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想在酒庫取了丁妍豔要的紅酒，又在前台找領班要了幾個創口貼，準備一並給她。

  房間昏暗，有種說不出的壓抑。他放了東西又把創口貼遞給傷者。

  丁妍豔沒有要，她向他道謝。還說自己一會兒就會出去處理傷口。

  孟想沒有強求，他把創口貼放在口袋裡出了門。

  他帶著丁妍豔的話，在前台趙凱文處領了今晚的工資，和上次一樣，350元。

  領完工資，他才有心思注意到一樓五光十色霓虹燈閃爍，客人們伴著奏樂扭動著，發泄著。

  一樓的氣氛與二樓簡直天壤之別。樓上安靜典雅極致，樓下恍若另一世界，喧鬧激情。

  他與這個世界好像有些格格不入。

  他看了一眼手機，現在才九點不到，今晚可以不用睡在自動存取款機了。

  按正常的速度，他可以在市區逛一圈再回學校，時間都已經足夠了。

  但他沒有什麽逛街的欲望，但既然有時間，不如找個存款機把今晚的工資存進去。

  包廂裡的陳姓老總陰沉著臉，把生意談毀了，並不是他的初衷。

  他沒有想到這個陳總竟然這麽沒有肚量，剛剛只是小小的開了個玩笑，他就掀了桌子。

  合作也不談了，直接甩了臉子走人。

  他心裡不由得有些怪這坐在旁邊的紅顏禍水。他又在包廂坐了一會兒，也離開了。

  隻一會兒，包廂就只剩下丁妍豔一人。

  丁妍豔拿起桌上的醒酒器，把紅酒倒進高腳杯，用嘴抿了抿。

  她是笑著的，但眼裡卻含著說不出來的苦澀。

  她搖晃著在燈光之下發亮的紅酒杯，手上還沾著已乾透的鮮血。

  她微微一笑，啟唇自言自語道：“呵，舊人重逢，沒有破鏡重圓的戲碼，就得是魚死網破的劇情了。”

  “鄭，別來無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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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想換了工作服，穿回了自己的校服。

  夜晚依舊冰涼，外面街燈照下來，把人影兒拉得好長。校服單薄，抵不住嚴寒。

  孟想想著得趕緊把錢存了，回宿舍去。

  項城很大，他對找一片城區不熟，街市繁華，路上還有許多夜市小攤，時不時飄來陣陣食物香。

  烤紅薯的甜膩，還有烤肉發出的誘人香味。攤主們還時不時發出邀請招攬客人。

  但孟想的目光匆匆，目標明確。

  他沒有消費的欲望，平時節省慣了，也不願意在這上面花錢。

  小攤散布各處，遮擋住視線。孟想繞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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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恬結束了一天的工作，領到了一份勞動成果。她拒絕了這家主人留她吃飯的邀請。

  無功不受祿。加上自己本就不擅長與大人打交道，不如在外面草草的吃上一頓不吃。

  雖然可能並不豐盛但貴在自由，無拘無束。

  她從別墅區出來，天空一顆星也沒有，寒風呼呼的吹著，肚子也在瘋狂叫囂。

  她自言自語一句：“如果沒有這些街燈，這兒該是一片黑暗吧。”

  她揉了揉正在反抗的肚子，安慰道：“好啦好啦，現在就去把你填滿。”

  別墅離城區有一段距離，她順著原處霓虹燈和廣告牌最耀眼處走去，料定那裡就是城區。

  她走了好久，視線裡的城區離她好近，但走起來卻好遠好遠。

  肚子叫個不停，她開始後悔沒有在主人家解決完晚飯再回來了。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先到城區再說吧。

  她是個路癡，不認識路，等等肯定是要拿出一筆多余的花銷打車回學校了。

  終於，她走到了。她在街上亂竄，五花八門的美食都讓人垂涎欲滴。

  她還在走，實在太難抉擇了。可是，沒多久，大概在十多米的距離處，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那人穿著項城中學的校服，校服褲被整齊的卷起一點點，渾身都透著乾淨的氣質。

  孟想！

  虞恬頓住了腳步，沒有再往前走。她心裡對於孟想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特殊的情緒。

  她現在想離他遠些，因為深怕這個當事人戳破了她的少女心事。

  她又想走上前去，與他大大方方的打個招呼，然後想讓他帶著她一起回學校去。

  不知道是什麽情緒，見了他，就開始不由自主的緊張。

  最後，她還是遲鈍地換了個方向，朝著與他相反的地方走。

  男生視野望去，前面已經沒有了自己要找的目標，他斷定，這裡沒有銀行。

  他轉了個身，準備去另一條街上看看，如果再找不到，就不存了。

  可當他抬眼，就看見那個和他一樣穿著校服的女生，她的長發沒有想平時那樣高高盤起。

  風吹過，拂起女生腰間青絲。

  他猶豫著卻極肯定的喊出兩字：“虞恬！”

  女孩聞言，慢吞吞地轉過身。

  她開始有些局促不安，居然被他看到了！
  孟想正朝著她走過來，她愣愣地舉起手，朝著他打招呼：“嗨……，孟想。”

  虞恬有個壞毛病，只要是做了壞事，她就會忍不住的結巴。

  “真……，真巧啊！”

  孟想笑笑，問道：“你剛剛是不是看見我了?”

  “沒……，沒有……，我才剛來這……這裡。”虞恬強顏歡笑。

  “那麽晚了，怎麽就你一個人？”

  “哦……，是這樣的。我給別人補習，剛剛迷路了，才找到這裡來的。”

  孟想皺了皺眉，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晚上九點多還在外面，這膽子也太大了。

  孟想雖然擔心，卻也不好干涉她個人的私事。兩人就這樣乾乾地站在原地，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既然他都已經喊了自己，也沒有什麽好糾結的來，她壯著膽子，孟想詢問到：“那個……，你等等是不是回學校？”

  “是。”

  “那？我能不能……。”

  孟想看著虞恬結結巴巴的樣子，還以為她要對著自己宣布什麽大事，可轉眼就聽見她對自己說：“能不能和你一起回學校！”

  孟想失笑，當然可以啊。

  就算她不說，為了確保她的安全，自己也會偷偷的跟著她，送她回去的。

  “那我們現在差不多該回去了。”孟想對著虞恬說話，用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溫柔語氣。

  “呃……。”虞恬欲言又止。

  “你說，沒事。”孟想鼓勵道。

  “我現在好餓，你餓嗎？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好。”

  虞恬領著孟想在一家面館裡坐下，她可以急著點自己的，而是把菜單移到孟想面前，詢問孟想想吃什麽。

  孟想沒有吃晚餐，但因為平時沒有吃晚餐的習慣，之前也沒有覺得餓。

  但此時，聞到充斥著整個店鋪的牛肉香，他有些心動，他應道：“一碗牛肉面。”

  虞恬比了個OK的手勢，孟想把菜單遞給她，虞恬搖搖頭，笑了笑：“嘿嘿，不需要。”

  她習慣吃素面。

  她去找老板點單，趁著這個空檔，她把錢一起付了。一碗牛肉面，她還是可以請孟想吃的。

  就當是，對他帶自己回學校的感謝了。

  老板的效率很快，沒過多久，牛肉面就先上上來了。

  虞恬不自禁的讚了聲好香，老板聽了喜笑顏開。孟想看著眼前的小饞貓，也笑了。

  但他也沒有太在意，他以為虞恬和他吃的一樣，是牛肉面。

  虞恬把一次性筷子拆開，遞給孟想，示意他可以先吃。孟想接過筷子，卻沒有動筷。

  他把筷子靠在碗沿，陪著虞恬一起等。

  兩人傻坐著，等老板把面做好。虞恬覺得氣氛有些冷，她看著桌子中央一碟綠油油的香菜，硬生生地找了話題。

  “這香菜真有食欲。”

  孟想正欲讚同這一觀點，老板就端著素面上上來了，孟想有些意外，但他很快反應過來。

  他等老板把素面放下，回到廚房後，把面前的牛肉面推到虞恬面前：“給你吃。”

  虞恬自然是不會接受的。她又把它推給孟想。

  兩人重複了這樣的動作好多遍。

  孟想面露難色：“我討厭香菜，牛肉面給你。”

  虞恬覺得好笑，她被孟想磨得沒辦法，隻得把眼前的素面推給他，把牛肉面移過來。

  虞恬拿乾淨的筷子夾起幾片牛肉，在沒吃過的面湯裡洗了洗，放在孟想的碗裡，說道：“這下，應該沒有香菜的味道了。”

  孟想沒有拒絕，夾了一片放在嘴裡。鹵香四溢，是記憶中幸福味道。

  只是一碗簡單的素面，也可以吃的淋漓酣暢。

  孟想吃的比虞恬快些，他想著先去找老板結帳，卻被告知錢已經付了。

  兩人一起出門時，外面的雪已經下的紛紛揚揚。

  怪不得剛剛天上那麽黑，連顆星星都沒有。

  “孟想，好冷。”

  虞恬看了眼孟想身上隻穿了兩件單薄的衣服，搓搓手繼續說到：“你一定比我更冷吧！”

  孟想搖頭：“我不冷，也不怕凍。”

  他看了一樣冷的直哆嗦的虞恬，自己確實是不怕冷的。

  “冷的話，咱們就快走吧！”

  虞恬指了指前面烤紅薯的攤子，雙眼笑的眯成了一條縫：“咱們買個紅薯暖手吧！嘿嘿。”

  孟想失笑，嘲笑道：“真的是為了暖手嗎？”

  最後，虞恬心滿意足的捧著兩個大紅薯，連付錢都騰不出手來，這倒遂了孟想的心意。

  兩人離開了攤子，虞恬挑了一顆個兒大的遞給孟想：“拿著，暖暖手。”

  她又笑了，嘴角掛著兩顆小小的梨渦。

  甜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