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73：孩子死了
柏大龍這幾天除了給郭紅送吃的，就去地裡乾活，沒敢正眼跟媳婦對視，也不敢在她身邊時間長，怕她問孩子去哪了。
用賣力乾農活來麻痹自己，柏大龍心裡有苦說不出，開始酗酒，每天伶仃大醉，不敢跟媳婦睡一屋。
郭紅出嫁前是家裡最小的女兒，幾個姐姐疼愛，自然有些嬌氣，知道生了女孩婆家不高興，竟然也殷勤的在家學起了做飯洗衣。
晚上一家人吃過飯，郭紅勤快的收拾碗筷，完了坐在大龍身邊。
“大龍，我身體好的差不多了，把孩子接回來吧。”
柏大龍最怕的就是這句話，這陣子一直渾渾噩噩，躲的了嗎？
最終的審判即將到來。
偌大一個娃娃，他上哪弄個一模一樣的還給郭紅。
母親聽見了，假裝沒聽見，自己回屋裡了。
她知道兒子能解決好。
最好兒媳婦鬧一場，讓兒子厭煩她，痛恨她，給她兩巴掌，把她趕回娘家。
女人不治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大龍？”
“紅，那個.”
柏大龍吞吞吐吐，很多種理由在腦海裡盤旋，到底要怎麽說，郭紅才能不傷心難過。
總不能一直說孩子在親戚家養著，紙是包不住火的。
“紅，你千萬挺住，孩子沒了。”
郭紅驚訝，她一直以為孩子是好好的，怎突然沒了？
“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嗆了羊水，腦子不好，肺也不好，抱回來沒幾天就死了，我媽給埋在咱家田地裡了。”
柏大龍老老實實的交待，不敢看郭紅的眼睛。
郭紅聽傻了，仰起手就給了柏大龍一巴掌，之後又是很多巴掌，邊打邊哭。
“我遭那麽大罪把孩子生下來，你說沒了就沒了？你算什麽男人！連孩子都保不住，還騙我說孩子在親戚家好好的！柏大龍你個王八蛋。”郭紅用盡全身力氣，握緊拳頭去打柏大龍。
她是家裡最小的女兒，自然嬌慣些，脾氣也不大好。
就是脾氣潑辣，才治的住蠻橫的柏大龍。
婆婆聽見哭喊聲，怕是兒子又要吃虧，急忙跑出來，見郭紅使勁的捶大龍的頭和臉，鼻子都打出血了。
拉開郭紅，嚷嚷道：“發什麽瘋？撒什麽野！自己沒本事生個健全的娃，怪我家大龍做什麽！”
在這個家裡，有血緣關系的才是一家人，自家人幫自家人，郭紅長兩張嘴吧也抵不過。
柏大龍臉上熱辣辣的，鼻子流著血，一句話不敢說，他自己理虧，沒能耐保護好孩子。
“柏大龍，你怎麽跟我發誓的？騙子，你們全家都是騙子！還我孩子！”郭紅發瘋似的亂叫，頭髮亂了，發絲擋在臉前，心如死灰的像個瘋婆子，她十月懷胎的孩子說沒就沒了，換誰都接受不了。
婆婆擋在兒子面前，雙手掐腰，伸著脖子吵，“我還讓你還我孫子呢！家裡的母雞都會下蛋，你呢？生個有病的孩子，害的大龍一屁股債，我看你就是我們家的克星，克死自己的娃，還怪我兒子。”
郭紅氣的不行，論罵人她哪裡是老一輩人的對手。
原先以為孕期婆婆對她不錯，什麽都依著她，兩人沒紅過臉。她跟村裡寡婦聊天時也聽過婆婆的糗事，相處起來卻也沒那麽苛刻。
“你兒子啥能耐都沒有，結婚之前就欠債，賴不到我身上，我爸和我姐給了三萬多，別以為我不知道！”
郭紅心裡有杆秤，她前些天就問過大姐，說以後有錢了一定還。她不想佔人便宜，討人嫌。
“狼心狗肺的東西，你以為就花三萬多？一共五萬多，我們大龍有錢都花你這個敗家娘們身上了，這麽多錢幹啥不好！救你個不感恩的賤－貨，呸！不值。”
柏母的嘴巴像機關槍一樣往外噴射毒藥，她也憋了一肚子炸藥，終於可以毫無忌諱的一吐為快。
郭紅開始飆髒話了。
“你個老不死的XXX，你媽XXX，表子XXXX，賣XXXXXX。”
柏母不示弱，“小賤人，X你XX媽XXX日XXX臭XXXX騷XXXX。”
掐著腰，挺著背，瞪大了眼睛，脖子上青筋起伏，口水四濺，腦袋裡飛快的搜索肮髒的言語。
幾個回合，罵累了，竟還沒動手，最多指著對方的鼻子。
農村吵架都這樣，撿狠話往外冒，八輩祖宗都能拿出來挨個數落，誰罵的難聽算誰贏。
年輕的媳婦罵不過張牙舞爪的老婦，但也不認慫。
“柏大龍，你給我出來說清楚！”郭紅看著懦弱無比的丈夫，躲在婆婆的後面不吭聲，讓他出來評理，參與其中。
一大男人遇事躲娘身後確實不地道。
“別像瘋狗似的亂咬人，老臉都被你丟光了，生之前我見人就說兒媳婦懷的是男娃，結果生個病女娃，你個狗－娘－養的災星，死手術台上才好。”
柏母的嘴巴比心腸還狠毒，他心裡依舊過不去這個坎，即便女娃已經送了人。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或許能成了一輩子的心病。
疙瘩，重男輕女的疙瘩，在心裡生根發芽，永遠無法拔除。
郭紅氣的很，才恢復了些身體，就被婆婆詛咒，狗血淋頭的辱罵讓她第一次看清和顏悅色的老婦人之前的虛偽。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老話說的都有理。
嫁人要看這一家人的人品和處事作風，上梁不正下梁歪，好家庭才能熏陶出好苗子。
柏大龍實在忍受不住，該來的總是要來，他寧願被媳婦痛打一頓，心裡能舒服些。
本就是他無能，沒保住自己的孩兒，怪不了任何人。
如果他有錢，絕對不會聽母親的慫恿，把孩子從保溫箱裡接出來。
醫生說保溫箱裡待上半個月，孩子複原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
男兒有淚不輕彈。
繞開母親，柏大龍戰戰兢兢的給郭紅跪下來，留著鼻血的臉巴掌印子還沒有消退。
垂頭喪氣的磕了三個響頭，“紅，是我對不起你，你想打我就打，想罵就罵，我該死，我受著。”
母親眼淚也下來了，造了什麽捏，五大三粗的漢子怕女人。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