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想沒往前走。
書包被雨水沾濕,沾染上許多雨水與塵灰,早已經面目全非。
他蹲下,把書包撿了起來。書包是被人翻過,而丟棄在一邊的。
孟想不知道,他剛把書包撿起是!來。包裡的東西就一股腦地全灑在地上。
裡面有一身女生穿的衣服,一本小說以及其他零碎物件。
這些東西在書包裡可能就已經濕了,現在全部掉在地上,沒一會兒就被雨水吞噬。
雨水衝開那一堆衣服,小小的髮夾露出小小的頭兒。孟想蹲下身,把那小小的髮夾撿起來又慌亂擦乾淨。
是虞恬的髮夾!
他之前見她戴過很多次。
他抓起手上的書包,仔仔細細地翻了好幾遍。
書包上沾著的全是黑乎乎的汙漬,和平時虞恬身上背著的簡直就是天壤之別,也難怪孟想剛剛沒有一眼就認出來是虞恬的包。
確認了是虞恬的包,孟想心中打了個寒戰。
難到那幾個人圍著的是虞恬?
虞恬的書包全在這兒了!
孟想雙手緊握成拳,朝著那一群人所在的地方跌跌撞撞的跑去。
他從那群人的身後跑出,將他們圍著的地方撥開一個口子。
虞恬就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孟想跪在地上,輕輕的碰了碰虞恬。
因為怕傷到她,他隻輕輕的搖了搖她。她依舊一動不動地躺著。
一頭長發鋪撒在地上,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孟想雙手緊攥成拳,朝著依舊視若無睹的人群嘶吼道:“她為什麽會這樣!”
“你們還看著幹什麽!救人啊!”
他站起來,拉住在他旁邊站著的男生,情緒失控道:“你們有沒有喊救護車,有沒有喊救護車啊!”
那人覺得好笑,搖了搖頭。
下一秒,這之中的其中一個人朝著孟想一腳踹過去,完全沒有理會孟想剛剛的要求。
他們一共有四個人,其中一個長得像猴子的人對著剛剛踢孟想的人說道:“利哥,咱們走吧!”
“這女娃子真不禁玩,咱們現在再不跑可能就跑不了了!”
孟想原本以為他們只是在這兒看熱鬧的,聽見這瘦猴兒的話,才知道虞恬弄成這樣,全是拜他們所賜。
孟想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因為他們剛的一腳加上還在生病,他確實沒有什麽力氣。
他如同失控了一般,拳頭使出了全力,往那瘦猴兒的臉上砸了一下。
趁著瘦猴兒往下倒的空擋,他又一把抓住瘦猴兒,用比剛剛他們踹他狠百倍的勁狠狠地踹著已經被打傻了的瘦猴兒。
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有瘦猴兒的那一句:那女娃子真不禁玩!
他們到底把虞恬怎麽樣了!
就在瘦猴兒已經被孟想打得沒有任何反抗的力氣時,其他的幾個人才把孟想拖開。
孟想死死地抓著瘦猴兒,咬著牙揮著拳頭,他被其他人拖了好遠,拳頭已經打不到瘦猴兒了。
他咬牙切齒道:“你們到底對他做了什麽!”
拉著他的背頭終於把孟想拉開了,他將孟想一甩,孟想幾個後退之後,又蓄著力朝著他衝過來。
“艸!”背頭罵了一句。
示意其他兄弟和他一起上。
背頭往孟想臉上給了一拳,其他人趁著孟想再次蓄力的空擋,把他死死控制住。
三人將孟想牢牢圍住,等孟想不再反抗了才扶著瘦猴兒離開。
臨走背頭還將躺在地上的孟想一把揪起來,以勝利者的口吻告誡道:“小子!我勸你好自為之,別和我們在這兒耗!”
“利哥我記住你了,以後別讓我碰見你。再碰見就不是這麽好說話了。”
說完就把拉著孟想的手直接松了,孟想沒有了力度支撐,直接倒回在水泥地上。
腦袋著地聲落,四人揚長而去。
孟想現在已經沒有了一絲力氣。痛感與乏力感充斥全身,他朝著虞恬躺著的地方爬去。
裸露在外的皮膚被地上的十字路磨得生疼,手掌因為需要乏力,也已經被石子蹭破了。
他終於在她身邊了。
現在真的好累,他也好想閉上眼睛什麽都不管了。
可是他不能。虞恬現在狀況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雨還在下,沒有半點兒人情味。孟想已經感覺不到冷了。
雨點兒打在虞恬的臉上。將她臉上的粘上的汙垢衝洗的乾乾淨淨。
孟想饞著地做起來,把虞恬攏在懷裡,看著她蒼白的臉上早就已經沒有了半點兒血色。
在雨幕中,他感受不到她的任何溫度。
以虞恬現在的狀況,一定不能再在這兒繼續淋雨了。
他用手顫抖著摸出口袋裡的手機,想叫一輛救護車過來。
可是不管怎麽摁,手機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只能把它裝回口袋。
他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蓋在虞恬身上,然後把虞恬整個兒起來。
虞恬很輕,但現在他實在是沒有力氣了。不要說是報人,就算是自己一個人走也是一個問題。
“虞恬,你等等。很快救護車就來了!”
“你再等等我好嗎?”
“虞恬。”
大雨還是沒有停,孟想抱著虞恬出了巷子,在巷子的拐角處停了下來。
這條小巷很短,他卻走了很久。他沒法再接著走下去了,只能在拐角的屋簷下停一停。
至少在這裡,虞恬可以不用淋雨了。
為了方便一會兒接著走,他沒有把虞恬從懷裡放開。只是輕輕地將蓋在她頭上的大衣拿開。
以免濕衣服再凍著她。
可拿開了外套之後,虞恬的後腦杓就直接靠在了孟想的胳膊上。
很快,孟想的白色毛衣就被血染紅了些。孟想輕輕摸了摸虞恬的後腦杓,手上也沾上了血跡。
這不是他的血,而是虞恬的血。
虞恬傷在腦上,所以導致了暈倒。
孟想心裡亂成一團,已經不能再拖了。他再次把虞恬抱起,帶著她回了娃娃店裡。
他把她輕輕放下,使她靠在娃娃機上。
又把外套鋪在地上,抱她在地上躺著。在將虞恬放在地上的空檔,他自顧自地喃喃道:“虞恬,你等我!”
“我現在就去找人來幫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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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想靠著最後一絲力氣朝著趙凱文出租屋的方向走,他走得跌跌撞撞。
他對城區不大熟悉,只知道回趙凱文家的路還有到酒吧的路。
他記得他來這兒時,路過了幾家店鋪,它們應該是下雨也不會關門的。
那麽,只要順著這個方向,很快就能找到附近正在營業的店鋪。
抑或是碰見一個公共電話亭。
他繼續走著,在他印象裡,再走一會兒就快到了。
可現在好像不需要了,他模糊的視線裡,好像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人正撐著傘朝著自己走來。
他加快了步子朝著撐傘的人走去,眼看著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可他眼裡的人影兒卻愈發的迷糊,甚至開始分裂。
他接著走,沒有停下。
他的眼裡漸漸地,漸漸地……
已沒有了東北西南,隻余下延綿無盡頭的黑與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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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想!”
趙凱文看著孟想毫無征兆地倒在淋漓大雨之中。
剛剛趙凱文思來想去,怎麽也不放心孟想一個人帶著病出去。
最後還是拿著傘出了門。
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孟想,但是與其待在屋子裡什麽也不做,出去找人也許可以更讓他心安。
出了門之後,他一刻也不敢耽擱。可是卻被擺在眼前的三條路給困住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孟想往哪裡去了,這雨還一直在這兒不停地下,還真是煩死人了。
他抱著試一試的態度,選了那一條比較靠近學校的路,在路了,他還撥打了孟想的電話。
沒有人接,意料之中。
再打過去,依舊沒有人接。
趙凱文忍不住又罵了一句:“孟想他丫的該不會是氣我不喊他,特地不接電話的吧!”
“艸!”他把手機丟進口袋,繼續朝著學校的方向去。
雨越下越大,打在傘面上滴滴答答。偌大的街面上一個人也沒有,他正準備回家不找了。
就看見遠遠朝著自己走來的孟想,他走得慢吞吞的,還沒有打傘。
趙凱文心裡納悶,瞧不起地說了一句:“真是個情種。但是也犯不著因為被姑娘拒絕了,搞這種非主流式的傷感戲碼吧!”
趙凱文雖嘴上不饒人,還要私下嘀咕幾句。但他沒有遲疑,在確定是孟想之後,就用最快的速度朝著他去了。
孟想倒了!他分不清楚狀況。
他在孟想身邊停下,用傘罩住他使他不淋上雨,然後又馬上拿出手機打了個120。
電話那端馬上有女聲傳來,詢問他現在的位置,他想也沒想條件反射地就說了裡何街道。
這裡是裡何街道,平日裡項城夜市最為繁華的街道之一。但是在白天,尤其是加上這樣惡劣的天氣。
裡何街道就會像現在這樣。
出了什麽事情,連個幫忙的人都找不到。
他把孟想扶起來,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臉,想試著讓他清醒過來。
可是手還沒有碰到孟想的臉,動作就被孟想臉上的傷給強行暫停了。
“這他媽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趙凱文將孟想扶了扶,孟想身上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白毛衣,此時卻厚的可以擰出水來。
因為實在太濕,在把孟想送上救護車時,趙凱文身上的衣服完全被沾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