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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若懂我,該有多好 - 第36章字體大小: A+
     
    第36章 你是我曾奢求的唯一(2)

      陸然盯著那串號碼失神了會兒,改而給家人回撥了電話報平安,電話剛接通電話那頭便傳來陸呈海中氣十足的吼聲:「現在人在哪兒,還要不要回來過生日?哈?」

      陸呈海這麼一吼陸然瞬間想起生日的事來,這兩天是真忙昏頭了,因為趕著要飛美國一趟,所有的工作都在趕進度,反倒把生日的事給忘了。

      「我現在還在公司,馬上回去。」陸然趕緊道,一邊快速地收拾東西

      「一會兒讓你哥去高鐵站接你。外面雨不小,自己注意安全。」

      陸然下意識往窗外望了眼,雨勢果然不小,大滴的雨水還在拼命地往玻璃上貼,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車去高鐵站。

      陸然沒敢耽擱,掛了電話,拿過鑰匙和一些重要的文件,一邊低頭想要把這些東西塞進包裡一邊往門外走,走到樓梯時也沒留意,一腳就踩空了下去,嚇得她急急伸手抓住了欄杆,卻還是因為腳上蹬著的十公分高跟鞋,腳踝狠狠地崴了一下,劇痛從腳踝處沿著敏感的神經傳來,陸然疼得皺了眉,一隻腳根本站不住,不得不蹲坐下去,伸手拿掉了腳上的高跟鞋,赤著腳試著走了步,腳尖剛著地崴了的右腳便鑽心地疼,不得不又抬起了腳。

      手機在這時響起,陸然因為剛才忙著塞檔,包裡亂七八糟的,包包拉鍊還沒拉好,手機也是被連著資料線一同扔包包裡了,只聽到聲響卻不知道手機在哪,不得不手忙腳亂地翻找著手機,找到時順道往耳邊一擱,按下通話鍵:「喂,您好?」

      電話那頭沉默了會兒。

      「陸然!」當熟悉的嗓音從手機那頭傳來時,陸然突然有些尷尬的不自在。

      「不好意思,沒留意看手機。」陸然下意識道歉。

      「沒關係。」電話那頭淡淡應著,「現在哪兒?今天怎麼一直沒接電話?」

      低沉的嗓音裡隱約灌著風,似乎在開車。

      「去拍外景了,沒留意到手機。」陸然解釋,單腳站著實在累,也顧不得有沒有形象,低頭從包裡抽出一張紙撲在地上,乾脆扶著欄杆挨著坐了下來。

      「現在在家嗎?」

      「沒,還在公司。」陸然一邊揉著崴傷的腳踝,一邊淡聲應著,「有什麼事嗎?」

      「今晚有安排了嗎?」唐旭堯問。

      「一會兒回趟家。」陸然應著,腳踝似乎扭得不輕,手指剛輕輕碰了碰她就疼得忍不住抽了口氣,聲音很小,但在這安靜得過分的樓道裡,唐旭堯還是聽到了她「嘶」的抽氣聲,眉峰就皺了起來,「怎麼了?」

      「沒什麼。」

      「陸然。」低沉的嗓音隱約夾了絲別的情緒。

      陸然不自覺軟了嗓音:「我真的沒事,只是扭了腳而已。」

      「嚴重嗎?」

      「沒……」陸然想說沒太大問題,唐旭堯已經打斷她,「你在那兒等我會兒,我馬上到。」

      「不用了,我真沒事,這麼大雨你別過來。」

      「我三分鐘左右到。」

      唐旭堯掛了電話,他中午開始就聯繫不到陸然,剛才也才來她公司這邊找人,車子剛調頭一會兒陸然的電話就過來了。

      陸然沒想著唐旭堯已經掛了電話,往手機看了眼,收了起來,又試著碰了下腳踝,非得再次疼得齜牙咧嘴才放棄去碰它,不敢再讓它著地使力,拎著兩只高跟鞋站起身,扶著樓梯欄杆單腳一步步地跳下樓去。

      好在已經是七點多,外面又下著大雨,這個點辦公樓裡除了加班的基本都走完了,她的狼狽沒讓太多人瞧見,只是下到樓梯陸然就皺了眉,從樓梯口到外面打車還要走一小段路,地板都是光滑明亮的大理石地板,隨著進進出出的人,到處都濕漉漉的,兩隻腳走還得小心翼翼怕摔跤,一隻腳跳過去,陸然真擔心走到一半就得開始爬著走了。

      唐旭堯剛走到大門口就看到了一張臉糾結成一團的陸然,正倚在牆邊,單著一隻腳站著,白皙的腳丫子光著,一隻手拎著兩只高跟鞋和一個資料夾,肩上掛著肩包,肩膀微聳著以防包包掉落,頭側低著,頭疼地低頭看著崴傷的腳,手還得時不時地把垂下來的頭髮撥開,看著有些狼狽,巴掌大的臉都快皺成個包子了,嘴巴也無意識地撅著,看著特別的煩惱。

      「陸然!」唐旭堯叫了她一聲。

      陸然下意識抬頭,一抬眸就看到了朝她快步走來的唐旭堯。他的腳步很穩,即使是小跑著向她這邊走來,依然很穩健,不見一絲急促,來到她面前時,高大的身影就罩了下來,呼吸卻很平穩。

      「怎麼扭到了?」唐旭堯在她面前站定,手下意識地去接過了她手裡的資料夾和高跟鞋,往她抬著的腳望了眼。

      「下樓梯的時候光顧著塞文件踩空了。」陸然有些懊惱地應道,沒發現手裡的東西元已經讓唐旭堯給拿了過去,只是好奇地往他望了眼,「你怎麼在這兒啊。」

      從掛電話到這會兒也就才三分鐘左右吧。

      「剛好在這附近。」又往她的傷腳望了眼,「先去醫院包紮一下吧。」

      抬眸往滿是積水的地板望了眼,望向她:「我抱你過去吧。」

      「……不用了吧。」陸然有些窘迫,「你扶下我就好。」

      邊說著一隻手已經自然而然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唐旭堯這次沒堅持,扶著她走,只是地板實在太滑,陸然又是打著赤腳,跳了一步後腳下就打了個滑,差點沒摔倒,嚇得她急急抓住了唐旭堯手腕,指甲都差點摳進他的肉裡。

      唐旭堯側頭望她:「還要逞強?」

      說話間已經往旁邊側開身子,背對著她,微弓下身子:「上來。」

      陸然咬著唇猶豫了下,還是把手搭在他肩上,任由他給托著背了起來。

      他的背很寬,有些硬,趴在上面,聞著他身上的味道,莫名地有股心安的感覺,這是唐旭堯第一次背她。

      陸然盯著他的側臉,迷迷糊糊地想著。

      在一起這麼久卻第一次有這種情侶間的小親密。

      「陸然。」唐旭堯低沉的嗓音從前面低低地傳來。

      「嗯?」陸然望向他。

      唐旭堯似乎想說什麼,卻還是什麼也沒說,只是笑了笑:「沒什麼。」

      陸然也不自覺地跟著笑了笑:「唐旭堯,似乎每次我遇到麻煩你都是第一個趕到的。」

      「大概上天還想再給我一個機會吧。」淡淡的語氣,也聽不出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陸然沉默了會兒:「我有什麼好的,說不定你還能遇上個更適合你更能包容你的女孩。」

      「但那都不是你。」

      陸然沒再應,只是安靜地伏在他背上,任由他背她走過大廳那段濕滑路段和門口的積水段,直到把她送上車。

      唐旭堯先送她去醫院處理了下腳,好在腳傷得不重,只是扭了下而已,處理包紮過後好了許多,至少扶著唐旭堯已經能很平穩地走回他的車裡。

      外面的雨還在下,卻小了一些。

      「一定得回去嗎?這麼大的雨。」唐旭堯扭頭望她,黑眸裡隱約夾著一絲冀盼。

      陸然沒細看,點點頭:「嗯,我家裡人都在等著我。」

      唐旭堯沒再說什麼,開車送她去了高鐵站,扶著她去買了票,買票時,卻買了兩張。

      陸然疑惑地扭頭望他。

      「去我爸那兒踩踩點。」

      他這麼一提醒陸然頓時想起之前提醒他的事來,正要問,唐旭堯已經先開口:「你沒認錯人,他確實在外面有了人,已經兩年了。」

      說完忍不住笑笑,那笑容陸然看著心裡有些堵,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輕聲安慰:「你爸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會處理好的。」

      唐旭堯沒應,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扶著她上了高鐵。

      外面下著雨,這個點的高鐵人很少,兩人又買的是一等座,整節車廂裡也沒幾個人。

      這還是兩個人一起外出坐車,甚至是一起出遠門。

      和唐旭堯一起坐在列車上的體驗陸然是從沒有的,唐旭堯也從沒有過,以往偶爾兩個人一起出門時,永遠都是唐旭堯在開車,她坐在一邊看著,像這種兩個人都閒著挨著坐在一塊兒體驗,還真是新鮮得讓人心頭苦澀。

      陸然這幾天都在忙,自己也累得慌,和唐旭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聊什麼,上車沒一會兒就睡過去了。

      她坐在裡側靠窗的位置,剛開始還很安靜地歪著頭靠著車窗睡著,睡過去後睡姿就不太好了,睡累了無意識地側過頭後,頭就耷拉著靠在了唐旭堯的肩上,軟軟的臉蛋靠著他硬實的肩,大概被硌得難受,陸然手就無意識地抱住了唐旭堯的手臂,調整了下睡姿,也沒醒過來,就這麼迷迷糊糊地睡著。

      手間臂間都是她軟軟的觸感和呼吸,熟悉而遙遠,唐旭堯垂頭看她。

      陸然睡著時臉上一向都很恬淡,安安靜靜地的,像嬰兒,她在哪兒都能睡得很安然,眼睛很放鬆地閉著,濃密的睫毛甚至也只是安靜地翹著。

      唐旭堯以前很喜歡盯著陸然看,她縮在沙發上睡著也好,蜷縮在她懷裡睡著也好,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也好,或者是圍著圍裙在廚房裡忙碌,看著她,會心安,她身上有讓人心靜的魔力,所有的疲憊都會在看到她時消散泰半。

      想到以前,心裡總有些不好受,長長地呼了口氣,唐旭堯抿著唇,只是靜靜地盯著她看,看著她一側的長髮隨著她的側頭滑下來,手就自然而然地伸了過去,替她把頭髮撥好,指尖下柔嫩的觸感讓他的長指流連著不想離開,甚至蠱惑著他,想要吻上她的唇。

      唐旭堯知道自己此時很卑鄙,卻又想放縱著不管不顧了。他低下了頭,長指摩挲著她的臉,細細盯著她,有些情難自禁地,還是吻上了她的唇,含著她的唇細細地吻著。

      突然響起的列車到站廣播,陸然陡然從似夢非夢的中驚醒過來,有些手足無措地推開了他,神色也有些慌亂。

      「對不起!」唐旭堯微抿著唇,向她道歉。

      陸然沒應,只是輕捂著唇,雖然這節車廂沒什麼人,剛才也沒被人看到,只是她的沉迷,讓她自己覺得有些難堪。

      列車在廣播響起幾分鐘後終於平穩地停了下來。

      唐旭堯想扶著她出去,卻被陸然下意識地揮開了手,唐旭堯的手僵在半空中。

      「對不起!」陸然低低地道了聲歉,拎著自己的小包包,低垂著頭,扶著過道上的座椅,一聲不吭地單腳跳著走了出去。

      唐旭堯默默地跟在她身側,伸手替她擋開擠過來的人群。

      陸然下了車就給陸仲謙打電話,她上高鐵前已經給家裡人打過電話,說了到站的時間,陸仲謙會過來接她。

      陸仲謙已經在出站口接她。

      掛了電話,陸然扭頭望他,勉強衝他擠出一個笑容:「唐旭堯,我哥在外面等我了,你就送到這兒吧。」

      唐旭堯往她望瞭望,這次沒讓她為難:「你一個人能走得出去嗎?」

      陸然點點頭:「這裡離出口就一分鐘。今天真的謝謝你。」

      唐旭堯沒說話,只是朝她走近了一步,長長地呼了口氣,垂眸,盯著她的眼睛:「陸然。」

      「嗯?」陸然微微蹙眉,走出來後,剛才的尷尬被衝散不少。

      「生日快樂!」唐旭堯突然說,「希望以後還有機會好好陪你慶祝生日。」

      說話間已經拉起了她的手,一個硬實的東西被塞進了她手心裡,他的手掌裹著她的手掌,把那個東西一起裹在了手心裡,陸然猜不到是什麼東西,只是望著他,鼻子突然有些酸。

      他拉起了她的另一隻手,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了一封紅色的邀請函,朝她晃了晃:「陸然,這是坎城廣告節頒獎禮當晚的邀請函,恭喜你,你的伊莎廣告作品入圍本屆坎城廣告節電視類廣告金獅獎。頒獎典禮下週三晚上在坎城舉行。」

      陸然下意識望向那份燙金的紅色邀請函,喉嚨似有什麼東西哽住般,鼻子和眼睛都酸酸的,不知怎麼的,突然很想哭。

      唐旭堯衝她笑笑,把邀請函塞入她手中:「別吃太多蛋糕,小壽星。路上注意安全!」

      伸手在她臉上捏了捏,轉身離去。

      陸然站在原地,怔怔地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想叫住他,喉嚨裡卻像一直無形的手掐住,開不了口,只能這樣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直至轉了個彎,消失不見。

      心裡突然很難受,想哭。

      「怎麼這麼久沒出來?」熟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陸仲謙久沒等到她出來,進來找她了。

      陸然突然有些手忙腳亂,垂著頭沒敢望向陸仲謙,生怕自己真哭了。

      陸仲謙低頭往她望了眼,沒說什麼,視線落在她裹著白紗布的腳踝上,皺了皺眉:「腳怎麼了?」

      「下樓梯的時候扭到了。」

      「……」陸仲謙往她望了眼,「都多大的人了,這麼不小心。」

      嘴裡雖這麼數落著,卻還是把手伸向了她,扶著她走了出去,上了車,陸然也才有空去看唐旭堯塞進她手中的東西。

      東西被一個不算大的精緻小盒子裝著,她兩隻手合在一起才包裹得住,剛才唐旭堯塞給她時用他一半的手裹著的。

      陸然輕輕打開,裡面裝著一遝樹葉型的便簽紙,最上面,是一個半截食指大小的陳舊mp3。

      借著外面的燈光,mp3和便簽紙明顯都已經有了一些年代,便簽紙五顏六色的,邊角已經有些泛黃,上面還寫著字,隱約有些熟悉。

      陸然伸手拿了起來,翻著老舊的紙張,手突然有些顫抖,眼睛瞬間被淚水模糊了視線。

      「軍訓第一天,認識了冷面教官,很帥,很死板,不過,顏不錯!」

      「軍訓第二天,被折騰得筋疲力竭,長得好看的男人內心都藏著一隻大怪獸!」

      「軍訓第三天,這世界上為什麼會有軍訓這個東西,同理,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叫唐旭堯的男人!」

      「軍訓第八天,被罰出列,被罰跑十圈,昏迷,被灌藥,後悔沒把手中的水潑他臉上去。」

      「軍訓第九天,我真潑了他一臉的水,不過不是故意的,我滑倒了。」

      「軍訓第十天,被他照顧了兩天,沒再被凶,很細心,突然有些不習慣,心裡怪怪的。」

      「軍訓第十五天,這幾天過的很開心,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全面爆發,我確定我真喜歡上他了,沒道理啊。」

      「軍訓第十六天,小道消息,他沒有女朋友,真好。」

      「軍訓第十七天,和他開玩笑,真找不到女朋友我可以委屈點替上,他說他不敢收,到底是真的呢還是開玩笑。」

      「軍訓第二十天,回校倒計時中,想到要離開了突然很難過,想去告白,會不會被拒絕呢?」

      「軍訓第二十三天,能看到他還是很開心,晚上躲在被窩裡給他發短信很幸福,我決定軍訓一結束就告白,希望不要被人搶了先。」

      「軍訓第二十五天,他今天好像有心事呢,發生什麼事了嗎?」

      「軍訓第二十六天,心裡有些不安,我想告訴他我喜歡他了,可是好擔心會害他被處罰,克制,嗯。」

      「軍訓第二十七天,他好像真遇到什麼事了,一整天沒怎麼見著人,短信也半天不回,難道他有女朋友了嗎?心裡很不安呢。」

      「軍訓第二十八天,早上收到他的資訊,讓我好好照顧自己。什麼意思?一天沒看到他了,電話也打不通,是不是出事了?」

      「軍訓第二十九天,還是聯繫不上他,問了另一個教官,他說他已經走了,怎麼可以這樣子。」

      「軍訓第三十天,明天就要走了,可還是聯繫不到他,很難受,他怎麼可以這樣!」

      巴掌大的陳舊紙頁被陸然抖著手一張一張地翻了過去,曾經用心寫下的每一個字,都透著時光的痕跡,有些地方的筆跡甚至已經模糊不清。

      陸然不知道這個小小的便簽本為什麼會在唐旭堯手中,早在九年前軍訓結束後她就已經把它遺失了。

      她沒有記日記的習慣,卻喜歡在便簽紙上簡單地記下當天的心情,然後貼在筆記本上,那個筆記本早已在搬回學校前就已經不知所蹤了。

      這個便簽紙很顯然是經過精心整理和保養的。

      整個小便簽本最後一頁的背面上有一行字,很蒼勁:「如果可以重來……」

      那一行字不是陸然寫的,她認得那字跡,是唐旭堯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寫下的了,黑色的墨蹟已經褪了色,有些地方甚至已經不太辨得了。

      「怎麼了?」一直專注開著車的陸仲謙終於察覺到陸然的異樣,側頭望她,一抬眸便看到了她一臉的淚水,聲音不覺一緊,視線就移向了她拿著的便簽紙上,望了眼,望向她,「唐旭堯寫給你的?」

      陸然搖搖頭:「不是,我以前寫的。」

      因為哭的緣故,聲音有些沙啞,手已經伸向了躺在盒子中的mp3,拿過耳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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