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喬巨集打完電話之後就給蕭枸發短信，說他第二天早上十點要去拜訪那位可能會幫忙的長輩。蕭枸立刻回復，讓喬宏早一點起床，自己會做早飯。

　　第二天早晨喬宏七點半就起床了。他洗了個澡掛了個鬍子，還想擦點粉，最後思及那位的審美，還是算了，只擦了些保濕的。

　　蕭枸早早做好早飯，吃飯的時候，他盯著喬宏的頭髮看了許久，道：“你那長輩年紀大嗎？”

　　喬宏道：“快六十歲了。”

　　蕭枸道：“既然能幫上忙，他應該是體制內的吧？”

　　喬宏想了想，為難道：“抱歉……”

　　蕭枸道：“看你這樣子，他的身份需要保密是吧？我能理解，體制內的人，可能還是個不小的官，他雖然願意幫忙，但是可能不想讓無關人知道。別看我沒見過高官，但是官場小說看過不少。我問你的意思是，體制內的老人家，估計不會喜歡你這頭型。”

　　喬宏摸了摸自己半長的頭髮，很是猶豫。

　　他現在還不夠樸素嗎？

　　蕭枸道：“委屈一下？而且你的破洞牛仔褲也換掉。雖然不至於穿的太正式，但是穿清爽陽光一點，老人家肯定更喜歡。相信我，我一直在老人家堆裏混，雖然沒見過位高權重的老人家，但是我猜測老人家對年輕人的看法可能都差不多。”

　　喬宏想了想那個人的身份，咬牙道：“還有一個半小時，我去剪個頭髮。”

　　蕭枸提議：“剪短一點，至少也得剪到發尾在耳朵上面的長度。你再選一件素淨一點的T恤和休閒褲，鞋子穿白球鞋就成。”

　　喬宏有些為難：“……素淨的衣服？我先去剪頭髮，你幫我去衣櫃看看？我不記得自己是否有比較素淨的衣服了。”

　　他的牛仔褲都是帶金鏈子和破洞，T恤都有骷髏頭和飾物。雖然現在他染黑了頭髮卸掉了妝取掉了耳環鼻環，但是衣服並沒有買新的。

　　實在不行他就借蕭枸的衣服穿，只是他不知道不知道穿不穿得下。

　　蕭枸催促：“你先去剪頭髮，我幫你找。”

　　喬宏匆匆塞完早餐就立刻下樓去理髮店剪頭髮，蕭枸則幫喬宏選衣服和鞋子。

　　不出蕭枸所料，喬宏空了一個單獨的房間放衣物配飾。這些東西整理的倒是整齊，但是樣式都很誇張，蕭枸甚至還看到了七彩帶羽毛和螢光片的。

　　蕭枸扶額，自言自語道：“我就知道，他之前可是搞藝術的，衣服肯定有點誇張。還好他有幾套正裝，實在不成就只能穿正裝了。雖然我覺得老人家可能喜歡小輩態度隨意些。”

　　華國的正裝有兩種，一種是和蕭枸上輩子差不多的西服，一種是修身帶盤扣的長袍。一般上班穿前一種，有慶典或者節日中穿後一種。不過無論哪種，穿出去見長輩都太隆重了一些，反而顯得刻意。

　　蕭枸挑了許久，他挑了一件掛了許多金屬飾物的白色Polo衫，又挑了一條帶金屬鏈子的黑色休閒褲，然後回自己房間拿針線包，把衣服褲子上的金屬鏈子和配飾全部拆掉，把線頭藏起來。

　　“白色短袖Polo衫配黑色休閒褲，勉強還成……今天外面風大，再配個外套，外套也選黑色的好了，男要俏一身皂嘛。不過怎麼什麼衣服上面都這麼多鏈子……還是自己掛上去的。”蕭枸十分無語，衣服自帶和後掛上去的飾物，他還是能一眼看出來的，“這一衣櫃衣服，都被他改造過嗎？他以前可真閑。”

　　不僅是衣服，球鞋上基本也被喬巨集畫滿各種圖案。還好家裏有漂白劑，蕭枸找到一個畫的不多的，艱難的幫他把鞋擦洗乾淨，並放在烘乾機裏烘乾。

　　當喬宏剪完頭髮順便做了一個面膜，榮光滿面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蕭枸癱在沙發上喘氣。

　　“試試看。”蕭枸指了指沙發上已經燙好的衣服，“鞋子還在烘乾，我擦鞋的時候弄濕了一點，現在應該幹得差不多了，你去看看，累死我了。”

　　喬宏神情複雜的換上衣服：“你手工拆掉的？”

　　蕭枸吐槽：“嗯……那些衣服的飾品都是後來縫上去的吧，你以前真閑。”

　　喬宏道：“我是讓爸媽找人按照我的要求改造的……還不錯，我穿這麼素也很帥。”

　　蕭枸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別自戀了，把鞋穿上再看看，不合適，還有二十分鐘，我們還能換。”

　　喬宏換上白球鞋。黑白配的顏色十分簡潔，鏡子中的人，連喬巨集自己都快不認識了。

　　蕭枸看著喬宏神情恍惚的樣子，問道：“我能冒昧問一下嗎？你以前到底什麼樣子？看到你那一衣櫃比你平時穿的誇張得多的衣服和鞋子，我很難想像你怎麼穿出門。”

　　喬宏敷衍道：“就是那麼穿出門唄。你不是經常吐槽，我是搞藝術的，穿的誇張一點很正常嗎？你覺得我還差點什麼？會不會太素了？”

　　蕭枸仔細打量了一下，道：“不素啊，挺好看的。我看看，要不你再戴個鴨舌帽，把臉遮一下，免得到時候被誰認出來，給你家長輩添麻煩。”

　　說完蕭枸就從沙發上翻坐起來，從自己屋裏拿了一個很普通的鴨舌帽：“戴我的，我可不指望你的帽子上什麼都沒。”

　　喬宏把帽子戴上，又在落地鏡上看了許久。

　　他歎了口氣，雙手插兜裏道：“看久了，好像這樣也不難看。你畫畫的難看，衣服搭配的還不錯。就這樣吧。”

　　正好這時候，喬宏的手機短信鈴音響了起來。他拿出手機看了看，道：“我出門了。”

　　蕭枸對著喬宏比了一個大拇指：“祝你凱旋。”

　　喬宏笑了笑，道：“好。”

　　等喬宏出門，蕭枸揉了揉臉，道：“好了，我也該工作了。下一個目標，MOBA手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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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宏下樓，走到短信中所說車牌號的車前的時候，驚訝的發現來接他的居然不是勤務兵，而是鄒老爺子的兒子鄒航。

　　“鄒叔叔。”喬宏忙道。

　　鄒航疑惑的看著喬宏。

　　喬宏忙道：“鄒叔叔你好，我是喬宏。”

　　鄒航驚訝的瞪圓眼睛。

　　他連忙撥打了一次電話，聽喬巨集手機鈴音響起來之後，才道：“還真是你。我都認不出來了。”

　　喬宏苦笑。

　　鄒航拍了拍喬宏的肩膀，道：“這樣很不錯。這才像個年輕小夥子該有的樣子，上車吧。”

　　喬宏按照鄒航的要求，乖巧的做到了副駕駛座上：“沒想到是鄒叔叔……鄒叔叔不是在外地上班嗎？”

　　鄒航道：“老爺子好不容易有了假期，我自然也把工休假排在現在。我來看看你住的環境，雖然早知道你搬著來了，還沒親眼見過。這裏雖然吵鬧了些，不過你大概現在比較適合這種環境。聽說你現在和創業夥伴一起住？”

　　喬宏不意外鄒航已經知道了他所有的情況。

　　或許之前不知道，但他打電話給鄒老爺子之後，他的情況肯定已經被送上鄒老爺子的案頭了。

　　喬宏並沒覺得被冒犯，他知道，鄒老爺子這麼做，也是關心他，他該受寵若驚才是。

　　“我和他碰巧是隔壁鄰居，創業之後，就把牆打通了。”喬宏並不隱瞞，“蕭枸是個好人。”

　　鄒航道：“他的情況我並不清楚，不過他的父母都是很偉大的人。”

　　喬宏驚訝：“鄒叔叔認識他的父母嗎？”

　　鄒航道：“我不認識。不過為國捐軀的科學家的孩子，都是被國家登記在案，暗中保護的。雖然政府輕易不會打擾他們，但是會私下關照他們。你沒發現你們的證照下來的特別快嗎？那時候你可沒給老爺子發短信……”

　　鄒航停頓了一下，道：“說起來，你怎麼不給我發短信，直接發到老爺子那裏去了。你該不是沒存吧？”

　　喬宏陷入尷尬中。

　　鄒航無奈笑道：“好吧，那種情況下，我也忘記告訴你存好我的電話了。之前你很少跟著父母串門，認識的人很少吧？”

　　喬宏點了點頭，低頭道：“我沒想到會有現在這種情況。”

　　鄒航道：“抱歉，難過得話就哭出來吧。我和你爸是好兄弟，他去世的時候我答應了你照顧你，你還讓給國家這麼大的利益，於公於私，我都會好好照顧你。既然你已經決定走出來了，以後多聯繫。”

　　喬宏輕輕點了一下頭，平靜道：“沒事，現在我已經不會輕易哭了。鄒叔叔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鄒航道：“看得出來，你的確長大了。雖然我對遊戲行業不瞭解，不過我查了一下你們的紅狗工作室，的確很厲害，很難想像工作室居然只有你們兩個人。怪不得霸城會盯上你們。”

　　鄒航一邊開車，一邊像一個許久不見的長輩一樣絮絮叨叨。喬宏聽著，心中的惶恐慢慢平靜下來。

　　他想，雖然以前老爸提起鄒叔叔，都是“那個傻逼極品室友，老子當年是怎麼忍下他，沒給他投毒的？老子真是好涵養”這種咬牙切齒的話。但他家裏出事的時候，鄒叔叔請假千里迢迢坐飛機回帝都幫完全陷入無助中的他處理後續事情，與國家的交易也是鄒叔叔牽線，或許他們兩的關係的確比老爸所說的好吧。

　　喬宏突然記起來，鄒叔叔曾經說過，他是接到老爸的電話才趕回來。或許老爸彌留之際，首先想到的就是給鄒叔叔打電話託付後事，看來他們關係的確很好了。

　　把之前忽視的地方想通之後，喬宏渾身輕鬆了一點。

　　他應該拿出對待長輩的姿態對待鄒爺爺和鄒叔叔，或許這樣他們會更高興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