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徐氏倒是和嚴知理提過一次, 說月份大了,大夫說讓她多出門走走, 以後生產也方便。
嚴知理只是叮囑讓徐氏小心一些,命管事每日都要仔細檢查徐氏院子到花園的路,免得有什麼小石子或者水,傷到了徐氏。
而徐氏都是下午趁著陽光好的時候,帶著丫環慢慢走到花園的涼亭。
徐氏嘗著廚房做的一道酸梅雲糕合口,就讓廚房每日給她備一盤,等她到涼亭休息的時候,丫環就去拎來。
因為徐氏的做派, 嚴舒錦和嚴啟瑜不約而同都避開了那個花園, 反正王府地方很大,他們還可以去別的地方玩。
於姑姑寫了名單, 嚴舒錦看過以後就去宮中,私下把名單給了陳秋, 直接把目的說了,陳秋一口應了下來。
嚴舒錦回府的第二天,陳秋就把那些人送過來了, 還添加了一些人。
其中就有個給人捏肩捶背按腳很舒服的, 這還是陳秋聽了嚴舒錦念叨嚴老夫人宮中的那個按腳舒服的宮女後, 特意給她找來的,最妙的是這宮女認識一些經絡,按起來雖然會有些疼,可是過後格外舒服, 還讓人覺得很輕鬆。
嚴舒錦把人都交給了於姑姑,再加上於姑姑已經教導好的幾個丫環,院中的人也就配齊了。
選了個好日子,嚴舒錦就從正院搬到了自己的院子中。
院子裡被搭理的井井有條,能被於姑姑要來的人,都有自己的本事,就像是臥室,嚴舒錦喜歡的那些金擺件都放在顯眼的位置,可偏偏不會讓人覺得雜亂或者刺眼,反而有幾分可愛。
於姑姑挑了六個丫環,都是十六七的年齡,本來這六個都是要留在嚴舒錦身邊伺候的,只是嚴舒錦不喜歡太多人圍著,就從中選了兩個最好看的當做貼身丫環。
嚴舒錦最喜歡的東西就是金銀珠寶,可是看著這兩個丫環漂亮的模樣,又覺得叫金銀這類的太過俗氣,寶的話又和她的名字衝撞了,就直接起名玉珠、玉潤,很直白的表達了自己的喜好。
徐氏已經連著去了涼亭五日,而此時她也懷孕七個多月了。
嚴舒錦安排的人早就把徐氏的藥丸換成了對孕婦滋補無害的。
只是被換掉的藥,那人一直沒找到機會送到於姑姑的手裡,多虧如今徐氏每天都要出門散步,那人才找了機會偷偷把東西送了出來。
於姑姑把藥交給了嚴舒錦。
嚴舒錦看著混在一起的各種藥丸,有些疑惑地問道:「這都是什麼功效?」
於姑姑也不知道了,兩個人一時間都沉默了。
嚴舒錦轉念一想這些都是意外之財,也就不再糾結這些,問道:「那藥有少嗎?」
於姑姑說道:「那人昨日找機會看了眼,少了三顆。」
嚴舒錦動了動唇,最終說道:「希望她發現沒效果,就收手。」
於姑姑沒有回答,其實嚴舒錦和於姑姑都知道徐氏是不會收手的,要不然那藥丸不會連著少了三顆。
嚴舒錦說道:「你說,她接下來會怎麼做?」
於姑姑想了一下說道:「怕是會再找藥。」
既然手上的藥不管用,徐氏恐怕會讓人去徐府再拿一些藥回來,或者想其它的辦法來把污水潑到母親身上。
於姑姑恭聲應了下來。
嚴舒錦說道:「把我準備的那些東西收拾一下,我要去齊姨那裡。」
於姑姑應了下來,當即就去安排了馬車。
嚴舒錦帶著那些藥丸去了齊姨那裡。
齊夫人正巧在家中,她是一個很會享受生活的人,院子雖然小卻被搭理的很漂亮,樹下面擺著藤木的搖椅和小桌子。
嚴舒錦在親人面前,總是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可是到了這裡,變得沉靜了起來。
齊夫人看了一眼,倒是沒有說什麼,而是給嚴舒錦泡了一壺菊花茶放在了藤木桌子上:「去休息會。」
嚴舒錦嗯了一聲。
齊夫人並沒有問嚴舒錦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她知道,不管是宮中還是王府的事情,嚴舒錦都不會在她面前說太多的,並不是不信任,而是因為在乎,所以才不說的,因為那些事情齊夫人知道太多沒有好處的。
嚴舒錦躺在搖椅上,齊夫人拿了小攤子給她蓋在腿上,就去了旁邊繼續作畫。
齊夫人的外孫已經去了先生那裡啟蒙,院子裡沒有了小孩變得安靜了許多。
搖椅的位置很好,不會直接曬到太陽,卻有暖暖的感覺,格外的舒適,嚴舒錦躺在搖椅上靜靜地看著一個地方,目光呆滯無神,什麼都沒有去想。
今天嚴舒錦和嚴啟瑜放假,嚴啟瑜陪著柳勤進宮和嚴老夫人說話了,而嚴舒錦前幾天剛去過,這次就沒有跟著過去。
發了一會待,嚴舒錦才問道:「齊姨,你怎麼沒請先生到家教,而是把煦哥送出去了?」
齊夫人停了筆,說道:「他在這裡沒什麼朋友。」
嚴舒錦哦了一聲:「我還以為,齊姨覺得這樣更安全。」
齊夫人笑了下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她與柳勤母女的關係不是什麼秘密,只要想打探肯定能打探出來,而且宮中時常賞賜,王府又經常送東西過來,想低調都低調不起來,如果請先生到家中教導馮煦,不是不行。
只是齊夫人不敢肯定那先生會不會別人家安排的探子,既然這樣還不如打聽了有名望教學生時間久的先生,把外孫送過去,不僅能多接觸人,還更加安全一些。
不過這些話,齊夫人沒有直接說,嚴舒錦猜到了也不過提一句,兩個人心照不宣罷了。
「齊姨,那個小紅木盒子,你幫我藏起來。」嚴舒錦倒了杯菊花茶:「我過段時間來拿。」
齊夫人並沒有問裡面是什麼東西,直接應了下來。
嚴舒錦像是隨口聊了幾句,就繼續發呆了,喝了幾杯菊花茶,曬了會太陽,嚴舒錦就站了起來蹦躂了幾下,笑嘻嘻說道:「齊姨,那我先走了。」
齊夫人說道:「等下。」
嚴舒錦有些疑惑。
齊夫人進屋拿了一包菊花出來:「泡水喝,我瞧著你最近火氣有點大。」
嚴舒錦也沒客氣,接過來說道:「我改日再來看你。」
齊夫人笑著應了下來,送嚴舒錦到了門口,嚴舒錦上了馬車後,朝著齊夫人揮了揮手。
等馬車走遠了,齊夫人剛準備進屋,就見隔壁的院子門打開了,看著齊夫人笑道:「齊夫人,我正準備找你呢。」
齊夫人笑了下問道:「張姐。」
被叫張姐的人說道:「齊夫人,我上次提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齊夫人為了避免麻煩,沒有和人提自己是和離的,只說喪夫,而張姐前幾日來找她,說有個合適的男人正在找繼室,男人的條件不錯,還不嫌棄齊夫人需要帶著外孫這件事,讓齊夫人好好考慮。
這讓齊夫人覺得很可笑,她好不容易和離,自己有錢還有乖巧的外孫陪著,幹什麼給自己找不自在,當時就拒絕了,沒想到張姐還不死心:「我不僅死了丈夫,就連一雙兒女都沒了,算命的說我八字太硬,把人克死了。」
張姐臉色大變。
齊夫人溫言道:「所以我就沒想過再嫁的事情,何必再害一條人命。」
張姐尷尬的笑了下:「那、那就算了。」
齊夫人應了一聲,問道:「張姐還有別的事情嗎?」
張姐趕緊說道:「沒有了。」
齊夫人笑道:「那我先回家了。」
張姐忽然問道:「那算命的說,你會不會克鄰居?」
齊夫人眼神閃了閃:「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沒有問。」
張姐看著齊夫人進了院子,想到家中前幾日無緣無故枯死的花,心中慌亂不安。
她覺得那花就是被齊夫人克死的,果然齊夫人不僅克家人還會克鄰居。
張姐暗罵了齊夫人幾句,只能氣呼呼回了家中,尋思了起來,反正這院子也是他們租的,又小又貴的,偏偏丈夫說住這裡對兒子有好處,可是如今知道齊夫人這個害人精住的這麼近,他們還是換個地方住吧?
幽蘭院中,徐氏臉色很難看,低聲問道:「怎麼還沒有效果。」
孫婆子也覺得奇怪:「不該啊。」
徐氏咬了咬牙說道:「去拿三顆來。」
孫婆子趕緊勸道:「姑娘三思啊。」
徐氏撫著肚子,眼睛都紅了:「我能怎麼辦?七活八不活,我……這也是我的女兒啊。」
孫婆子想了下說道:「要不姑娘今日先用兩顆,若是還沒用……」
徐氏有些懷疑:「奶娘你先把藥拿來,我瞧瞧。」
孫婆子掏出貼身藏著的鑰匙,把徐氏房中的一個檀木箱子打開,從下面找出了放藥的匣子,又換了把鑰匙打開,這才拿了個梅花圖案的瓷瓶出來,交到了徐氏的手上。
徐氏打開倒了藥出來聞了聞,和在家中聞過的一樣,又仔細看了看,並沒有發現異常:「難不成是放久了,藥沒有用處了?」
孫婆子也不知道,問道:「要不要叫雲清來看看?」
徐氏皺了皺眉頭:「也好。」
孫婆子出去把雲清叫了進來,徐氏吩咐道:「你看看這藥是怎麼回事,我吃了三粒還沒效果。」
雲清恭聲應了下來,拿帕子墊著手,到了一粒藥,聞了聞又捏了一點嘗了嘗,一臉困惑說道:「不該啊,這藥沒問題,莫非是受了潮,影響了藥效?」
徐氏和孫婆子都不太懂這些,聞言問道:「那多吃幾粒呢?」
雲清眼神閃了閃,低頭恭聲說道:「奴婢怕這藥性有什麼變化,傷了主子就不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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