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這個時節還是晝長夜短，按照農家的習慣，只要太陽沒落下，或者不是深更半夜，那是鐵定不會提前回家的。可是梁瑜一夥人畢竟是京城來的客人，村裡不少曾經和知青徐程也接觸過的人，甚至有人還被徐程教學過。現在人家家人來了，他們於情於理都要提前回家過來和梁瑜他們接觸。就算大家都互相不認識。
看著往日裡熟悉的面孔，尤其是看到曾經的父母，梁瑜的眼睛有好幾次都要變紅，索性懷裡還抱著個‘知冷知熱’的小包子，和別人沒兩句話他就要和自己爸爸鬧上一通。
然後大家就孩子的事兒又一通養孩子經。
如果說之前在酒店看到自己的同學，有那種自己被拋棄在世界之外的感覺，那麼這會兒那種感覺應該是最深的。
於是，人多之後樑瑜的話就變少了！很多次他很想過去和忙碌摘菜的奶奶和媽媽說話，但卻怎麼也不成功。
“孩子該吃奶了。”差不多下午五點多時候，袁宥黎抽空和梁瑜說了一句。抱著孩子的人手頓了頓，隨後在院子裡找了一圈沒看到老李和張奎。
“我讓他們去集市買涼菜去了。”袁宥黎說，“來的聰明，梁大伯家也沒什麼菜。”
其實主要還是人多，梁聰和梁明去地裡喊了一通之後，五點多不到，老山泉院子裡就站滿了人，簡單的介紹之後，大家開始互相閒聊。
袁宥黎不愧是商場上的老狐狸，那是不管和什麼人聊天都能讓人‘賓至如歸’，而自己坐在那邊還不顯得突兀。幾條一盒就是百吧塊錢的煙送上，有些人就是話少的，也不會只是拿了煙就閃人。
“奶瓶和奶粉在堂屋裡。”袁宥黎又說。
梁瑜頓時明白了什麼，強壓住心裡的激動，一把抱起孩子就來到只剩下一個人在廚房邊摘菜的梁媽媽身邊。
“媽……”梁瑜張嘴，好險就吧曾經叫了三十多年的稱呼給叫了出來，幸好懷裡的大包子是個話多的，他的聲音還沒達到，包子的聲音就已經讓梁媽媽抬起頭了。
“嗨喲，這是灝灝還是源源啊？”剛才梁媽媽他們一群女人進門的時候，梁瑜和袁宥黎已經做了介紹，所以她們都知道倆孩子的名字。
“是灝灝。”梁瑜覺得自己的眼睛又要紅了。
“噢噢……”灝灝大包子表示：沒錯，正是帥哥我也。
“哈哈！”梁媽媽被大包子的可愛勁兒給逗笑了，“看看這小機靈勁兒，你知道我們在說你啊？”
“噢噢噢……”灝灝包子表示：知道啊，欺負我現在還不懂人話啊。
“梁媽，呵呵，梁媽媽（讀四聲）。有開水嗎？”梁瑜的第一次還是叫錯了，不多能和曾經的媽媽為媽媽（四聲），他心裡心酸也滿足。
“呵呵！”梁媽媽被梁瑜的叫聲逗笑，當即道，“是要給小傢夥喂牛牛嗎？你等下。”說著就撿起地上摘好的菜去廚房洗手去了。
“謝謝……”前世的自己那可是一個沒心沒肺，重活一世，這樣的結局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對於自己得到金手指的懲罰。
“你這孩子，謝什麼。”梁媽媽一臉的爽快，“不過，要是在別人家啊，這個時候你可找不到開水，還是你梁爺爺和梁奶奶喝開水喝慣了。”
梁瑜沒說話，倒是懷裡的包子‘噢噢噢’又是兩聲。
開水瓶很快就被提了過來，梁瑜也找到了被梁奶奶撿到隔壁電視間的奶瓶，這是怕堂屋裡來了其他孩子，把奶瓶和奶粉弄摔了。
“我來泡吧，梁媽媽（四聲）你幫我把孩子抱一會兒。”
“行，我可是早就想抱抱這個小傢夥了。”梁媽媽爽快的接過孩子，大包子裂開無齒的大嘴，表示了自己的歡樂。逗得梁媽媽再次高興的笑了起來。
梁瑜低頭給倆包子弄奶粉，間或的和梁媽媽說話。
“梁媽媽你家的小公主呢？”怎麼來了半天也沒看到梁婷。
“什麼小公主，那就是個野丫頭，今兒一早說什麼同學組織春遊，不去是不合群，就去了。”
“這都晚上了。”
“晚上不回來，說是有老師領著。”
“哦！”梁瑜有些遺憾，一會兒吃完飯他們就要走了，他媽什麼個性，他比誰都清楚，那是可以爽快的招待客人，卻十足的不喜歡客人留宿的一類人，他重生了，不能做人親兒子，自然也要必須又當外人的自覺。
奶粉泡好之後，大包子就是不他了，一點三個月大孩子的樣子都沒有，死命的要出梁媽媽的懷抱，直到奶嘴入嘴，他才消停。
“粑，粑粑！”隱約的梁瑜在把奶嘴送到兒子嘴裡的時候，還聽到這樣的聲音。
“喲，當著奶奶的面兒表現這麼好啊！”梁瑜張嘴就道。說完又覺得自己有點上杆子的感覺。不過，他並不在意，反正今天離開之後，以後能不能見面還是個未知數。
將另一個奶瓶拿給了小包子，隨便把人抱了回來，別讓他繼續吸別人的二手煙，就是袁宥黎用真氣擋著，那幾個老煙槍的架勢也是很嚇人的。
“梁媽媽（四聲）。”和梁媽媽正說著的梁瑜忽然道，“我聽說隔三差五的貧血，我們家是世代中醫家族，這會兒雖然很多人不信這個了，但是治療這樣的病症還有點法子，這次過來我給你和爺爺奶奶都準備了一些藥丸，上面標注了名字，我們走了後，您記得提醒爺爺奶奶，這些藥都是用上好的中藥製成，您可要記得吃啊。”
梁媽媽愣了一下，她這個人其實非常忌諱人送她藥什麼的，和梁奶奶一樣迷信，可眼前這孩子說的誠懇，倒是讓她非常的感動。
“你們真是用心了。”梁媽媽說道，“我那貧血其實不算什麼。”
梁瑜忍了忍，以前沒學過醫，母親當時病的時候，那痛苦的樣子，他恨不得幫對方領受，現在學醫了，卻又不敢明目張膽給對方治療，反而躲躲藏藏的。
甚至，因為忽然想到母親的多疑性質，他都有點害怕，這位到時候不吃他給藥丸，那他不是白費了。
“我，恩我說一句話，您，您別見怪。”
“呵呵，你這孩子，說吧說吧！”
“我，我也學了家族的醫術，而且在一定範圍內還有點小成績，呵呵。”
“哈哈！”
“那個，我知道我這種嘴上無毛的小年輕說些話，別人肯定不會相信，但是我覺得作為一名醫生，我還是要說。梁媽媽你的這種貧血其實是女性婦科性貧血，這會兒雖然只是輕微的，但等你近五十歲的那幾年就會非常嚴重，你可以去打聽一下，我想這地方應該也有您這樣類似的。”
“你那藥真有用？”梁媽媽開始，聽梁瑜這麼一說，她自然是明白了，不用去刻意打聽，他們村就有好幾例子。
“藥我是爺爺配的，這種藥採用純種藏紅花精心調製而成，在京城很受女性歡迎。嘿嘿，因為是給親朋友好，藥效比藥店裡買的要好一些，您這樣輕微的，最多吃個兩三次也就沒事了。每次只需要在葵水來之前的三天吃下。”
“呵呵，你這孩子，這麼看著還真有點當醫生的樣子，將來是不是準備當醫生？”
“恩，但不會是主業。我爺爺想我當老師，醫學院當老師。”
“哎呀，那真是好事兒啊！”梁媽媽更信任了，“那你現在是學生？”
“恩，我現在在燕京大學，今天大四，明年讀研，我們這一門，沒有博士學位，一般別人不信任，我可能要一邊上學，一點在醫院實習，最後才會定下來。”好吧，經過梁瑜這麼一通忽悠，梁媽媽是完全信了，她其實和老爺子一樣，對於有學識的人很是尊重，據說完全是當年家裡沒允許她上高中留下的遺憾造成的。
“爺爺奶奶有風濕病，我給的藥有內服和外用的，外用的就是直接擦，哪疼擦哪兒。內服的藥可以在秋下吃。不用長期，也是兩三回就好。這藥封裝好可以放個三四年。”
“麻煩你們了，你那個叔叔我當年沒見過，可他能記得這群老農民，我們心裡也是非常感激的。”梁媽媽說。這話一開口，就有那麼些見外。
但實際上樑瑜和老梁沖的這些人又都是陌生人。
梁瑜的淚水不知道怎麼滴，再也忍不住，梁媽媽看到以為他是在哭自己的叔叔，卻不知道母子見面不相識對於梁瑜心裡的刺激。
六點多一點，在梁奶奶和幾個媳婦的努力下，準備了一大桌子的豐盛菜肴。再加上張奎和老李從集市上弄來的才出鍋的鹵肉，一大桌子的人吃的賓主盡歡。
倆包子這會兒也忽然就不認人了，在梁瑜和袁宥黎吃飯的時候，居然很好的在梁奶奶她們一群女人懷裡玩，‘噢噢’‘哦哦’的惹的一群女人笑的不亦樂乎！
吃飯的時候，梁瑜不小心喝多了，也或許是他故意的，總之直到離開他都沒有醒來。
車子緩緩的帶著眾人，在老梁沖一種老少爺們的目光下離開，過了老梁沖所在的市集，本來醉的一塌糊塗的梁瑜霍地坐起了身。只是人不說話，靠在窗戶上，呆呆的看著隨著車的行走慢慢倒去的黑色夜景。
村村通雖然已經通了，可畢竟是農村，路燈是沒有了，一條路上一路走過去，好半天你都遇不到半點燈火。
前排擋板早在小包子睡著的時候就被袁宥黎拉了起來，這會兒自然也沒人知道這邊的情形，看到這樣的梁瑜，他能理解對方的難過，可是有些事情已經不同了，於是安慰道：“這樣也好！至少以後你不用擔心他們的安危。”
安危？誰說的？梁瑜本能的想要反駁，身體一頓，又瞬間明白了袁宥黎的意思，看來直到現在他都沒想到自己之前的衝動會給梁家帶來的危害。
梁瑜再次沉默，好一會兒似自言自語道：“那你說，我要認貝貝他們嗎？”
“不用，順其自然。”梁家已經表明了態度，不到必要梁瑜也不必要去參合梁家那樣的大家族的事情。
“……”梁瑜沒有再說話，坐正身體去看袁宥黎面前的雙胞胎嬰兒車，兩個包子今天玩了一天，這會兒早已經睡是的昏天暗地，口水直流。那白嫩嫩的小豬樣，讓看到的人恨不得掐上一把。“吃飯的時候，奶奶說要給臘肉，你拿了沒？”
“拿了。”看梁瑜不斷吃臘肉的樣子，他怎麼可能不拿。
“我和我媽媽說了帶去的藥要怎麼用了。”
“張奎也說了。”袁宥黎看了他一眼繼續道，“我想奶奶和那位大嬸對你送的首飾應該會非常喜歡。梁大伯爺兒幾個還讓我們有時間再過去玩，我也邀請了他們，如果將來他們的女兒考到燕京，給我們打電話。”
“恩，嘖！梁婷要上燕京的大學那成績可是捉急的很。”自己的妹妹什麼樣兒，梁瑜比誰都慶祝，當年初中畢業要不是他給補課，恐怕連重點高中都考不上。
“是嗎？”袁宥黎笑道，“我怎麼聽說她成績非常好？”
“有嗎？”(⊙o⊙)不可能。
“恩，居說在重點高中可以排到年紀前二十名。”
“不是吧？”梁瑜一臉不可思議，“她吃錯藥了？”
“應該不是。”袁宥黎想了想說，“這位家裡是獨生子女，想來比之前爭氣一些。”
“那意思是，我以前擋了那丫頭的好學之路？”
“只是她現在沒了依仗而已。”袁宥黎說。可不就是這樣，以前有個哥哥當依仗，哥哥成績又那麼牛，可不是就不用好好學習了。
汽車沒在小鎮停留，穿過小鎮就直接往市區飛馳，在市區一家環境還不錯的四星級酒店與李老他們會合，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繼續北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