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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冉重生 - 第63章字體大小: A+
     
    63

      此時的邵凱龍已無時間驚慌,錄像一放完馬上命人從公司的帳戶上撥款,準備贖金。

      不到一天時間集團不正常的資金流動就被蘇雅得知,開車趕到了別墅,此時的別墅裡已經圍滿了人,邵凱龍旗下所有偵探全部丟下了手中的工作趕到了雲市,聽命邵凱龍的調遣。

      看到這番場景蘇雅更加氣憤,要知道這樣不顧輕重的調動人員和資金定會讓集團損失慘重。

      邵凱龍指著手下分配工作,命他們想盡一切辦法收集消息,務必要查到寧冉的蹤跡,而且定不能讓他傷到一絲一豪。

      「老公,你怎麼能這麼做,私自調動集團的資金,如何向其他股東交代?」

      邵凱龍冷冷的漂了她一眼,「我做什麼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

      如此冰冷的語氣讓蘇雅頓感傷心,「阿龍,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

      「得了消息馬上告訴我。」邵凱龍對手下吩咐。

      「是,先生!」手下聽命全部離去。邵凱龍坐在沙發上煩躁的抓住頭髮,一臉痛苦的神情。

      蘇雅暗自壓了壓火氣坐在他旁邊,話還沒出口卻沒想邵凱龍突然起身,一句話沒說的轉身上了樓。蘇雅很清楚的看到了他厭煩的眼神,心瞬間涼到了谷底。

      寧冉被綁架,邵凱龍第一個懷疑的就是蘇雅,只是沒有證據而已。此時在面對她無論如何也露不出好臉,不管怎麼說她畢竟是自己妻子,邵凱龍還是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

      時間一天天過去,各處的消息紛紛傳了回來,可惜都沒有什麼價值。明天就是綁匪約定時間,此時的邵凱龍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此,但願交了錢之後能順利的救出寧冉。

      當天晚上別墅區的門衛處接到一封信,是寄給六號樓的邵凱龍。邵凱龍接了信之後趕緊撕開一看,那信和上次一樣都是用電腦打印的文字。

      《今夜十二時,城郊綠林河岸,不想他有事那你就一個人來。》

      邵凱龍匆匆的把信紙收進口袋,命人把兩箱錢全部裝進車內,並吩咐不許任何人跟隨,獨自開車離開。這片綠林中間夾著一條十幾米寬的護城河,因為河水污染那味道實在是不好聞。附近也沒有什麼居民,所以一到晚上這裡幾乎是一個人也不會有。

      邵凱龍把車停在路邊,提著錢走到河岸,藉著月光看看手錶,離預定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此時口袋裡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來電顯示為號碼保密。

      「喂?」

      「邵先生,你來的滿早的。」

      邵凱龍四處看看卻沒發現有任何人影,「錢我帶來了,寧冉在哪?」

      電話那邊沉默片刻,緊接著就聽見寧冉虛弱無力的聲音,「龍~~我,我沒事!」

      邵凱龍頓感心疼無比,「小冉~~對不起,我馬上帶你回家。」

      「邵先生都聽見了,你的情人好的很。」

      「說吧,你想怎麼交易?」

      「把錢留在岸邊就行了。」

      「不行,我要先見到人。」

      電話那邊的人冷笑一聲,「這小子長的滿漂亮的,要是在臉上劃幾刀......」

      「不,請你不要傷害他。」

      「邵先生請放心,我們的目的就是要錢,收了錢自會放人。」

      邵凱龍壓制住心理的火氣,深吸了幾口氣,「好吧,希望你說話算數。」

      邵凱龍無奈只能把錢留在原地,開車離開,不過他開的很慢很慢,遠遠的盯著岸邊,可依舊沒有看到什麼人影靠近。直到駛離了綠林區,電話才在次響了起來,「不錯,數目剛好。」

      「可以放人了嗎?」

      「雲華區拆遷的樓裡......邵先生,感謝你的慷慨,這次的合作很愉快。」那人冷笑一聲掛斷了電話,邵凱龍一刻不敢耽誤采緊油門快速的趕去。

      邵凱龍找到那片寫著拆遷的廢樓,將車丟在樓下迅速的衝進去,一層層的查找。可是根本沒有找到期盼中的愛人。

      邵凱龍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在這片廢棄的樓區裡找人,不肯放過任何角落,可是依舊無果!

      那種痛失愛人的感覺讓他幾近發狂,那個男孩兒剛剛回到身邊,明明承諾過不會在讓他遇到任何危險,明明說過要好好愛他,為什麼一次次帶給他的都是危險都是傷害。

      邵凱龍回到別墅,眼神中充滿了憤怒,指著偵探社長,「信號追蹤查到了嗎?」

      社長點點頭把一台特殊的電腦擺在茶几上,屏幕上出現一張電子地圖,中間有一個閃閃的紅點,「信號一直在公路上移動,幾分鐘前停在這裡就沒在動過。」

      邵凱龍揮了下手,眾人全部跟隨而出,六七輛高級轎車快速的開出了別墅區。邵凱龍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在裝錢的箱子上安放了特別的追蹤裝置,那是最先進的追蹤器只有指甲蓋大小,幾日前剛剛從美國運過來,是邵凱龍為寧冉的安全著想特意高價購買的,可惜還沒等安到他的身上寧冉就離奇失蹤了。

      只用了十幾分鐘眾人就趕到了地標位置,看到眼前的景像所有人都愣了,一望無際的垃圾場,散發著噁心人的氣味。眾人未等吩咐全部四散開尋找。不一會兒手下就找到了那兩個裝錢的皮箱,裡面空空如也!

      直到凌晨邵凱龍才失魂落魄的回到別墅,癱坐在沙發上半天也說不出來一句話。

      老管家見此已經大概猜到結果,指著一堆偵探和保鏢,「就算把整個雲市翻過來也要找到寧冉!」

      「是!」

      眾人片刻不敢耽誤全部駕車離開,老管家和唐伯對視一眼一起歎了口氣,「先生,你好幾天沒睡了,還是休息一下吧。」

      邵凱龍似乎什麼也沒聽到,就這樣愣愣的坐在那,半晌後猛的站起身就往外走,二人急忙把他攔住,「先生,你要去哪兒?」

      「我要去找他。」

      「先生,冷靜一點。」

      邵凱龍吼道,「不,我要去找他!」

      「沒有線索根本找不到人,先生,你要冷靜一點!」老管家說的很大聲。

      見邵凱龍還是不肯聽勸,老管家無奈之下只好向旁邊唯一留守的保鏢使了一個眼色,片刻後那保鏢快速的走回來,三人一起把邵凱龍制服住硬是給他打了一針鎮定劑,三天三夜沒休息的邵凱龍總算被強迫的睡了一覺,而夢裡全都是寧冉的身影。

      這些綁匪做事十分嚴密,手下四處查找可依舊尋不到半點蛛絲馬跡,不過偵探社的人卻得到這樣一條消息。

      「有人出五百萬RMB買寧冉的命。」上次殺手死了之後又有另外一夥人接了這個任務。

      聽到這些邵凱龍很是驚恐,看來那些人應該也是奔著那五百萬的賞金來的。如此一來那懷疑的範圍馬上縮小,畢竟能出的起五百萬的沒有幾個人。

      可是此時為何又會改成了綁架,難道是想掙兩筆錢?邵凱龍越來越不安,如果推斷沒錯,那寧冉現在恐怕......這個想法讓邵凱龍不寒而慄,莫大的恐懼感瀰漫全身。

      時間到了第三天的下午,偵探社長面色沉重的走進別墅,與邵凱龍一起進了書房。

      「有什麼消息?」

      社長推推眼鏡猶豫了片刻,「我們監聽夫人的手機,錄到了一些內容。」

      邵凱龍一伸手,「拿來。」

      社長歎了口氣還是把手中的微型錄音機遞給了他,邵凱龍的手指在鍵子上停留了片刻還是重重的按了下去。錄音裡慢慢傳出一男一女的對話聲:

      「邵夫人?」

      「......怎麼是你?我說過,別打電話給我?」

      「沒辦法,在網上等不到你,只好打電話了。」

      「到底什麼事,快說。」

      「我只是想感謝你提供消息給我,不過聽說那個男孩兒被人綁架了,我想知道他是死還是活?」

      「我怎麼會知道?」

      「哦?難道不是你做的嗎?」

      「我才沒有那個閒心!」

      「看來那個男孩兒的仇家還真是不少呀,既然不是你做的那就算了。」

      「不要在打電話給我了。」

      對話到這裡就結束了,邵凱龍臉色越來越陰沉,讓一旁的社長覺得有些害怕。足足沉默了幾分鐘,邵凱龍才站起身一句話不說的開門走出去,社長跟在身後不敢多問。

      邵凱龍帶了幾個手下開車回了邵家別院,蘇雅見他回來很是驚訝,卻沒想邵凱龍只是冷冷的漂了她一眼就帶著人上了樓,直接進了臥室。不明所以的蘇雅只好跟在後面,看見邵凱龍去開她的電腦,心理一慌。

      在電腦裡翻找之後沒有查到任何東西,聊天記錄被刪的一乾二淨,邵凱龍早就想到這一點,吩咐身後的社長想辦法,偵探社自然不乏電腦高手,不到半個小時就恢復了電腦裡被刪除的記錄。

      二十幾天前蘇雅與一位自稱是盛的人聊過一次,所有對話內容雖未提到任何有關寧冉的字眼,不過邵凱龍很肯定他們的對話一直是圍繞寧冉在進行。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是她指示人去暗殺,不過她卻把寧冉的準確地址,和活動範圍告訴了這個叫盛的人。時間剛好是寧冉遇到車禍之前。

      邵凱龍看完記錄轉過頭臉色陰沉的看著蘇雅,「寧冉在哪?」

      蘇雅稍愣一下,「阿龍,難道你懷疑是我綁架了寧冉?」

      「我只想知道寧冉在哪?」

      蘇雅扶著門框,委屈的淚水一行行的流下了臉頰,「......不是我做的。」

      面對邵凱龍懷疑的眼神,蘇雅豪不躲閃,直直的與他對視。邵凱龍站起身,一步步逼近蘇雅,咬牙切齒的逼問,「我在問你一遍,寧冉在哪?」

      蘇雅十分傷心的看著他,堅定的說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寧冉的失蹤和我無關!」

      邵凱龍盯著她的雙眼看了許久,對保鏢吩咐了一句,「看著她!」

      「是,先生。」蘇雅的手機電腦等能與外界聯繫的東西全都被收走,人也被暫時軟禁了起來。

      對此蘇雅大發雷霆,奈何在邵家不管你的地位有多高,手下最終還是只聽命於男主人,這是上一輩就傳下來的規矩。

      幾日之後的晚上公司的秘書開車送過來一封郵件,那裡面只有一張光碟,邵凱龍馬上把光碟放進了影碟機。

      在一間破舊的倉房裡,寧冉被捆綁的丟在水泥地上,一個帶著頭罩的男人走過來,粗魯的抓起寧冉的頭髮,手中的短刀豪不留情的劃裂白皙的臉旁,一刀,兩刀,三刀,刺眼的鮮血瞬間淹沒了整張面孔,伴隨著撕心裂肺的痛喊聲。一條條恐怖而又猙獰的傷口徹底的毀去了寧冉的容貌。

      最後的畫面停留在寧冉滿是鮮血的面孔上,邵凱龍已經徹底的失去了思維能力,那一刀刀就像割在自己心上一樣,那股疼痛的感覺已經完全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他麻木的坐在沙發上眼睛直直的盯著屏幕,久久不曾移動過分毫........

      一個小時之後邵凱龍接到一通電話,「邵先生,可看過錄像了?」

      「把寧冉還給我!還給我!!!」怒吼的聲音震徹了整棟別墅,甚至連外面的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那人冷笑一聲,「不就是一個男寵嗎,而且還毀了容,邵先生竟然還肯要。」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東家吩咐我們毀他的容,然後.......」

      「你們東家是誰?」

      「這我可不能說。」

      邵凱龍強忍住暴怒的情緒,「他給你多少錢,我可以給你雙倍,不,三倍,只要你把寧冉放了。」

      「不好意思,我們不能壞了規矩,何況,從邵先生那裡已經掙了一大筆錢,我們也不能太貪心了......不過話說回來,邵先生還真是癡情,呵.....」

      對方快速的掛斷了電話,邵凱龍緩緩的癱坐在地上死死的抓住自己的頭髮。心痛的淚水洶湧而出,一滴滴的砸在地毯上,止也止不住。

    64

      即使邵凱龍出動了所有關係,可依舊查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每次收到信時似乎都很是準時這也讓邵凱龍很是懷疑,經查,錄像等送信之人都是一個身穿郵遞員服裝的男子,只是頭上帶著帽子和墨鏡並巧妙的躲開了監控的直面拍攝。線索在無,這些綁匪簡直就像幽靈一樣神出鬼沒,邵凱龍差點把雲市翻了個底朝天,可最後還是無功而返。

      兵分兩路的手下很快追查到那個自稱是盛的男人,而這個男人竟然是林家的外親,林勝被殺後邵凱龍曾快速的打跨了林氏集團,讓林家人在無精力來起訴寧冉,所以在寧冉接受審判之時才會出現一個原告都沒有的場面。林家一出事這個人就帶著最後一點積蓄逃到了海外,待事態平靜之後才悄悄回國,依照林老爺子的遺囑,傾盡最後一點財力誓言要買斷寧冉的性命,那兩次意外的驚險正是拜他所賜,不過酷刑之下得供,綁架案著實與他們無關。

      從未親自殺過人的邵凱龍暴怒非常,親手把這個男人按在浴缸裡活活淹死,然後丟到海裡餵了鯊魚。那之後手下又追捕到兩個曾與盛有過接觸的殺手,不過經查他們也未參與過綁架事件。但還是被邵凱龍親手了結了性命。

      蘇雅表面上沒有參與此事,她只是把寧冉的地址「無意中」告訴了一些想知道的人,而且經查綁架之事也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就算如此邵凱龍也是憤怒非常,想不到女人的嫉妒心可以強到這個地步,本是善良的女人在面對情敵時竟然會變的如此瘋狂,甘願與曾經綁架自己的人狼狽為奸。回想曾經寧冉的寬容此時一對比,邵凱龍更是無法容忍蘇雅的所做所為。

      就在邵凱龍要找蘇雅算帳的時候,老管家攔在他面前替蘇雅求了情,「至少,看在小少爺的面子上。」

      思考再三之後邵凱龍還是壓住了火氣,把一紙離婚協議書擺到她面前,蘇雅震驚了許久。

      「為什麼?」

      「你自己做過什麼還用我說嗎?」

      「我說過,寧冉的失蹤和我無關!」

      「綁架的事可能與你無關,可是你卻有心要殺了他。」

      蘇雅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片刻後含淚吼道,「我會這麼做都是你逼的?我一心一意的愛你,可你卻把心全部給了一個男人!」

      邵凱龍歎息,「小雅,感情的事誰也無法控制,我雖然沒辦法愛你,可我一直把你當親人看待,可你卻.....」

      「我到底哪裡不如他.......」

      「就因為他比你善良!」

      蘇雅冷笑一聲,「一個殺人狂......」

      「如果不是小冉,那你和孩子早就沒命了,同樣是情敵,可他卻甘願用自己去贖你,這份情意你比的起嗎?」

      對於當年被綁架的事蘇雅其實並不知實情,她只知道自己被林勝的人軟禁,臨產當日被這些人送到了醫院,待她醒來的時候邵凱龍已經站在了身邊,沒想到這一切竟然是因為寧冉的捨身相救。可自尊心過強的蘇雅無法容忍情敵的施捨,心理更覺的不舒服。

      「簽字吧,我必須要和你離婚。」

      邵凱龍那張絕情的面孔讓蘇雅明白已在無挽回餘地。心道:真是愛屋及烏,只要是他愛的人,就算殺人放火也是對的,不愛的,即使你是聖女也沒用。回想幾日前朋友勸過的一句話,「永遠不要和一個男人爭搶男人,你爭不過的。」蘇雅苦笑,說的真是太對了。

      「......阿龍,你竟然這麼狠心。」

      邵凱龍站起身冷冷的說道,「我只後悔心狠的太晚了,念你是孟冉的母親,我放你一次,以後別再讓我看見你。」

      一紙離婚協議書讓二人徹底的分道揚鑣,這件事在雲市鬧的很大,要知道二人結婚還不到兩年,當初那場轟動雲市的婚禮竟然會是這種結局,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寧冉的失蹤不是林家人做的,也不是蘇雅做的,那,還能有誰?線索到這裡就徹底斷了。到底是什麼人能在邵凱龍的眼皮子底下如此猖狂?這個幕後黑手的手段厲害非常,他似乎已經超出了邵凱龍的勢力範圍,所有可疑的人物全部經過了排查,可這人似乎並不在其中。

      邵凱龍至始至終也沒有放棄希望,別說是毀了容,就算殘了廢了邵凱龍也依然會要他,不離不棄!

      自收到那張光碟至今已經過了一個月之久,綁匪沒有再傳過來任何消息,寧冉是生是死渺無音訊,心痛欲絕的邵凱龍始終強挺著自己虛弱的身體,每天都在不停的查找寧冉的線索,在黑暗中等待那一絲曙光。

      這天晚上保鏢打開別墅外面的信箱,銀行的,電局的,物業的等等各種信件已經把裡面塞的滿滿都是。本來這些事都應該由唐伯來處理,可是最近一段時間邵家的所有人都把心思用在了寧冉身上,根本無暇顧及這些瑣事。

      其中一封小小的郵件引起了保鏢的注意,摸摸裡面似乎是硬硬的物件,郵寄時間為九天前,收信人邵凱龍。其他保鏢未等吩咐就馬上去查了別墅區門衛的監控錄像,上面顯示這信件是五天前的清晨送到的,送信人是一個郵遞員,沿著別墅區挨家挨戶的投遞信件,看起來並不可疑,並且門衛處也證實了那郵遞員的身份。

      和前幾次一樣郵件上的所有文字均是電腦所打印,很顯然這郵件的肯定是綁匪寄來的。之前的送信人都是經過了偽裝,而且每次送信的地址均是不同,邵凱龍已經分配了手下在各處暗守,本想待他在送信時將他抓獲,卻不想綁匪此次卻改成了正當郵寄的方式。

      邵凱龍快速的撕開郵件,裡面依舊只是一張光盤。看著手中的光盤,一種莫大的恐懼感快速的瀰漫全身,顫抖的雙手久久不敢把光盤放進影碟機......

      灰暗的畫面裡寧冉依舊穿著那身破舊的衣服,原本俊俏的面孔上此時已佈滿了恐怖而又猙獰的疤痕,消瘦的身體被麻繩捆綁在一個類似老虎凳的椅子上,似乎已經失去知覺,頭無力的垂在一邊。

      這樣的畫面已經讓邵凱龍心痛不止,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這般無用,連自己心愛的人竟然也保護不了,一次又一次帶給他傷害,可接下來的畫面更是讓邵凱龍徹底崩潰。

      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拖著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慢慢的走到一側,對著寧冉的右腿狠狠的砸了下去,骨頭爆裂的脆響伴隨著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那男人未停片刻對著寧冉的左腿又狠狠的砸了一棍。短促的慘叫聲之後寧冉重重的歪到一側再無知覺。

      那些人解開他身上的麻繩,將他丟在地上,然後用冷水把他潑醒。繼續進行著慘無人道的酷刑。寧冉拖著殘破的身體艱難的在地上爬行,似想躲開那個儈子手,蒼白的口中還不斷的流出暗紅的淤血。

      整個酷刑持續了將近二十幾分鐘,腿骨,手臂,肋骨,全身的骨頭都被殘忍的砸碎。直到最後,幾桶水潑下去全身是血的寧冉都不再醒來,這些人才停了手。其中一人蹲在地上探探寧冉的鼻吸,沖鏡頭這邊擺擺手。

      「死了!」

      「死了?.....真沒勁,丟到海裡餵魚......」

      畫面定格後再無內容。沙發上的邵凱龍目光直直的盯著畫面,毫無反應,實際上從那第一棍開始,邵凱龍的大腦就已經是一片空白。

      整整過了十幾分鐘,邵凱龍才站起身面無表情的走上樓梯,空洞的眼神裡一點光芒也沒有,他甚至未流下任何一滴眼淚,就像一個沒有心的活死人一般。

      老管家看著他的背影歎了口氣,偷偷摸摸眼淚,片刻後猛然間一驚,連忙吼道,「不好,要出事!」

      眾人一聽全部向樓上衝去,臥室的房門已經被緊緊的鎖住,保鏢後退一步一腳狠狠的將門踢開。眼前的畫面驚到了所有的人,邵凱龍站在窗邊,正合上手槍的彈夾,喀嚓一聲,上好堂的手槍直接指向了自己的太陽穴,反應最快的阿明快速的掏出手槍,砰的一聲射中邵凱龍的右手,阻止了慘劇的發生。而本應射中太陽穴的那顆子彈也擦著邵凱龍的額頭射到窗戶上,把玻璃震碎了一地。

      中槍的邵凱龍似乎感覺不到疼一樣,滿是冷汗和鮮血的面孔依舊是豪無表情,他沒有理會血淋淋的傷口,搖搖晃晃的走了幾步試圖揀起地上的手槍,奈何虛弱的身體已經根本無力支撐,血液的流失讓他很就失去了知覺,最終暈了過去........

      這年冬天邵凱龍大病了一場,連續幾個月都是在床上度過,身體也迅速的消瘦,臉頰深深的陷進去,能很清楚的看到顴骨和眼眶,蒼白的面孔總是一點血色也沒有,有好幾次都幾乎支持不住,生不如死的他總是想丟下一切徹底的解脫。

      子彈的擦傷在額頭上留下一條疤痕,而手上的槍傷造成的後果卻更是嚴重,扭曲的變了形而且幾乎提不起任何東西,甚至拿不起筷子。管家本想從國外聘請名醫為他動手術,可是邵凱龍拒絕了。現在這只傷殘的右手只能勉強夾的住香煙,因為抽的過多,食指和中指已經被熏成了暗黃色。

      那個男孩兒走了,不管是身體和靈魂都不會再回來,邵凱龍用了很長時間才接受這個事實。他總是一個人坐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看著那幾張光碟,不停的不播不停的放,把自己沉浸在那種悔恨和思念之中,折磨自己的心和靈魂。

      自己對他的承諾一件也沒有做到,答應過好好愛他,可是自己卻和別人結了婚,承諾過永遠保護他,而自己卻親手把他出賣,而今又害他被如此折磨,甚至屍骨無存,明明說過只會比他多活一天,可我卻苟且偷生的獨活下來。我這樣的男人還有什麼資格說愛!

      「先生,您該喝藥了。」老管家端著一碗中藥小心翼翼的送到床邊。

      邵凱龍的目光一直盯著屏幕上那血腥的畫面,聽著那一聲聲的慘叫,紅腫的眼眶飽含淚水。

      「先生,還是先把藥喝了吧。」

      「.....」邵凱龍微微的搖了搖頭。

      老管家歎了口氣,把藥放在床頭櫃上,坐在一邊,「先生,您可要保重身體呀,要是你垮了,小少爺可怎麼辦?」面對毫無生念的邵凱龍眾人費盡了口舌勸說,後來老管家把小少爺接到他身邊,天天陪著他,見到自己幼小的兒子邵凱龍才勉強的喚起了一點求生的意志。

      邵凱龍輕輕的摸了摸臉,還是端起藥碗幾口喝了進去,似乎都體會不到那股苦澀難聞的味道。目光又轉回了屏幕上,老管家歎了口氣悄悄的走出了房間。

      那幾張光碟老管家曾想過要毀掉,可是那次剛把光碟拿走,邵凱龍就驚慌失措的四處尋找,到最後幾近發瘋。見他這副模樣老管家再不敢做此打算,只好任由他如此折磨自己。

      年三十的晚上邵凱龍披著大衣,提著一個籃子出了門,保鏢放心不下還是遠遠的跟在後面。邵凱龍走到一個十字路口用木炭在地上畫了一個圈,然後盤腿在一邊,把籃子裡的供品一件件擺出來,拿著黃紙一張張點燃。

      橘紅色火光映照在那張滿是淚水的面孔上,悲傷的眼神更是讓人心痛。「小冉,我來陪你過年。」

      邵凱龍把腿上的黃紙一張張的放進火堆裡,飛昇上來的火苗燎到了頭髮,發出吱吱刺耳的聲音。邵凱龍毫無知覺一樣目不轉睛的盯著火焰,彷彿在其中看到了寧冉的靈魂。

      「小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是個廢物,我根本沒有資格愛你......」越說越傷心越說越悔恨,邵凱龍漸漸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痛哭起來,哭的肝腸寸斷,哭的撕心裂肺,「小冉!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小冉,你回來好不好!!小冉!!!」

      曾幾何時這個強勢的男人變的如此脆弱,如此的傷情。那哭聲讓守在一旁的保鏢都無法承受,紛紛背過身偷偷摸著眼淚。寒冷的夜風刮起一地燃盡的紙灰,飄的到處都是,炮竹聲聲在天際劃出一道道絢麗的風景,喜慶與此的哀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邵凱龍就這樣守著祭鬼的火焰度過了這個特殊的新年之夜!

      一年多以後:

      這日邵家來了一位客人,這人名叫汪同,是邵凱龍的大學同學,本是好友的二人已多年不曾見面,此次回到家鄉汪同第一件事就是來找邵凱龍。

      當他見到邵凱龍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消瘦的身體,疲憊的面孔,非常的憔悴,外貌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老了好幾歲,和幾年前比真是天壤之別。

      「凱龍,好久不見了。」

      邵凱龍見到來人時也有些意外,「汪同?」

      汪同禮貌的伸右手,卻看見邵凱龍的右手帶著一隻黑色的手套,善於察言觀色的他急忙換左手與他握一下,「凱龍,你的手?」

      邵凱龍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輕描淡寫的說,「沒什麼,不小心傷到了。」

      入夜,二人在酒吧喝完酒之後邵凱龍帶著汪同一起回了別墅,並吩咐管家為他準備了客房。汪同從小的時候就很開朗很活潑,這個性格到現在也沒變過,一見到老朋友就嘴不停歇的說了幾個小時。直到睡了才算消停,邵凱龍悄悄的退出房間回了自己的臥室。

      洗過澡之後坐在沙發上開了面前的影碟機,依舊是那一副副血腥而且殘忍的畫面,邵凱龍看了無數遍,每天每天都要看,每看一次心就狠狠的痛一次,那種感覺時至今日也沒有減輕,甚至越發無法承受。

      這麼久以來邵凱龍一直沒有放棄尋找那些兇手,可一直都沒有查到任何線索,讓他越來越痛恨自己的無能。

      半夜起來找水喝的汪同偶然間被一陣陣淒慘的叫聲驚到,順著聲音找過去最後停在了主人房門外,汪同聽了一會兒悄悄的推開了房門。未開燈的臥室裡只有電視畫面發出來的一片銀光,邵凱龍背對著門,殘破的右手夾著一根香煙,上面的煙灰已經燃到很高一截,蓋住了橘光,散出一絲絲青渺的煙霧。

      汪同輕手輕腳的走到邵凱龍身側,驚訝的發現他的臉上瑩瑩的一片全是淚光。要知道他認識邵凱龍這麼久就沒見這個男人流過眼淚。汪同好奇的把視線移到電視屏幕上......

    65

      血腥暴力的畫面有點讓人無法承受,是新拍的驚悚片?不過看這種片子用的著哭嗎?汪同拍拍邵凱龍的肩膀。

      「凱龍,你在看什麼?」

      邵凱龍匆匆摸了摸淚痕拿起遙控器剛要關掉,汪同卻阻止了他,「先別關,我看看,這電影拍的技術好像很不錯。」

      「這不是電影,是....」汪同硬是把遙控器搶過去,把聲音調大了兩格。恐怖的畫面卻讓汪同越看越興奮,並連連點頭。

      「拍的不錯,什麼電影我怎麼沒看過?」

      邵凱龍歎了口氣,「那個男孩兒是我的愛人。」

      汪同愣了下,回頭問道,「你愛人是演員?」

      「不是......他.....」邵凱龍強往下壓了壓那種心痛的感覺,「他,他死了!」

      汪同看看他又看看屏幕,驚訝的張大口,「你,你是說,那男孩兒就是這麼死的?」

      邵凱龍抬手摀住雙眼,痛苦的點點頭。半晌後汪同猛的拍了他一下,「喂,別開玩笑了,這畫面上的內容明明是在拍戲,全是假的,這你也信?」

      邵凱龍愣了下,「你,你剛才說什麼?」

      「這特技鏡頭拍的太好了,也難怪你看不出來。」

      「特技?」

      「你忘了,我就是幹這行的。」邵凱龍此時才想起,汪同幹的就是拍電影這一行。

      汪同蹬了拖鞋盤腿坐在沙發上,指著畫面說道,「這畫面都是剪輯過的,而且裡面還用電腦做了特技效果,絕對是假的。」

      邵凱龍驚訝的瞪大雙眼,「你,你肯定?可這看起來明明都是真的。」

      「就是因為太真了,所以才是假的。你想呀,如果是私人拍攝怎麼可能把畫面拍的這麼清晰,而且鏡頭竟然都沒有晃動過,一看就是專業攝影師的技術。」

      邵凱龍把視線轉回到屏幕上,被他一說才發現果真如此,可是他還是無法相信。

      汪同興致勃勃的繼續給他找證據,「你看這一段鏡頭,那個少年雖然叫的很淒慘,身體掙扎的也很厲害,可還是能看出破綻。」汪同把光碟從新放了一遍,邵凱龍看了一會兒還是看不出任何的不妥。

      「你別拐彎抹角了,快說。」

      「背景的雜音經過處理,所以才會那麼安靜,骨頭斷裂的聲音也是後配的,還有他身上的血那些全都是血漿,包括他嘴裡面吐出來的血,這些道具拍電影的時候經常能用到,只要是幹這行的全都能看出來。」

      汪同摸著下巴很是肯定的說道:「如果我沒猜錯,這些人肯定是專門拍恐怖片的,所以才能把畫面拍的那麼真實和恐怖。」

      邵凱龍死死的盯著畫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汪同專業對口,興致正濃,把兩張光碟所有的細節都解釋了一遍。

      「不過話說回來,這男孩兒演技夠好的,可以比的上專業水平了。」

      而邵凱龍在一邊根本就沒聽到他後來說的話,寧冉的演技再一次把他徹徹底底的騙了,整整一年多自己就活在悔恨和思念中,結果這一切都是假的,也就是說那個男孩兒根本就沒死?邵凱龍此時無法形容自己的心理的感受,生氣,慶幸,憤怒,激動,亂七八糟的什麼感覺都有。

      有時候很多事情就是這樣,過於複雜化的聯想卻忽略了最簡單的細節,就很容易被並不高明的騙術蒙蔽了雙眼。又也許邵凱龍根本就不曾往那方面想過,寧冉在之於他是個單純,善良,敢愛敢恨的男孩兒,即使之前已經有過欺騙,在他看來那也只是小孩子的任性。他不明白寧冉到底是何時變的如此會隱藏自己,如此的精於算計!

      而與此同時在郊外的影視城裡,某人正津津有味的吃著一碗西紅柿雞蛋打魯面。對面的人叼著兩根筷子,滿臉無辜的看著那張滿是刀疤的面孔,猙獰醜陋的傷口看起來十分的恐怖。

      「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你說。」

      「可以請你把那張面具摘了嗎?」

      「為什麼?」

      「拜託,我在吃飯耶,看到這張臉我哪兒還有食慾吃東西?」

      「這是你做的耶,都一年多了你還沒看習慣呀?」

      「我天天拍恐怖片已經搞的精神疲憊了,拜託你不要再讓我消化不良了。」

      寧冉嘿嘿一笑,一點點的把臉上那張薄薄的面具撕下來,放在一邊,「這樣可以了吧?」

      劉佳立刻眉開眼笑,「還是這張臉看著有食慾。」胃口大開,吃的狼吞虎嚥。

      劉佳,今年二十一歲,是一個長相很漂亮的大男孩兒。專業是劇組的化妝師。因為閒暇時期無聊就去酒吧打工,在那裡認識了平海,二人成了朋友。經平海介紹又認識了寧冉,先前的綁架勒索,酷刑光碟等等都是寧冉策劃,劉佳實施,並找到劇組裡的同事一起製作完成,當然,寧冉也給了他們一筆不小的酬勞。半年前劉佳與平海確立了男男戀愛關係,目前感情很好!

      寧冉經劉佳介紹在劇組裡找到一份劇務的工作,那時候他曾問過導演,為什麼肯把他這個殺人狂,神經病留下工作,那個導演半開玩笑的對他說,「你沒聽過那句話嗎?拍戲的是瘋子,看戲的是傻子,所以你這種瘋子最適合幹這行了。」

      於是寧冉就這樣留下了,劇組裡的人剛開始也會怕他,但接觸久了都發現他是個很好的人,漸漸也都和他成了朋友 。寧冉很喜歡現在的生活,充實,開心,而且很刺激。

      剛剛吃完飯平海就拎著一口袋水果進了門,二人也不客氣搶過去就吃。現在的平海已經升做了酒吧的經理,穿著一身西服看起來很有氣質,英俊的面孔透出了成熟的味道,很有男人味兒!

      「小劉,導演找你。」

      「來了!」劉佳在平海的臉上親了一口,哼著不知道是誰作的小曲走了出去,「世界是個大垃圾場,人們在裡面爭爭搶搶,吃的是良心,拉的是思想.......」

      平海笑著搖搖頭,明明比自己還要大幾個月,怎麼總像個小孩子似的?

      寧冉摸摸撐起來的肚子伸著懶腰走到陽台上,這個影視城裡的建築風格是大上海時期的,站在這裡似乎還能體會到民國時的那種氣氛。老爺車,黃包車,樓下還有一群穿著旗袍走來走去的演員,要是沒有那幾個攝影機在的話,真的會以為身在三十年代。

      「小冉,都這麼久了,你還不想見他嗎?」

      寧冉垂下眼歎了一口氣,「反正他也以為我死了,還見他幹嗎?」

      「哎,你是不是還在恨他?」

      寧冉搖搖頭,「我不知道。」

      「我聽說自從你離開之後他在家養了半年的病,直到現在情緒也很不好,而且他還為你離了婚,都做到這種地步了,你還不肯原諒嗎?」

      「......」寧冉抿著嘴不知心理那種感覺要如何表達。

      平海拍拍他的肩膀,「當初你那麼做是不是太狠了一點?」

      「這叫金蟬脫殼,要是當時不跑出來,還指不定有多少人來殺我呢。再說這麼做也是一舉兩得,保住了自己的小命,也出了那口怨氣。」寧冉看著平海的眼睛繼續說,「小海,我兩世為人,得出最大的一個真理就是,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永遠不要相信任何人,親人也好,愛人也罷,誰也不值得相信!......而且永遠也不要把自己的命托付到別人手裡!」

      「小冉,你和他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一直不肯說?」

      「那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小海,你只要知道,我的處事作風一向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犯我一寸,我定要千百倍的討回來!」

      「我猜邵先生一定是做了非常過分的事,不然也不至於把你惹毛了。」

      「小海,你知道人生痛苦的事,是什麼嗎?」

      「當然是死亡!」

      寧冉搖搖頭,「NO,死亡,只是轉瞬及逝的痛苦,那是身體上的,前世我經過所有殘忍的對待都不及父親丟下我一刻來的痛苦!所以我告訴你,身體的痛永遠也比不上心理的痛。人生最痛苦的事,莫過於看著自己至親至愛的人死在你面前,而你,卻無能為力!」

      寧冉看著月亮露出詭異的笑容,「那感覺會讓人生不如死,即使活下來了也會一輩子承受內疚,悔恨和自責!那,才是最痛苦的!」

      平海感歎,「人都說不能得罪女人,看來有些男人也不能輕易得罪......哎,邵先生還真可憐,偏偏得罪了一個最不能得罪的男人。」

      寧冉危險的瞇起眼睛,「我就奇怪了,為什麼你總是向著他說話?」

      平海笑道,「我不是向著他,我是向著你,嘴上說不愛了,可我看的出來你天天都在想他。」

      寧冉冷哼一聲,移開了視線,「有時候心理想著一個人,可不一定是因為愛......你還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我看那個導演沒事總找劉佳,說不定是看上他了,你再不看好他,小心被人搶跑了。」

      平海看著遠處的情人,露出一絲笑容,「小冉,劉佳的眼睛......和你長的很像。」

      寧冉自然知道這話中的含義,其實早就發現了。寧冉拍拍平海的肩膀,「珍惜手中的一切,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後悔莫及。」

      很早以前平海就對寧冉死了心,他現在只想一心一意的愛劉佳,可是心理有個小小的角落還是藏著寧冉,無論如何也摸不去,那感覺很是奇妙。

      在劇組裡工作很忙碌,每天都要工作到後半夜才能休息,收工後寧冉就睡在劇場臨時租用的佈景房裡,所有人都走了,房間裡只剩他一個,安靜的空氣中似乎飄著寂寞的因子,寧冉扯出脖子上的一根紅繩,那上面吊著一個白金戒指。

      想嗎,很想,每天每時每刻都會想,這麼久了,寧冉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是忘不了他,更忘不了心理的恨。他也知道自己的報復心可能太強了點,可是回想當年被林勝折磨身體,折磨心,整整折磨了三個月,死裡逃生的跑出那座島,這一切全都是因為他。

      自己曾那麼信任他,那麼愛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命都交到他手裡,可他卻......不夠,還不夠,心理壓著那塊巨石還是很重,悶堵在胸口讓人無法呼吸。自己的感情被他踐踏,怎能光憑一句對不起就一筆勾銷,不千百倍的討回來,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幾日之後的夜裡,劇組裡的攝影師突然神色慌張的來找寧冉。

      事情的起因是幾天前天龍集團突然發出一則招聘啟示,年薪百萬誠聘專業攝影師一名,一時間上千名專業攝影師擠破了腦袋往天龍集團裡鑽。這名攝影師也被那百萬年薪吸引了去,結果面試的內容竟然是被關在房間裡看一段血腥的錄像,不巧這段錄像正是出自這名攝影師之手,當時他露出的驚訝表情全被監控那邊的邵凱龍和汪同看了個清楚。

      那攝影師走出大樓就趕緊把這件事通知了寧冉,可惜的是在趕來的路上他沒發現身後跟隨的兩條尾巴。

      攝影師走了之後寧冉走到陽台對著彎月輕輕的歎了口氣,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發現了,看來平靜的生活又要結束了。對面雙樓的夾縫裡隱約看到兩條黑影,寧冉盯著那個方向看了片刻,勾起嘴角冷笑了一聲,轉身換好衣服出了門。

      邵凱龍很快接到了手下的電話,連帶著還有一張用手機拍攝的照片,雖然鏡頭很小,距離也比較遠,可邵凱龍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那人正是「死」了一年多的寧冉。本是查找線索卻不想竟然直接找到了寧冉,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很久很久,邵凱龍不知自己的心理是什麼感覺,有一種很想哭的衝動。

      名豪,雲市最高檔的KTV,裡面的消費很高,來這裡的一般都是有錢人,邵凱龍也來過幾次,不過都是為了應酬。而今日他來此的心情卻很壓抑。走到608的門前,邵凱龍的心突然緊張了起來,自從汪同指出錄像中的疑點之後他始終無法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即使看了那張照片邵凱龍也無法相信。

      房門最終被推開,奢華的房間裡只有寧冉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一身白色的休閒服,清爽乾淨,紅潤的臉色,微微帶笑的表情,看起來精神狀態很好。與此相比的邵凱龍卻很是憔悴,深灰色的西裝雖然把身材顯的很修長,可是臉色卻很不好,額頭上有一條明顯的傷痕,右手還帶著一隻黑色的手套,人較比一年前也消瘦了很多,平白添了許多滄桑感。

      見他進來寧冉稍微露出意外的表情,二人的目光直直的對視,久久不曾開口說話。

      最後還是寧冉先打破了這種沉默,微微笑了下,「邵先生,好久不見了。」

      邵凱龍深呼了一口氣,「小冉,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喜歡就做了......如果你認為我是在變相管你要分手費也可以,五百萬美金,我應該值這個價吧?」

      玩笑一般的語氣讓人覺得很不舒服,邵凱龍強壓住那種心痛的感覺,「不管怎麼說,只要你沒事就好。」

      寧冉很想看他暴怒的表情,卻沒想到他竟會說出這樣一句話,心猛的一陣抽痛,鼻子瞬間湧上一股酸澀,他強把那種感覺壓制下去,低著頭半天說不出來話。邵凱龍一步步走到寧冉旁邊,伸手將他拉進懷裡,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小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小冉,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寧冉對他露出感動的表情,「龍,想不到我這麼騙你,你還是不怪我,想不到這麼久了你還是這麼愛我,我好感動,龍,我也愛你!一直一直都愛!」

      正當邵凱龍被他的話刺激的全身發抖時,寧冉卻臉色突變,冷冷的說道,「你一定很希望聽到我這麼說,對不對?」

      寧冉豪不留情的推開了他,往後退了一步。表情變換的太快,連緩衝的時間都沒有,邵凱龍看著自己空出來的手,一瞬間的驚愕,「小冉,難道你還在恨我?」

      寧冉搖搖頭,「恨?你值得我恨嗎?」

      「小冉,不要這樣,回到我身邊好嗎?我們從新開始。」

      「......太晚了。」

      「為什麼?」

      「你以為我離開你就活不下去?你以為我非你就不能愛了嗎?」

      此時卻有另外一個人推門走了進來,一見二人這番情景心理有些不滿,幾步走到寧冉身邊霸道的將他攔進懷裡,「小冉,他是誰?」

      這個男人長的十分的英俊,看起來氣度不凡,寧冉見到他時馬上換了一副幸福的笑容,曖昧的在他臉頰吻了一下,冰冷的聲音也瞬間變的溫柔無比,「俊,你怎麼才來?」

      這副畫面對於邵凱龍來說簡直是天大的打擊,猶如費勁千辛萬苦爬到高峰,還不及欣賞一眼美景就被人狠狠的丟下了萬丈深淵,頓時摔的粉身碎骨。

      寧冉撒嬌一般依偎在那人的懷裡,「他,只是朋友而已。」

      那人帶著禮貌的笑容沖邵凱龍伸出手,「你好,我叫華俊,是小冉的男朋友。」

      邵凱龍沒有同他握手,目光直直的盯著寧冉的雙眼,半晌之後顫抖的問道,「小冉,你......」

      寧冉輕笑一下,微微仰起頭,迷戀的看著那個男人,「俊,我愛你!」

      「小冉,我也愛你!」華俊看起來似乎很是激動,在寧冉的唇邊深情的吻了一下。

      邵凱龍悲傷的眼睛盯著寧冉看了許久許久,最後慢慢的垂下頭,傷感的說道,「對不起小冉,以後,我,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男人唯一的一點尊嚴,讓邵凱龍再也無法承受這樣的場面,他轉過身,一步步的走向門口,背影是如此的孤單和淒涼。在關上門那一剎那,洶湧的淚水淹沒了整張面孔,心彷彿被人狠狠的撕爛,就像自己的右手一樣,已經再也無法復原!

    66

      寧冉輕輕的推開華俊轉過身坐在沙發上,全身的力氣似乎一瞬間全部消失了,原來被人傷與傷人,都會覺得痛!華俊歎了口氣坐在他身邊,他看的出來寧冉雖然表面上依舊如常,可是心理肯定很難受。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寧冉從口袋裡掏出一疊錢放在茶几上,「麻煩你了。」

      身為一個小演員還是第一次掙這種演戲的錢,華俊無奈的笑了笑把錢推了回去,「有你那一句:我愛你,就足夠了,錢,不需要。」

      寧冉垂下頭歎了口氣,「你走吧。」

      「今晚我陪陪你好了,反正明天我休息。」

      「華俊,你沒必要這樣。」

      華俊拉住他的手誠懇的說道,「小冉,試著接受我好不好?」

      華俊是一個不太出名的小演員,自到這個劇組的時候就對寧冉一見鍾情,華俊很清楚寧冉的身份,也很清楚他殺人不眨眼,可是華俊在他身邊絲毫感覺不到那種恐懼,接觸越久對他的感覺就越強烈,完全無法自拔。

      陽光一般的面孔,可惜寧冉的心卻像冰一樣冷,似乎任何東西都無法把他融化,華俊向他表白過很多次,寧冉總是冷冷的拒絕,拒絕的毫不留情。

      寧冉輕輕的抽回手,「如果不想走,那你唱首歌給我聽好不好?」

      「好,你想聽什麼?」

      「都可以。」

      華俊從點唱機裡選了一首歌曲,輕柔的音樂漸漸充斥了整個房間,寧冉靠在沙發的角落裡抱著自己的膝蓋,疲憊的閉上了眼睛,聽著那一句句傷感的歌詞。

      《徘徊過多少櫥窗 住過多少旅館才會覺得分離也並不冤枉感情是用來瀏覽還是用來珍藏好讓日子天天都過得難忘 熬過了多久患難濕了多少眼眶才能知道傷感是愛的遺產流浪幾張雙人床換過幾次信仰才讓戒指義無返顧的交換 把一個人的溫暖 轉移到另一個的胸膛讓上次犯的錯反省出夢想每個人都是這樣享受過提心吊膽才拒絕 情待罪的羔羊回憶是捉不到的月光握緊就變黑暗等虛假的背影消失於晴朗陽光在身上流轉 等所有業障被原諒 愛情不停站想開往地老天荒需要多勇敢燭光照亮了晚餐照不出個答案戀愛不是溫馨的請客吃飯床單上鋪滿花瓣擁抱讓它成長太擁擠就開到了別的土壤感情需要人接班接近換來期望期望帶來失望的惡性循環 短暫的總是浪漫漫長總會不滿........》

      窗外的夜景是如此的迷人,點點橘光柔和而絢麗。邵凱龍麻木的坐在車裡,而心思已經不知道飛去了何方,眼前的景色一次次的模糊不清,一句句憂傷歌詞更是讓人感到絕望。

      同樣的歌曲,同樣的憂傷,同樣的心情,到底是誰在折磨誰?

      一曲終,華俊放下麥克挪過身,「小冉,你很愛他嗎?」

      「......曾經。」

      「他傷了你?」

      「傷的體無完膚。」

      「那為何不忘了他?」

      寧冉疲憊的倒在沙發上,「有多愛就有多恨,怎能輕易忘記?」俊俏的面孔上掛著淡淡的憂傷,華俊覺得好心疼。修長的手指輕輕扶過他額前的碎發,既而滑過白皙的臉頰。

      「小冉,你可以活的更快樂一些。」

      「我已經忘記快樂是什麼感覺。」

      華俊俯下身誠懇的對他說,「小冉,接受我好嗎?我會讓你快樂。」

      「我不再相信愛情!」寧冉閉上眼,面孔上掛著決絕和無情。

      華俊歎氣,「想要忘記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始一段新的戀情,小冉,你總是不肯接受別人,總是把自己鎖在過去的陰影中,這樣的你怎麼會開心?」

      「華俊,你告訴我,愛情是什麼?」

      「全心全意的為對方著想,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要讓對方幸福。」

      「為何有的人明明說愛,帶來的卻全都是傷害?」

      「那樣的人太自私了,他的愛也太過自私了。」

      寧冉垂著眼,目光落在猶如水晶一般的玻璃杯上,「他以前對我很好,不管我想做什麼他都會幫我,不管我惹多大的麻煩他都會幫我善後,那時候的我從來也不會怕,因為我知道他會在後面保護我.......可當我真正愛上他的時候,他卻娶了別人......」

      「那場轟動雲市的婚禮嗎?」

      「是,那時候我很痛苦,但我卻沒有怪他,甘願當了他的情人。」

      「你真傻!」

      寧冉苦笑,「是,我是太傻了。忍受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最後他竟然出賣了我。」

      華俊憐惜的拉過寧冉冰冰的手,暖了又暖,「他如此對你,你為何還這般癡情?」

      「那不在是為了情,而是為了恨,我報復了他,讓他悲痛欲絕,讓他生不如死!」寧冉說完狠狠的咬住下唇,眼神中充滿的恨意。華俊第一次看見他露出這種眼神,竟然會讓人覺得發寒。

      「小冉,你的心已被恨添滿,怎能再裝的下幸福?學著忘記好嗎?」

      「我曾學過忘記,可是無法辦到。」

      「給我個機會,我會讓你幸福。」

      寧冉盯著他的眼,目光中有一絲戒備,「華俊,我傷不起,也不想再賭。」

      華俊拉住他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一下,「不是賭,只是讓你給自己一個機會,幸福就在眼前,只要你過來一步,我可以讓你開心讓你幸福,永遠,永遠也不會讓你痛苦。」

      寧冉搖頭,「華俊,愛上我,你會很辛苦,我的心....」寧冉指著自己的心臟,「也許永遠也不會再融化。」

      「人心都是肉做的,只要我辦到了,相信你會為了我而再次動情。」

      「華俊......」

      華俊用手指擋住他的唇,「我可以一直等下去。」

      寧冉閉上眼,輕輕的歎了口氣,「給我些時間好嗎?」

      「好。」

      那之後的一段日子邵凱龍果真沒有再來打擾寧冉,二人之間似乎已經徹底的結束了。

      寧冉每天收工之後都會坐在陽台上看著天上的月亮和繁星點點,心空落落的。只是他不知道在另外一邊有個男人,也同樣坐在陽台上看著夜空的彎月,心也同樣空落落的。

      自己曾帶給他一次又一次的傷害,現在那個男孩兒也在用同樣的手段來報復,邵凱龍不怪他,因為他知道這是自己罪有應得,從不知道寧冉會如此恨自己,恨到不死不罷休。身心疲憊的邵凱龍似乎無力再承受,既然他已心有所屬,那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去祝福他。

      人真的不能太貪心,至少知道他還活著,健康的活著,那,就足夠了。

      邵凱龍把全部心思都投入到了工作當中,只有忙碌的生活才能讓他暫時忘記那個男孩兒,可是偶爾他還是會看著辦公桌對面的沙發走神,彷彿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安靜的坐在那看報紙,看的那麼認真,溫暖的陽光照在俊美的小臉上,看起來是那麼的動人。

      「小冉,你為什麼那麼喜歡看報紙?」

      「多讀讀報紙,可以增長知識。」

      「你還真是與眾不同。」

      寧冉抬起頭勾起嘴角甜甜的笑了一下,那笑容那麼美,那麼讓人心動,邵凱龍深深的被他迷住了。

      旁邊傳來的敲門聲讓邵凱龍驚了下,低頭看看手中的文件,才發現自己又走神了。抬頭看看對面的沙發,什麼,也沒有了。

      「請進!」

      汪同推開門探頭進來,「凱龍,忙不忙?」

      「哦,不忙,有事嗎?」

      汪同興高采烈的走進來,把一個文件檔放在他面前,「有沒有興趣投資拍電影?」

      電影?邵凱龍心理一動,腦海中又想起了那個小小的身影,他現在就住在影視城裡,在劇組裡工作。任何事情邵凱龍都能聯想到寧冉的身上,吃飯的時候他會想到寧冉只吃青菜,坐車的時候他會想到寧冉喜歡靠在窗戶上,睡覺的時候他會想到寧冉喜歡抱著枕頭,洗澡的時候他會想到寧冉喜歡泡在浴缸裡不出來,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事情全都有寧冉的影子。

      邵凱龍沒發現他自己又走神了,汪同等了半天不見他說話,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凱龍,你想什麼呢?」

      「哦,對不起。」邵凱龍拿起劇本簡單翻看了幾頁,「為什麼找我拍電影?」

      汪同往沙發上一靠,「當然是因為你有錢了,這劇本不錯,現在正在找投資商呢,你有沒有興趣?」

      「什麼題材?」

      「同志類的。」

      「同......」

      「生死戀。」

      如果是其他題材的邵凱龍可能馬上會拒絕,可正是同志類這幾個字讓他無法拒絕,那似乎是一種心理的寄托。

      「只要能掙錢,可以試試看。」

      汪同興奮的走過來,「那我帶導演過來和你談,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邵凱龍看著劇本歎了一口氣,「隨便吧。」

      見他這副無精打采的模樣汪同覺得很不忍,伸手搶過他手中的筆,「你天天悶在辦公室難怪這麼沒精神,走,我帶你出去轉轉。」

      「不用了,我還有工作要做。」

      「哎呀,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放鬆放鬆。」汪同不理他的拒絕,硬是將他拉出了辦公室,一直推到車裡。

      「到底要去哪?」

      汪同嘿嘿一笑,發動引擎,「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邵凱龍無奈只好安靜的坐在那,看著窗外匆匆而過的景色,可那眼神中根本沒有焦距,心思又飛走了。待到停車的時候汪同叫了他好幾聲才讓他回過神來,邵凱龍抬頭一看一時間有些發愣,影視城幾個大大的字屹然鶴立在眼前。

      「走吧。」

      邵凱龍猶豫了片刻還是開門下了車,跟著汪同走了進去,穿過城門漸漸的讓人產生了一種錯覺,這裡遠離了城市的喧囂,彷彿身在三十年代。汪同一邊走一邊口不停歇的說了一路,向他介紹影視城裡的建築。不過邵凱龍一句也沒聽進去。

      「小冉,把道具搬過來。」

      「哎,來拉。」

      邵凱龍急忙尋聲看去,一個熟悉的身影歡快的跑進屋內,片刻後抱著一個大大的紙箱小心翼翼的走出來,還沒下台階旁邊的華俊就趕緊跑過去,接過了他手中的東西。

      「這麼重的東西你怎麼自己搬。」

      寧冉嘿嘿一笑,露出一整排齊齊的牙齒。「沒事,我又不是女人哪有那麼嬌貴?」邵凱龍已經不記得到底有多久沒見過他露出這種發自內心的笑容,那麼美那麼讓人心動,可惜他的笑容不再屬於我!

      華俊把東西送到位置拿著面巾紙走過來,帶著笑容為寧冉擦淨臉上的汗水,「累不累?」

      寧冉搖搖頭,「不累。」

      「餓了吧?中午我請你吃大餐。」

      「好,我想吃川菜。」

      「你胃不好,還是少吃的點辣的吧。」

      寧冉嘟起嘴兒,「不,我今天就是想吃辣的。」

      華俊無奈,只能寵笑,「好好好,都聽你的。」

      華俊拍拍他的小腦袋,動作很是曖昧。這副畫面被遠處的邵凱龍全部看在了眼裡,腳步已經再無法移動分毫。旁邊的汪同看看遠處那男孩兒也認出了那張面孔,見邵凱龍那副難過的表情,輕輕歎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我們還是先去吃飯吧。」

      「哦,好。」邵凱龍急忙轉過身再不敢看那二人親密的動作,萬針穿心一般的感覺已經讓他無力再承受。

      不知道是有人故意安排的,還是真的有緣分,就是這麼趕巧,在一同家飯店這四個人又遇見了。只是中間隔著一道屏風。邵凱龍靠在椅子上聽著屏風後面那個心愛男孩兒的聲音。

      「華俊,點兩道菜就夠吃了。」

      「不行,一定要多點幾道,看你瘦的應該好好補補。」

      「這是天生的,跟吃多少沒關係。」

      華俊笑了笑還是連點了四五道菜,放下菜牌給寧冉倒了一杯茶水,猶豫了一下湊進寧冉小聲說道,「小冉,我喜歡你!」

      寧冉害羞的轉過頭,「這句話你天天都說,不累呀?」

      「怎麼會累,小冉,要不我們結婚吧。」

      寧冉一口茶水全噴了出去,連咳了好幾聲,「你開什麼玩笑,兩個男人怎麼結婚?」

      「去國外結婚了。」

      「你也太突然了,再說,這樣的求婚一點都不浪漫。」

      華俊傻笑著撓了撓頭髮,「對不起,我太心急了,沒有準備。」華俊拉住他的手,「小冉,答應我好不好?」

      寧冉臉一紅,連忙起身,「你好肉麻,我去洗手間了。」說完逃似的跑了。

      屏風後面的人,手被緊緊的握成了拳頭,指甲似乎都扣進了肉裡。心口好像被人崩了一槍,全部的神經都在叫喧著苦痛。半晌後他站起身繞過屏風走到華俊面前。

      華俊很是驚訝,「邵先生?」

      邵凱龍咬咬牙,忍住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啞著聲音問道,「你,你愛他嗎?」

      「愛,很愛。」華俊的回答毫不猶豫。

      「希望以後你能好好的愛他,不要讓他傷心,還有,小冉,小冉的身體一直很不好,你要照顧好他。」

      「寧冉好不容易接受了我,我當然會好好珍惜他,絕對不會帶給他任何傷害。」華俊想起寧冉的話,此時對這個男人實在沒什麼好印象,堅定的語氣又似在鄙視邵凱龍曾經的所做所為。

      邵凱龍停頓了片刻,把眼中的淚水忍了回去,「希望你能帶給他幸福。」

      說完這句話邵凱龍轉過身低著頭走了,那顆心已經被折磨的支離破碎,殘破不堪,疼到生不如死。走到門口的時候邵凱龍的身型突然一晃,身後的汪同趕緊過去扶住他,「凱龍,你怎麼了?」

      邵凱龍扶著額頭穩了一會兒,「我,我沒事。」

      那天晚上邵凱龍獨自在辦公室呆到很晚很晚,不想工作,不想回家,彷彿整個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空洞,自己被遠無止境的漆黑所籠罩,沒有路,沒有光,沒有方向,沒有時間,自己就站在其中不知該往哪兒走。

      辦公桌上的煙缸已經塞滿了煙頭,嗆人的煙霧瀰漫了整個房間,邵凱龍還在一支接一支不停的抽。沒有開燈的辦公室只能隱約看的見一點點橘光,一切都太過安靜太過壓抑。

      邵凱龍想起自己要結婚的時候,當寧冉知道那個消息,是不是也和此時自己有著同樣的感受?不親身體驗永遠不會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原來是如此的難受如此的心痛,還有失落和絕望!

      今夜是滿月,足亮的月光把街道照的很亮很亮,深夜兩點邵凱龍獨自駕車回家,不太靈活的右手每次拉動檔桿都會很費力,一般時候邵凱龍都很少在自己開車。眼睛盯著前方,可心理滿滿的都是那個男孩兒的身影。

      一想起那個名字一想起那張面孔,心就痛不欲生,就像有一把鋒利的刀在狠狠的割著自己的心臟,一刀又一刀,流血不止!

      度過了好幾個不眠之夜,明明想好要放手可邵凱龍最終還是放不下,人,最無法欺騙的就是自己的心。

      幾天之後他坐在辦公室裡認真的看著手中的調查資料,華俊:28歲,職業:演員......現在已經和寧冉正式確立了戀愛關係,明天二人會搭飛機前往南海,開始蜜月般的旅程。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大結局,你們認為小冉最後會選擇誰?

    67

      走進辦公室的汪同站在身後看了看那份資料,最後重重的歎了口氣坐到對面的椅子上。

      汪同問:「凱龍,你是不是真的要放手了?」

      「我不知道!」

      「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優柔寡斷了?以前的你不是這樣。」曾經的邵凱龍只要感興趣的東西都會毫不猶豫的搶到手,從小到大這個性格從未變過,汪同很瞭解他,而此時的邵凱龍卻變成這般模樣,汪同感歎,愛情真的會讓一個人迷失本性。

      邵凱龍目光憂鬱,「我也不想,可是小冉他恨我恨到入骨,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

      「以前你做的的確太過分了,也難怪他會恨你,換成是我,估計會直接殺了你。」汪同說完又覺得自己說的太過火了,呼了口氣平靜了一下情緒。

      邵凱龍歎息,「我已經很後悔了。」

      「後悔,那以後就對他好點,不要再傷他了。」

      「怕是沒機會了。」

      汪同狠狠的拍了下桌子,「你他媽還是不是男人,如果是我,就算他恨到要殺了我,我也會把他抓回來關在身邊。」

      「那樣他豈不是會更恨我?」

      「如果你現在放手,我肯定你會後悔一輩子!」

      「我知道,可是他已經不愛我了,我還有什麼權利把他困在身邊?」

      汪同站起身,手撐在桌子上,「凱龍,我問你,你敢保證那個男人一定不會傷害寧冉嗎?你敢保證寧冉跟他在一起一定會幸福嗎?你認為那個男人對寧冉的愛,會比你對寧冉的愛還要多嗎?」

      一句話,點醒了夢中人,邵凱龍沉默了,汪同轉身走向門口,「明天就是最後的機會,你考慮清楚!」

      邵凱龍坐在空曠的辦公室裡,點了一根煙,眼神落在窗外。心理有萬般的不願意,不願意讓寧冉離開自己,不願意讓他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邵凱龍真想徹底的自私一把,把寧冉鎖在自己身邊,奪去他的自由。可真的那樣做了寧冉還會開心嗎?想要他的人更想要他的心,想讓他所有的一切都回到自己身邊,到底要怎麼做?

      寧冉接受了華俊的追求,不是因為相信,只是不想讓自己繼續活在邵凱龍的陰影裡,試著開始一段新的戀情,試著開始相信這個世界。寧冉扯下脖子上的白金戒指剪斷了那根紅繩,似乎也剪斷了那段滿是傷害的愛戀,愛也罷,恨也罷,學著去忘記。

      華俊想讓他換個環境換換心情,本想帶他出國旅遊,可是寧冉有案底,輕易無法出國,最後華俊只好把目的地定在了國內的南海,一座浪漫的島嶼上。華俊半開玩笑的對寧冉說,「就當我們的蜜月旅行了。」

      夜裡,寧冉獨自躺在床上,拿起手中的機票看了又看。心理很亂很亂,平海推開門走到床邊,「我以為你在收拾行李。」

      「哦,小海。」寧冉坐起身,把機票放在一邊。

      「真的想好了嗎?」

      「你指什麼?」

      平海坐在他身邊感歎,「你會接受華俊,這讓我很意外,我以為你的心理永遠都只裝的下邵凱龍。」

      「五年了,有些事是該忘記了。」

      「不愛,也不恨了?」

      「愛是什麼我已經不知道了,恨,恨一個人太累了。」寧冉抱住腿,小腦袋枕在膝蓋上,憂慮的眼神根本沒有焦距。

      平海輕扶他的秀髮,「小冉,覺得沒有安全感嗎?」

      「你怎麼知道?」

      「我認識你十幾年了,怎麼會不瞭解你,每當這個時候你都會抱住膝蓋,或則緊緊的抱住枕頭。」

      寧冉淡笑,「還是你瞭解我。」

      「小冉,你把感情看的太重了。」

      「這樣不好嗎?」

      「當然不好,容易受傷......小冉,你後悔嗎?」

      「什麼?」

      「如果讓你從頭來一次,你還會選擇愛上邵凱龍嗎?」

      寧冉垂著眼沉靜半晌,「......我做任何事都不會後悔。」

      「我明白了。」平海無奈的笑了下,「小冉,不管你選擇誰我都會祝福你。」

      「謝謝你,小海!」

      「去吧,讓時間來沖淡一切,你這麼好的人一定會得到幸福的。」

      深夜,寧冉走下床,把衣服一件件疊整齊的放進了行李箱,然後去了浴室。寧冉把自己泡在溫水裡,仰頭看著天花板,酸澀的鼻子讓眼底一點點湧上一股濕熱,寧冉滑到水裡,屏住呼吸。淚和水一個顏色,混在一起就再也看不見了。不記得多久沒有流過眼淚,自己曾經發過誓今生今世不再為任何人流淚,為何淚腺就像心一樣,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水蒸汽瀰漫了空間,鏡子變的朦朧一片,寧冉抬手在上面一筆一劃的寫了三個字,看了許久許久,取出口袋裡的那枚戒指慢慢的套在無名指上,手指瘦了,戒指已經不合適了。

      寧冉把戒指放回口袋,抬手一點點的擦掉鏡子上的字,一下一下就像摸去一段記憶,鏡子上慢慢露出一張白皙而又俊俏的面孔......

      清晨,柔和的太陽一點點的升上天際,寧冉已經在陽台站了幾個小時,從黑暗到黎明。華俊穿著一身清爽的休閒服在樓下向他招手,寧冉對著他微笑,轉過身不知何時平海和劉佳已經進了屋。

      「小冉,我們來送你。」平海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

      「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劉佳拉過門口的行李箱,「海,我先把東西送下去了。」

      「好。」

      劉佳走出去順便帶嚴了房門,平海欣慰的笑了下,「他總是這麼善解人意。」

      「你要好好珍惜他,我看的出來他很愛你。」

      「我會的,這輩子,就是他了。」平海害羞的笑了下。

      寧冉走到床邊換了一套衣服,拿起床上的飛機票,明明只是短短一月的旅程,卻為何會覺得如此沉重?平海把他脫下的衣服疊整齊,放在枕頭上,「別想那麼多了,好好放鬆一下。」

      平海取過他的機票放在背包裡,然後遞給他,「去吧,他在等你。」

      寧冉咬咬嘴唇接過背包,再不猶豫的走出了門。華俊站在車邊,帶著溫和的笑容向他伸出了手,寧冉停頓了片刻然後一步步走過去,搭上他的手,對他微笑。

      今日,機場高速上的車輛不多,出租開的很快,寧冉支著車窗茫然的看著窗外,任由清爽的風吹亂自己的黑髮,華俊在一邊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的側臉。

      「小冉,謝謝你。」

      寧冉回過頭笑了一下,「謝什麼,傻瓜!」

      華俊從身後環住他的腰,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小冉,我愛你!」這句話說的很輕很柔,寧冉沒有回話,嘴角微微勾起。

      出租車司機從倒後鏡偷偷向後面看了一眼,無奈的抖了下肩,專心的開車,就在此時後方突然出現四五輛高級轎車,片刻工夫就圍在了出租四周,迫使司機在岔口上停了車。

      眼看著轎車裡下來一群面色嚴肅的保鏢,司機驚訝的張大了口,「這,這是怎麼了?」

      寧冉垂下眼莫不做聲,保鏢走過來恭敬的打開車門,「寧少爺,請下車!」

      寧冉抬起眼,那道熟悉的身影此時正站在車前,眼睛直直的盯著他,華俊在旁邊拉住寧冉的胳膊,有些不安的看著他。

      「小冉,不要去!」

      寧冉轉過頭送給他一個微笑,「放心,我會處理好的,等我!」

      「小冉,我陪你去。」華俊緊緊的握住寧冉的手,十指交叉的扣在一起。

      「.....好!」

      邵凱龍的視線一直緊緊盯著二人緊握一起的雙手,就像一根針扎進了眼睛裡,刺到流血!

      「邵先生,可以麻煩你的人讓開嗎?我們要趕飛機。」寧冉冷冷的說。

      「小冉,回到我身邊好不好?」

      寧冉冷哼一聲,「邵先生,你不是說過,從今以後再也不會來打擾我嗎?」

      「我反悔了,小冉,我不能沒有你,回來好不好?」

      「邵先生,我和你之間已經徹底結束了。」

      邵凱龍硬嚥了一下把眼中的淚水忍回去,向寧冉伸出了手,「小冉,我愛你,再給我個機會好嗎?」

      寧冉盯著那隻手看了片刻,「邵先生,你應該瞭解我的為人,但凡對我有一點傷害的人,我都不會放過,對你,我已經算是很仁慈了。」

      「小冉,對不起,以前我真的太自私了,求你原諒我好不好?」

      寧冉冷笑一聲,嘲諷的說道:「我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不肯輕易原諒,你又憑什麼值得我原諒?」

      「我.......」一直以為是溫柔體貼的寧冉,邵凱龍卻忽略了他真正的性格,此時才發現寧冉的心似乎比誰都要絕情,面對這樣一個人,邵凱龍只能後悔自己曾經的所做所為。

      旁邊的保鏢阿明再也看不下去,語帶不滿的指責寧冉,「寧少爺,先生為了你差點自殺,要不是我及時打傷他的手,那顆子彈早就射進了腦袋,他如此愛你,你就這麼絕情嗎?」

      寧冉渾身一僵,目光直直的落在那只帶著黑色手套的右手上,雖然有手套的遮擋但仍舊看的出來那手已經變了形,目光緩緩的往上是邵凱龍躲閃的雙眼,和額頭上那條明顯的傷疤,甚至能讓人聯想到子彈擦過去的瞬間。

      阿明的話的確讓寧冉很震驚,他還記得邵凱龍曾對他說過,《如果你真的不在了,那我只會比你多活一天!》原來那不是甜言蜜語而是真正的承諾。

      「這一年來邵先生天天都在看那幾張光碟,天天都在折磨自己,你無法想像他到底有多傷心多絕望?寧少爺,先生如此對你,為何你還是不肯原諒他?」

      不光阿明,周圍的其他保鏢也都用怨恨的眼光盯著寧冉,跟在邵凱龍身邊這麼久,眾人都知道邵凱龍到底有多重視他,多愛他,可寧冉不但用那麼殘忍的方式折磨他,而且到最後竟然也不肯原諒,甚至還投進了別人的懷抱,所有人都認為寧冉太過心狠,太過絕情!

      阿明喘了幾口粗氣,對寧冉怒吼,「那年除夕......」

      「阿明,你閉嘴!」邵凱龍大吼一聲,不想讓他繼續說下去。

      阿明頓了頓卻沒有停口,「不,我一定要說,除夕那天晚上,先生獨自一個人在馬路上坐了一夜,給你燒了一夜的黃紙,也整整哭了一夜。寧少爺,我跟在先生身邊這麼久,第一次見他如此愛一個人,雖然他以前有對不起你的地方,那也是逼不得已。先生被你折磨了兩年,你想報復的也已經報復了,為什麼你還是不肯原諒?」

      寧冉狠狠的咬住牙,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張面孔,半晌後顫抖的說道,「我曾經被人折磨的幾天幾夜神志不清,連續一個月都在床上度過,在冰冷刺骨的海水裡游了三四個小時才逃出魔掌,要不是我心願未了怕早就被捲進了海底,屍骨無存!」

      這句話讓阿明愧疚的低下頭,再也說不出一句責備的話。邵凱龍已經心痛的全身發抖,顫抖的雙唇發不出一點聲音。

      「我給過你太多的機會,可最後你還是選擇了妻兒,犧牲了我。你明知道林勝對我不軌,卻還是把我送了出去。在你給我下藥那一刻,我們之間就已經徹徹底底的結束了!」

      寧冉努力的仰起頭讓眼中的淚水倒流回去,「不錯,我是曾死心塌地的愛過你,即使你這麼傷我,我也狠不下心來殺你,但是愛,早已蕩然無存,也永遠永遠不可能再回來!」

      眾人沉默半晌,寧冉失去了耐心,眼中漸漸冒出一股怒氣,「邵先生,請你讓開!」

      邵凱龍狠狠的咬了咬牙,一把扯住寧冉的手,「不,我不會放手的!」

      寧冉沒有掙脫,就這樣冷冷的帶著怨恨的盯著他,「你到底要糾纏我到什麼時候?你還想讓我痛苦多少次?」

      「不,小冉,我不想讓你痛苦,我只想好好的愛你。」

      兩個男人一人拉住寧冉一隻手,全都緊緊的拉住,誰也不肯放手,寧冉狠狠的咬著牙既而吼道,「你把我傷的體無完膚,還有什麼資格說愛我?」

      「小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愛你,很愛很愛,再給我個機會,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傷害你。」

      寧冉長長的歎了口氣,沉默半晌,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對他說,「邵凱龍,如果你心理還有一點點愛我,還有一點點在乎我,那就請你放手,在你身邊我只會感到痛苦,我永遠也忘不了你對我的傷害,永遠也忘不了你對我的所做所為,那些傷....刻骨銘心....難道你想讓我痛苦一生嗎?」

      這話深深的刺激了邵凱龍,那隻手也緩緩的鬆開。寧冉抽回手,轉過身摟住華俊的脖子,迎上他的雙唇毫不猶豫的吻上去。被那個男人握住的手此時很燙很燙,燙的人發抖。

      這樣的畫面讓邵凱龍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淚水,一行行的滑下臉頰。

      這一吻很長很長,寧冉喘著粗氣離開,華俊在他的雙眸中看到了一層朦朧的水霧。華俊摟住他又吻上去,手指不著痕跡的拭去呼之欲出的淚水。

      二人分開,華俊憐惜的扶過他的眼角,帶著真誠的笑容,「以後,我不會讓你流一滴淚。」

      寧冉對他微笑,然後回過頭啞著聲音對邵凱龍說,「你還想剝奪我的幸福嗎?」

      邵凱龍沉默的低下頭,脆弱的心臟像被人狠狠的碾碎了,半晌後邵凱龍閉上眼睛輕輕揮了下手。周圍的保鏢和車輛緩緩的讓開一條通路。

      寧冉咬了咬嘴唇一步步走過去,拉起邵凱龍的手,把一枚戒指放在他的手心裡,扶住他的手指輕輕的蓋住。

      「......龍~~,謝謝你願意放手!」

      寧冉取出一張銀行卡塞到邵凱龍的口袋裡,然後閉著眼睛轉過身,拉住華俊的手一起坐回了車裡,最後含淚看了一眼孤單的背影,輕聲說,「開車吧。」

      汽車的引擎聲漸漸遠去,邵凱龍站在原地盯著手裡的戒指,一滴晶瑩的液體墜下,滑過戒指落在皮膚上,最後被熾熱的陽光蒸發的無影無蹤。

      不知站了多久,升空的飛機帶著轟鳴聲從天空飛過,邵凱龍抬起頭模糊不清的視線看向蔚藍的天空,直到那飛機鑽進雲層在也不見,整個世界唯一剩下的只有那枚閃耀的白金戒指!心,早已不知所蹤!

      「小冉,你會忘了他嗎?」

      寧冉收回看向雲海的視線,平靜的說道,「......會的。」

      華俊握住他的手,「小冉,我可以等,等到你真正愛上我那一天。」

      這句話好熟悉,曾經那兩個男人好像也對自己說過同樣的話。等到自己真正愛上他的時候又會有怎樣的結局,自己的選擇是對還是錯?人生無常,誰也不能預見未來,一切就讓命運來決定吧!

      「華俊,愛上我,你是不是很辛苦。」

      「不,我覺得很幸福。」

      寧冉靠在他的肩膀上閉了眼,輕語似又自言自語,「華俊,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番外:四年之後的故事!

    68、六十八:番外 ...

      時光飛逝至今已四年有餘。

      寧冉的面貌已經脫離的男孩兒的清秀,今日的他更顯出成熟的味道。依舊做著那份忙碌的工作,充實,滿足,而又快樂,跟著導演去了一個又一個城市,最近又回到了雲市,回到大上海風格的這座影視城。

      陽春三月,空氣中透著溫和的暖意。寧冉剛剛忙完上午的工作,吃過飯坐在搖椅上曬太陽,享受一下午後的陽光。

      最近華俊很忙,接了一部新戲,不過依舊只是個小演員。寧冉很是奇怪,像華俊演技這麼好,長相又好的演員為什麼就是不能大紅大紫,每次問起來華俊總是滿不在乎的說,紅不紅的有什麼關係,這樣挺好的!

      後來還是劉佳一語道破玄機:不是他不能紅,而是他不想紅,兩次男一號的機會都讓他拒絕了,至於原因當然是為了你。當明星太忙了,哪裡還有時間陪你了?

      寧冉低下頭笑了,看來自己當初果然沒有選錯人,華俊真的很愛自己,為了自己什麼都可以放棄。

      清脆的手機鈴聲響起,寧冉拿起看了看,沒見過的號碼。

      「你好,請問是哪位?」

      「寧先生你好,我是凌浩,你可能不記得我了,我是凌海風的兒子。」

      寧冉很是意外,怎麼自己哥哥會打電話來,「怎麼會不記得,沒想到你會打電話給我,有事嗎?」

      「我有點事想請你幫忙,可以和你見個面嗎?」

      「當然可以,你現在在哪?」

      「我在天龍公司的外面。」

      「哦,那公司附近好像有家咖啡廳,你進去坐一下,我馬上到。」

      「好,那一會兒見。」

      電話一放下寧冉趕緊脫了劇組的工作服,風急火燎的跑出了影視城,自從幾年前在法庭上見過那一面之後,寧冉就再也沒和他們有過接觸,沒想到凌浩會突然打電話給他,而且還從天古特意跑過來,看來一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出租車停在天龍集團對面的馬路上,寧冉向那邊看了一眼,那座大樓還是和幾年前一樣,人來人往看起來很是繁忙。寧冉收回眼神,下車進了咖啡廳。

      一眼就看見坐在角落裡的凌浩,較比幾年前成熟了好多,也穩重了很多,面貌越來越像凌海風,一身筆挺的西裝顯得很有氣質,只是那面色上很是疲憊,似乎沒有休息好。

      「對不起,路上堵車。」

      凌浩急忙站起身,「應該是我抱歉才對,突然跑過來打擾。」

      「別這麼說。」

      寧冉坐在他對面,招呼服務員點了杯咖啡。

      「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這個號碼是幾個月前剛換的,沒幾個人知道,寧冉自會疑惑。

      「哦,是邵先生告訴我的。」寧冉沒有再接話,低下頭喝了口咖啡。其實也用不著奇怪,只要是那個男人想要知道的事,肯定有辦法查到。

      「什麼時候結的婚?」寧冉見凌浩的無名指上帶了戒指,笑著問道。

      「去年結的。」

      「有孩子了吧?」

      凌浩點點頭,「剛剛出生。」

      寧冉很高興,欣慰的笑了笑,「恭喜你了,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是個兒子。」雖然談到自己的兒子,可是凌浩的面孔上卻沒有任何喜悅,寧冉有些疑惑。

      「凌浩,你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凌浩長長的歎了口氣,「我母親病了。」

      寧冉心理咯登一下,動作頓時僵在了那,「病,什麼病?嚴重嗎?」

      「不太好,必須要動手術。」凌浩頓了頓,喝了口咖啡緩解了下緊張的情緒,「手術可能有些風險,母親想在手術之前見我弟弟一面。」

      「可他已經......」

      「骨灰,母親想接回弟弟的骨灰好生安葬。」凌浩摸了摸眼角,「母親說,如果不能讓弟弟入土為安,她,她死不瞑目。」

      凌浩拉住寧冉的手,懇求道,「寧先生,只有你最清楚我弟弟的事,你一定知道我弟弟在哪對不對,求你告訴我好不好?」

      寧冉死死的咬住下唇,可依舊阻止不了眼淚的湧出,「何必呢,人已經走了。」

      「寧先生,自從我母親知道了小冉的事一直很自責,家裡特意留出一間房供著我弟弟的牌位,母親每天都要去上香,每天都要和弟弟去說說話,母親總是責備自己,她說自己沒資格做母親,自己的兒子就在眼前,竟然沒有認出來。」

      「這,這怎麼能怪她。」

      凌浩擦了下鼻子,含淚說道,「母親說要是當年自己認出了小冉就不會讓他慘死,這一切都是她的錯,母親怕自己進了手術室就再也沒機會出來了,所以,所以一定要完成最後的心願。寧先生,我求你了,告訴我好嗎?」

      寧冉用袖子摸了把眼睛,顫抖的拿出手機翻出一個號碼,「喂,劉佳。」

      「哦,小冉,什麼事?」

      「你在機場有認識人是嗎?」

      「是呀,怎麼了?」

      「能幫我定兩張去天古的機票嗎?」

      「可以,怎麼,你要去天古嗎?」

      「嗯,順便幫我請幾天的假。」

      「哦,好,沒問題,機票定哪天的?」

      「今天的,越快越好,我現在就去機場。」

      「好,要是有什麼事就打電話給我。」

      「好,那麻煩你了。」

      寧冉放下電話匆匆結了帳,拉著搞不清楚狀況的凌浩走出了店。「寧先生,那我弟弟?」

      「放心吧。」

      凌浩沒再多問,跟著寧冉去了機場,劉佳辦事很快,二人到機場時機票也定好了,幾乎是沒耽誤任何時間就上了飛機。

      趕回家鄉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二人直接打車去了醫院。

      見到自己母親那一刻,寧冉的眼淚豪不猶豫的流下了臉頰,熟睡的面孔上帶著痛苦的神色,鼻孔裡插著氧氣管,手上吊著點滴。可能是因為病痛的折磨皮膚看起來很是蒼白,連嘴唇都失了血色。

      一位年輕的女子守在床邊,見二人進屋急忙起身。

      「老公,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那女子相貌很清秀,江南女子的長相,和凌浩倒是很般配。

      「寧先生,她是我妻子小雪......老婆,這位就是寧先生。」

      寧冉點頭示意一下,輕輕的坐到床邊,一下又一下的摸著眼淚。凌浩夫妻很是奇怪於他的表情,更奇怪於那一行行濕潤。

      「我可以單獨和她呆一會兒嗎?」

      「......好吧。」凌浩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對他產生信任,只是一種直覺。

      夫妻二人一起出了病房,並關好了門。

      寧冉慢慢拉起母親的手,緊緊的握住,溫順的趴在床邊,心理卻一聲聲的在呼喚那個偉大的稱呼。

      本以為自己在這世界上已經再也沒有親人,卻不知還有母親時時刻刻在惦記著自己,每日每夜的對自己的牌位流淚。

      寧冉覺得自己真的很自私,只想發洩心中的怨恨,其實那些做法只是把自己的痛苦轉嫁到別人的身上。在報復父親的同時其實也把母親帶到了無盡的痛苦之中。為何自己從不曾考慮過這些,讓她在內疚和自責中難過了這麼多年。

      睜開眼的趙萍看見寧冉時有些激動,「寧,寧先生。」

      寧冉急忙把要起身的母親按回去,「躺著就好。」

      「寧先生,求你,求你告訴我小冉在哪,我,我想見他。」

      寧冉死死的咬住下唇,半晌之後用很輕的聲音說,「凌冉小時候很不乖,每次尿床都誣賴是哥哥尿的。凌冉小時候很愛哭,每次一受委屈就抱住媽媽的腿。」

      寧冉趴在母親手背上,不敢看她的雙眼,「凌冉小時候喜歡聽媽媽給他講故事......凌冉小時候喜歡抱著媽媽的胳膊睡.....凌冉小時候第一個會寫的就是趙字.......凌冉小時候最怕打針......凌冉小時候喜歡拿媽媽的眉筆亂畫......凌冉小時候喜歡媽媽給他挖耳朵.......凌冉小時侯最喜歡吃櫻桃......」

      趙萍緊握了一下他的手,寧冉抬頭看見母親的臉上已佈滿了淚水,寧冉顫抖的說,「媽媽說:凌冉一歲的時候生了重病,醫生說他沒救了,爸爸不信,大年三十的晚上抱著他滿街的找大夫,最後跪下求人家。凌冉問媽媽:那後來呢?媽媽說:要是你爸爸沒把你救回來,你現在哪能這麼活蹦亂跳的。凌冉說:爸爸真好。媽媽說:光爸爸好,媽媽就不好嗎?凌冉說:爸爸和媽媽...都好!」

      趙萍努力的抬起手顫抖的擦去寧冉臉上的淚痕。

      寧冉緊緊的摟住母親的手臂,委屈的說道,「凌冉不想再失去媽媽,所以媽媽不要再丟下凌冉了好不好?」......

      寧冉在天古呆了一個月,直到母親順利出院,臨走那天母親將他送到樓下,拉著手對他說,「小冉,有時間一定要回家看看!」

      機窗外的城市越變越小,蔚藍的天空一片雲彩也沒有,照在身上的陽光很是溫暖,似乎一直暖到了心理,寧冉勾起嘴角欣慰的笑了下。是不是應該找個機會把所有的怨恨都化解,畢竟那是自己的父親!

      回到雲市一下飛機寧冉竟然看見了平海和劉佳,二人神色很是焦急。一見寧冉出來二話不說就把他拉上了車。

      「怎麼了?」

      「華俊出事了。」

      寧冉愣在那半天反應不過來,「他,他怎麼了?」

      「前幾天拍戲的時候,不小心從二樓摔了下來。」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劉佳安撫他,「你別急,現在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只是......」

      「只是什麼,你快說!」

      平海歎了一口氣,「華俊的腿暫時還沒有恢復知覺,可能,可能......小冉,他現在情緒很不穩定,你要好好勸勸他。」

      寧冉使勁抓了一下頭髮,乾嚥了一下,「師傅,麻煩你開快點。」

      「哦,好。」司機緊采油門把車開到了醫院。

      車未停穩寧冉就衝下了車,一路跑進了醫院。那二人在後面緊追了半天才趕上他,一打開病房門寧冉就看見華俊緊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左腿已經被打上了石膏。

      「俊,我回來了。」寧冉走到床邊拉著他的手,輕喚。

      華俊睜開眼,見到寧冉時很是激動,但片刻後卻換了一副厭煩的表情,抽回手把頭扭到一邊。

      「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

      寧冉一僵拉住他的手追問,「俊,你怎麼了?」

      華俊粗魯的甩開他,「我早就不喜歡你了,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你,你說什麼?」

      「都是因為你,我才會落到今天這種地步,你走哇,別再來煩我!」

      寧冉鼻子一酸,眼淚直在眼圈裡打轉,委屈的站在一邊,華俊見他還是不肯走,支撐起身體,大吼了起來,「你委屈什麼,每次都是這樣,我早就受夠你了,滾,我不想再見到你!」

      寧冉咬咬嘴唇,「俊,我知道你受傷了心情不好,要是想罵你就罵吧。」

      華俊暗自咬了咬牙,「愛了你那麼多年,可你的心理一直都裝著邵凱龍,以為我不知道嗎......我早就受夠了,分手吧,我已經不愛你了。」

      「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四年了,如果不愛你我怎麼會和你在一起!」

      「我不過是個代替品而已,你人在我這,可心根本就不在我這!」

      寧冉被氣的臉色通紅,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華俊怒指著他,「滾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

      寧冉狠狠的咬緊牙齒,氣沖沖的走出了房間,站在走廊裡渾身還在顫抖不止。站在門口的平海無奈的搖搖頭,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他受傷了肯定心情不好,你別往心理去。」

      「我知道!」

      「他肯定是怕自己會癱瘓,怕自己成為你的負擔,所以才想把你從身邊攆走。」

      「我知道!」

      「知道那你還生氣?」

      寧冉喘了幾口粗氣,「如果劉佳跟你說這種話,難道你會不生氣嗎?」

      平海撓撓頭髮,「也是,換成我估計也會生氣......哎,華俊也是一時急糊塗了,他也不想想你怎麼可能那麼好騙。」

      寧冉看著平海,臉上的怒氣一點點的消失掉,最後無奈的笑了笑,「你這是在誇我嗎?」

      「總算笑了,好了,進去陪陪他吧。」

      「嗯。」

      「小冉,以前都是他哄你,今天你就好好哄哄他吧。」

      寧冉點點頭,舒緩了一下心情轉身回了病房,華俊見他又回來了,馬上瞪起了雙眼,「你怎麼還不走?」

      「我剛下飛機就趕過來了,坐下休息一會不可以嗎?」

      寧冉大大咧咧的坐在床邊,不理華俊無理的眼神,專心的削起了蘋果皮。削完後遞到華俊面前,「吃不吃?」

      華俊漂了他一眼,「寧冉,別以為我剛才說的都是氣話,我是認真的。」華俊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張支票拍在床頭櫃上。

      「這是你老情人的施捨,四千萬RMB,你還能說你現在和他沒關係嗎?」

      寧冉一愣不可置信的拿起那張支票,「這?」

      華俊靠在床頭,抱著胳膊,那表情就像抓到了姦情一樣,「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那部電影竟然是他投資的,我摔傷了腿是因為我自己的失誤,本來和劇組一點關係也沒有,沒想到他竟然會派人送來一筆錢做為補償,要不是因為你,他會這麼做嗎?」

      寧冉無話可說,華俊冷哼一聲,「寧冉,看來他心理一直還惦記著你,這些年我也看出來了,你也一直沒忘了他,既然如此就請你離開我,不要再把我當替身了。」

      口中的蘋果不是滋味,再也嚥不下去,寧冉吐在旁邊的垃圾桶內,站起身,拿起那張支票塞進口袋。

      「我出去辦點事,很快就回來!」

      幾年不曾在踏進這棟大樓,甚至每次都要繞著走。今天寧冉不得不親自走一趟,即使他真的很不想見到那張面孔!進入大廳寧冉徑直的走向電梯,旁邊的前台小姐急忙喊道,「先生,請問你找誰?」

      「你們董事長!」

      「請問你有預約嗎?」

      寧冉停了腳轉過身,「沒有!」

      「對不起,我們董事長很忙,沒有預約不能見。」

      從側門出來的小姐一見寧冉急忙迎過來,「寧少爺,好久不見了,董事長在頂樓的會議室。」

      寧冉點點頭,直接進了電梯。

      「劉姐,他沒有預約的。」

      那位劉姐見電梯升上了樓才壓低聲音說,「你剛來不知道,他是董事長的特殊客人,不管什麼時候來都可以直接上去,就算是正在開董事會也不例外。」

      那小姐面露驚訝,「我記得就算小少爺來了也要提前通報的,怎麼他會這麼特殊?」

      劉姐神秘的笑了下,「這是秘密,以後記著點,只要是他來了,千萬別攔了,不然被董事長知道了肯定直接炒了你。」

      邵凱龍正在會議室和客戶談生意,秘書走進來衝他耳語了幾句,邵凱龍馬上站起身,匆匆忙忙的走出了會議室,把客戶全丟在了一邊。

      站在辦公室門口邵凱龍緊張的手直發抖,悄無聲息的推開那扇門,看見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邵凱龍激動的半天挪不動一步。寧冉站在窗邊背著身,一身休閒服把身材顯得很修長,二十五歲,寧冉正步入男性最迷人的年紀,而自己卻在慢慢變老,邵凱龍就這樣直勾勾的看了半晌。

      「董事長?」

      「哦。」邵凱龍接過秘書手中的咖啡親自端進來,寧冉聽見聲音也回過了頭,面前的邵凱龍真的老了,三十四歲的人看起來卻像四十歲的,很顯然這幾年他過的並不怎麼好。

      邵凱龍把咖啡放在茶几上,左右不適的站在一邊,「請坐。」

      寧冉拿出口袋裡的支票走過去放在辦公桌上,「邵先生,這個請你收回去。」

      「小冉,他出了意外我很抱歉,這些只是賠償而已。」

      「俊說了,那是他自己不小心而已,和劇組沒關係,所以用不著賠償,何況他已經上過保險了,醫藥費有人會負責。」

      邵凱龍拿起那張支票遞過來,「小冉,其實這些錢本來就是你的。」

      「邵先生,那五百萬美金本來就是從你那裡騙出來的,我當時還給你算是物歸原主!」

      「小冉,收下吧,算是我給你的補償可以嗎?」

      寧冉抬起眼,冷冷的說道,「邵先生,不要用金錢來衡量我的感情,那對我來說簡直是一種侮辱。」

      「我知道,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不是為了錢,只是......對不起,小冉。」

      寧冉側過身走向門口,「打擾了,邵先生,我要告辭了!」

      「小冉!」邵凱龍走到他身後,想要拉住他的手,最後卻慢慢收了回來,「小冉,可以請你多呆幾分鐘嗎?」

      寧冉拉住把手,還是停了動作,站在門口,「......俊,還在等我!」

      「就幾分鐘可以嗎?我,我只是想和你說幾句話而已,就幾分鐘,好嗎?」邵凱龍近乎懇求道。

      寧冉猶豫了片刻,心下不忍,慢慢的轉過身靠在門上低著頭,「你想說什麼?」

      邵凱龍苦笑,站在離他一米遠的地方,緊緊的盯著他看,很想把他摟進懷裡,可是,不敢!

      「小冉,這幾年你還好嗎?」

      「很好!」

      「他對你好不好?」

      「很好!」

      「你身體還好嗎?」

      「很好!」

      邵凱龍點點頭,眼中漸漸泛了淚光,「那就好。」

      「說完了嗎,我要走了。」

      寧冉轉過身剛要開門,邵凱龍卻一把按在門上,三十厘米的距離寧冉身上特有的氣息讓邵凱龍幾近陶醉,多久多久沒有再聞到這種味道,多久多久沒有在這麼近距離的靠近他。每當忍受不住思念,總是偷偷的跑去他工作的地方遠遠的看上一眼,四年,整整四年,那份愛不曾有絲毫的減少!

      「小冉,你還在恨我嗎?」

      「早就不恨了。」

      邵凱龍的聲音有些沙啞,「小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再不會做任何傷害你的事。」

      寧冉的目光落在木門上,一條條的紋路漸漸變的有些模糊,「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小冉,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嗎?」

      「你覺得可能嗎?」

      「我不會影響你和他之間的感情,我,我只是想偶爾可以跟你聯繫一下,朋友,只是普通的朋友,可以嗎?」

      寧冉微微的側過臉,躲開那股熟悉的氣息,「有人說戀人分手後不可能再做朋友.......我覺得......這句話說的很對。」

      「小冉~~~其實我一直都......」

      寧冉打斷了他的話,「對不起,邵先生,我要回去了。」寧冉拉開那道門,很重很重,最後變的很輕,邵凱龍鬆開了手,迷戀的眼神緊緊的盯著他,只想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寧冉走出了門,頓了下腳步,卻沒有回過頭,只留下淡淡的幾個字,「你......保重!」

      回到醫院寧冉在洗手間裡呆了半晌,然後帶著笑容回了病房,「俊,對不起,我回來晚了,吃飯了嗎?」

      華俊側過臉一句話也不說,寧冉沒有生氣,坐在一邊拉過他的手,「那些錢我已經還給他了。」

      「寧冉,你走吧。」

      寧冉笑了下,「俊,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走的。」

      「我已經不愛你了,何必還要纏著我?」

      「那你就當我是二皮臉好了。」

      寧冉對華俊的冷漠視而不見,每天都帶著甜甜的笑容陪在他身邊,華俊對他說過很多過分的話,甚至摔東西砸碗,可依舊不能讓寧冉離開他半步。

      六月,華俊的傷漸漸恢復,只是腿上依舊沒有知覺,天氣越來越熱,寧冉用輪椅推著華俊到院子裡散步,暖暖的陽光下華俊的臉上卻依舊是冰冷一片。

      尋得一片樹陰,寧冉停了腳,坐在草地上,「俊,熱不熱?」

      「你很煩!」

      寧冉無奈的笑了下,傾身趴在華俊的腿上,「俊,你還記得嗎?去年冬天劇組在山裡拍戲,夜裡我生了病,你背著我爬了一晚上的山路,把我送到縣城的醫院裡。」

      沉浸在幸福的回憶裡,寧冉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那天晚上我對你說:俊,放棄吧,這山太陡了爬不過去的。當時你對我說:不,我不會放棄的!......今天我也要對你說同樣的話,俊,我不會放棄的!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放棄!」

      「我,我已經不愛你了!」

      雖然明知他說的是假話,但是聽了心還是會痛,「......俊,我愛你!很愛很愛!」

      寧冉很少對他說愛,這次竟然一口氣說了三個愛字,華俊的心臟跳快了好幾拍,如果不是這腿,如果不是坐在輪椅上,華俊定會摟住他狠狠的吻上去。

      「你已經把我的心奪走了,現在就想甩開我,哪有那麼容易,俊,這輩子,我是跟定你了。」

      寧冉抬起頭含著笑容仰視他,「如果你敢變心,我就算變成鬼也絕不放過你!」

      「小冉......」

      寧冉拉住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俊,不管以後你變成什麼樣,我都不會離開你,因為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會開心,才會幸福!」

      從不喜歡說情話的寧冉今天說盡了肉麻的話,華俊的承受能力已到了極限,再也控制不住激動的心情,俯下身輕吻那張可愛的小嘴兒,甜蜜柔軟的觸感瞬間刺激了全身。

      「小冉,你好傻。」

      「傻點不好嗎?」寧冉嘿嘿一笑站起身,「來,我們鍛煉一下,我扶著你。」

      華俊心理的陰影煙消雲散,搭上寧冉的肩膀,吃力的站起來,全身的重量都要依靠在寧冉的身體上,每走一步都要用盡力氣。很快寧冉就大汗淋漓。華俊很是心疼,用衣袖擦擦他的臉。

      「對不起,累壞了吧?」

      「沒事,我不累。」

      就在二人分神的工夫華俊一下沒站穩,直接摔了下去,把寧冉結結實實的壓在了身下。十分曖昧的姿勢讓二人都愣住了,身下某處正好碰在一起,已經好久沒有在一起過,華俊很快就來了感覺,呼吸加重,眼中慢慢透出情欲。

      「小冉,我,我想要你。」

      寧冉臉一紅左右漂了漂,「開什麼玩笑,光天化日的......」

      華俊拉過他的手按在自己硬挺,「沒辦法,是他不老實。」

      那裡簡直硬成了鐵,寧冉的小臉更紅了,不過手卻沒有收回來,慢慢摩擦了幾下,讓華俊露出陶醉的表情。

      「好舒服~~」

      寧冉卻停了動作,「不行,一會兒該來人了,還是回去再......」

      「再忍下去會死人的!」華俊面露委屈。

      「哪有那麼誇張?」

      正在二人打情罵悄的時候,不開眼的劉佳偏偏跑過來搗亂,「小冉,你們怎麼了?」

      二人像被電打到一樣,手忙腳亂的站起身,然後尷尬的站在那,寧冉紅著臉拍拍身上的草,「沒,沒事,不小心摔到了。」

      劉佳驚訝的張大了口,手指著華俊,「你,你,你的腿好拉?」

      華俊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就這麼站起來了,被他一說才感覺到腿部酸痛,叫著疼又跌了回去。寧冉興奮的衝過去,「快,趕緊回去找醫生看看。」

      華俊的腿就這樣離奇的恢復了知覺,那之後他總是在感歎:寧冉的威力真是太大了,被他摸了幾下腿竟然就好了,早知道早點讓他摸呀,難得自己還禁欲了那麼久。

      新片的電影上映了,因為裡面有華俊扮演的角色,寧冉特意去買了兩張首場的電影票。

      一對同性戀人的故事,很浪漫,很淒美,可惜是悲劇結尾,幾千人的電影院哭聲一片。

      最後一幕,戀人遠走他鄉,他的情人站在海邊的礁石上,憂傷的眼神伴隨著落日的餘輝,無聲的說了最後一句話。

      屏幕下方出現幾個醒目的字體《我等你,一生一世!》據說這樣的結尾是投資商的要求。

      華俊歎了口氣,看向寧冉時發現他還一直盯著屏幕,表情有些複雜,華俊莫明的覺得心慌,手緊緊的握了他一下,「小冉,我會愛你一生一世!」

      寧冉垂下眼微微笑了下,慢慢的靠向他的肩膀,「俊,我也愛你......一生一世!」

      《本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人生就是這樣,當他在你身邊的時候你不去珍惜,一次又一次的傷害,直到他的心被徹底的傷透了,直到他不再把愛停留在你身上,直到他永遠的離開了你。你才會發現,自己錯過了一段最真摯的感情,錯過了一個曾經最愛最愛你的人。

    當你想要挽回他的人,他的心,才發現很難很難,有些傷口太深太深,那是根本無法忘記的痛,無法痊癒的疤痕。過往雲煙,一切早已成為無法改變的歷史。愛這個東西,沒了就是沒了,就像過去的時間一樣,唯一剩下的也只有回憶!

    人的心比現實的世界還要複雜,他會為了愛而犧牲自己的全部,也會對於真誠的懺悔和等待無動於衷。如果你現在擁有一顆真誠的心,請珍惜,請呵護,請疼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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