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茶笑了笑：“對我們好沒什麽不好，就怕她笑裡藏刀。”
阿暮只是盯著瓷瓶，說道：“有時候不必想得太多，她是主人家，要對付我們也不必如此。”何況，原本沒發生的事情還是不要發生為好。
她沒有說話，靜靜地和阿暮就這麽待著。
*
蘇府
“大哥，今晚又去哪家吃花酒？”
“自然是小玉姑娘那處了。”
幾個守衛邊巡視著邊閑聊道。
忽而，先說話的那個守衛覺得後頸一涼，脖子往後縮去：“嘶，大哥，你有沒有覺得哪兒不對，今天的風有點大了。”
“有嗎？”那位被叫大哥的守衛感受了一下，說：“沒有啊。大晚上的可別疑神疑鬼的，聽著邪門兒。”
“哎。”
梁上的身影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一眨眼就又不見了。
蘇父趁著夫人熟睡之際，悄悄起身，披上了披風離開。
他避開了守衛走到了白天年茶二人去往那處假山，然後觸碰了一下左邊的機關，門又如早上那般敞開。
蘇父慢慢走了進去，打開裡面書桌深處，想要拿櫃子裡的那本帳本，卻撲了個空。他心臟驟停，暗道不好，猛的拉出那個抽屜檢查了一遍。然後絕望地用力打開其余的抽屜，隻以為自己記錯了。不想，全部是空的。
他面色蒼白，額間、背後與手心中皆滲出冷汗。完了，這下全完了。
蘇父待了好一會兒，從緊張到絕望，從渾身顫抖到頭暈目眩。
終於，他還是冷靜了下來，出去關上了門，然後走了出去。
“老爺！”之前的幾個守衛忽然看見了他，向他行禮。說起來可真背，原本巡邏完這趟就收工了，卻不想在這遇到了自家老爺。
蘇父面容凝重，看著較肥碩的守衛，問：“晚上有人來過這裡嗎？有沒有什麽異樣？”
肥碩的守衛與其余守衛相視，皆搖了搖頭。他說道：“與往常一樣，並無異象。”
“那這後院，今日除了我還有誰來過？”
守衛想了想，為難道：“今日小姐回府，小姐和姑爺便賞了我們些酒肉好生休息。白日裡，我們並未來過後院。”
蘇父周身的氣壓越來越低，憤恨地甩了他一巴掌，把那肥碩的守衛直直甩在了地上，臉上還滲出了血。
“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啊！”
眾守衛皆嚇得慘白，瞬間跪在了地上瘋狂求饒。
蘇父握著手，冷哼了一聲：“一群沒用的東西。”他的眼裡閃過一絲殺意，冷冷地說：“還不快繼續巡邏？”
“是……是！”幾人落荒而逃。
蘇父沉住了氣，此時還不是最佳動手的機會。不過這些人……一個也不能活。
他的目光狠厲。
*
一大清早，蘇予橋就見著陸名柯今日的心情特別好，這麽多個月以來還是第一次見他笑得開心。
她也不猶笑著迎上前：“郎君，何事如此開心？”
陸名柯一見她，倒是難得沒有疏遠。不過也只是一瞬。
他淡淡問道：“昨日林二送你的東西你可吃了？”
蘇予橋一頓，連忙解釋：“沒有的。我還送了一些特意給了年茶呢。”
陸名柯一聽到後一句，臉瞬間垮了。
他很快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神情，說道：“林二公子送來的都是好藥，你自己用就好。”
“可……”
陸名柯沒等她開口便轉身離開了。
而在蘇予橋的眼裡，就變成了這麽一個場景：
只見她的郎君似乎對她吃林世兄的藥有些吃味，神情想要掩飾，卻被她捕捉了到。後來他變扭地說了一句：“林二公子送來的都是‘好藥’，你就留著用吧。”
蘇予橋有些歉疚，心道：“哎呀，不該讓夫君誤會我和林世兄的，這下怎麽辦？”
陸名柯先去了年茶的房裡，而年茶還在沉睡。由於這具身子真的嗜睡，以至於她對外界的敏銳度都下降了許多。
陸名柯看著睡得小臉紅撲撲的年茶，不尤上前寵溺地看著。正打算盯著她如此可愛的睡姿再看一會兒，不料她忽然醒了。
而陸名柯由於沒有瞬間意識到這件事情，與年茶來了個上下對視。
年茶：……
陸名柯：……
“啊！！！”
“啪！”“嗯……”
場面曾一度混亂，陸名柯吃痛地捂住自己的嘴角。
年茶猛的起身，然後帶著一些敵意地看著他：“你幹嘛啊！”
陸名柯忍著疼，說：“我只是來看看你的傷勢罷了。”
“那你也不必偷偷摸摸吧？”
陸名柯一愣，忽然笑著調侃：“我發現你真的變了好多。以前我都是這般看你的呀……怎麽才幾個月，你就忘了？”
年茶一驚，也忘了說話。
陸名柯摸了摸嘴角的血漬，然後看了看她的手：“還疼嗎？”
“不疼。”
陸名柯歎了口氣，還是不顧她的反對強抓住了她的手仔細觀察，發現她的手背上有一道泛紅的牙印，心疼道：“下次打我別用手了，都破皮了。”
他掏出事先準備的瓷瓶：“這是去疤的藥，在陸府算是頂好的藥材。姑娘家注重外貌，這瓶效果挺好的。”
年茶腦海中忽然有條斷線連接了起來，神色不明。
陸名柯沒有察覺到她的異常，而是繼續說道：“你這傷還不算太嚴重，之前給你的那個藥膏拿來擦擦就好。”
“好。”
陸名柯看了看年茶，抿了抿嘴：“我就快處理好了，你放心吧。”
還沒等年茶問處理好了什麽，他就走了。
有時候年茶在想：難道陸名柯其實只是一陣風？每次都是別人要說話的時候走，真沒禮貌。
她嘖嘖嘴，陷入了自己的思考。
蘇父一晚沒睡，坐在那邊等著蘇母起身。
蘇母還問：“老爺，你怎麽這麽早？”
蘇父沉著氣，問道：“昨天白日裡，有誰去過後院？”
蘇母一頓，想了想：“昨日……”
“阿菊……”
從門口進來一位丫鬟，正是昨日去叫子月的那個小丫頭。
“昨兒個你見誰去了後院？”
阿菊回答道：“昨日我奉小姐和夫人的命去找子月，便是在後院找到的。不過子月姐姐身旁還有位從姑爺府上來的丫鬟叫年茶的，奴婢叫了子月姐去複命了之後，便隻留下她一人在那。”
蘇父低聲喃喃：“年茶？”
“老爺，有什麽事兒嗎？”蘇母擔憂。
蘇父只是看了眼蘇母，眼睛微微眯起：“看來，要讓名柯再來一趟了。”
這個消息傳到陸名柯的耳中只是一刻鍾的事情，他似笑非笑：“看來這老東西真沉不住氣。”
而通風報信的，正是阿暮。他說道：“蘇家的秘密，這只是冰山一角。”
陸名柯看著阿暮，笑道：“若非有你，我也不會這麽快乾成這件事情。你放心，只要事情成功了，答應你的我不食言。不過，你答應我的也最好說到做到。”
阿暮心中輕諷：果然環境對人的影響極大，這兩人一看就是母子倆。
“放心。”
不過等蘇予橋知道消息已經是傍晚了。她聽聞父親忽然病重，想請她與陸名柯一同前去，她自然不會拒絕。
急急忙忙找來陸名柯說明來意後，陸名柯也異常爽快地答應。故而夜幕降臨前，他們就到了蘇府。
“小姐，您小心些。”子月攙扶著蘇予橋，生怕她身子重摔著。
陸名柯管自己進屋，讓家丁帶路走到了蘇父的房中。
蘇父看了眼女兒女婿，揮了揮手：“其余人都下去吧，我有話想跟他們說。”
“是。”
這屋子裡，片刻間就只剩下蘇父蘇母和陸名柯蘇予橋。
蘇父問陸名柯道：“怎麽不見你那貼身丫鬟今日也跟著來？”
陸名柯微微一笑，回答：“她受了些傷，我特許她在府中修養幾日。”
“什麽時候了您還想著什麽丫鬟呀爹？您怎麽樣了，怎的突然就病倒了？”蘇予橋眼眶紅腫，惹人垂憐。
蘇父安慰性一笑：“不必慌張，只是忽然氣虛罷了。”
“真的？”
看著女兒將信將疑，蘇母站了出來：“你爹爹還能騙你嗎？現在倒是你身懷六甲，要格外小心些才是。”
蘇予橋摸了摸肚子，沉默不語。
陸名柯見蘇父神情憂愁，“好心”問道：“可是出了什麽事？”
“事情倒是件小事。”
蘇父示意蘇母先帶著蘇予橋出去。蘇母會意，拉著蘇予橋走開：“咱們先去外邊等著吧，男人間談些要緊事。”
蘇父見妻女離去，歎了口氣：“實不相瞞，你是我的賢婿。不過我在後院丟了些東西，那日我府上的丫鬟看到你的丫鬟年茶曾經去過，便想問問你，能否將她找來？”
“您懷疑這事是年茶所為？”
蘇父閉目：“不是我不相信你啊賢婿，不過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也該好生注意。”
“確實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陸名柯冷冷一笑。 |
