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湖廣場到了，下車的乘客請攜帶好您的行李物品，從後門下車。」

「下一站，聚發農貿市場，請扶好坐穩。」

142路公交車上，方正一路皺眉，凝視著手裡的一張冥幣。

自從公寓樓的事結束后，他就發現，手裡的十元紙幣，結果變成一張冥幣。

在狐鬼志怪，鄉野怪譚，摩納詰典籍中，都有記載過陰間並不流通錢。

陰間真正流通的貨幣，是陰德。

陰德對於鬼來說就是錢，擺渡、修行、過奈何橋、到輪迴台、賄賂難纏小鬼、都需要到用錢打點。

陰德錢在陽間又被稱作冥幣，不是陽間燒給陰間的那種幾百萬，一個億面額的冥幣，那種並無用處，不然早就通貨膨脹了。而是行善積德一生所攢下來的陰德錢。

其實陰間的鬼與鬼之間，比世俗還世俗。陰德的好處無窮無盡，在陰間比錢還管用，能上通鬼神，下行修鍊。

這些太過玄之又玄的傳說，若在以前，方正通常是一笑而過，並不會放在心上。

但現在，世界如平湖投入一塊巨石，到處都在詭異劇變，方正不知道這些一直古老相傳的傳說，究竟幾分真幾分假。他也看不出手中冥幣是陰德錢，還是陽間普通冥幣。

「算了，管它是真是假。」方正隨手收起冥幣，這一夜，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直到現在，他才有時間整理一遍頭緒。

方正想到將他從鬼打牆裡拉出來的那名墨鏡冷酷男。

以及墨鏡冷酷男口中，被稱作頭的謝頂中年男人。

方正更關心的，是他在一分鐘不到里，從這兩人身上收集到三縷灰白之氣的事情。

方正輕抿著嘴唇。

兩條眉毛皺起。

這是他正在專心思考的習慣。

灰白之氣的來源，是滅殺了鬼后才有的，這點已經證明過，毫無疑問。

所以灰白之氣的源頭，應該就是與怨氣、煞氣、鬼氣、邪穢之氣…等相關。只是，方正還沒弄明白，到底是屬於這裡面的哪一種。

但有一點很肯定！

常人看不到灰白之氣，甚至無法利用到灰白之氣！

目前只有身懷人皮經文的他一人，才能看到鬼死後的灰白之氣。

這麼一推測，關鍵線索已經浮出水面。

墨鏡冷酷男和他口裡的頭，是專門負責處理民間靈異事件的專業人士，當二人滅殺了鬼后，身上被怨氣、煞氣、鬼氣、邪氣等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纏上，於是他一接近，人皮經文立刻產生了反應。

只是，他還沒研究透，這怨氣、鬼氣…纏身，到底是一時短暫，會慢慢自行消散；還是一旦纏上就是一輩子？

方正越想越是兩眼放光，他感覺自己發現了一頭頭大肥羊。

墨鏡冷酷男他們不就是一頭頭大肥羊嗎，每過一段時間，他就能薅到一把羊毛。

這可比打生打死強多了。

唔！

方正皺眉，他覺得現在的想法有點危險。

墨鏡冷酷男他們，怎麼說也是代表正義的公務員，怎麼可以拿肥羊來形容他們。

居然還惦記著想要從公務員身上薅羊毛。

這想法太危險。

唔！

換個形容詞，讓人民公僕們在發揮餘熱之時，再積極發光發熱！！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建設添磚加瓦。

方正以拳擊掌！

他決定了，等這次解決完武器的事後，立刻開始尋找墨鏡冷酷男他們的聚集地，紂市總部設在哪裡。

「聚發農貿市場到了，下車的乘客請攜帶好您的行李物品，從後門下車。」

這時，公交車也已到站。

方正的身影，走下公交車。

方正對張屠夫的身份有些好奇，當時在公寓樓外的圍觀人群中，他瞥到過一眼張屠夫的身影。

當時的張屠夫，眼睛一直注視著公寓樓，在當時那種特殊情形下，張屠夫似乎是看出了什麼。

顯然在張屠夫身上也有著秘密。

農貿市場內，白天與凌晨又是兩個不同景象。

白天時，還沒有進市場大門，外面已經人頭攢動，人聲喧嘩，吆喝聲音此起彼伏。

目標明確。

方正直接找上張屠夫的豬肉攤。

當方正到時，就看到張屠夫的豬肉攤前，正站著一名五道杠小學僧，肉乎乎，胖嘟嘟的小男孩。

這次方正特地仔細多瞧了幾眼，嗯，童子陽火熾盛如火爐，這次是人，並不是鬼。

小學僧站在豬肉攤前，突然把上衣一脫，身上用水彩筆畫出許多圈圈，小學僧指著圈圈，抬頭挺胸叉腰說道：「老闆！我媽說了，她只要豬這幾個部位的肉！」

泥煤啊！

果斷辣眼睛啊！

方正目瞪口呆。

論：如何讓兒子買肉的時候可以準確買到各個豬部位的肉！！

張屠夫淡淡看一眼方正，面對小學僧，臉上雲淡風輕。

「老闆，我爸說這個圈出來的肉也要！」小學僧說完，當場把褲子一脫。

阿噗！

方正噴出一口老血，(；OдO。。），在旁邊嗆得不停咳嗽，現在的小學僧都這麼皮嗎？

一直一臉雲淡風輕的張屠夫，這次也終於不再淡定了。

砰！

手裡2斤多重的厚背殺豬刀，重重剁在圓木砧板上：「這頭豬是雌的。」

買好豬肉，已經重新穿好衣服和褲子的小學僧，用五道杠的睥睨眼神，撇撇嘴看一眼方正：「智障。」

方正：「……」

艾瑪！哥今天居然被一個毒舌小學僧給嘲諷了，叔可忍嬸嬸不能忍。

方正蹲下身子，臉上露出笑容道：「被蝙蝠咬了變蝙蝠俠，被蜘蛛咬了變蜘蛛俠，被雷劈了就是雷神，染綠了就是綠巨人，吃了煎餅是煎餅俠，吃了惡魔果實是能力者，那麼吃了豬肉會變成什麼呢？」

小學僧兩眼放光：「小豬佩奇！！」

方正抬手擼了一把小學僧的頭，露出孺子可教也的蜜汁笑容：「真是個聰明伶俐的好孩子。」

看著小學僧嗷嗷叫的興奮跑回家，方正得意起身，屁大點的小學僧，學什麼不好學人毒舌，哼哼。

然後方正重新來到張屠夫的豬肉攤前。

還不等方正開口，砰，一把套著刀鞘的短刀，被張屠夫漫不經心扔在豬肉攤上。

「你的事情，老王已經找我說過了。」

「如果想砍鬼辟邪，這把鬼頭刀更適合你。」

張屠夫再次恢復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