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暮自然不會回應她。
臨幻乖乖坐在那邊等著宋羅表姨的到來，一邊玩著手裡的釵子。
很快，宋羅表姨就帶著一個模樣與司暮七分相似的男人匆忙走進屋，他居高臨下地看了眼臨幻，急忙抱起司暮療傷。
“應該是幻靈惹的禍。如今要救暮兒，必須要將他的一縷殘魄養在這孩子體內的幻靈之中，養上一些時日後取回便能痊愈。不過如此，這孩子她也活不長久……”
北太帝君望向臨幻，無奈地歎息。
宋羅一頓。她以靈奴的性命為介好不容易才將這丫頭救活，如今卻又要拿她的命換她兒子的，如此怎麽再和靈奴交代？
北太帝君深知妻子的遲疑，他只是安慰她道：“我知這方法殘忍，不過還有另外一種，這方法也需這丫頭的命，不過能讓她活的更久些。如若中途暮兒能治好，那便是皆大歡喜；治不好，才需考慮第一個方法。”
她看向一臉茫然可愛的臨幻，不忍地撇過臉。隨即她又一想，若非她這喪門星的命數，司暮又怎會因她而受傷？
宋羅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那就按照你說的第二種方法辦吧。如今她母親不在了，父親如今又在還魂草族，我便是她最親的人。”
“我會修書一封跟她父親說明情況的，羅兒你也別擔心。”北太帝君說道。
*
臨幻回過神來，反問他：“這麽說來，是方法失敗了，還要拿我給他續命？”
北太帝君望著依舊沉睡不醒的司暮，點了點頭：“是也不是。很來想找志願的小仙來給我兒療傷，卻不想竟陰差陽錯找到了你。想來是你父親沒把你護好。不過既如此，你們也是命中注定的緣分，司暮若是吃了你，病情就會大好。”
臨幻隻覺頭皮發麻，草命關天的事情，在他的最終說出來不急不緩的，倒是有幾分陰森詭異。
“那我要怎麽做？”
他微微一愣，本以為她不會答應，最起碼來說不會這麽快答應。
“找回另一半幻靈。”北太帝君說道。
臨幻納悶：“另一半？不就在我體內嗎？”
“早在司暮為你而扭轉時空之力時，它就失蹤了。不過我知曉司暮把它藏在了哪兒。”
“哪兒？”
臨幻焦急詢問。
北太帝君深沉地看著她，一字一句說道：“你的第一次轉世時，它就在一名叫宋易的人身上。”
臨幻瞬間原地爆炸：什麽？他說什麽？宋易？宋易是另一半幻靈？
那豈不是…司暮的其中一縷殘魂就在宋易身上？
臨幻突然五味雜糧，不明滋味。
“那我要怎麽找回它？”
北太帝君大手一揮，手中竟出現原本司暮送給臨幻的蝴蝶步搖。
“這另一半幻靈，宋羅為它命名為‘初見’，權當留戀我與她初遇的時候。”他將初見塞到臨幻手裡，“而司暮藏起的另一半，叫‘枉生’。我把初見交給你，你靠著它回到第一世，只需讓宋易拿著它刺死你，司暮便能活過來。”
臨幻靜靜凝視著它，沉默了很久才點頭：“我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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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殿外，雷電交加。
宋易披著一件墨色長袍，凝視遠方的宮殿。
他身旁的太監匆忙走來，報道：“陛下！皇后娘娘醒了。”
宋易眉頭不經意一皺，收回了眼神：“隨朕去看看。”
棲凰宮內，李羅寒微眯著雙眸，面無表情地端坐著。
碧元已然嚇壞了。她家娘娘自醒來後就神色懨懨，不說話也不吃東西，只是就這麽靜靜坐著。
“皇上駕到！”
宋易快步走來，對眾宮人罷了罷手：“都下去吧。”
“是。”
最後出門的碧元將門帶上，擔憂地看了李羅寒一眼。
宋易走到了她面前，慢慢停下。他劍眉微皺，眼眸淡然。
李羅寒空洞的眼神看著他，輕笑道：“你不必再在我面前皺著眉。”不知是不是因為知道了他身上帶著司暮的一縷殘魂，李羅寒的語氣都顯得溫和。
宋易心中不是滋味，他只是說：“我聽說你醒了，就來看看。”
“嗯。”
一時無言。
她微微抬起頭，問：“你是不是想殺了我？”
宋易驟然一冷：“你在胡說什麽？”
“我自從嫁給了你之後，害過無數人，甚至連你的嬪妃和孩子也沒放過。我也不是傻子，我知曉你定是恨我的。”
他沒有說話，轉身想走。李羅寒立刻一把拽住了他的手：“宋易！我給你這個機會，若是錯過今日，你便永生永世都不能解脫。”
宋易不留痕跡地撇開她的手：“你是我的妻，臨國皇后，這句話在我面前說一次就夠了，往後別再提起。”
“即是如此，那你還和她打算賜我死罪？”
他猛地一震，停下腳步。
李羅寒冷笑：“果然。你都想要我死了，為何又要做表面樣子？我給你這個機會，一來能讓你脫身，二來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受萬人敬仰的皇帝，有何不可？”
宋易不知為何，到了緊要關頭卻忽而不舍。他搖了搖頭，隻覺是自己魔怔了。
“你既然這麽想死，我就成全你。今日起，我會對外稱皇后病重，一個月後不治身亡。這一個月，就當是我大發善心賜你的。”
他冷淡地看了眼李羅寒，面無表情地離開。
李羅寒滿意一笑，靜靜等待著一月之期。
另一邊
宋易剛進屋就扇了蘇婉玉一巴掌。
惹得宮人嚇得立刻跪下，皆道：“皇上息怒！”
“滾！今日之事，誰都不可往外泄露，違者斬立決！”宋易聲線微冷，字字令人心中發顫。
“是！”
宮人面色蒼白離去，蘇婉玉眸色微沉。
“皇上，您這是何意？”
宋易冷哼：“你隻朕為何放你跟李羅寒鬥？朕覺得你心思縝密，倒不會像其他愚婦一般，可萬萬沒想到計劃泄露了你都不知。”
蘇婉玉疑惑：“泄露？怎麽可能。”
“朕不想知道為什麽，你就給我在這待著，安安心心做你的貴妃。若是再有下次，你再在她面前嚼舌根子，這位置也該易主了。”
“你根本不愛她，又為何要多此一舉？”蘇婉玉含淚。
宋易嘴角一瞥：“朕的事情，無需你多嘴。”他確實說不出愛她二字，不過從一開始，他對她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讓他對她的感情也始終不知如何。
她若沒鳳命在身，宋易或許能當她為自己最疼愛的妹妹，與端柔一般對待。一想起端柔，他面色更加深沉。
*
一月之期到得很快，李羅寒也養的七七八八了。
碧元不知情，只是搞不懂：“娘娘你都快養好了身子，皇上怎麽還說您病重呢？”
李羅寒搖了搖頭：“他只是想讓本宮靜養罷了。碧元，我也許久沒吃宮外的翡翠糕了，你今日出去給我帶些吧。”
“是。”
因有宋易特許，碧元出去得還算順利。
李羅寒支走了她之後，就差人叫來了宋易。她將手中的蝴蝶步搖遞給了宋易：“用這個，詞我。”
宋易一愣：“何須這麽麻煩？”
“怎麽，我想要自己選個死法都不開恩了嗎，陛下？”李羅寒戲娛道。
“好，如你所願。”宋易一運功，蝴蝶步搖“鈴鈴”作響，下一秒便深深陷入李羅寒的血肉之中。
她吃痛地倒下，勉強勾出一抹微笑，閉上了雙眼。
宋易一步一步沉重地邁著步子前進，微微蹲下，探了探鼻息，心底不知為何有些空蕩蕩的，突然覺得心脈不穩，“噗”一聲吐出一口血。
他立刻平複了氣息，卻心絞痛地面色發白。顫顫巍巍地倒下，他灼灼地看著李羅寒，閉上了眼。
*
司暮醒來的時候，旁邊只有北太帝君一人。
他虛弱地開口，第一句便是：“臨幻呢？”
北太帝君淡漠回答：“死了。”
司暮似乎對這個結果並不陌生，也不絕望。他嗤笑：“沒事兒，又是一個輪回罷了。”
北太帝君抿了抿嘴，望著這個執著倔強的兒子，他歎了口氣：“你放棄吧，我若是你，便讓她安息。”
“我不放手。”司暮堅定地說道。
“我給過你機會！”北太帝君難得一次發火，“你也不希望她一直活在悲劇裡吧？我已經讓她將你的殘魂歸位，你已經不能再利用這個漏洞再次扭轉時空了。”
司暮一頓，垂下頭去。
北太帝君不忍他為情所困，將李羅寒留下的一瓶藥水和合二為一的幻靈交代給了他：“這是為父唯一能再為你做的了。”
第八世界，南城大學圖書館三樓
風越與項思一見如故。
“你長得好特別。”
“怎麽特別？”
“特別像我的人。”
他們如箭飛快地陷入愛河，交往，訂婚。
*
在你的世界裡，他們是罪無可恕的反派；
他們的世界裡，卻是彼此無可替代的救贖。
反派從良，而你從我。
——全書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