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讓何副導演更憋悶的是，樊導不僅讓他出去，還叫進來另一位副導演，甚至叫來了剛結束彩排的陳茗和某來視察的某台內領導。

　　樊導的理由非常正當。留在這裏的都是看不懂技術的，不會造成洩密。懂技術的人，當然不能留在這裏了。

　　何副導演之前信誓旦旦表示自己懂技術，紅狗遊戲的作品看上去花團錦簇，實際上內在都是一團爛棉絮，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既然他這麼懂，樊導自然讓他避嫌了。

　　包括來視察的台領導在內的三人都發現了樊導暗暗欺負人的小心思的，但都猜破不說破。

　　喬宏也看出來了，但他當然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而蕭枸，他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馬上要現場演示自己的技術，蕭枸正緊張著，哪會想那麼多。

　　喬宏有意想讓蕭枸表現一下：“蕭枸，你來解釋一下我們這個小短片吧。”

　　蕭枸只以為喬宏是說累了，不想再多費口舌了，他立刻清了清嗓子，接替喬宏道：“各位領導，各位老師好。我和喬宏設計的這個短片，是咱們華國文化遺產標誌，商周太陽神鳥金飾的介紹短片，時間二十秒。”

　　“我們事先已經確定好方案，並且已經做出了成品。現在我們重新演示一下製作的過程。”

　　“喬宏開始畫素材，我則在同時先進行3D建模。”

　　蕭枸說完，喬宏就開始在繪版上繪畫，而他也開始一邊解說一邊建模。

　　在場幾人剛開始還覺得或許會有些無聊，但兩人開始工作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種緊張和震撼的感覺。

　　原因無他，實在是蕭枸和喬巨集的速度太快了。

　　蕭枸建模的時候語速非常快，他條理清晰的簡單描述了自己工作的流程，在場幾人清晰的看著一個個像模像樣的3D模型怎麼在蕭枸點點點敲敲敲下變成栩栩如生的模樣。而在這同時，喬宏手速極快的畫好了一張又一張原畫，並且將畫傳給蕭枸。

　　蕭枸一邊建模一邊接收喬宏的原畫，並趁著建模時一些特效需要緩衝的時間，兩個視窗無縫切換，將喬宏傳過來的原畫製作成動畫短片。

　　在場幾人看著看著，表情變得越來越驚訝，甚至帶上了一絲絲的敬佩。

　　他們大氣都不敢出，有疑問也不敢提。雖然這“不敢”實在是不符合他們的身份，但是他們總覺得打斷這種流暢到賞心悅目的合作工作，是一件罪惡的事。

　　喬宏和蕭枸的手都像是有魔法一樣——他們無法相信，如果沒有魔法，喬宏怎麼會手一揮就是一張原畫，蕭枸怎麼能一心三用絲毫不出錯。

　　時間一秒一分的過去，他們看著喬宏和蕭枸的動作，聽著蕭枸不帶語氣的解說，完全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流逝。

　　當蕭枸說已經完成，現在要開始調試的時候，他們還有一種“什麼？這就結束了？這才多長時間？這樣短的時間能做出什麼？”的感覺。

　　喬巨集的工作已經結束，因此喬宏為了讓蕭枸全神貫注完成最後的特效調試，接過了蕭枸的解說工作。

　　在喬宏的解說中，雖然這幫人不知道蕭枸是怎麼操作的，但是他們看到水墨的河流開始緩緩流淌，剪影般的小人開始在畫中祭祀和勞作，金烏從太陽神鳥金飾中飛出，將水墨色的地上世界染上了一層金色光輝。

　　“蕭枸現在開始加入字幕，字幕也是用水墨暈染特效，最後會化作雨水或者陽光融入地面。”

　　“接下來該加入音樂和解說音軌。音樂我們用的是古箏曲《香山射鼓》，解說由我客串，說的不太好請見諒。現在蕭枸開始調試音軌。”

　　“現在，他在進行最後測試，並且對細節進行精修。”

　　“好了，現在作品已經完成。請領導和老師指點。”

　　喬宏話音剛落，幾人就湊了上來。

　　“這才二十多分鐘……雖然我感覺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根本沒察覺快半小時了。”陳茗像個老小孩一樣笑道，“這玩意兒有意思？你們是紅狗遊戲吧？我還幫你們免費打了遊戲的廣告，我是你們頭一批玩家哦。你們可要努力給我長臉，不然我這免費廣告打得多虧啊。”

　　樊導笑道：“對啊，還有這回事呢，我都忘記了。陳老師還不快問這兩小夥子多要點遊戲金幣什麼的。”

　　陳茗笑道：“《水果刀客》是免費遊戲，不需要金幣。這款遊戲真的很好玩，老樊你也該玩玩。不說這個了，我們看看小兄弟們的作品吧。”

　　那台領導也點頭。

　　蕭枸有點緊張，握著滑鼠的手心全是汗。

　　喬宏站起來，走到蕭枸身後，將手放在了蕭枸肩膀上。蕭枸感覺到了肩膀上的溫度，突然心裏緊張感就消去了不少。

　　“我開全屏和公放，本子硬體配置不是很好，請領導和老師們不要嫌棄。”蕭枸說完，關掉了耳機藍牙，點擊了全屏播放。

　　短片開始時是一片墨色雲彩輕輕飄蕩。

　　鏡頭慢慢往下移，一群暗色的小人拿著各色祭祀用具，正在向上天祈禱。

　　然後，看著片頭水墨的雲霧上撒了一層金色光輝，開始劇烈翻騰，好似陽光衝破烏雲般，商周太陽神鳥金飾彷彿太陽一般破雲而出，陽光普照大地。

　　大地上，墨色的河流顏色越來越淡，水面上泛著金色的漣漪；耕作的剪影般的小人身側也鍍上了金邊，他們一隻手舉在額前仰頭看著太陽。

　　鏡頭又換到了天空中，水墨的雲霧仍在翻騰，彷彿要重新淹沒“太陽”似的。“太陽”突然光芒大作，化作四隻金色神鳥，將墨色雲霧徹底沖散。

　　金色神鳥飛到似乎正在歡呼的祭壇上，重新化作金飾。祭祀的小人將金飾放在一個器皿上供奉起來。

　　而後墨色消散，擁有金飾的器皿靜悄悄的待在了墓穴底部。

　　再後來，那器皿慢慢腐朽，金飾落在了泥土中，並且開始隨著泥土翻滾，變成了一團。直到考古工作者發覺了這個遺跡，將揉做一團的金飾一點一點的展開，金烏重新閃耀並飛上天空，最後所有圖像消失，圖中只剩下緩緩轉動的、現在為大家所熟知的金沙遺址博物館的鎮館之寶，太陽神鳥金飾。

　　短片結束。

　　這個短片展現了現在考古學家對金飾來歷的猜測。

　　古蜀國有太陽崇拜的傳統。金飾本應該是鑲嵌在一個祭祀用品上的裝飾，後和許多祭祀用品一起被埋入墓葬中。經歷世道變遷，金飾所鑲嵌的祭祀用品可能腐朽破碎，金飾本身也被壓做一團，直到被考古人員小心翼翼的復原，變成了大家所熟知的樣子。

　　短片內容很簡單，介紹詞並不長，但這短片要展示的不是他們兩的編劇功底，而是特效。

　　無論是潺潺的水流，金色的陽關，靈活的小人，還是那身上羽翼絨毛絲絲可見，甚至隨著動作輕輕搖晃的金烏，都令這個作品大大超出四人心理預期。

　　“製作特效……這麼簡單？”台裏領導傻眼了，“我記得特效費用很貴吧？”

　　“製作特效一點都不簡單。”樊導搖頭，道，“雖然我沒導演過影視劇，但我有許多朋友是影視導演，特效一直是影視劇成本核算中很重要的一環。如果真的這麼容易，也不會有那麼多影視劇被觀眾嘲笑為五毛特效。”

　　陳茗也點頭：“現在國內也有許多不錯的大型特效工作室，我和他們接觸過。”

　　副導演猜測：“可能是動畫特效會稍稍簡單一些？我對這個懂得不多，但也看過一些動畫片和遊戲CG。這個短片畫面十分流暢，就算動畫特效稍稍簡單一些，但這個短片可不簡單。至少我覺得，用在節目中足夠了。”

　　“我現在相信你們的遊戲工作室現在真的只有你們兩人了。”陳茗語氣古怪道，“之前我還以為你們兩身後有一整個團隊呢。原來真的是兩人創業啊。”

　　台裏領導倒是想到了其他方面：“是這設計軟體的功勞嗎？這是哪個公司的遊戲設計軟體？居然比得上專業動畫特效設計軟體了。還是說，這就是一款動畫特效設計軟體？”

　　喬宏平靜道：“這就是我們公司的核心機密了。領導您也聽說過，特效公司的硬體設備只要有錢，誰都可以訂購。他們的設計軟體，才是商業核心秘密。”

　　台裏領導露出老狐狸一般的微笑：“也就是說，這是你們公司獨創的設計軟體？並非從其他公司訂購？”

　　喬宏眼皮跳了一下。

　　姜來是老的辣，他千防萬防，還是被套了話。

　　“好了，別欺負小朋友了。有自己的核心技術，這不是一件好事嗎？”樊導打圓場道，“你們沒忘記去申請專利吧？等你們技術更新換代了，記得別忘記把舊技術天價賣出去，特別是賣給外國。嘿嘿，在遊戲行業，我們的技術也是能出口的了。”

　　其他三人紛紛點頭稱是。

　　雖然他們不確定外國公司是不是有比這個更先進的設計軟體，但不妨礙這四人暢想未來。

　　誰讓華國其他領域都世界領先，獨獨遊戲領域技術還得問國外進口呢？

　　看著重點完全跑偏的四人，蕭枸和喬宏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哭笑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

　　總有壞人窺伺我的鬆子儲備糧.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