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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已經過了四個月,寧冉已經徹底的容入到這個世界裡,平靜,安詳,與世無爭。陪在他身邊的只有平海一個人。至於那個男人,寧冉想要忘記,徹底的忘記,即使他知道邵凱龍現在活的很痛苦,即使知道他現在幾乎是生不如死。可是有些事真的無法輕易的原諒。
但平靜的生活還是被一次偶然間的意外打破了。以到秋季天氣卻依舊十分的炎熱,寧冉覺得屋子裡有些悶就到後院去散步。身邊走過的病友偶爾會打聲招呼。自稱是乾隆私生子的那位坐到寧冉的身邊和他聊天,依舊講那些皇宮裡的事,寧冉想,這人會不會是古裝電視劇看多了,怎麼能把想像的故事講的那麼生動。
他今天的心情看起來很不好,一直低著頭似乎沉浸在自己痛苦的回憶中。
「皇位明明是我的,卻被十五阿哥奪走了,他還派人來殺我.......」
寧冉歎了口氣只能應和著,如果說自己是死後重生的估計他們也會覺得我腦袋有問題吧?正在寧冉胡思亂想的時候那位仁兄突然神色大變,一把將寧冉推倒在地,騎在他身上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寧冉大驚失色,掙扎的不止。
「你為什麼要殺我,為什麼要殺我?」掐在脖子上的手十分的用力,明顯是要下殺手。寧冉一點點的失去氧氣,臉色變的越來越紫,眼前漸漸變的模糊。遠處巡視的醫生一邊大喊著一邊沖這邊跑過來。
剛剛下樓的平海也看到了這一幕,獵豹一樣的速度快速的衝了過來,一腳將那人踢開。畢竟小時候了練了那麼多年的雜技,平海的身體很是輕巧靈活,不然晚到一會兒寧冉估計就危險了。一得了空氣寧冉捂著脖子咳喘不止,有一種死裡逃生的感覺。看來精神病就是精神病,一但發起瘋了太可怕了。
平海把寧冉摟在懷裡,一下下撫順他的胸口,「小冉,你沒事吧?」
「咳咳!沒,沒事。」
平海氣憤不過起身就要去揍那人,寧冉急忙拉住他,「算了,跟個病人計較什麼。」
好幾個醫生才把發瘋的病人制伏住,五花大綁的把人捆走了。平海緊摟著寧冉不停的安撫他,「沒事了,沒事了。」
一切發生的太快,寧冉都沒來得及害怕,此時一安靜下來那種恐懼的感覺才瀰漫上心頭,手腳開始一點點的發抖,平海感覺的出來他很害怕,攙扶著他回了病房。寧冉躺在床上身體還沒恢復冷靜,平海細心的幫他蓋好被子,拍著他的肩膀。
「別怕,沒事了。休息一下,我陪著你。」
奇怪的是這種時候寧冉竟然會想起邵凱龍,寧冉痛苦的皺緊了眉毛,為什麼會這樣,明明已經不愛他了,為什麼害怕的時候還會想到他?曾經的一幕幕全部回放在腦海中,那時候不管自己做什麼都不會擔心,只因為有人會在後面保護自己,不管多累的時候都會有一雙有力的手臂摟住自己,帶給自己無比的安全感。
可越是如此寧冉越是恨他,越是無法原諒他,林勝的話直到今天他依舊清晰的記得,雖然明知道他是在挑撥離間,可那些畢竟都是事實。不管他當時的心理到底抱著什麼想法,背叛就是背叛,出賣就是出賣。
寧冉側過臉躲開平海的視線,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唇,壓抑不住的眼淚一點點的滑下來,滲進枕巾裡。平海歎了口氣,一下下拍著他的肩膀,「小冉,想哭就哭吧,別忍著。」
「我,我沒事。」
雖然他說自己沒事,可是顫抖的身體還是出賣了他,平海知道他受了驚嚇。這一夜平海沒有走,一直把寧冉哄睡了才躺在旁邊的沙發上睡了一下。
寧冉剛剛恢復一點的心情被這次意外的事打亂了,心情又開始壓抑。幾天後寧冉的脖子上浮現了很多青紫的淤痕,這些痕跡讓他產生了恐懼,站在鏡子前半天無法移動腳步,彷彿正有一個人掐著自己的脖子。
平海走進洗手間見寧冉正用手緊緊的捂著自己的脖子,「怎麼了,小冉?」
寧冉乾嚥了一下,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平海拉開他的手看見那些掐痕,有些心疼,輕輕的將寧冉摟進懷裡。
「小冉,跟我回家去住吧。」
「不用了。」
「為什麼一定要留在這兒?回我們自己的家不好嗎?」
寧冉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只因為他說這話時,語氣給人一種曖昧的感覺。平海對著他淡淡的笑了一下,輕輕的吻上他的額頭,「小冉,為什麼我就不行?」
寧冉心理一慌,「你,你什麼意思?」
「既然你不愛他了,為什麼不接受我?」
寧冉急忙推開他,「你不是愛凌冉嗎?」在這段時間平海總是會提起一個叫凌冉的男孩兒,說自己有多喜歡他,說自己有多想他。
平海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我喜歡你,不管你想做凌冉還是寧冉。」
這一句話已經不用過多的解釋,寧冉很清楚在平海面前他已經暴露了身份,既然知道了那也沒必要在他面前繼續裝傻。
也許寧冉不知道有時候暴露真相的只是睡夢中輕喚的一個字而已。在得知真相那一刻,平海就暗自對自己說,我不會在忍耐自己,不會在把心愛的人拱手讓給別人。即使你的心理還裝著那個人,即使你可能永遠也不會愛上我,我都要爭取,一味的逃避,那我永遠都是個失敗者。
寧冉慢慢的轉過身,這麼多年一直守著自己,那感情是真是假已不用在證實。可那感覺就是不對,至始至終都一直把他當成好朋友,最好的朋友。
平海走過去從身後環住小小的身軀,輕吻他的頭髮,「小冉,給我個機會好嗎?」
「對不起,小海。」寧冉推開他的身體,出了浴室。
平海沒有氣餒緊追不捨的跟到了臥室,「為什麼,難道你還愛他嗎?」
寧冉站在窗邊看著外面被風吹動的綠葉,「不愛,早就不愛了。」
「那為什麼不肯接受我?」
「小海,我說過我們是朋友,永遠都是朋友。」
「小冉,你想這樣過一輩子嗎?永遠活在邵凱龍的陰影裡,永遠在這個醫院裡逃避現實?」
以前寧冉覺得自己重活的目標就是為了報仇,卻沒想自己逃避了法律的制裁,那時候他從未考慮過今後的路要怎麼走。可是此時有些事真的要考慮一下,既然活著,人不能總是躲在虛渺的世界裡,不能總是逃避社會。
「小冉,跟我回去吧,讓我照顧你。」
「小海,值得嗎?」
平海上前攔他入懷,「值得,只要是為了你,什麼都值得。」
「何必呢?」寧冉深深的歎了口氣。
「跟我回去吧,我們一起生活。」
「可......」
平海在他耳垂邊輕吻了一下,「沒關係,我可以等,等你愛上我那一天。」即使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也不會放棄。
面對如此癡情的人,誰又忍心在拒絕他,寧冉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愛上他,也許可以嘗試一下,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清楚。寧冉身心疲憊的靠向身後的人,雖然他的肩膀不夠寬廣,雖然他的身材不夠高大,但是卻很溫暖,很真實。
兩日之後平海為寧冉辦好了出院手續,收拾好行李把他帶回了那小而溫暖的家。在此之前平海曾背著寧冉給邵凱龍打了一個電話,通話時間只有短短的不到兩分鐘。
「邵先生,我要把寧冉帶回家,你沒意見吧?」
「......沒意見。」不是凌冉,那一切都無所謂。
平海勾起嘴角無聲的笑了一下,「以後,我會好好愛他。」
「祝你們幸福!」
「謝謝!」希望你以後不要在來打擾我們的寧靜,這句話平海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邵凱龍不知道他正把自己心愛的人親手推到別人的懷抱裡,他又犯了一個致命性的錯誤。電話放下的時候邵凱龍翻出手機裡的照片,拇指輕輕的撫摩著那張面孔,對凌冉的思念越來越強烈。這段時間他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凌冉走了,自己永遠的失去了他。
只有煙酒做伴的日子很是淒涼,邵凱龍已經很少會回家去住,他喜歡獨自呆在辦公室裡,晚上就睡在那張曾和凌冉翻雲覆雨的床上,被酒精迷亂的神志總是會在夢裡看見凌冉的身影,看見他的笑容,看見他依偎在自己懷裡。
這段時間邵凱龍曾做了很多事,他動用了棋下所有的偵探社去查凌冉前世的事,不過該死的人全都死了,那些事很難查到,只是從凌海風那裡得到了幾張凌冉六歲之前的照片。看見照片上那個可愛的小男孩兒時,邵凱龍覺得好親切,他甚至可以想像凌冉長大之後的樣子。
邵凱龍變的越來越奇怪,他捐了一大筆錢給孤兒院,幫助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還專門抽調一個偵探社去查找那些懷疑是被拐賣的兒童,幫他們脫離魔掌,幫找到他們的父母。別人都說他現在喜歡做善事,其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凌冉,如果他還在一定也會這麼做。這也算是對凌冉的另外一種懷念。
可不管做什麼都無法阻止那種心痛,只要一想到那個男孩兒,邵凱龍就有一種被人撕扯心臟一樣的感覺,每當此時邵凱龍總是會狠狠的抓住胸前的肌肉,咬著牙忍受那種痛苦,彷彿被人灌了穿心的毒藥一般,那滋味簡直能把人活活折磨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