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
無數粗壯的鮮紅血管,遍布了整個地下實驗室。
原本吼叫的實驗體們紛紛安靜下來。
喧嘩過後,是死一般的寂靜。
一張絕美的臉龐橫空而來,連接著密密麻麻的紅色血管。
儼然成為了這裡的女王。
青那猩紅色的雙眸瘋狂顫抖,似乎有許多話呼之欲出。
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然而紅卻根本沒看它,眼裡只有易元:“我的心呢?”
若不是易元使用紅衣契約書與其強行契約,它早已沒有了理智。
而現在,正是那脆弱的契約關系在維系著。
所有契約鬼中,只有紅的好感度是冷淡。
也就是最低的。
當好感度降至厭惡後,這個關系便會破裂。
甚至很可能遭受到紅的襲擊!
“你看看這裡,我們已經來到了東城醫院!”
易元努力解釋著,並指向被阻擋在鐵門後的青:“我答應過要讓你們姐弟團聚,你弟弟青現在就在那裡!”
終於,紅被易元說動了。
猩紅的雙眼看向鐵門,姐弟倆隔空對視。
“姐……”
雖然是朝思暮想的人,青的眸子裡卻閃爍著恐懼。
這是來自於鬼物等級間的本能壓製。
眼前的姐姐非常陌生。
在它的印象中,姐姐是世界上最溫柔的人。
但此時卻散發著無比怨毒恐怖的氣息,如同剛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
都怪那個該死的畜生!
姐姐之所以變成這樣,就是被其剜去了心。
青的身上忽然散發著無比濃烈的恨意,無數條漆黑的鎖鏈從它的身體裡延伸出來。
竟逼退了血管地獄,形成了鬼域。
即使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多年,每日經受嚴刑拷打。
也沒有產生過如此強烈的恨意。
但當飽受折磨的姐姐來到它的面前,積壓的情緒徹底爆發了。
紅也認出了弟弟,可表現得卻並沒有多強烈。
所有的情感都來自內心。
它的心卻丟了……
“啊啊啊!!”
青的怒吼聲響徹整個地下室。
無數條漆黑的鎖鏈瘋狂抽打著鐵門。
厚重的鐵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凸起,一道道鎖鏈形成的印記觸目驚心。
易元目光微動,悄悄拉開了距離。
他能清晰感覺到,那是鬼域之間的碰撞!
果然。
眼前的鐵門是由鬼域形成的。
將鬼域打造成門,真不知道那個組織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在上一世。
他雖然聽說過黑衣組織,但了解並不深。
而越是深挖,越是感受到對方的詭異和強大!
從種種跡象來看,弄不好這個世界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
就是它們一手造成的!
“時間不多了,找回我的心!”
見到了弟弟後。
紅雖然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但對於易元的態度明顯緩和了些。
它回到了契約欄,血管形成的鬼域漸漸退去。
這個結果,其實已經超過了易元的預期。
他原本還以為紅會失控將這裡改造成冷水坑隧道。
都已經準備好借助凶煞女屍逃跑了。
“噗——”
就在這時,一聲脆響。
循著聲音望去。
那堅不可摧的鐵門已經被鞭打得嚴重變形。
一條鎖鏈穿透了中心部位,刺了出來!
隨後。
便一發不可收拾,無數條鎖鏈泄洪般從那裡穿透出來。
終於支撐不住的鐵門轟然炸開。
漆黑的鎖鏈像是一條條小蛇,瞬間蔓延了整個地下室。
紅的鬼域充滿了絕望,青的鬼域卻充滿了痛苦。
身處其中的易元感受最深,他用力捂住自己的胸口。
青拖著無數道鎖鏈來到了他的面前,輕聲道:“謝謝……”
話音剛落。
所有的鎖鏈瘋狂湧向地下室入口,青的身影也隨之消失。
易元頓時感到渾身輕松,眸子一縮:“不好!!”
不用想也知道,離開地下室的青會去哪裡。
它必定會去找那個組長復仇。
可衛永安留下的信息仍舊歷歷在目。
即使青已經誕生出鬼域,晉升為頂級紅衣。
對上那個邢主任也未必就能獲勝。
而它一旦失敗,將對他接下來的行動造成巨大損失!
想清楚這一切後,易元迅速催動鬼影腳追了過去。
……
院長室。
青年院長面帶微笑坐在椅子上,望著門口的衛永安。
衛永安身上不斷浸血,背後伸出四條猙獰鬼手。
卻始終沒有往前邁一步。
雙方陷入了對峙。
氣氛安靜得有些壓抑。
“衛老師,大家都是同僚,你為何氣勢洶洶堵在我門口?”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青年院長。
它雖然面帶微笑,眼縫中卻迸裂出寒光。
如果了解它的人一定知道。
越是這樣,表明它愈發憤怒。
衛永安打量著院長室內,皺眉道:“衛某不過只是想與你討論討論人性問題罷了,但院長大人似乎不信任我啊……”
院長室內雖然看著和尋常一樣,卻危機四伏。
雖然不明白為何會如此,謹慎的衛永安絕不會輕易踏足。
但無論如何,它今天都要瓦解掉那個組織在這裡的根據地!
而且。
“東風”已就位,它只需拖住眼前這個家夥就夠了。
眼下的情況正好符合它的意圖。
青年院長臉上的笑容緩緩散去,眼底閃過一絲焦慮。
剛才地下室產生了巨大的動靜,那裡肯定發生了什麽……
然而自己卻被衛永安攔住。
對方的意志堅不可摧,就連組織研發出的恨意寄生體都對其影響甚微。
它的能力正好被克制,想要突破必定要付出沉痛的代價。
它一直覺得衛永安是個絆腳石,卻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那麽快。
並且時機也十分微妙,就好像一切早有預謀。
“衛永安,你可曾想過這樣做的後果?”青年院長微眯著眼睛:“只要我將這一切上報,就算那位大人護著你,你也逃脫不了懲罰。”
“組織裡的懲罰,可不會像地下室那麽輕松……”
它刻意加重了“輕松”這個詞。
衛永安卻絲毫沒有挪動腳步,淡淡道:“看來你是覺得從我這通過所需代價太大,所以準備搬出組織來對我進行施壓?”
“狐假虎威其實也是人性的一種,不過……”
“我更喜歡稱之為狗仗人勢。”
“真是諷刺!”
“你明明已經不能稱之為人,卻依舊會受人性驅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