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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把你掰直 - 第121章字體大小: A+
     
    第一百二十一章 番外二

      過完年,陳贊去工廠走馬上任。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工廠開建雖然是第三個年頭了,但是由於談天不常在這邊,廠子裏許多問題都沒有落實到位,各部門主管都各自為政,自成王國,辦事效率極其低下。

      陳贊看得心驚,工廠的生產居然能夠正常維持下去,不得不說談天和那幾位高工將研發生產抓得還算緊,工人訓練還算有素,尚未影響到生產。但是陳贊知道,這些問題要是不解決,他們的創業夢想最終會化為泡影。

      年後一開工,談天就召集各部門主管開會,介紹他們認識新來的副總經理陳贊:“陳總才是工廠的最大股東,之前他在北京工作,委任我當總經理,由我全權監管工廠的事宜。現在他回來了,和我一起監管工廠,負責公司的內部管理工作,具體就是人事和行政工作,以後這方面的工作請請示陳總。”

      他們這種工廠,因為是建在本地,親戚熟人進來幫忙的多,最怕的就是各種裙帶關係和各種小利益團體。陳贊拿著談天給他的內部職工花名冊,打開一看,裏面除了研發部和生產部,其他部門都是親戚熟人在管事。

      “人事部主管是你舅舅家的表姐,採購部是姨媽家的表哥,後勤部是你小姑父在負責……”陳贊皺起眉頭,“這都成了你的家族企業了。當初不是說不要親戚的麼?”

      談天攤手聳肩:“家裏長輩這個跟我說,那個來求我,我說了不要熟人,要從外頭招,但是他們拍胸脯說能勝任,絕對不徇私。我媽勸我說拒絕不好,不然讓親戚朋友們說我忘本。而且當時我們廠子才開張,一時間也招不到那麼多合適的人。現在各部門的問題都開始暴露了,我正發愁呢,幸虧你回來了,我就等著你回來大刀闊斧改革。幸虧生產和財務兩個部門負責人全都是從外面請來的。”

      陳贊看了一下名單:“財務部的主管雖然是你招來的,但是據說他只管帳,你不在的時候,出納還是你姑媽家的表弟。”陳贊把花名冊往桌上一扔,這都什麼事兒啊,這要再過兩年,廠子不倒閉才怪。

      談天站起來,趴在桌子上,從桌子那頭探過身來,在陳贊鼻子上親了一下:“所以任由你處理,我絕不插手。”說陳贊是最大股東的好處就在這裏,他是老闆啊,他說了算。

      陳贊挑眉怒目:“合轍你準備讓我唱黑臉呢,讓我去得罪人!”

      談天雙掌合十:“我已經沒法樹立威信了,所以這個事只能你來做,以後凡事我都聽你的還不成?”

      陳贊眼珠一轉,笑意浮上嘴角:“真的?”

      談天心中警鈴大響:“除了床上。”

      陳贊撇撇嘴:“切,說什麼都聽我的,全都是假把式。”

      談天苦不堪言:“小贊,這個事情是要量力而行的啊,上次你弄得我在床上躺了兩天,我難受不說,你自己也沒爽到不是?”

      陳贊面上一熱,有些底氣不足地說:“一回生二回熟,這種事第一次本來就會很痛的,多試幾次就好了。”

      談天摸摸額頭:“但是我第一次沒有弄得你流血吧。”

      陳贊想著那次的經歷,不由得歎了口氣,當時確實是自己經驗不足,弄傷了談天,這之後,談天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讓自己上了。好吧,其實他自己也不是非要在上面不可。

      談天伸手捏捏他的耳垂:“乖,為了我們的性福生活,這一點之外,我都聽你的。”

      陳贊推開他的手,拿起花名冊,開始做標記:“當務之急,就是先去招人,然後再慢慢架空他們。”

      “好,都聽你的。”談天自然積極配合陳贊的一切行動。

      陳贊趕緊去市里和縣裏的人才市場掛招聘資訊,他不太確定能否招到合適的人,畢竟有幾個有抱負的人會回家裏來工作啊,有關係的都進了政府和事業單位,有能力的都去了北上廣,所以這個招人,還真有點難度。

      他準備等等,如果沒有效果,過兩天去省裏招聘,只是他們這地方太偏僻落後,一般人未必願意從省城過來,這就需要足夠的利益來誘惑。

      招聘資訊掛上沒兩天,有人主動找上門來了,而且還是個大熟人。陳贊看見沈小羽的時候嚇了一跳:“你好,沈小羽,怎麼會是你?請坐。”他是聽門衛說有人來應聘出納,所以直接就讓人領進來了,沒想到居然會是沈小羽,不是說她在銀行工作麼,怎麼跑到自己這兒來了。

      沈小羽穿著很幹練的深色西服,化著精緻的妝,頭髮也梳得一絲不苟,全都束在腦後,露出修長的頸脖,依舊美豔不可方物。

      她本來想伸出手來和陳贊握手,但是陳贊已經給她倒茶去了。她只好坐下了:“你這兒不是招出納嗎?我想來應徵試試,不知道合格不合格。”

      陳贊連忙笑起來:“合格,怎麼會不合格,就是怕我們廟小,有點委屈老同學你。你放著好好的銀行不去,怎麼會想到跑我們這小廟來?”

      沈小羽可是本省財經大學會計專業畢業的,畢業後就進了市里的國字型大小銀行,來他們這兒確實有點委屈。他還擔心的是,談天會不高興,雖然他知道像沈小羽這樣的人才千金難求,但還真不怎麼敢留。

      沈小羽笑了一下,笑容中藏著幾絲無奈:“我炒了我們行長,呆不下去了,看見你這裏招人,就想來試試。這廠子不是談天的嗎?你怎麼也回來幫忙了?”

      陳贊仔細打量了一下沈小羽,她精緻的妝容下,隱隱透露出一些憔悴,不由得問:“可是工作上遇上什麼難事了?”

      沈小羽的鼻子一酸,強笑著說:“就是不想在那呆了,感覺很噁心。你這若是真需要人,那我就留下來,要是不需要,那我準備南下深圳去了。”去年她一直在被那個腦滿腸肥的行長騷擾,有一回還差點被灌醉失足了,她一個小小的銀行職員,求助無門,只能離開。

      正在這時,談天敲門進來了,他看見沈小羽,臉上僵硬了一下,然後露出一副很程式化的笑容:“喲,這不是老同學嗎?好久不見,今天什麼風把你給刮來了?是不是想給我們推銷貸款?”

      陳贊走過去,將談天往外面推,一邊回頭對沈小羽說:“沈小羽,你等等啊,我跟談天說幾句話。”

      進了談天辦公室,如此這般地將問題解釋清楚了。談天鎖著眉頭:“你真想留她?”

      陳贊挑眉:“從業務能力來說,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了,我們這窮鄉僻壤的,你以為會有多少人真願意回家來工作啊?”

      談天的屁股掛在辦公桌上,兩條長腿交叉,一手放在桌面上敲打著,說:“沈小羽的面試我跟她談吧。還有一件事,我們倆的事,我得跟她說清楚,省得她肖想。”

      陳贊無所謂地點點頭,他們倆的事,遲早是要被人們所知道的,從熟悉的人開始最好:“好,你去跟她談吧。”

      陳贊不知道談天是怎樣跟沈小羽說的,她離開的時候,沒有看陳贊的眼睛。陳贊挑眉看著談天,談天比了個OK的手勢:“搞定,下週一就來上班。”

      “你已經跟她說了我們的事?”陳贊有些遲疑地問。

      談天點頭:“說了啊。”

      “那她沒說什麼?”

      談天想起沈小羽當時張開的嘴都能塞進一個雞蛋,表情跟見了鬼一般。談天以為要黃,本來也打算黃了的,他直接對沈小羽說:“沈小羽,說實話,從一個管理者的角度來說,我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但是從我私人角度來說,我並不真的歡迎你。因為你曾經喜歡過陳贊,雖然陳贊不喜歡你,但我還是有點疙瘩的。”

      沒想到沈小羽很快便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斂了臉上的神色,非常平靜地說:“你大可不必這樣。我以前覺得陳贊不喜歡我,大概是我不是他喜歡的那款,確實傷心了一陣。如今看來,根本不是我的問題,而是他自己的問題。你放心,我不會再喜歡陳贊,並且已經不喜歡很久了。你們的關係,對我來說,是老闆的私事,如果套個近乎,那就是老同學的私事了。雖然你們這有點驚世駭俗,但我還是願意祝福你們。”

      談天有些意外,他抬起頭,仔細地打量沈小羽的表情,以他這幾年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經驗,居然看不出絲毫破綻,很好,那就是真沒有鬼了,如果真有鬼,他不介意在她面前秀恩愛的。“那好,你什麼時候可以來上班?”

      沈小羽禮貌性地笑了一下:“我先回去將銀行的事辦一下,下週一來吧。”說完並不起身,“不過還有一件事想落實一下,我的待遇呢?”

      沈小羽這時還能想到待遇問題,說明她的情緒比談天鎮定多了,起碼談天就沒想起來跟人家談工資待遇問題。

      陳贊對沈小羽來自己工廠的事還是覺得有點不太可信,畢竟誰不是削尖了腦袋想去銀行啊,待遇好不說,還是鐵飯碗,永遠不用擔心失業。

      但是到了下週一,沈小羽果然來公司報到了。陳贊和談天早就商量好了,這次用人要唯親一下,沈小羽被任命為財務主管兼出納,原來的財務主管還是做他的會計。談天的表弟被調去銷售部做銷售,年輕人,就該多鍛煉一下。

      沈小羽有點受寵若驚,擔心自己太年輕,不能勝任工作。陳贊指著談天說:“他和你一邊兒大,都已經是老闆了。相信自己,你能行!”

      沈小羽來了,就成了當之無愧的廠花,辦公樓這邊變得異常熱鬧起來,但凡有點職務的單身漢,都時不時來這邊晃悠一圈,希望能引起沈小羽的注意。

      談天撇嘴:“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啊?”

      陳贊笑:“我覺得是好事。你沒看那些人都卯足了勁表現麼,他們的工資全都是沈小羽發呢,誰掙多少,沈小羽一目了然,他們敢不認真工作賺錢?”

      談天伸出大拇指:“還是老婆有妙招。”

      沒過幾個月,還是談天那個做高工的師兄有本事,抱得美人歸了,談天和陳贊放了心,這下他就該死心塌地在這邊做了。

      陳贊一邊招人,一邊慢慢把原來一些不靠譜的親戚權力都收歸回來,他也不怕得罪人,從長遠的角度來看,工廠必須要有嚴格的規章制度和企業文化才能發展起來,否則就只能變成家庭作坊。

      不到一個月,上下都換了一次血,那些本來就還沒穩固或者未成形的小團體一時間被沖得七零八落,再也不成氣候了。

      快五一的時候,鄭伯齊回來休假了,他現在在北京某著名的建築公司擔任建築師,平時也是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好不容易得個空,想家了,回來看看。

      和鄭伯齊一起過來的還有虞彥和鈕茗海,他們仨都帶了自己的對象,說是來見識談天和陳贊家的世外桃源。

      四五月之交,正是鄉村最美麗的季節,在春風雨露的滋潤下,萬物都拼了命的往上長,山林、田野裏到處都是活潑潑的綠,仿佛畫卷上的潑墨,深深淺淺、層層疊疊,當然又勝於任何畫師的調色盤,自然又靈動,叫人一看就忍不住心生歡喜。

      談天和陳贊親自開了車去省城的機場接他們,因為人太多,一輛車不夠,就開了兩輛去。從他們家去省城,開車需要三四個小時。接到人,少不了一陣寒暄。先領著去市里吃了一頓最正宗的本地美食,辣得幾個人鼻尖冒汗,直呼過癮,卻又禁不住美味的誘惑,一邊吸著氣,一邊繼續吃。

      吃完飯,虞彥和他女朋友都像狗散熱一樣伸著舌頭,一邊用紙巾擦汗一邊說:“陳贊,你這故意是讓我們下次不來了吧,剛來就給我們來下馬威。”

      陳贊哈哈笑:“虞哥你這話說反了,這代表我們火辣的熱情啊,熱烈歡迎你們!”

      虞彥的女朋友梁舒是個很豪爽的北方姑娘,她用紙巾擦了一下鼻子上的汗,對著童堯嘿嘿笑,那笑容頗有些促狹:“童堯,辣椒好吃吧?”

      童堯是浙江人,後來舉家搬遷到深圳,口味以清淡為主。他正拿著礦泉水瓶子猛灌,聽見梁舒這麼問,點頭:“好吃,就是太辣了。”

      梁舒朝他擠眼睛:“那你可要小心了,別進出兩難啊。”

      童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倒是陳贊反應過來了,臉上一紅,連忙說:“好了,吃好了我們就出發吧,回去休息去。”

      說完幾個人上了車,梁舒和小薇拉著童堯坐進了陳贊的車,抓住陳贊和童堯問這問那,一路上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出了城區,一路上風光如畫,到處都是青山綠水,引得幾個外地人驚歎不已。

      “陳贊,你們家這邊真漂亮啊,難怪你想回來呢。”梁舒由衷地感歎。

      陳贊呵呵笑:“我們這邊就是春天最美麗,你們來好好玩玩。”

      童堯問:“聽說還有菌子撿、有筍子挖?”

      陳贊點頭:“對,你們來得正是時候,現在正好是出春筍和菌子的旺季。”

      小薇連忙拍手:“太好了,我就喜歡撿菌子,以前老聽我同學說,但是自己從來沒有去過。”

      梁舒驚奇了:“你不是這邊的嗎?怎麼還沒撿過菌子?”

      小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縣城的,菌子要去鄉下才有啊,我沒怎麼去過鄉下。”

      “這次去我家體驗一下。”陳贊一邊開車,一邊給他們介紹路途的景觀,還有家裏的一些特色,說得幾個人嚮往不已。

      陳贊和談天將他們直接拉回了陳家嶴,雖然平時陳贊和談天都住在鎮上,但週末了還是會回家來住。幾個人都住進了談天家裏,吃喝都在陳贊家裏。大家不顧旅途疲憊,放下行李就開始到處轉悠。

      對城裏人來說,鄉下就是新鮮好玩的代名詞,尤其是這種山清水秀的地方。不過鄭伯齊和小薇沒有逗留多久,他們歇了一下,就讓談天送回家去了,畢竟大老遠回一次家,得先回家去看父母,說好等過兩天再過來。回去的時候,當然也還是少不了被塞上各種土特產。

      當天晚上,陳贊家裏高朋滿座。劉雙雙親自下廚,整治了一大桌子美味佳餚,竹筍炒肉、蘑菇燉雞、板栗燒雞、紅燒魚、血鴨、炒土雞蛋,各種時蔬等等擺了滿滿一桌子,全都是自家產的。

      吃得虞彥幾個人大呼過癮,皮帶都松了好幾格。梁舒一邊不停地吃,一邊嚷嚷自己要肥死了。

      飯後,幾個人躺在談天家二樓的陽臺上吹風聊天,每人一把竹躺椅,都是陳贊爺爺編的。抬頭就能看見漫天的繁星,耳旁是聒噪的蛙叫蟲鳴,空氣中飄來各種花草的清香,那份悠哉和愜意就別提了。

      鈕茗海感慨說:“難怪你們要回來呢,這地方多適合人生活啊。”

      童堯說:“你們不是說要回來搞農家樂嗎?我覺得要是好好宣傳起來,還真能搞。”

      談天說:“目前的可能性還不大,還要等兩年,等高速路修起來就好了。”

      虞彥說:“這個要先把廣告做起來,鋪墊先做好。不過我看你們村的基本設施還沒有完全弄起來啊,像你們這種比較現代化的房子好像不是很多。城裏人來鄉下,不光是要吃好、玩好,還要住得好,大家才會想來,而且會來了一次還想來。”

      陳贊說:“這事我們也正好在打算呢,我和談天準備為大家提供貸款,讓大家先將房子都修起來。”

      梁舒吃了一驚:“都修起來,你們這多少戶啊?”

      談天接話說:“不多,我們村不算大,有一百多戶,將近一千人。”

      “那修所房子得多少錢?”梁舒繼續問。

      陳贊說:“兩層樓的小洋房,大概就是十多萬的樣子,我們這樣的,二十來萬足夠了。”

      鈕茗海算了一下:“那就需要兩三千萬。”

      陳贊笑:“也不是家家戶戶都修,看他們自己願不願意,願意修的也不是家家戶戶都要貸款,一般家裏還是有積蓄的。我不過是倡議大家都修房子而已,這是一個契機,將來修房子肯定會漲價,房子只會越早修越好。”

      鈕茗海是做房地產的,深諳此道:“說得有道理,房子要趁早修。”

      童堯打起了哈欠,被鈕茗海聽見了:“累了,咱們去睡吧,明天再好好玩去。”

      幾個人紛紛起身來回房去了。陳贊看大家都去睡了,準備下樓回家。被談天拉住了,眼神灼灼:“不回去了,就在這邊睡吧。”

      陳贊看著他:“可是不太好吧?”平時他們住在鎮上倒沒什麼,但是在家的時候,一般還是分開的,畢竟在父母面前這麼明目張膽,周圍又都是相熟的鄰居,總覺得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的,大家都住這邊呢。我給你媽打個電話說一聲。”談天推著他進自己的房間。

      陳贊想想也是,這是個過程,總得慢慢適應的,總不能顧忌著家人以及村裏人的態度,就一直分開來。畢竟以後他和談天兩個人要過一輩子的,無論適應與否,所有人都得接受這個事實。

      天剛亮,陳贊的生物鐘就醒來了,他睜開眼睛,屋裏還是暗沉沉的一片,窗簾拉著,外面的光線一絲也漏不進來,但是他知道天該亮了。不一會兒,婉轉的鳥叫聲響了起來。

      陳贊移開壓在自己胸前的腦袋,準備起來去跑步,剛動了一下,就被人抱住了腰,還不滿意地哼哼,不願意放手。

      陳贊掙扎了一下,沒掙開,他拍了一下談天裸露的手臂,響起“啪”的一聲脆響:“放開吧,一起去跑步去。”

      談天抱住陳贊,來了一個濕吻,在邪火被勾起來之前鬆開了,氣息不太穩地說:“好,一起跑步去。”

      參加工作之後,他們雖然還堅持鍛煉,但是鍛煉方式跟以前有些不同了,有時候去打球,有時候上健身房,不像小時候那樣每天早晨起來跑步。

      陳贊起來,在陽臺上舒展了一下四肢,空氣清新,昨天的後半夜飄了一點細雨,地面上有點濕,但是並沒有積水,院子裏淺紫色的泡桐花落了一地,有點暮春的感覺了。他準備下樓去,談天走到虞彥的門前,作勢要敲門,被陳贊喊住了:“別吵醒他們了,習慣了睡懶覺,起不來的。”

      談天說:“這麼美好的早晨,怎麼能夠在懶覺中度過呢?”

      陳贊想想也是,走到門邊去敲門:“鈕師兄,童堯,你們起來跑步嗎?我們去後山撿菌子去。”

      不多時聽見童堯精神的聲音響起:“好,一會兒就來。”

      陳贊先回去換鞋子,出來的時候,那幾個遠道而來的客人已經在院裏的大樟樹下伸懶腰了。幾個人嘻嘻哈哈地往後山去,談天非常自覺地提了個籃子,籃子裏放著幾個袋子,那是為采蘑菇準備的。

      對幾個城裏長大的人來說,自從上大學之後,怕是沒有這麼早起過床,因為平時不到十一二點絕不會覺得該上床了,不到七點絕不會以為天亮了。

      “這裏空氣真清新,”梁舒一邊感歎,一邊回頭來看陳贊:“陳贊,難怪你的皮膚這麼好呢,這麼好的環境,能不滋潤才怪。哪像我們北京,這種天風裏還有沙子,我們的臉都成了磨砂紙了。”

      陳贊哈哈笑:“那你有空多來我們這邊玩。”

      幾個人第一次見到陳贊家的茶園和雞場,驚歎不已。劉雙雙早就起來了,雞被放出去了,她正提著籃子在雞窩裏撿雞蛋。梁舒和童堯像兩個發現寶藏的孩子:“哇,這麼多雞蛋,我也來幫著撿。阿姨,這都是草雞蛋吧。”

      “是的。”劉雙雙笑眯眯的,給他們每人拿了一個小籃子,讓他們撿雞蛋玩。每天一早,她和張明麗都要撿雞蛋,然後裝箱放好,讓陳昌盛送到農貿市場去。

      張明麗拿著一個章子在給雞蛋蓋戳,童堯好奇地走過去:“阿姨,您家雞蛋還有品牌的啊?”

      張明麗有些羞澀地笑:“是啊,這都是小贊想出來的主意,說要給我們的雞蛋做品牌呢。”

      陳家嶴的雞蛋全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陳香草雞蛋,與別人養雞場出來的雞蛋不一樣,因為他們這邊全都是吃五穀雜糧的走地雞生出來的雞蛋,雖然看著個頭小,但營養價值比大個的洋雞蛋要豐富多了。

      虞彥問:“那您這賣多少錢一個?”

      張明麗自豪地說:“我這個雞蛋要五毛一個。”

      虞彥笑起來:“還真不便宜,不過值這個價。”現在一般雞蛋的市價也就是兩塊多錢一斤而已。

      談天說:“上次你爸還想要買我們的雞蛋呢,不過實在是太遠了,運輸成本太高了。”

      虞彥拍拍肚子:“沒事,我用肚子裝點回去好了。”

      劉雙雙在那邊轉過頭來:“等你們回家的時候,我給你們每人裝一箱子帶回去,給自己家裏人吃。”

      虞彥連連擺手:“不用不用,雞蛋不好帶,容易磕碰壞,我看還是算了吧。謝謝阿姨啊。”

      劉雙雙指著張明麗正在裝箱的盒子說:“用這個裝,撞不壞的。你們都這麼大個子,提這點東西不費事的。”

      陳贊看著虞彥還在推辭,說:“媽,這事兒到時候再說,先讓他們吃飽玩好。”

      過完撿雞蛋的癮,幾個人又去旁邊的蘑菇棚看蘑菇,現在蘑菇棚以培植香菇為主,因為這些是做菌子油的原料,雖然趕不上野生菌,但也比其他的菌類好不少。

      “陳贊,你不是叫我們來這裏采蘑菇吧?”梁舒看著菇房裏碼得整整齊齊的木頭,上面長著大大小小的香菇,雖然這也是采蘑菇,但比起陳贊說的那種,還是有距離的啊。

      談天接話:“當然不是,走,上松林去,那邊兒才是野生菌子,就是我們昨天晚上吃的那種。不過可沒這麼多,須得好好找才成。”

      說起來,談天和陳贊倆也有多年沒有上山撿菌子了,自從上了大學,暑假就沒回來過,只在寒假的時候回過家,那個時候山上是很少有菌子的,倒是挖過幾回冬筍。

      兩人領著四個城裏人在松樹林裏轉悠,手裏拿著樹枝撥拉著,有種尋寶的快樂。談天從一叢松針下扒拉出一個綠豆菌,彎腰撿起來:“說起來,我和小贊的第一桶金還是從這裏賺到的呢。”

      童堯好奇地問:“你們兩個在這裏撿菌子嗎?”

      陳贊點點頭:“是啊,當初就想賺點錢買牙刷,後來嘗到甜頭,一發不可收拾,每天早上都要來撿一遍。”

      鈕茗海問:“賺了多少錢?”

      “我想一下啊,第一次賺了幾塊來著?六塊還是七塊?”陳贊問談天。

      談天說:“是七塊二毛。”第一次賺錢,他記得清清楚楚。

      陳贊看著談天,會心地笑了一下。

      童堯在一旁看著,用手肘撞了一下鈕茗海,鈕茗海寵溺地伸手摸摸他的腦袋,小聲地說:“他們有他們共有的記憶,我們也有我們的啊。”

      童堯撅了一下嘴,做了個鬼臉。

      那邊梁舒喊起來了:“快來看,這裏有好多菌子,還挺漂亮的。”

      虞彥可勁兒誇他女朋友:“媳婦,你太能了,這麼一大片都能被你發現。”

      這邊幾個人聞訊趕過去,只見地上紅豔豔的一片,談天一看就笑了起來:“這不是蛇菌麼,有毒的,別采!”

      虞彥和梁舒大失所望:“怎麼會是有毒的?”

      談天說:“菌子就是這樣,越豔麗的顏色就是提醒你要注意了,它們有毒。你們采我這種。”說著拿出籃子裏的樣品給他們四人一人分了一點,“看不准的就別采,問問我和小贊。”

      在山上轉悠了一圈,幾個人下山來吃早飯,劉雙雙給他們煮了一大鍋麵條,用雞肉做澆頭,還炒了兩大盤子金黃的雞蛋和一碗青菜。忙活了一早上,這群平時頂多以兩個包子應付早餐的年輕人吃得津津有味,一邊吃一邊商量上午要去哪里玩。

      吃飯的時候,談天接到一個電話,廠子那邊有事找他,談天掛了電話,說吃了飯要去趟廠裏,讓陳贊陪大家一起玩。

      虞彥和鈕茗海老早就說要來釣魚的,兩人都自帶了釣竿,梁舒和童堯沒有準備釣竿,陳贊就給他們用細竹子做了兩個簡易的,帶著他們上河邊去了。

      中午幾個人拎著一桶魚回來了,裏面多半都是一種叫片子魚的小魚,還有一些小鯽魚小鯉魚。倒是童堯運氣好,用簡易的魚竿釣了一尾七八寸長的鯉魚,活蹦亂跳的,可把鈕茗海好一頓驕傲。梁舒則撿了一大捧漂亮的鵝卵石。

      他們回到家的時候,劉雙雙已經做好午飯了,談天還沒回來。陳贊給他打電話,談天讓他們先吃,晚上才回來。

      上午幾個人曬了太陽,不想再去曬了,陳贊就領著他們上竹園裏去挖春筍。結果一群人被茶園裏的茶耳吸引住了,陳贊才想起來,這個季節茶耳熟了。他隨手摘了一個茶包,放進嘴裏,還是那股淡淡的甜味,跟多年前一樣。

      然後一群成年人跟小孩子似的,在茶樹林裏穿來穿去,到處去尋找茶包和茶耳去了。

      大家吃過晚飯都去歇息之後,談天才回來。陳贊給他下了碗麵條,談天一邊吃,一邊將今天的事說了。原來是潘力來找他。

      陳贊聽見這個名字,挑起了眉:“他找你做什麼?”

      談天說:“談衛民的女兒住院了,要動手術,錢不夠,潘力跟我借錢來了。”

      “怎麼回事?”陳贊連忙問。

      談天嘴裏咀嚼著麵條,說:“那小孩據說有先天性心臟病,小時候沒有查出來,後來上體育課時突然暈倒,送到醫院才查出來的。”

      “嚴重嗎?”這孩子雖然他沒見過,但到底還是談天的妹妹,算起來有□歲了。

      談天說:“聽說這種病越早治療越好,但是小時候沒有查出來,現在才發現,已經錯過最佳治療時間了,問題有點嚴重。”

      陳贊皺起眉頭:“怎麼會這樣。那能治嗎?”

      “聽說吳麗紅之前在外面的時候有點亂搞,吸過一陣子那東西,”談天撇撇嘴,“治是可以治,但效果不知道怎麼樣,真是作孽。”

      陳贊心裏有些黯然,真是個可憐的孩子:“需要多少錢?為什麼不是你爸爸自己來找你?”

      “他哪里有臉,他們自己作的孽,讓兒女來受罪。潘力剛結婚修了房子,家裏也沒多少錢,所以跟我借錢來了。我給他拿了十萬,讓他少了再來拿,他說是跟我借的,到時候會還,還不還其實無所謂。”談天吃完麵條,喝了一口湯,將碗拿到廚房去洗。

      陳贊跟過去,靠在廚房門口:“你見著你爸了不?”

      談天板著臉:“沒,聽說帶著那孩子在省城的醫院呢。”

      陳贊想了想:“那我們要去看看她不?”

      談天不高興了:“看什麼看,早就沒什麼關係了,我這是看在潘力的面子上才借錢的,又不是看在談衛民面子上。”

      陳贊不說話了,這麼多年過去了,談衛民自從高考那次從談天這裏吃了癟回去,就再也沒露過面,大概也是真沒什麼干係了,要不是這個妹妹病了,估計還是不會有什麼往來。但是談天既然願意借錢,看潘力的面子是一回事,多少還有點顧念著血緣之情吧。

      虞彥幾個在這邊玩了差不多一個禮拜,最後還是戀戀不捨地回去了,臨走的時候,梁舒說:“要是這邊也能拉上網線,我就擱你們這不回去了。”

      陳贊笑起來:“別著急,網線是遲早要拉的。”只要將網線一拉,就將這鄉村和文明社會全都聯繫起來了,不出戶就能知天下,那些下鄉來休閒的人們,白天可以體驗到原汁原味的鄉下生活,晚上照樣可以上網衝浪,知曉天下事,估計會呆在這裏不捨得走吧。

      陳贊和談天要給村裏人貸款建房子的事很快就落實下去了。陳贊他爸現在是村長了,這些年帶著大家種油茶種金銀花,雖說沒有發大財,但是收入比之前可是多多了;陳贊和談天又開了廠子,村裏有好些年輕人都去了他們廠上班,不出門就能賺錢,家裏老人孩子也照顧得到,幾乎家家戶戶都受了好處,故對陳昌隆父子格外敬重一些,陳昌隆說句話也頗有分量。

      既然有人願意提供貸款修房子,那就修唄,陳贊家和談天家那敞亮氣派的小洋房,誰不想住啊。而且陳贊說了,以後可能還會有城裏人來他們這兒旅遊,吃住他們這兒,那可是都能賺錢的,到時候真是坐在家裏都能賺錢了。

      陳贊也趁機發動大家搞特色產業,比如搞水產養殖,養鱉、養田雞、種藕之類的,種食用百合等等,但凡能找得到的路子,他都給大家介紹,以後他們這兒真要發展農家樂了,那得有各種特色才行啊,否則怎麼吸引人來。

      家裏這邊熱火朝天地建設著,虞彥他們也在網上給他們做宣傳。這個年頭上網逐漸普及,網上論壇正開始火熱,他們將自己在陳家嶴的見聞都拍了下來,照片傳上去,特意強調是陳香茶油和陳香菌子油的出產地。

      這幾樣東西經過好幾年的發展,又在電視上有過曝光,所以一提起來,還是有不少人知道的,離得近的人便有慕名前來體驗鄉下生活的,也有順帶來買農副產品的。暑假裏的時候,陳家嶴接待了好幾撥下鄉來度假的遊客,雖然不多,也好歹算有了開張了,這給村民們帶來了希望和信心,農家樂還是真能搞的。

      八月裏的某一天,陳贊從外面辦事回來,車子剛到廠門口,門衛便跑過來了:“小贊,有人在門衛室等你。”那門衛是他們村的一個同姓大爺,村裏的年輕人上車間去幹活,年紀大點的願意出來的,就來廠裏看門、食堂裏洗菜洗碗什麼的,反正只要身體健康,能夠做得來就行。

      陳贊搖下車窗:“我這就回辦公室,你讓他去找我。”

      門衛壓低了聲音說:“是談天他爸找你。”

      陳贊心裏一驚,將車子停下,下了車,走到門衛室門口:“談叔叔。”門衛大爺很識趣地走出去了。

      談衛民站了起來,臉上露出有些局促的笑容:“小贊回來了啊。”

      陳贊說:“叔叔您找我?”

      談衛民點點頭:“前一陣子小力來找小天借錢,錢我已經收到了,給冬冬交了手術費,現在她做完手術出院了,我來跟你們說一聲謝謝。”談衛民將手裏的東西遞給陳贊,“這是冬冬給她哥畫的畫兒,說是要謝謝哥哥,等病好了,再來跟哥哥道謝。”

      陳贊接過那張紙:“叔叔,怎麼不自己拿給談天?”

      談衛民苦笑了一下:“我找了,他不願意見我。我知道當初是我對不起他們母子,他記恨我是應該的。那筆錢,以後我會慢慢還給他的,你替我跟他說一聲。”

      陳贊看著談衛民,他跟自己爸爸差不多年紀,但是明顯看起來要比他爸蒼老多了,這些年生活肯定也不容易,當初要是不生那麼多事非,現在兒子都出息了,可不知道有多風光呢。哎,這算是自作孽吧。

      “叔叔,那錢就不用還了,談天他有錢,不差這點,您留著錢給小妹妹養身體吧。”

      談衛民伸手抹了一把眼睛,把酸澀感抹去:“那就謝謝你和小天了。我要回去了,出來有一陣子了,冬冬還等我回去做飯呢。”

      “叔叔您慢走。”陳贊看著談衛民有些佝僂乾瘦的背,他就這麼老去了,生活真是一張粗糲的磨砂紙,將原本那麼暴戾的男人打磨成了這樣一個瘦弱無助的老人。

      陳贊將冬冬的畫拿給談天:“這是你爸的女兒給你畫的,說是謝謝你救她。”

      談天看著稚氣的水彩畫,畫上有一道七彩的虹,一個小女孩拿著一朵小花,遞給一個高個子的男人。他揉了一下鼻子:“很聰明的孩子,可惜命不好。”

      陳贊將手放在談天肩上:“我們什麼時候有空去看看她吧。”

      談天看著桌上的畫,沒有出聲,也不說同意,也不說反對。

      過了幾天,談陽回來了,跟他一起回來的,還有劉冰潔和毛毛。毛毛的奶奶生病住院了,家裏沒人照顧正在放暑假的毛毛,正好談陽要回老家,陳巧夫妻就和家裏說了一聲,讓毛毛跟著回來過暑假了。

      劉雙雙和陳昌隆見著外孫女,自然是歡喜得緊。陳贊也覺得毛毛早該回來過暑假的,不在鄉村過童年的孩子不知道有多少遺憾呢。

      談陽則是回來和劉冰潔結婚的,他這個消息一公佈,就把大家都驚住了,這之前一點徵兆都沒有啊,實在是太突然了。

      談陽一邊給大家發煙,一邊散糖:“是有點突然,但是也沒有準備現在擺酒,就回來辦個證,等孩子出生了再一起擺酒。”滿臉都是幸福的笑容。

      陳贊看他身旁的劉冰潔,也是滿臉幸福的模樣,放了心,看這情況,應該是不關談天什麼事了吧。當初這丫頭中專畢業之後去了上海,只在陳巧家借住了幾天,一找到工作就搬出去了,後來工作忙,也不常去陳巧那兒,是以陳巧也不大清楚這個表妹的動向。

      陳贊有點疑惑,要是談陽跟她一直有來往,怎麼都沒見兩人同路回家,過年回來之後也沒見怎麼聯繫啊。

      私下裏陳贊問談陽:“陽陽,你什麼時候和冰潔在一起的啊?怎麼一點口風都沒聽見啊。”

      談陽嘿嘿憨笑了幾聲:“其實在一起有兩年了,但是她不讓我說。”

      劉冰潔剛到上海的時候,談陽正開始創業,雖然有聯繫,但兩人見面的機會不多。劉冰潔當時在一個溫州人的小公司做會計,老闆有著溫州人的勤勞,但也很苛刻,她做了一年便辭職了。正在找工作的時候,談陽說,你既然都辭職了,就來幫我的忙唄,我正要招一個會計。劉冰潔想想也好,給熟人做事,還是有許多便利處的,就去了寧波。

      陳贊驚訝道:“她那時候就去寧波了,怎麼沒聽說?”

      談陽笑:“她不讓說啊。”

      陳贊望天:“你們家妻管嚴是傳統。”

      談陽:“嘿嘿。”

      說起來,談陽和劉冰潔之間的感情,其實也算是水到渠成的。談陽喜歡劉冰潔,在剛懂男女之事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了,但也知道劉冰潔喜歡他哥,最初心裏黯然了許久,甚至都死過心。後來知道他哥喜歡陳贊,不由得又燃起了希望,雖然這對劉冰潔來說並不算好消息。談陽也不十分殷勤,該幹嘛幹嘛,但是關心和照顧卻是實打實的,就那麼默默地陪在劉冰潔身邊。

      劉冰潔也不是個傻的,談天是她少女時代的夢中情人,但真是實打實的夢中而已,現實中相差得還真挺遠,況且聽說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還和對方同居了(那時候還不知道同居人是陳贊)。心中自然要難過一陣的,不過也只是一個夢想幻滅而已,並沒有真的痛徹心扉,那種暗戀算不上真的愛上。

      談陽是個很實在的人,他勤奮肯幹,雖然不會甜言蜜語,卻真的會做一些暖人心窩子的事,比如夜裏加班的時候送她到家門口;她家的燈管電器壞了,會二話不說立馬趕過來修好;買袋裝米會幫著送到樓上;知道她喜歡吃蟹醬,到外面出差時會給她帶回好幾瓶。而且他又有事業心,會賺錢,長得雖然憨實,其實也是個帥哥。這樣的男人,做女人的要是不抓住,那才傻呢。

      陳贊笑著問:“怎麼這麼早就結婚了,你們都還年輕呢,不多玩兩年?”

      談陽嘿嘿笑,臉上有了紅暈:“其實我們原本也沒打算這麼早結婚的,準備還等兩年。但是,那個,小潔她有了。”

      陳贊一愣,然後伸出大拇指:“你厲害!”心下不由得感慨,談家的男人都是行動派的,就連看起來這麼憨厚老實的談陽,居然也會先上車後補票。

      談陽一邊嘿嘿笑,一邊撓腦袋。

      談陽結婚,雖然只領個證,但也不能馬虎對付啊,大件傢俱什麼的雖然暫時不買,但是床、被褥等一定都要買新的,新房肯定也要佈置一下,自己家裏人也是要吃頓便飯的。這麼一來,把於碧蓮和談天好一頓忙,陳贊也少不了要去幫忙,誰叫他也是自家人。

      這天於碧蓮去縣城給新人置辦結婚用品,談天去當司機,把陳贊也叫去了。毛毛看見舅舅要上街,也跟著要去。父母正好也忙,陳贊就把她帶上了。談天的妹妹余樂四歲了,媽媽要上街,她自然也要跟著去,但是她的手卻一直緊緊抓著陳贊的,甚至都不要她媽抱。

      於是陳贊左手摟著毛毛,右手抱著余樂,坐在車後座,聽著兩個小丫頭嘰嘰喳喳說話。談天笑嘻嘻地看著倚在陳贊懷裏的余樂,他家小贊這個嫂子做得太合格了,上至談陽,下至余樂,沒有一個不被他收得服服帖帖的,這麼一來,家裏就和睦了,不會禍起蕭牆,真好。

      毛毛雖然聽得懂老家話,但平時開口說的都是普通話,陳贊開始擔心她和別的小孩玩不來,這個擔心明顯是多餘的,比如她和余樂說話,從未上過學也未開口說過普通話的余樂居然能和她用普通話交流,這把陳贊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小孩子學說話還真是快啊,半天功夫就會了。

      村裏有不少小孩,但毛毛多數時間還是和余樂一起玩,大概因為余樂經常出入陳贊家裏,容易親近。兩人相隔了兩歲多,毛毛也很懂禮貌,拉著余樂親熱地叫小妹妹。

      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談天說:“毛毛,余樂不是小妹妹,她是你小姨。”

      毛毛撲閃著大眼睛看談天,有點不能理解:“什麼是小姨?”阿姨她知道,小姨她不懂。

      談天說:“就是小阿姨。”

      “罎子舅舅你胡說,余樂這麼小,怎麼可能是阿姨?”毛毛皺著鼻子,她才不上當受騙呢,阿姨是大人啊。

      談天嘻嘻笑:“毛毛,你叫我舅舅對嗎?”

      毛毛點頭。

      “余樂是我妹妹,你不叫她阿姨還該叫什麼?”

      毛毛反應不過來了,阿姨不是媽媽那樣的大人麼,余樂這麼小,怎麼可能是阿姨呢,肯定是罎子舅舅欺負她,她有些不高興地轉過頭不理談天,可憐巴巴看著陳贊。

      陳贊也有點哭笑不得,雖然余樂這個阿姨有點小,但的確是啊,只好對毛毛說:“罎子舅舅沒有騙你。不過余樂比你小,你可以叫她的名字,不用叫她小姨,也不叫她小妹妹。你們還是可以一起玩的。”

      毛毛受打擊了,這麼小的小朋友都能做自己的阿姨了,這太打擊人了,她撇下所有人,轉身去找外婆求安慰。余樂眼巴巴地看著剛剛還和自己一起玩的毛毛走了,不理自己了,有些委屈地拉著陳贊的手,陳贊只好摸摸她的頭:“等一下毛毛就會來找你玩的。”

      果然,過了不多久,毛毛便不記仇了,小姨就小姨,外婆說了,是輩分的緣故,跟年齡沒關係。

      於碧蓮在商場裏挑選被套床單,照農村人的消費習慣,這樣的東西上市場去買就好了,一分錢一分貨。商場的東西品質好是好,但是貴啊。只是現在的年輕人和老年人不一樣,講究品位和品牌,不愛用便宜貨,兒子都出息了,賺了大錢,每年都是成千上萬的往家裏拿,做媽的怎麼能夠小氣,自然也要上商場來置辦。

      陳贊看著毛毛和余樂在商場裏跑來跑去,眼睛一直追隨著她們,沒注意到於碧蓮在那邊叫他。談天走過來,推了陳贊一把:“咱媽叫你呢,你過去看看,我看著余樂。”

      陳贊趕緊走過去,於碧蓮手邊放著一套紅豔豔的四件套,甚是喜慶。陳贊不由得想笑,還是不能免俗啊,這種只能用一次的婚慶用品到底還是要買麼。

      “嬸子,什麼事?”儘管兩人關係已經挑明,但是對對方父母也並未改口,一是羞於啟齒,二是怕叫了讓周圍鄰居側目。

      于碧蓮自從知道兒子和陳贊在一起之後,也彆扭過很長一段時間,見了面都有些訥訥的,完全沒法做到像以前那般自然,過了差不多半年,她才轉過彎來。于碧蓮笑對陳贊說:“小贊,你看我來給陽陽買結婚用品,你和小天在一起,我當時是什麼也沒給你們準備。這次我給你們也買兩套吧,跟陽陽買一樣的行不?”

      陳贊大窘:“嬸子,不用了,我們倆都自己買好了,不需要。”

      於碧蓮把眼睛看著陳贊,不說話。陳贊覺得自己這麼拒絕了她,實在是有點冒失了:“嬸子,我可以自己挑嗎?”不能拒絕,那也不能買大紅的啊。

      笑容在於碧蓮臉上綻放開來:“好,你自己選,我來付錢。等下你們也別跟我爭,爭得不好看,這是我們做父母分內的事,哪個爹媽都要給兒女準備兩套被褥的。棉花我也準備好了,過一陣子我就叫人來做棉被,這外面的被子雖然好看,但還是不如自己做的棉被暖和厚實。”

      陳贊既尷尬又感動,她還真把自己當一家人了:“那就謝謝嬸子了。”

      於碧蓮笑笑:“不用謝的,這是我們應該的。”

      陳贊挑了兩套冷色調的四件套,於碧蓮說:“怎麼全都是這個色,換一個亮色一點的,要喜慶一點啊。”

      陳贊看了看:“就這樣吧,嬸子,我和罎子都喜歡這個色。”

      “那也不行,”於碧蓮壓低了聲音,“這算起來也是為結婚買的,怎麼能都是這個色,買個喜慶點的,吉利。”

      陳贊看了一下正和毛毛余樂躲貓貓的談天,皺了皺鼻子,怎麼這事兒得自己來拿主意啊:“那好吧,我再去換個。”最後換了個有紅色條紋的被套,於碧蓮才勉強滿意了。

      陳贊將於碧蓮給他們買的東西放在鎮上的住處,沒敢帶回去,因為不知道放哪里才合適,雖然談天沒有去他家住過,但他也不願意把這些拿到談天的房子去,這不說明自己就嫁到他家去了麼。

      劉雙雙不知怎麼知道了於碧蓮給陳贊和談天買被子的事,也給陳贊買了兩床新被套,一床留家裏給陳贊用,一床拿去給陳贊拿到鎮上去。按劉雙雙的意思,本來想多買兩套的,但是他們這邊兒女結婚時,女方準備的被子比男方多,要是她多買兩套,那不等於嫁兒子麼。

      陳贊和談天知道兩個老太太的心思,有點哭笑不得,只能兩邊都小心翼翼地討好著。

      談陽結了婚,在家呆了一個多星期,就回去上班去了。毛毛留在家裏,王文俊說了,到時候自己會回來接女兒的,讓她安安心心在外婆家好好過暑假。

      毛毛也不急著回去,外婆家好吃好玩的太多了,比她在上海還好玩。而且還有她最喜歡的舅舅經常帶她玩,舅舅簡直是有求必應,比爸爸還好呢。

      談天不樂意了,毛毛來了之後,就徹底成了陳贊的跟屁蟲。大部分時間,這丫頭都是跟著陳贊轉悠的,除了這丫頭,還有自己的妹妹,余樂那丫頭也經常綴在他倆後面。你說這都什麼事啊,堂堂陳大副總,現在儼然是奶爸一名,被那兩丫頭支使得團團轉,把原本屬於自己的時間全都霸佔去了。

      毛毛來了之後,陳贊基本上都回自己家去住了,他都好多天沒和陳贊親熱了,這簡直太過分了!

      週六早晨,談天在陳贊家門口逮住了他:“王毛毛呢?”

      陳贊白了一眼他:“人家不叫王毛毛,人大名王心蕾,小名毛毛,有你這麼叫的嗎?”

      談天的鼻子裏噴火:“那丫頭今天沒跟著你?”

      陳贊說:“剛跟著我去後山,在我媽那兒撿雞蛋呢。”

      談天喜上眉梢,果斷地抓住陳贊的胳膊就往外拖:“走。”

      “你拉我去哪里,還沒吃早飯呢。”陳贊說。

      談天嘟嘟囔囔:“找個沒人的地方約會去,去外頭吃去。”

      陳贊哭笑不得:“那我得跟我媽說一聲吧。”

      “說什麼啊,你都這麼大人了,不在家她還怕你丟了不成?”談天將陳贊塞進車裏,然後發動汽車,一溜煙就跑了,好像後頭有條狗在追他似的。其實他不怕狗,倒是怕毛毛這丫頭纏上來。

      談天將車開到鎮上,在路邊找了一家米粉店吃早飯。豬骨湯肉臊子粉,一塊五一碗,談天還要了一籠小籠包,兩塊一籠。吃著吃著,談天忽然感歎道:“我想起那年咱們第一次吃米粉了,那是我這輩子吃到的最好吃的米粉。”

      陳贊停下來,細細回味那次吃米粉的經歷來:“是啊,這一眨眼,都過去十幾年了。這米粉都漲了兩倍了。”

      談天看著陳贊:“可不是,但是米粉的味道還沒變,滋味還是一樣的濃,分量還是一樣的足。”

      陳贊一邊點頭一邊問:“咱們今天去哪兒啊?”

      談天賣了個關子:“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大熱天吃湯粉,熱得兩人滿頭大汗。上了車,談天趕緊將冷氣開起來,對陳贊說:“你等我一下。”然後又跑進一個商店,買了一袋子吃的喝的,才上了車,驅車往縣城方向去。

      陳贊心下疑惑,這是要去縣城?但是車到了一個路口,談天將車轉向了東邊的水泥路,迎著太陽往東邊開去,陳贊又鬧不懂了,這是要去哪里。

      路旁的風景寧靜而悠然,剛插上不久的晚稻此刻正在生根抽芽,綠油油的,長勢喜人,甘蔗林迎風招展,芋頭頂著碩大的葉子,被風掀起一道道凝碧的波痕,時不時有挑擔或趕牛的人們從車窗外擦肩而過。

      陳贊將車窗放下來,一股清新的空氣迎面而來。談天也放下了車窗,將冷氣關掉,開了音樂,手指在方向盤上隨著音樂打拍子,怡然自得。

      不多久,車上了一座石橋,過了豐水河,陳贊的思路慢慢清晰起來,轉頭看著談天:“這是要去魚臺山?”

      談天打了個響指:“賓果!”

      陳贊好奇:“怎麼想起來爬山?”

      談天說:“別處沒有這裏清靜啊。我聽說魚臺山這邊的路修好了,想帶你來探探路。”

      陳贊福至心靈:“你是想把農家樂的活動推廣到這裏來?”

      談天的嘴都笑咧了:“我媳婦兒就是聰明。你想吧,到了秋天,魚臺山的楓葉紅了,可不是一大美景?這是我們這裏的自然資源啊,怎麼能浪費。”

      陳贊也懶得去糾正他的叫法,只是點頭:“這裏離我們那邊也不遠,開車頂多就是半個多小時,挺合適的。呀,好像要下雨了。”

      這時天邊出現了一團厚厚的烏雲,正從南面的天空中向這邊湧來,空氣中還混雜著一股子泥土的潮濕味道。談天說:“沒事,這雨來得快也去得快,應該不會下很久。”

      陳贊倒也無所謂,反正有車,不怕雨來。

      車很快到了山腳下,風變得大了起來,大雨似乎頃刻便至,在山腳處莊稼地裏忙活的農人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往家跑。談天也將車窗關起來,開了冷氣,沿著盤山路慢慢往上開。這山路沒有鋪水泥,還是土路,壓得還算緊實,不妨礙通車。

      山下還有人蹤,到了山上,就完全看不到一個人了,只有眼前的土路,餘下便是濃得化不開的樹林和竹林。陳贊四顧打量,這裏環境真心不錯,風景好,山路修得也不算太陡,非常適合人登山鍛煉,到時候可以將遊客拉到山腳下,然後讓他們爬上去,鍛煉、旅遊兩種目的都達到了。

      雨很快就來了,劈裏啪啦地敲打著車窗,濺起一朵朵水花。談天開著車,頂著風雨往上開,到了山間一處開闊處,陳贊叫住談天:“別開了,等雨停了再說,這路有點窄,又是泥巴路,邊上又是陡坡,不安全。”

      談天將車停下來:“好,我們看會兒雨。”

      兩個人坐在車裏,傻乎乎地看著窗外的雨打山林,聽著雨點敲打著車頂棚的劈啪聲。陳贊四周打量了一下,轉過頭去看談天,一下子撞進談天含笑的眼裏,那眼裏,除了笑意,就是滿滿的濃情。

      陳贊背上有些燥熱:“你這麼看著我幹嘛?”

      談天不回答,欺身過來,親了親陳贊的唇。陳贊往後躲了一下:“別,大白天的,有人。”

      談天托住他的脖子,往自己身上拉:“不怕,山上沒人。”輕輕地啃噬著他的喉結。

      陳贊用手去擋他:“別亂親,會留痕跡。”這種天想遮都沒辦法。

      談天解開陳贊的襯衫扣子,親上了他左胸的那點,先是舔了幾下,然後用牙齒輕輕地上下刮擦,還忙裏偷閒地笑:“這裏就看不見了。”

      陳贊下腹一緊,呼吸一滯,抓緊談天粗壯的胳膊。談天索性將陳贊的衣扣都解開了,然後將車座放下去,壓上陳贊,用雙手和唇舌在陳贊身上點火。

      談陽回來之後,家裏就忙得不可開交,兩人也沒時間親熱,後來談陽走了,毛毛那丫頭又纏上陳贊,兩人越發沒了機會。這不,說是今天抽空出來約會,其實是為瞭解心頭之火。是以談天稍一撩撥,陳贊也騰地就燃燒起來了,其實不光是談天,他自己也火熱難耐。

      外面雷聲轟鳴,狂風急雨敲打著車頂車窗,似乎在為車內二人的激情呐喊助威。談天已經移到了副駕駛座上,將陳贊抱坐在自己懷裏,他們的上衣都脫了,褲子褪在膝彎處。談天扳著陳贊的腦袋和他接吻,另一隻手照顧上了陳贊的小兄弟,陳贊難耐地挺動著胯部,以求得更多的刺激,不曾想這個動作刺激得談天的陽物跟槍一般硬熱。

      談天只恨爹媽少給自己生了兩隻手,他只能鬆開扳著陳贊腦袋的手,伸手到汽車抽屜,按下開關,從裏頭摸出一支潤滑劑來,迅速擰開,擠了一堆在手,然後伸到陳贊身下,探進去開拓。

      陳贊被他冰涼的手指一觸碰,立時從迷亂中驚醒過來,一看自己的處境,赤條條地躺在車裏,不由得大囧,這還是大白天,萬一有個人經過這裏,不是把他們看個精光。他打了個哆嗦,掙扎著要起來:“別,罎子,別在這裏,會給人看見的。”

      談天哪里肯放手:“不會的,這種天氣,沒有人上山來的,再說咱們的車窗是茶色玻璃,外面看不見裏面的。”一邊說著,一邊毫不遲疑地將手指探了進去,熟練著找到陳贊的某處開關,輕輕一按,陳贊的氣勢一下子泄了,像泥一樣癱在了談天身上。

      談天親吻著他的脖子:“乖,別鬧,我們速戰速決。”

      說完迅速開拓了幾下,退出手指,將手心裏的潤滑劑抹在自己的陽物上,用手托出陳贊的臀瓣,用力往兩邊分開,準確地找准洞口,用力一頂,頭部便進去了。

      陳贊一聲痛呼,談天趕緊停了下來,一邊照拂著前面的小陳贊,一面等陳贊適應,直到小陳贊又硬起來,他才往上一頂,這次順利地進去了。談天才長舒了一口氣,這個柔軟滾燙的地方,永遠是他最依戀的歸宿。

      談天托著陳贊的腰,托起、壓下,像磨鈍器一樣一上一下地摩擦著,陳贊將拳頭伸進嘴裏咬著,強忍著發出難耐的聲音。

      兩人的熱情像著了火的炭,慢慢地燒得從裏到外都紅彤彤的。但這種摩擦的頻率實在有限,很長時間都難以達到興奮的至高點。最後談天實在耐不住了,換了個位置,讓陳贊跪坐在車座上,自己從身後攻進去,這個姿勢進去要方便得多,談天加快地速度,迅速抽動起來。整個車廂都被晃動了。

      陳贊雙手撐在座椅背上,嘴大張著,呻吟無法抑制地流瀉出來,撒滿整個車內。兩人的汗滴和著火樣的熱情紛紛滾落。

      陳贊的前端被談天的手照顧著,早就硬熱如鐵,後面被談天頂撞了數百下,酥麻的快感從那處彙聚起來,最後都聚集到了一處,在談天的幾下狠撞下,終於到達頂點,呻吟了一聲,噴灑而出。談天被陳贊的呻吟鼓舞著,狠狠衝刺,最後一聲低吼,盡數噴射而出,幸而還記得是在車上,不好處理,及時拔出,都噴在陳贊的臀瓣和臀縫間。

      車內一片狼藉,只餘下兩具濕滑赤裸的身體和兩道急促粗重的呼吸交纏著,陳贊抬起無力的手,拍在了談天的胳膊上:“快起來,穿衣服,別壓著我了,一會兒有人來了。”

      談天慢條斯理地抽出紙巾,給陳贊和自己收拾。待收拾好的時候,外面的雨已經停了,陳贊推開車門下去,差點沒因為腳軟坐地上去,幸虧抓住了車門。

      談天從另一邊迅速下來,扶住了他:“你先坐一會兒,休息一下。”

      陳贊有些惱恨地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節制點?不分場合和時間的,大白天的做這種事,要是給人看見了,還要不要臉啊。”

      談天嘻嘻笑:“你不覺得這個有意思嗎?”車震呢,他可是籌謀多時了。

      陳贊扭過頭不理他,抬頭看了一眼山體:“離山頂應該不遠了吧,我們走路上去吧。”

      談天想了想:“行,等我拿上東西。”

      兩人鎖了車子,沿著土路慢慢往上走。山風徐來,夾著雨後的濕潤,十分清爽,將兩人身上的燥熱都濾去了。剛剛那事讓陳贊稍覺體力流失,但他平時很注意鍛煉,倒不會因此就躺下站不起來了。談天遞給他一瓶運動飲料,他喝了點,將瓶子還扔給談天,自己甩著手往前走。

      這路原本壓得很平實了,剛才的雨雖然大,但是來去匆匆,並沒有淋透路上的泥土,所以並不泥濘。空山新雨後,實在是難得的佳境,婉轉的鳥鳴和著乍起的蟬聲,更顯山林的靜謐。

      談天一手拎著袋子,一手拉著陳贊的手,慢慢悠悠地往前走。

      陳贊突然說:“這裏的環境真不錯,到時候我們出點錢,將這路修成水泥路吧。”

      談天側過臉在他嘴角親了一下:“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我覺得還可以將以前我們爬的那條小路修一修,用石頭和水泥砌臺階,一路修到山頂。那才是真正的山路。”

      陳贊眼珠子轉一轉:“這可是大工程,不能都讓我們包圓啊,找縣旅遊局支援一點吧。將來咱們這兒的旅遊業真發展起來了,受惠的可不止我們啊。”

      “嗯,說得沒錯。”談天捏捏陳贊的手,“我們不能當冤大頭。”

      走了一段,陳贊停下腳步:“歇會兒。這路邊最好每隔一段就弄些石頭擺著,好讓人們歇息。”

      談天連忙附和:“說得對,是要一些休息的地方,隔一段修個涼亭。”歇了一會,談天說,“我背你吧。”

      陳贊看了看四周,一個人也沒有,便不客氣地答應:“好。”

      談天將手裏的袋子給陳贊拿著,自己蹲下去,將他背了起來:“走嘍,背我媳婦上山去。”雖然負擔沉重,但是心裏卻似喝了蜜一樣甜。

      頭頂的雲團散開,太陽亮相,八月的陽光籠罩著他們,有了點熱度。陳贊看見汗珠從談天額頭上滲出來,拿出紙巾,給他擦汗:“要不還是我自己走吧。”

      “不用,我能行。”

      陳贊又說:“下次帶毛巾,用紙巾不環保。”

      “好。”談天滿口答應,老婆說的一切都是對的。

      快到山頂的時候,陳贊還是下來了,上頭有人,給人看見了不好,再者談天背心都汗濕了,這種天氣,背著一百多斤的自己爬山,並不是件輕鬆的事,雖然談天並不以為苦。

      兩人到了山頂,找了一塊大石並肩坐下來,頭頂是一株茂盛的百年老楓樹,枝繁葉茂,灑下濃蔭。山下豐水河蜿蜒流淌,好似玉帶纏翡翠,風光無限美好。

      談天從袋子裏拿出相機,遞給陳贊:“給你。”

      陳贊笑起來:“你想得還真周到。”

      談天搖搖頭:“不是我想得周到,這是一個承諾。那年我們坐在這裏看風景,你看著滿山的紅葉跟我說,可惜沒有相機。我當時就說了,等以後有了相機,我會再陪你一起來的。”

      陳贊看著談天,目光灼灼,要不是顧著差轉臺裏有人,他就親上去了。

      談天拉著陳贊轉身,背向著山而坐下,拿過相機舉到身前:“來,我們一起合個影,笑一個。”相機哢嚓一聲,將美麗的風景和兩張年輕的笑臉一同攝入。美麗風景,與我們一路同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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