

      周都督如夢初醒。

      九甯不是周家的孩子,她身份貴重,早晚會得知自己的身世……現在接她的人來了。

      而他,是一個挾恩圖報、粗俗無賴的地方軍閥。

      他該放手了。

      ……

      周都督思緒萬千。

      這幾年,他一直注意著九寧的動向,知道她做了很多了不起的事,收服了很多了不起的人。

      也知道她吃了很多苦。

      她和二郎一樣,都不該被周家束縛。

      他們有更廣闊的天地。

      「觀音奴……」齒間最後一小塊糖慢慢融化了,周都督的雙眸浸在暗下來的夜色中,「你現在是長公主,一舉一動,關係天下局勢,心狠一點,別心軟,別被其他人左右,想做什麼,大膽去做……」

      要是她失敗了,被其他人欺負了,不想當長公主了,那就回來江州,他還為她留著封地,她一輩子都不用發愁吃穿。

      就像那年他帶她看禁溺女碑的時候說過的那樣,她想走出內宅,那就得吃點苦頭,他會盡己所能地為她提供便利,讓她可以走得更平順一點。

      她走累了,反悔了,也不要緊,他會給她留好後路。

      九甯聽得懂周都督話裡的愛護之意。

      她解開腰間的承露囊,遞給周都督:「阿翁,糖都給你。」

      遞承露囊的時候,嘴巴撅起。

      「阿翁,以後別這麼遮遮掩掩啦,我可不是次次都這麼善解人意。」

      周都督愣了片刻,看她一眼,哈哈大笑。

      他收好承露囊,「記住了,你是長公主,想要利用你的人很多,尤其是長安那幫人,誰都不要信……」頓了一下,接著道,「還有周家的人,更不要信。」

      九寧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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