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有點意外，“嗯?”

　　壺老連忙道，“將來雪女要做煉妖界的天道，越早了解越好，主人和我都能安心。”

　　周舒滯了下，看了壺老一會，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

　　壺老一下慌了，難道拍馬屁拍到了馬腳上?

　　周舒拍了下他的肩，搖頭道，“天道?你怎麽會這麽想，煉妖界需要天道麽?有你不就好了，我還不放心你不成?至於雲卷界，更不需要天道，她了解這些沒用。”

　　壺老心裡一緊，還真拍到馬腳上了，隻呐呐道，“那是我想多了。”

　　“你的確想多了，但也想少了。”

　　周舒神色凝然，看著遠處人群中的雪女，緩緩道，“你把她看得太小了，她怎麽會拘泥在一個界呢?身為我最得意也最看好的弟子，她一複生就和我說了，她今後會把我的舒之道傳播到諸天每一個角落，你覺得她會困在任何一個界裡麽?更別說是你的煉妖界了。”

　　壺老看著周舒，莫名一震，“主人，原來她……”

　　“志向太大?”

　　周舒神色凝重的道，“必須大才行，要讓一種大道發揚出去，就必須如此，她要走的路和你們不一樣，她要做的事情也和你們不一樣，她不是惜身惜命的修行者，更不為求長生而修煉，為了道，她可以舍棄一切。”

　　壺老定住了，許久無話。

　　周舒也沒再說什麽，徑往遠處去了，他需要沉靜一下。

　　起初他的確是在模擬那些生靈修煉舒心經，試圖分析出它們的錯處，然後改進，幫它們更好的掌握舒之道。

　　各種各樣的生靈，各種不同的動作，他是在識海裡模擬的，不可能被人看到，但他模擬了很久並測試後，卻發現了問題，那些生靈的修煉效果並不比之前好，甚至變差了許多。

　　這種情況很罕見，他推演模擬得出的，往往都是最好的，但現在卻不是了。

　　這是個小小的打擊，但周舒卻由此看到了更深層的東西。

　　生靈用自己的方式修煉舒之道，舒之道也自我的適應了這些生靈，使它們迅速成長，而自己強行改進，反而會讓它們不適應原本的舒之道，修煉自然就差了。

　　雖然自己改進的也很好，但未必貼合它們的情況。

　　以前都是為人類妖族等修行者推演，改進法訣，現在這些可不是人類，它們有的沒有丹田，有的沒有識海，有的什麽都沒有，強行幫他們改進改造，按照修行者的方式修煉，真的有好處麽?

　　於是他放棄了這個想法，沒有再繼續模擬。

　　但此時他又想，如果我按照它們的方式修煉，會是什麽情況?

　　不能只是我幫它們，它們也可以幫我啊。

　　有之前模擬的底子在，做到這點不難，很快他就做到了，結果很意外。

　　效果不比他按自己的方式好，但卻有很多特別的體悟。

　　恍惚間，有種“原來是這樣的啊”的想法，舒之道在他眼前，突然就廣闊起來。

　　他低估了舒之道。

　　舒之道雖然是他開創，但早已有了強大的生命力，自我蓬勃的發展著，即使沒有周舒也在發展，周舒其實不完全了解自己創造出來的道。

　　他想要更了解，就要改變自己的態度，不把自己當成創道者，而是和那些生靈一樣，從頭開始學習舒之道。

　　於是，他開始跟著每一種不同的生靈修煉，像一個初學者，用它們的方式，從它們身上體悟舒之道，每一次修煉都有不同的感受，之前的疑惑也在這一次次的修煉中得到了解答。

　　像是重新來了一遍，他又一次悟道了。

　　全新的悟道，而他的舒之道也更進一步。

　　若非如此，他又怎能利用道爐和雪女的道種，將她複生出來。

　　而在凝煉雪女的過程中，他和雪女的道種一直都有交流，從雪女的感悟中也得到了許多。

　　他越來越明白，修道不止是自己的事情，更要從道本身，從別人身上來。

　　說來簡單一句話，但要一個修道者做到，卻是極難，而要一個創道者做到，更是難上加難。

　　周舒邁出了這關鍵的一步。

　　對於未來的路，他看得更加清晰。

　　到了這個階段，他從別人那裡得到的會更多，而自己澤不必再在舒之道上沉思苦修，(那些舒之道自己就可以做到)，他需要的是更好的擴展法則，在將來舒之道進步的時候，讓這些法則不至於成為舒之道的桎梏。

　　“有打擾到你麽，舒?”

　　熟悉的清冷的聲音，但稱呼卻有些不一樣。

　　抬頭就看到趙月如，周舒笑了笑，“沒事，我已經想好了，你想問劍吧?”

　　趙月如松口氣，“我剛才就看你有些異樣，覺得不會打擾你才過來的。”

　　周舒不覺搖頭，“你顧忌太多了，以你我的關系，你不必怕打擾我的，月如。”

　　“嗯，但還是不行。”

　　趙月如臉上有了笑意，“劍怎麽樣了，已經煉好了麽?”

　　周舒似有所思，“快了，材料差不多都養好了，再找個合適的地方出劍，我讓相如和采盈幫忙找一下，最好是一個全都是海域的界，比較適合成劍。”

　　趙月如連忙道，“我也去找！”

　　“嗯，應該不麻煩，這樣的界在諸天裡到處都是，但要找個生靈少的。”

　　周舒點點頭，看向趙月如，“不出意外的話，這把劍可以做到認主， 也就是事先融入你的精魂血魄，你用起來更加順手，別人也無法使用，本來這個步驟是必須的，但現在你晉升大羅，不認主也能自如使用，倒也不用這麽做了。”

　　趙月如疑道，“為什麽不認主呢?”

　　周舒緩聲道，“認主也有壞處，比如不能生出劍靈，而且這把劍無法晉升，你融入了精魂血魄，將來再換劍的時候可能對你有影響，必須慎重。”

　　趙月如想了想，似是做了決定，“那還是認主吧，更好用。”

　　周舒神色凝重起來，“你可想好了。我剛才說的比較委婉，但你要清楚，劍修和劍密不可分，認主一把不能晉升的劍……”

　　趙月如搖頭，“這把劍肯定能晉升。”

　　她用力點頭，看著周舒道，“我相信，它肯定能，你做的劍肯定能。”

　　看著她執著而堅定的眼神，周舒笑了笑，“那好吧。”

　　雖然他早就確定這把劍不能晉升，但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

　　比如說，拿一件聖器和它融合，它也就成了聖器，不就等於它晉升了嗎。

　　即便是畫蛇添足，但也不能說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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