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周舒微笑著拱了拱手，“百年多未見，趙長老風采依舊。”

“怎麽會是你?”

趙月如凝視著周舒，眼中帶著許多茫然，“你怎麽會來這裡，啊?”

她忽然怔住，短促而顫抖地呼了一口氣，完全不敢相信的道，“你，竟然已經渡劫了?”

周舒點頭，“是的，此事此後再說，還是想辦法解決眼前的問題吧。”

趙月如漸漸回過神來，緩緩道，“眼前的問題，周舒，你知道了什麽?”

“很多，但也有許多不知道的。”

周舒頓了一會，溫聲道，“長老不必心存警惕，其實不管發生什麽事，我依然當你是荷音派的長老，荷音派也一直在等你回去。”

“我現在……”

趙月如身形一顫，眼中劃過一絲期待，但很快隱沒，緩緩道，“周舒，我恐怕是回不去了。”

周舒輕輕點頭，“為什麽?”

趙月如搖了下頭，平靜的道，“不為什麽，我現在都不是修士了，怎麽還能回修仙界，怎麽回修仙宗門?”

“不對，你還是修士，”周舒緩聲道，“海底秘境，我和李傲劍他們去過，也見過趙凌歡的傳承，還有你留下的痕跡，所以我們知道，你沒有接受那份傳承，依然是一名真正的修士。”

趙月如眼神微凝，驚道，“你們去過?”

周舒點了點頭，“是啊，幾十年前，我們循著秘境裡玄武像去找你，沒有找到你，但也知道了你的一些消息。”

趙月如看著周舒，“那我身體裡有真龍之血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

“是的。”

周舒繼續點頭，“真龍之血應該是可以取出來的吧?”

“可以麽?”

趙月如不自覺的搖頭，略顯慘然的道，“以前我也是這樣想的，但後來才知道，不是這樣。”

周舒疑道，“為什麽?”

趙月如輕歎口氣，“如果是一般人得到了真龍之血，又沒有融入的話，或許有辦法分離出來，但我不行，我的祖輩趙凌歡他融合了真龍之血，變成了半龍半人的存在，而我身為他的後裔，身體裡本身就有龍的血脈，我本身就不是真正的人類，再加上覺醒的真龍之血，根本不可能分離出去。”

周舒若有所悟，“原來如此。”

趙月如說得很對，若是一般人得到其他神獸聖獸的血，在沒融合之前都可以取出來，而即使融合之後，也有辦法分離，比如現在周舒融合的麒麟之血，只要他想，他便可以利用重陽真人教他的法訣將其分離，但趙月如本身就是龍種，即使不加融合，真龍之血也在發生作用，想要分離，幾乎不可能。

不過也只是幾乎，他記得還是有種辦法的，但條件極為苛刻，也知之不詳。

趙月如面色很平靜，那是絕望中的平靜。

周舒看在眼裡，頗是不忍的道，“長老……”

趙月如看著周舒，輕輕搖了搖頭，“周舒，我知道你為我好，但不要再叫我長老了，我現在不配做一名修仙者，也不可能再回宗門。”

周舒輕輕點頭，“那我便叫你月如道友罷。”

看得出來，趙月如的狀態不是很好，此時不宜違逆她，免得出現什麽意外的狀況。

趙月如也不看他，“隨你。”

周舒微笑點頭，“月如道友，那你有什麽打算，難道一直做龍宮宮主麽，恐怕做不到吧?”

“做得到也不會做。”

趙月如嘴角微撇，不自覺的帶了幾分傲氣，一如當初。

她凝視著殿門，緩緩道，“我已經受夠了這些海族，我想做的，就是暫時在這裡磨練劍意，

早日突破境界，闖出龍宮，到時候天涯海角，哪裡都去得，只要沒有海族的地方都可以。”周舒似有所思，“不錯的想法，那現在，道友的劍意怎樣了?”

趙月如凝視著他，眼神忽而銳利起來，“你來了也好，比一比，讓我看看你長進了沒有，周舒，雖然你現在到了渡劫境，但也未必能擋住我的劍意，哼。”

“非常願意。”

周舒立時點頭，隻緩緩道，“在這裡恐怕不合適吧，這金龍殿裡……”

“陣法開啟著，有龍威在，就沒人能進來，除非是我帶進來……”

說到這裡，趙月如愣了一下，“周舒，你是怎麽進來的?”

周舒笑了笑，“這些龍威還擋不住我，何況是用陣法控制的，只要找到陣法的破綻，自然就能進來了。”

“你，你現在這麽厲害了麽?”

趙月如還是很清冷，卻也掩不住驚訝，“這金龍殿，哪怕是金老頭也需要關陣才可能進來，你……”她似有所悟的搖了搖頭，“算了，不用比了， 我明白你的實力了，才一百年啊，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但是……”

看著周舒，她嘴角彎起，不自覺的帶出一絲笑意，“你真的與眾不同，也不枉當初我那麽看重你，呵呵。”

這一笑如春風，那些冰冷，那些陌生，好像一下就被驅散了。

“長老，你終於笑了。”

周舒跟著笑了起來，溫聲道，“還是和過去一樣。”

“不要叫我長老了。”

笑容很快隱去，趙月如低聲喝止，也轉過了頭，不再說話。

周舒注視了她好一會，認真開口，“要比的，不過這裡不行，等出去以後再比。”

“我說過，我出不去的。”

趙月如轉過身凝視著周舒，沉聲道，“我再鄭重的告誡你，你不要再想這些事情了，就算你現在實力超絕，能夠把我帶出金龍殿，那又怎樣?外面還有五個八階近龍海族，每一個都不會比你差，你覺得還能帶我出去麽?”

周舒微笑著點頭，“可以。”

簡單的兩個字，聽起來平靜，卻又充滿力量，充滿決心，帶著不可抵擋的氣勢。

趙月如心神一震，看著周舒，半晌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她仍是搖了搖頭，緩緩道，“周舒，就算你可以把我帶出龍宮，那也沒有用處，周舒，你知道嗎?只要我身上還有真龍之血，天下所有的近龍海族都會來找我，不止是東海龍宮，還有西海北海和南海，他們全都會來的，你能把我帶去哪裡?不管我在哪裡，都會引來一場人類和海族的大戰，不可避免。”

“我知道。”

周舒輕輕點了下頭，依然很平靜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