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再一次連滾帶爬地離開舊殿。

  狼狽不堪的樣子，剛好被在外打掃的內門弟子藍裳初看到。

  藍裳初隻掃了他眼後，繼續垂眸，認真地打掃牆外落葉，仿佛什麽都沒看到一樣。

  “……”慕青辛苦一個白天查到這些信息，也沒得師尊半句誇獎，已經憋了滿肚子氣，原本正準備朝別人發火。

  可見到藍裳初之後，整張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緊抿著嘴，在心裡暗罵倒霉，加快腳步離開。

  人剛走，另外一個掃地的內門弟子逸舟走到藍裳初身邊，低聲輕笑：“我實在是好奇，上次你們兩個私下比試之後，怎麽慕青師兄再見到你，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能嚇成這樣？”

  他用手肘碰了碰藍裳初的胳膊。

  “說說唄藍師弟，你是不是背著師兄們，夜裡不睡覺，偷偷修煉劍術呢？”

  藍裳初抬眼看向他，微彎的眉眼，讓人感覺是帶著微笑的。

  但其實那雙幽黯的藍眸裡，卻並沒有什麽情緒，反而十分冷漠。

  “逸舟師兄這麽好奇，今晚試一試就知道了。”

  “不了不了，我還得打掃前庭呢，很忙！”逸舟的修為根基，比慕青差一些，所以自然不可能會答應這種事。

  那不純粹挨打麽？傳出去師兄不如師弟，就更丟人了。

  本來這幾天師尊動不動就處置弟子，已經讓大家提心吊膽，哪裡還敢主動生事找死。

  他拿著掃把趕緊離開。

  藍裳初側過身，朝著大殿廊下看去。

  剛好能看到楚瑤轉身往殿內走的身影。

  他微微垂下眼簾，不知在想些什麽，直到楚瑤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野中，他才繼續掃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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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靜。

  躺在軟榻上休息的楚瑤，被噩夢驚醒，猛然坐起身，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屋內陪夜的沈敘白，立刻把桌上的燈點亮，倒了杯溫水，來到床榻前：“師尊，先喝口水吧。”

  楚瑤沒有去拿他遞過來的水杯，而是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緊張的神色還未完全緩和。

  沈敘白還是第一次見到，猶如神祇般強大的師尊，竟然會露出這麽不安的神色。

  究竟是什麽樣的夢，能讓師尊這麽慌亂？
  他感受到師尊手指冰涼，下意識地想要將師尊擁入懷中，給師尊些溫暖。

  但想到自己的身份不過是個內門弟子而已，除非師尊要求，他怎能逾越。

  此時坐起的楚瑤胸口發悶，剛剛那噩夢裡的畫面，還在腦中回蕩。

  沒錯，她在夢裡看到沈敘白一劍刺穿了自己的心口。

  甚至在夢境中，她竟然有無比真實的疼痛感！
  這簡直匪夷所思！
  要不是剛剛被噩夢驚醒之後，沈敘白拿水過來給她喝，她還會以為這夢是真實發生了的。

  “師尊……”沈敘白的手被她指甲掐破了皮，鮮血順著傷口往下滑落。

  楚瑤緩緩抬眸，對上他擔憂的目光，意識才慢慢恢復清醒。

  發現自己把沈敘白抓破後，她立刻松開手，語氣冷淡道：“出去。”

  “是。”沈敘白拿著水杯退出了房間。

  聽到關門的聲音後，楚瑤才整個人癱軟，趴倒在床榻上，用力抓了抓頭髮。

  好端端的怎麽會做這個夢？難道說是因為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太疲憊了？
  可醒來之後，她總有種隱隱不安的感覺。

  現在她還能清晰地回憶起，沈敘白刺向自己時，眼神中的瘋狂，讓她心生畏懼。

  她在心中提醒自己，絕對不能讓沈敘白完全黑化。

  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良久，緩過勁來的楚瑤才覺得口乾舌燥。

  她想要下榻去拿水喝，沒想到兩腿發軟，直接從榻上滾了下去。

  “師尊！”守在屋門外的沈敘白，緊張地推門而入。

  剛好看到她栽倒在地的窘樣。

  楚瑤覺得自己這個師尊的臉面都要丟完了。

  不等他上前，就呵斥：“轉過去，不許看！”

  “是，弟子什麽都沒看到。”沈敘白很是配合地背過身。

  楚瑤想要趕緊站起來，但兩條腿怎麽都使不出力道，就像是失去知覺了一樣。

  忽然間，她似是想到了什麽。

  握緊拳頭，朝自己的腿上敲去。

  真的沒感覺！
  這讓她不禁愣住。

  怎麽就睡了個覺，醒過來就變成殘疾人了？

  不會吧……她才享受了沒幾天高人一等的師尊，竟然直接讓她從山峰摔進深淵？

  她用手支著床榻，想要讓自己站起身。

  砰的悶響。

  又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她眼前發黑，覺得自己需要都要升高了。

  “沈敘白，過來！”

  “師尊有何吩咐。”沈敘白來到她身前，小聲詢問。

  “伸手。”

  “是。”沈敘白把手伸過去。

  楚瑤拽住他的胳膊，努力想要自己站起來，但最後還是靠沈敘白把她扶了起來。

  雖然人是站著的，但兩條腿根本就沒有感覺。

  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

  她眉頭皺得越來越緊，仔細回想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忽然耳邊傳來沈敘白輕呼聲：“師尊，你……你流鼻血了。”

  鼻血？

  楚瑤用手指摸了一下，看到自己竟然流出了黑色的鼻血，頓時反應過來。

  沒錯，一定是下午為沈敘白打通靈脈時，自己動用了靈力，幫他穩住心脈。

  該死的，她忘記自己所中之毒，就不能動用太多靈力，否則就會激發毒素在體內擴散，對她的影響也會越來越大。

  拿過沈敘白遞過來的帕子，她把鼻血擦乾淨，只能先坐回床榻上。

  她努力醞釀了一下情緒，輕歎著，故意誇大其詞：“本尊已時日無多。”

  “難道是師尊身上的毒加劇了？”沈敘白反應很快，立刻就想到師尊身體不適唯一的可能性。

  “本尊若是死，也想在死前看到你在新晉弟子比試之中，奪得魁首，這樣也不枉費本尊冒死催動靈力，為你保住靈脈。”

  聞言，沈敘白整個人為之一怔。

  果然是因為他的緣故。

  若非下午師尊親自為他治療靈脈，也不會讓師尊得毒加劇。

  下毒之人雖然可惡至極，但他卻拖了師尊的後腿。

  不僅沒能幫上忙，反而還連累師尊。

  他心緒翻湧，頭頂的好感條也開始產生變化。

  楚瑤滿懷期待，就等著多長點好感度呢！
  可好感條竟然一路飆黑，從負50，竄到了負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