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外面的干擾，周舒也就專心守著母泉口，抵禦外面的死氣。

聽著九幽鬼童的尖叫聲越發衰弱，周舒不覺顯出一絲笑意，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在鬼境裡被那鬼童折騰了幾次，此番算是報了仇了。

但想到那壁畫，心中始終有些糊塗。

說起來杏山老母衝擊聖人失敗後，就再也不見蹤影，偌大的宗門也寥落了，但這壁畫卻還保持著過去的風范，仿佛杏山老母的靈魂還在裡面。

壁畫裡究竟是什麽力量，能夠幫人心想事成，預言成真呢，而且壁畫為何幫助他們而不相助鬼童?

很難得到打哪，但周舒不覺得是對錯的分別，什麽他們是正義，鬼童該死等等，修行者到了老母那樣的境界，對錯如何，也不過就是說說而已，他們真正在乎的，是自己能否得到利益。

但不管怎樣，這個因果是結下了，將來再言回報。

思慮間，猛然聽到一陣巨響，泉眼咕嚕咕嚕的不住噴出水來，濺了周舒一身。

而周邊的黑霧似是突然沒了力氣，一下沉寂下去。

周舒來不及去管，連忙往泉眼中看去，但哪裡還看得到鬼童的影子，而滿湖的乳白色泉水，此時全染成了灰黑色，汙穢不堪，更有種難聞的氣息傳出來，讓人掩鼻，哪裡還是那個聖潔無暇的母泉。

周舒暗暗一滯，心道一聲，犯錯了。

劍光一閃。

軒轅劍飛了出來，落在周舒面前。

劍老看到周舒的神色，也知道他為何而憂，緩聲道，“救不下母泉，我也想擒住鬼童，出來再徹底殺死，哪裡知道鬼童自知必死，卻是突然自爆了，若非我躲得快，怕是也要遭殃。”

周舒輕輕點頭，帶著惋惜之色，“我知道了，在這裡面殺鬼童是我們的選擇，我們也要承擔結果。”

母泉就這樣毀掉了，生死交會之所也失去了，周舒不能從中得到好處，當然很可惜。

也是想不到初生的鬼童竟如此決絕，求生欲一點也不強烈，以後再遇到，倒是要小心了。

這母泉被自爆的鬼童汙染了，怕是再也沒有過去的功能了，潤澤萬物、純粹到了極點的生，終究還是和死攪合在了一起，變成了不生不死的生死泉，若是母泉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或許會後悔之前那麽盡心的哺育鬼童吧?

不對，不會後悔的，母泉把聖母貫徹到了極點，這樣死了也是她所求。

“嗯，如果不在母泉裡面，我可能還真的殺不了它，這家夥，真的太厲害了。”

劍老不住點頭，帶著幾分驚悸，現在想到剛才的凶險，還有些喘不過氣來，如果不是自己舍了命的一擊，恐怕死的就是自己了，但很快他就轉了喜悅，“嘿嘿，想不到，真是想不到，當年人皇做成的事情，我也做到了，哈哈哈，總算沒辜負人皇啊！”

轉頭看向周舒，他又道，“當然更多是靠你的幫助，沒有你周舒，我萬萬不可能做到。”

周舒擺了擺手，這些他不在意，劍老心向軒轅人皇也不是什麽秘密，“劍老是如何解決掉鬼童的，最重要的是軒轅道，還是生死法則?”

劍老緩聲道，“都用了，兩者難分主次。”

周舒輕輕點頭，“生死法則如何了?”

“進步了很多……”

劍老回想著之前的情況就心生歡喜，在鬼童顯露劣勢以後，他的每一劍都能從鬼童那裡掠奪到足夠的生死法則，那些，都在幫助他提升對法則的理解，他很希望鬼童就這麽一直待在那裡，讓他一劍劍的割下去，直到完全通透法則，但可惜的是，鬼童沒有偷生之意，

直接就自爆死了。看向周舒，他沉聲道，“我想再過段時間，不用太久，可能一兩年也可能更短，我就能通透生死法則，讓軒轅劍有仙器的功能，不過也需要一定的環境。”

“嗯，不難。”

周舒笑了笑，舉手道，“恭喜劍老了。”

劍老搖了搖頭，很是謙卑的道，“老夫能有今日，都是你的功勞，我有些了解，為何它怎麽樣都要跟著你了，換了是我，如果不是先遇到人皇，我也絕對和它一樣。”

周舒輕輕搖頭，“劍老，鬼童剩下什麽沒有?”

“有的，還在泉水裡。”

劍老顯出一絲訝異，沉聲道，“周舒，你指的是九幽之心吧?我覺得最好留在裡面不要動的好，這裡是秘境，放著它也不會有什麽大事，那九幽之心是大邪之物，當年人皇都不敢輕動，生怕引來玄黃界大劫，最後不得已將其埋在了黃泉谷，然後徹底深埋封閉，永不見天日，但即便如此，那黃泉谷所在地還是變成了一片死地，數萬裡內寸草不生， 什麽生靈也生不出來。”

周舒淡淡一笑，“帶上吧，這裡不是玄黃界，而是仙城，區區鬼童的九幽之心，城主肯定有辦法解決，而且不帶上它，我們如何讓無方城知道，我們做了這件大事呢?”

“是。”

劍老點點頭，顯出幾分羞慚，“抱歉，是我想得差了。”

他是得到了生死法則，可周舒還什麽都沒得到，只有把九幽之心帶回去，從城裡要些獎勵了。

那可是九幽鬼童，可能毀掉一界的凶物，若是讓它在秘境裡繼續成長下去，大事不妙，甚而會影響到整個無方城，周舒提前解決了這麽大的隱患，想來無方城主也不會吝惜封賞。

想明白了道理，劍光閃過，劍老又鑽回了泉水裡。

周舒笑了笑，他的確是想要些獎勵，但更重要的還不是獎勵。

很快，劍老帶著一物上來，小心翼翼的放在周舒面前。

“小心點，不要看太久，會影響修為。”

那是一顆黑色透明的晶體，看去並不算特異，只是中間有一點猶在燃燒的黑色火苗。

這火苗是九幽之鬼火，看似極為微弱，但幾乎沒有什麽能夠讓它熄滅，哪怕金仙也做不到，它無時無刻不在散發鬼氣，就像一顆來自九幽的種子，假以時日，就會變成什麽似的。

稍微感知了一下，周舒就有種心神交瘁的感覺，連忙取出一隻玉瓶將其收起來。

這一趟鬼境之行，到現在算是基本圓滿了，有點遺憾，也不用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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